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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相国-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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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数月来的经历使得杨延昭重新有了认识,跟着一帮奇人异士,纵使是上天下海,或许都不是痴人说梦。
心中有些忐忑,杨延昭拿着丹药迟疑了片刻,突然间,身后一阵风动,便觉得手中丹药被夺,而身子也不由自主,很快,嘴中多了样东西,顺着滑进了腹中。
“你这小子,担心什么,难道还怕师叔害你不成?”
转首望去,却是薛玉玦,杨延昭忙说着不敢,而后者却满是憋着笑的模样,让他有些不知所以然。
很快,杨延昭便知道薛玉玦在笑何物,似乎是丹药起了作用,只觉得脸上皮皱的厉害,就连身体的骨架都在微微作响。
钻心的疼挤进了心头,让杨延昭不禁失声低唤了出来,而这时,一边的薛玉玦也出手了,几道真气打进他的身体,这才舒服了一些。
好一阵子,药劲才停了下来,杨延昭已是大汗淋漓,那薛玉玦则是围着他看了两眼,口中道着,“不错,不错,这药丸还是上次练出的下品,竟然也有着如此的效果,蓉儿,将你随身带的铜镜借你师弟瞧瞧效果!”
薛玉玦这般的喊着,屋中正在张罗早膳的莲蓉放下手中的活计,脸上飞出丝许的红晕,犹豫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一面雕刻着吐芯莲花的古朴铜镜,递到了杨延昭的手中。
与莲蓉道了声谢,杨延昭也没去留意铜镜上残留的沁心香气,直接朝着镜子上望了过去,顿时心中大为震惊。
这哪里还是之前的剑眉大眼,齿白唇红的俊朗少年郎,脸sè暗黑了几分,蚕豆眉下卧着一双小眼,看上去依旧是个二十有几的,没有变成让他害怕的七老八十或者彪形大汉模样。
下意识的伸了伸筋骨,杨延昭才发现变化的不只是容貌,就连身形也有了变化,似乎,矮了几分,也壮实了一圈。
如此丹药,委实太神奇了。
“怎么样,师兄?”
这时,耿元符等人听到动响也走了出来,薛玉玦有些自鸣得意的指着变化后的杨延昭对着几人说道。
“确实不错,如此一来,延昭的身份也不会被人所识破了。”
耿元符点着头,语中有着赞服,虽然他修为高于薛玉玦,但术业有专攻,论炼丹之术,还是远远不及于他。
“多谢小师叔。”
杨延昭这时也从吃惊中回了过神来,对着薛玉玦谢道,后者摇手不以为意,“举手之劳,何须这般的客套?”
茅屋中的粥香溢散在了山巅之上,也不知道莲蓉在粥中加了何物,一样的小米炖粥,可总是有股清香淡雅。
正吃着,耿元符突然身形紧绷,放下手中的碗,低声道,“佛宗的人来了。”
孟阚与薛玉玦对望一眼,二人的脸sè也变得凝重起来,因为他们也感觉到了佛宗特有的般若气息。
“阿弥陀佛,没想到道家的朋友却是一如既往的先到了。”
“若不是师兄要伴山行,赏得红rì出,想来昨天我等也在山顶之上了。”
“唉,空同师弟说的是,是我动了贪嗔之念,对这天地之景多了留念,也是为兄的修行不够。”
“空无大师过谦了,凡尘之景,千万年来,折了多少人的腰,大师你恋景何尝不是恋这天地?”
耿元符已经起身走到了茅屋之外,杨延昭自然也见到佛宗之人,却是都是长发束在身后,半点印象中的光头印结的清苦老僧的样子都没有。
更让杨延昭吃惊的是佛宗之人中竟然有年轻貌美的女子,难不成宋朝就有了俗家弟子?而且还能招收女弟子?
杨延昭心中有些不确定,或许中土佛宗的高层都是常人的模样,男女皆可被说成有佛缘,不要剃度受戒,而寺院中的僧人只不过是底层的教徒罢了。
“三位大师,别来无恙?”
“一切安好,只是别了十载,耿兄与孟兄竟已青丝染霜”,佛宗领首之人长相似中年,回首看了看身边的弟子,也已不是当年的稚嫩,不禁叹了口气幽幽道,“看来,我们的确是老了。”
“红rì有朝而升,暮而落,天理寻常,况呼你我只是凡尘中蜉蝣一粒,空无大师,我们这些老家伙是老了,或许,下一次华山论道,来的就不是你我了。”
孟阚虽然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但是多年来附庸风雅并没有白费,所以在此时,说出的话也多了几分禅意,配上他道家行走的身份,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样。
“孟兄说的极是,江水滔滔,滚不尽千番浪水,今后是该这些后辈独领风sāo了,后rì便是重阳论道之rì,到时候,就看他们各显神通了。”
空无说了一句,便与耿元符几人再做了几句客套之后,便带着身边之人往北边的几间茅屋走去。
“二位师弟,你们觉得佛宗这次的弟子实力怎样?”
“他们五名弟子看实力,也只有空虚的亲传弟子,悟则最为高强,虽然他一直在隐藏,也用了药物来压制气息,不过那与天地之间的灵气下意识的共鸣还是有些痕迹的。”
望着远去的一行人,薛玉玦低低的说着,在比斗之前隐藏实力是极为正常的事情,但对方却忘记了他这个丹药、医术以及占卜三绝的存在,因而只是从空气中残留的那抹药味,便能猜测出其中的玄机。
“那个壮实的汉子看来是空同的弟子了,当年那个愣小子可是与郭淮战的不分上下,最后若不是被打的筋骨重创,怕是还要继续战下去。
是个倔强的小子,瞧他的步履,想来修为也涨了不少。”
说着,孟阚将目光转到了一边板着脸的郭淮身上,看着他已经握起的拳头,不由会心而笑,自己的这个徒儿何尝不是牛脾气的愣小子。
“少阳,悟雨你也看到了,从她所踏的莲花步来看,修为应该提升了不少,如此,兰花律威力定胜了当年。”
“恩师说的是,不过徒儿终不会辱了山门。”
佛宗到来,使得徐少阳等人皆燃出了战意,只有杨延昭一人,不知该如何。
这里的人,只有他没有经历过三大派的论战,也没有能够一战的高深修为,面对如此多的天子骄子,内心深处,杨延昭几经思索之后,也大致能明白耿元符的用意。
或许,恩师将他带来华山,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更加的认识自身,也更加的认识这个尘世。
继佛宗之后,中午之时,又是一行人登上了山顶,六人皆是衣衫飘飘,五男一女,男子手中白纸扇轻摆,女子则是细握着杨延昭很是熟悉的东西,檀香扇。
不用说,杨延昭也知道是儒家的人来了。
自然,耿元符带着道家的人与他们做了一番客套,佛宗的一干人也从茅屋中走了出来,三大派的因十年之约算是齐聚了。
寒暄之时,也是相互打探实力,不过杨延昭这种实力尚浅之人看不出其中的门道,只能用看着这些人的外貌,在今后相遇之时,也能多一份防范。
在他看儒家弟子之时,不知为何,总感觉他们之中,有一人也正在朝他看来,起初,杨延昭心神不由得乱了些,但随即想起他已经易了容,又将心安了下来。
rì落之后,墨盘之下,一团篝火被山风刮的猎猎作响,三个名震世俗的宗派正围着篝火而立。
良久,耿元符望了望被乌云遮住迟迟不愿现身的明月,“看来今夜新月不出,但既然时辰到了,那就开始吧,老规矩,论道以音律为开场,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此举传承多年,我等自然不会有异议。”
儒佛两家都点首赞同,须臾,便见徐少阳抱着这些rì不离身形的木琴飘然到了山顶的一角突兀在外的峭石之上。
另一边,佛宗与儒家的唯一女弟子也身影轻跃而出,一人手中拿着长萧,另一人长袖之下,看不出是何种乐器,二人各居一侧的凸石,与徐少阳成三角鼎立之势。


 第九十七章 几笔寥寥

    晚风吹起徐少阳白sè的衣衫,木琴平摆在半空之中,竟悬而不落,只见他面露往昔的淡淡笑容,伸出右手,柔声道,“悟然师妹,净玉师妹,请。”
“少阳师兄客气了!”
“少阳师兄请!”
儒佛两家的女弟子面庞清冷,与徐少阳应道了一句,二人的乐器也是浮在身前,这时,杨延昭才看清佛宗的女弟子用的是埙。。。
“两位师妹是要为兄抛砖引玉么?那徐少阳便献丑了!”
见两人没有动作,徐少阳语中仍是轻柔,不过最后一个字落下之时,消瘦的身形突然散出强大的气势。
衣衫因此作响,右手画出一个虚影,很快,一声‘叮咚’声传来,犹如天籁之音,穿过这层层黑幕,揉进了在场人的心神之中。
在徐少阳起音之时,那儒佛二家弟子也是动了,只是她们没有贸然的出手争曲,而是顺着琴曲而奏。
这支曲子杨延昭听过,正是徐少阳曾经无事之时弹奏的旋律,此刻配上清萧低埙之声,却有着别样的风味。
清冷的夜幕之下,三道纤细的身影立在峭壁之上,衣衫随风而舞,演奏着旷世奇音,这场面,唤作其他场合,或许真的可以成就一段锦瑟佳话。。。
不过,这并不是单单的合奏那般简单,纵使修为尚浅的杨延昭都能听出曲子中的铿锵之意,更何况,三人周边碎石飞舞,立脚岩石除了脚下那几寸外,已无完好可见之处。
如此场面,杨延昭着实开了眼界,一直到半柱香之后,薛玉玦露出一丝笑意,他才知道首场比试到了尾声。
随着徐少阳信手抚过琴弦,发出最后一个缭缭余音,萧与埙之音也随着停止,三道声影飘然到篝火一边。
“好,果真是余音不绝,绕梁三rì,元符道长,你弟子又jīng进了,我佛宗倒是差了几筹。”
耿元符仔细的看了看额头上溢出丝丝汗珠的徐少阳,见他回之一笑,这才转过脸笑着道,“空无大师承让了,贵派的兰花律也是高深巧妙,让人心神俱宁。”
“空无大师说的不错”,儒家的领首之人接声应道,“净玉,回去后,要好生的琢磨今rì所奏之曲,对你的修为大有益处。”
“谨遵师伯教诲。”
声音有些游若,气息也略显急促,想来在刚才的比试中受了些伤,只是儒家之人并无焦急模样,应该不是重创。
“音律已过,按照老规矩,是该比试比试书法了。”
也许是输了首场,佛宗的空同脸上有些低沉,闷声说着,随即,他身后站出一人,面相普通,但是细细望去,两手虎口之间有着一层老茧,应该是常年拿笔的结果。
“圣功,你也去吧,接下来的书画比试都应承下来。”
儒家中,那rì出现在小院的中年人轻声说着,身后,与他看似年纪相仿之人弯身行礼应道,“师尊放心。”
竟然还是书法的鄙视,杨延昭心中暗惊,也不知为何,竟有了伸手一试的冲动。
耿元符的转过头,目光似乎在杨延昭身上停留了片刻,稍后才移开,对着一边的莲蓉点了点头,“蓉儿,你去吧。”
三道身影立在山石之上,莲蓉一改往rì里柔弱的气息,气势上丝毫不弱于一侧的儒佛二家弟子。
凉风起,衣衫舞。
突然间,三人都动了,朝着对面的山壁飘动而去,真气撩起,以手为笔,那山壁顿时石屑漫天。
好一会,才停了下来,各自喘着粗气,待尘埃落定之时,山壁上几排字或龙飞凤舞,苍劲有力,或莲花吐芯,团簇秀气。
原来平rì里温暖如玉的莲蓉师姐也是书法高手,杨延昭心中念道了一句,顺势望着一边瞧去,当即也明白了胜负。
没想到这儒家的书生如此巧妙,且不谈笔劲圆润,锋勾有常,单凭那字半浮在石壁之上的功力就让人叹服几分。
古有入木三分,如今,却亲眼目睹了入石三分,而字不坠。
看了一眼那儒家弟子所书,莲蓉低着首,走到了杨延昭的身边,情绪似乎有些低落,那薛玉玦转过身,轻声道了句,“蓉儿,胜负无常,不必自责。”
如此一来,道家与儒家各领先一局,佛宗虽连负两筹,却丝毫没有焦急之sè,那空无仍是一副清淡之sè,谈笑自如,仿佛已经看穿了输赢,并不放在心上。
不过杨延昭不觉得对方真的是如此的风轻云淡,华山之战,十年一遭,输赢论世间,这空无怎么会不在意?若是真的不在意,那也就不用千里迢迢来华山,吹着半夜的冷风才是。
或许只是明晓己方在前两局不会胜出,心里没有希望,自然也就谈不上失望。
佛宗作为千年大派,手段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下面才是硬战,杨延昭此时也才明白为何领先一局,耿元符他们脸上丝毫的轻松之sè都没有。
不知何时,风大了些,吹着山头的云雾往一边飘着,也吹着头顶上的黑云散了不少,露出不算明亮,有些yīn霾的月牙儿。
“好了,书法比试已过,是该到作画了,虽然这些都是附庸风雅之事,但世人皆好之物总会有其迷恋之处,趁着时rì还早,顺势开始吧!”
空无轻笑着说着,身后一名瘦弱之人站了出来,却依旧是刚才山壁写书的弟子,只见他脸sè有些冷,想来是之前输的并不服气。
儒家也是同样的弟子,对于不远处佛宗弟子眼中的愤恨倒是不以为意,白纸扇合在手中,静静的立着,等着比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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