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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悍明-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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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看错吧,这还是鞑子吗?”

周英杰一头的雾水,实在是想不明白,鞑子怎么变得这么老实软弱了。

他当然不知道,就在他们射出了箭书的第一时间,就有人捧着箭书,跑到了中军大帐,送到了豪格的面前。

这时候豪格勉强掀开了锦被,露出了脑袋,看到的人顿时吓得浑身发颤。

只见豪格的脸上,手上,全都是一个黄豆粒大小的水泡,有的已经破了,流着黄水,还有斑斑的血迹。豪格久经大敌,这种大将寻常疼痛根本不会在乎。但是他确实忍受不住,频频的用手挠着水泡,龇牙咧嘴,别提多痛苦了!

“王爷,您看该怎么办啊?”

还没等豪格看到箭书,突然有军医从外面跌跌撞撞跑了进来,脸色都变绿了,结结巴巴的说道:“王,王,王爷,大事不好了,满达海死了!”

什么!

豪格顿时浑身无力,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这个狗奴才,他怎么就死了,本王可是他传染的,本王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王爷,别着急,总有办法的,多少得天花的,都活了下来,您老人家有百灵相助,绝对不会有事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吓死豪格

连绵的大雪,一层接着一层,京城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就会有冻死的乞丐。

大清早,衙门的差役推着小车,将一具具的尸体扔到车上,然后送到城外的乱葬岗子,草草的丢掉。

这几乎是每场大雪之后,必然的事情。老孙和老王搜检了十几条街道胡同,找到了三具尸体,全都是瘦骨嶙峋的,又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还伸着一只手,仿佛是在讨要食物。

看到了这里,老孙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哎,来生别再托生穷人了,哪管给富贵人家当狗,也比当人有滋味。”

老王也笑道:“谁说不是呢,昨天的时候,我路过富贝勒的府上,看见他们家里头倒出来的泔水都飘着一层厚厚的红油,倒在了水沟里,不少乞丐就去抢。别说是他们,就算是我看了都眼馋!”

“嘿嘿,眼馋什么,人家是主子,咱们都是奴仆,穿上了这身衣服,还指望着有好日子过吗,能吃上一口就行了!”

这两个差役一面说着,一面向城外缓缓的走去,绕过了几条胡同,经过菜市口,前面离着宣武门不远。

“老孙,你说说,这四九城就是规矩大,哪个城门走什么,都有规矩,崇文门走酒车,朝阳门走粮车,德胜门走兵车,阜成门走煤车,到了这宣武门,菜市口,杀人的地方,就要走丧车!”

老王这在叨念着,一旁的老孙突然一抬头。急忙拉住了他。

“别废话了!”

“咋了?”

“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老孙的手指方向,老王看了过去,只见街道之上。正有一队灵车,前后送葬的足有几百位,打着各式各样的旗号,有肃静回避牌,四贤画像,纸人纸马,所有人穿的都跟一团雪似的。鼓乐喧天。打得铜锣,震天动地。

在最前面还有一个撒纸钱的,一把纸钱节节高。满天开花,哭声不绝。

一看这个排场,肯定是什么达官显贵死了,老孙他们急忙都躲在了胡同口。也不敢往前走。偷偷抬起头,看着这些人。

“老王,你说这是谁家出殡啊?”

“看样子官不能小了,至少是个王爷贝勒一类的。”

正说话之间,一旁有个烤白薯的老头,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听说是福贝勒的大老婆,正房夫人。刚刚从关外搬过来,没有俩月就死了。”

“啊?”老孙急忙压低了声音:“我记得这些天死的人不少。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啊?”

烤白薯的老头向着四周看了看,低低的声音说道:“二位官差,咱们关系不错,我和你们说实话,你们可别外传啊。前两天我听买白薯的差官闲谈的时候说京城又闹了天花,死的人不少。”

“天花?”老王摇了摇头:“不对啊,要是闹天花,哪次不是死不少老百姓,可是怎么没听说哪有百姓死了啊?”

“哎,这就是这次天花闹得邪性的地方!”老头说道:“听说啊,九成都是朝廷的达官显宦染上的。就拿福贝勒来说,听说最近也染上了,正卧床不起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听说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什么时候开始传染的?”

“实不相瞒,也就是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老头摇头说道:“最早就是在刺杀多铎王爷的第八天!有人就说,那位姑娘是痘神派来的,要惩罚鞑子……”

老孙急忙摆了摆手:“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你想找死啊!”

几个人再也不敢多说什么,等到漫长送殡队伍出去之后,他们才把尸体拉到了城外。

“嘿嘿嘿,就是这么一回事吧,怎么都是死,有棺材啊,和没棺材,差不了多少!”

……

河南,汲县。

顾振华正在商讨粮食的问题,战争消耗太大,安**各地的存粮只有一百五十万担左右,足足消耗了一半,要是鞑子在倾力而来,只怕这点存粮都要消耗光,根本支撑不到夏收。

“国公爷,陈大人刚刚送来了书信,他说南京那边似乎已经识破了您和他的手段,现在连陈大人也要不来粮食了,事情真不好办啊!”

“不好办,也要办。”顾振华大声的说道:“什么时候都不能没吃的,好在咱们打了一个大胜仗,咱们再去和商人化点缘,他们会愿意帮忙的!”

夏守礼摇摇头,苦笑道:“国公爷,和商人借倒是能应急,可是咱们还要还利息,弟兄们辛辛苦苦打仗,还要给商人送钱,也不知道是在给谁打仗了。”

顾振华也叹了口气:“撑着吧,只要到了明年,一切都好过来了!”

正在说话之间,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英杰撒腿跑到了帅府,满脸都是惊喜。

“国公爷,大喜事,大喜事啊!”

“现在是愁有千万,喜从何来啊?”

“国公爷,您不是让卑职去鞑子面前筑京观,把鞑子引出来吗?”

顾振华点点头:“没错,怎么样了,探听到鞑子的虚实吗?”

“没有,鞑子还是坚守不出,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当缩头乌龟。”

一旁的李济伯皱着眉头,冷冷的说道:“他们不出来,算什么喜事啊?”

周英杰顿时笑道:“李先生,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有一队夜不收他们发现了鞑子营中偷偷向外面运尸体,然后给挖了一个坑,埋了起来。”

李济伯微微一笑:“军营死人不算什么大事吧,受伤死的,犯了军规,这大冷天,说不定还有冻死的……”

顾振华突然脑中打了一个闪电,他豁然站起,急忙吃惊的问道:“是,是不是得了天花死的?”

这下子周英杰也吃了一惊,急忙点头:“的确是天花,侦查的弟兄们偷偷刨开了坟,发现里面的鞑子浑身上下都是水痘,吓得他们都跑了回来。国公爷,您可真神了,这种事情都能猜得出来!”

顾振华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好,太好了,你先去告诉那些接触过尸体的弟兄,要先隔离,减少接触,等确认没有感染之后,再恢复正常,我们的军队里头,千万不能染上天花。”

“遵命!”

周英杰急忙下去安排了。一旁的李济伯却不断的盯着顾振华的神色,老头眉头紧锁,

“李先生,你有什么事情吗?”

“鞑子染天花,是不是你下的手?”

顾振华两手一摊,笑着说道:“李先生,那传染病可是老天爷的意思,说不定鞑子不讲卫生,就得了病,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就算我有这个本事,早就让所有鞑子得天花死掉了,还用这么费事打仗吗?”

对于传播天花的问题,这种手段太匪夷所思,太超过了这个时代的眼光,除了吴又可,还有情报系统之外,顾振华轻易可不会泄露。

不过李济伯老头何等精明,他仔细的盯着顾振华的神情,冷笑着说道:“别看老头子没有证据,反正我认准了,就是你干的。”

李济伯顿了顿,又说道:“这种东西关系太大了,杀人于无形,还望国公好好权衡,不要乱用。人生在天地间,就要顺应大势,不能把自己放在神佛的位置,肆意作为,否则就会遭到报应啊!”

敬畏!

敬畏民心,敬畏天心!为政者存一点敬畏之心,就不会胡作非为,李济伯这也是在告诫顾振华,一场大胜,安**已然到了一个目眩的高度,究竟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还是流星一般,快速逝去,就看他这个当家人能不能把握住了。

鞑子营中感染了天花,得到了消息之后,所有众将全都喜出望外,很明显,鞑子会畏缩不前,多半就是这个原因。

李旭急忙找到了顾振华,焦急的说道:“国公爷,要是寻常小兵得了天花,丧了命,鞑子应该不会在乎,看他们的样子,我估计是什么大人物得了天花,说不定就是贝子贝勒一类的,甚至有可能是豪格!”

郭云龙也说道:“没错,要真是如此,我们就该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给鞑子一个彻头彻尾的教训!”

顾振华反倒没有被冲昏头脑,他想了又想,才说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没准是鞑子想要摆我们一道。不能不防,又不能错过机会,这样吧,你们分别带着小队,袭扰鞑子的营地,疲惫他们,拖垮他们,看看鞑子究竟有没有什么阴谋诡计!”

……

豪格躺在了军帐之中,似乎病情比起头几天要轻了一些,他面前能在搀扶之下,走了几步。

“王爷,摄政王来了旨意了,他说陕北打赢了,要让英郡王过来,接替您的职位,让您回京安心养病!”

“哎!”豪格叹了口气:“壮志未酬啊,父皇生前就一直想入住中原,我这个儿子理应替父皇实现宏愿,谁知道连战皆败,还落了这么一个病,实在是问心有愧啊!”

“王爷,不要这么说,等您身体好,再来收拾顾振华,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不行,不行啊,顾振华这家伙发展的太快了,必须尽快干掉才行,我,我要给阿济格写封信!”

豪格挣扎着,要往书桌走过去。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阵巨响,清军大营之中接二连三的爆炸响起,火光冲天。豪格听到了这个声音,突然吓得满头冒汗,面色姜黄,扑通摔在了地上。

第二百四十章追击逃兵

上百个神火飞鸦,划破了天际,落在清军的大营之中,一霎时火光四起,爆炸声音不断,四起的火舌很快肆虐营房,鞑子慌乱之中,急忙组织人手救火,又派出人马去追击安**。

不过最令他们担忧的并不是这些偷袭,而是豪格的状况!

受到了惊吓的豪格彻底倒下去了,而且再也站不起来了,浑身上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增加水泡,都有黄豆粒大小,不光是身上,嘴里,喉咙里,全都出现了。

他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格外的困难,而且痛苦的折磨让豪格不停的挠着身上的水泡。结果脓水四处乱流,皮肤破开,鲜血淋漓。

看到了这个情况,手下的拿下奴才也没有了办法,他们只能按住豪格的四肢,将他绑在了床上。

军营当中,所有的大夫全都赶了过来,看过了豪格的状况,大摇其头。

到了这时候,只能看天意了,说白了也就是等死!

如今鞑子之中,尼堪和吴三桂都完蛋了,豪格又是这个状况,唯一还有点分量的就是尚可喜,这个老走狗也吓得浑身颤抖,没有一点主意。

就在尚可喜像是热锅上蚂蚁,来回乱转的时候,突然豪格派人把尚可喜叫了过去。

这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豪格来回折腾了几个时辰,这时候浑身无力,已经虚弱无力,躺在了床上。只知道喘气。

尚可喜偷偷的看了一样豪格,顿时吓得浑身冰凉,只见豪格的眼光都散了。哪里还能活得下去啊。

“尚王爷……”微弱的呼唤声传来。

尚可喜捏着鼻子,紧走了几步,俯身说道:“王爷,有什么话,您就吩咐吧!”

“嗯。”豪格勉强点点头:“尚王爷,孤王不成了,马上就要死了。恨只恨没有看到大清君临天下,征服中原的那一天,没法见父皇啊!”

豪格眼中落泪。尚可喜也跟着叹气。

“王爷,您不要多想,好好将养身体,肯定会好过去的。天花不是要命的兵。”

“那是你们汉人。满人不成啊,我们得了天花,十死无生的!”豪格痛苦的说道:“孤王没能替大清收拾了顾振华这个心腹大患,实在是平生之恨。眼下大军锐气搓动,没法再打了,只能托付你,把军队妥善带回去。”

豪格说到了这里,眉头一皱。浑身又是一阵抽搐,一张口哇哇的吐着黄水。吐到了最后,竟然全都是是血水。

“王爷,王爷!”手下的奴才全都围着豪格,痛苦流涕,如丧考妣,他们的身家性命全都寄托在了主子的身上,豪格要是死了,他们只怕都没了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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