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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日本异闻录-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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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吗?”我色厉内荏。

“南瓜,你会扎帐篷不?”月饼似笑非笑。

“我一个学医的学扎帐篷干吗?”我一下子没整明白月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月饼摸着鼻子:“你在那里笨手笨脚的碍事给我老人家丢人不说,让月野笑话你没本事可是影响两国联姻的大事。我这可是救你于水火之中。”

月饼这话虽然是开玩笑,可是细细琢磨也有道理。在暗恋女生面前维护“高大上”的形象那是一个男生必备的基本觉悟。正想回几句话连挖苦带感谢一并还给他的时候,丫又来了一句:“你还当真了?其实主要是我自己出来下套逮兔子没人陪我抽烟斗嘴闷得慌。”

我被这句话噎得生生半天没喘过气,正要撂几句狠话,距离我们五十多米远的地方传来“嘣”的声响,林子里的树枝上下跳动,惊起一片飞鸟。

“逮住了!”月饼眼睛一亮,“我还担心网上教的绳套做法不好用呢?”

我们蹿过去一看,吊在半空中的绳套上,跳跃着一团火红色,不停地发出“吱吱”的叫声。绳子在它的挣扎下,时而绷紧时而上弹,如此几分钟,它耗尽了体力,终于不再挣脱,软塌塌地被绳子悬挂在空中。

一只火红色的狐狸。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狐狸。通体火一样鲜艳的皮毛,油光水滑,每一根毛尖上似乎都能泛出油珠。颈部到腹部,一抹菱形的白毛如同富士山顶的雪那么纯净,尖尖的小耳朵倒垂着,几根柔软的绒毛微微颤抖,一双圆滚滚晶亮的小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们,轻声叫着。它的右腿因为绳套勒得过紧,磨破了纤细的皮毛,露出粉嫩的肉,绳子上还沾着丝丝血迹。

“没想到逮着一只狐狸。”月饼挠了挠头,“南瓜,剥了皮做个围脖送给月野,绝对给力。”

我点了点头:“嗯。脖子上面围着一张尸皮,是很有带感。”

“一无所获岂不是很没面子?”月饼掏出瑞士军刀。

我摸着脸:“反正我的面子早就不值钱了。”

“那……南瓜,你说……”

“矫情什么?赶紧他妈的放了。”

我小心翼翼地捧着小狐狸,生怕月饼把绳套割断把它摔伤:“月饼,你丫小心点,别割绳子用大劫把它伤着。”

月饼一脸严肃,拿着刀比绣花还仔细:“别打扰我!这个绳套谁想出来的,真结实。”

看着小狐狸像个孩子似的怯怯眼神,掌心搏动着它温暖的心跳,我的心也很暖。

不仅因为它,而且因为我的朋友——月饼。

人,总是善良些好。

绳套终于断了,我们俩捧着它放到地上,小狐狸蜷缩着舔着伤口,又看得我们一阵心疼。

终于,它哆哆嗦嗦站了起来,试探着走了两步,腿微瘸,却无大碍。它抬头对我们叫了几声,也许是错觉,我好像从它眼中看到了笑意。

直到小狐狸没入草丛里,我们才长舒了口气。

“这次捕猎以失败告终。”月饼下了结论,却向着与营地相反的方向走去。

“你干吗去?”我有些奇怪。

“我去把那些绳套解了。”月饼点了根烟,喷出长长的烟柱,“南瓜,我想以后我就只吃草了。你陪我不?”

“小爷用了几十万年进化到食物链最顶端,可不是为了一辈子吃草的。”我义正词严地说。

月饼背对着我没有转身,不过我能想到他失望的表情。

“话说有个最好的朋友陪着,吃一辈子草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也退化不到食物链的最底端。”说完这句话,我扭头就跑。

果然不出所料,月饼转身,甩臂,掷出!半截树枝准确地钉在我刚才站的地方。

“有种你别跑!”月饼喊道。

“这不是有种没种的问题,小爷挂了谁陪你吃一辈子草!”我跃过一条小沟。

什么是朋友?

我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我和月饼,是朋友。

真正的朋友!



把所有绳套解开,捎带手挖了几颗野土豆,采了几枚果子,也算是给正在安营扎寨的月野有个交代。

沿路返回时,看了看手机,已经是21点27分。月野联系那个号称“日本史上最强登山者”、绰号“山鬼”的南野浩已经两个多小时了,算算时间也应该到了。

我们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唠,月饼这些年跟着都旺学东西还真不是白学的,给我讲了不少民间灵异传闻,倒是听得我大呼过瘾,又觉得后背发凉。

正当讲着“几个盗墓贼在深山里发现一个古墓,挖进去撬开棺材一看,发现尸体居然长了一张黄鼠狼的脸,猛地睁开眼睛”的时候,月饼忽然不说话了。

我正听得头皮发麻,丫这么一不说话,再加上半夜深山的环境,更是让我吓了一跳。

再转头看月饼,他直直地站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右边那片树林。手已经放进兜里。

我顺着往那个方向看去,什么也没有,才松了口气:“你丫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

月饼满脸疑惑:“你听到什么了?”

我仔细听了听,除了呜呜的山风吹动草叶的簌簌声,就只有几只猫头鹰“咕咕”的私猩�

“难道是我听错了?”月饼甩了甩头,“我好像听到有个女人在喊我名字。”

苍白的月色下,山风越来越猛烈地刮着,那片草丛乱糟糟地忽动着,倒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眼看就要钻出来。

“月……月饼……”我感觉舌头都不利索了,“鬼吓人,不死人;人吓人,吓死人。拜托,自家兄弟就不要玩这种恐怖桥段了。”

“不对!”月饼脸色一变,侧着头认真听着,“确实有人在喊我!”

我顿时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月饼忽然直勾勾地看着我,嘴慢慢张开,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怎么了?”我低头看看脚下,只有一条影子,说明身后没有什么东西。但是转念一想,鬼是没有影子的!立刻又是一身冷汗。

“南瓜,不管我说什么,你要相信我,好吗?”月饼努力把表情调整得镇定,很认真地说。

我心里一阵发毛:完了,看来我身后绝对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有了这个念想,我再也不能保持镇定。慌乱间,我看到脚下多了一条膨子,慢慢地融入我的影子,又在影子肩膀的位置探出了一团乱蓬蓬杂草一样的东西。

“别回头!”月饼吼道。

但是已经晚了,这道影子成了压垮心中恐惧的最后一根稻草,我还没等月饼说话时,已经“嗷”的一声转过了身!

我,看到了,一张脸,紧紧贴在我面前。我的鼻尖抵着她的鼻尖,眼睛正对着她的眼睛!



“你害怕了?”那张脸咧嘴笑着,露出森森白牙,“你在想我是谁?你在想让你的朋友帮助你?”

我闻到了令人作呕的腥臭,慌忙向后退着,一个踉跄摔倒了,大口喘着气,心里却在不停地想一个问题:“她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月饼从我身边跃过把我挡住:“南瓜,快跑。”

站在我们不远处的,是个面容极其丑陋的老太太。满脸的皱纹像牧皱烂的苹果,沾满树叶的长长白发一直垂到腰间,偏偏如铁丝般坚硬,任凭山风怎么吹,纹丝不动。而她的嘴巴,却像鸟一样尖尖地突出,张口说话时,露出嘴里细细密密的牙齿。更诡异的是,她居然穿了一件新娘婚礼时才会穿的崭新的艳红色裙子。

“不用跑,我不会伤害你们。”老太太笑了笑,尖尖的长嘴咧开,像是在满脸皱纹上划出两道伤看,“我寻找的不是你们,而且……”

她想说什么却停了片刻,只是佝偻着身体转身没入草丛里:“如果有危险,记住,上树去。”

又是一阵山风刮过,草丛“簌簌”作响,那个老太太再没有出现。

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她说的那几句话,却让我更加恐惧。

她在寻找谁?会有什么危险?为什么要上树?‘w‘r‘s‘h‘u‘。‘c‘o‘m‘

月饼抬头看了看天:“南瓜,今儿是秋半月啊。”

四季中由春至夏,正是天地间阳气生长阴气消退之时,万物复苏生长。过了农历六月,由夏入秋进冬,却是世间阳气衰阴气盛的转换月份,万物衰败枯萎。

中国的老话“春困夏燥秋乏冬眠”很形象地描绘了四季之气。春为阳气初生,万物苏醒却因一冬的阴气,困顿不堪。夏天阳气最足,自然燥热。到了秋季,阴气慢慢多了起来,开始疲乏。而冬季则是阴气最强阳气最弱的季节,万物又开始因为阴气过多,昏昏欲睡。

月亮升于夜落于晨,阴气自然最盛。当季节由夏至秋,天地阴阳两气互转,月阴之气盛起,在入秋第一个月的满月之时,正是阴气最强的时候。在那一晚上,阴气之物苏醒,充斥天地之间。

在中国有个等门的节日就是指这一天: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俗称“鬼节”!

当秋月的月亮是半月的时候,阴阳驳斥,常出现的不干净东西,则有影有形,不同于鬼,多为妖、怪、精、魅。

我们刚才碰上的老太太,多半就是游荡在山野间的妖怪精魅。

“你不觉得她很像一只狐狸吗?”月饼紧了紧背包,“快回营地,今晚会很不寻常。”

一路上我们俩心事重重,遇到老太太的地方距离营地并不算远,隔着几道草丛,已经能够看到篝火燃起,两个人在小小的营地里来回走着,看动作似乎在激烈地争吵。一个人在篝火上架着一根木头转动,贯穿着什么东西炙烤着。

在营地的帐篷支架上,挂着一张薄薄的皮子,随风轻摆,活像一面招魂幡。

我闻到了一阵烤肉的香味,还有,浓浓的血腥味。



也就两三个小时的工夫,原本是一片略微平坦的山地居然让月野和黑羽弄得有模有样。围着营地方圆十米整齐地撒着一圈硫黄,帐篷里亮着灯,篝火旁一个身穿冲锋衣的男子在翻转着木架子烧烤着某种动物,时不时拿刷子往上面抹着油。架子旁悬挂的野营壶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水,营地中央一盏防风灯挂在狼爪三角金属架上。

烤着食物的人应该就是“山鬼”南野浩,而黑羽和月野还在激烈地争吵。

“这件事情,就算你不能忍受,也要有服从我命令的觉悟!”月野气鼓鼓地说道。

“我们阴阳师是靠自然之气,而这种伤害自然的做法我根本无法忍受!”黑羽玲冰冰地回应,收拾着登山装备,“我无法容忍队员中有这样残忍的人存在,哪怕他是‘日本史上最强登山者’。没有他我一样可以爬上剑峰!”

“黑羽!”月野顿着脚,却看向南野浩,显然希望他打个圆场。

“狐狸肉虽然很少有人能接受,觉得味道极为臊臭,不过如果抹上野生芥末,再佐以墨鱼酱,实在是美味。”南野浩的声音极其沙哑,如同嗓子里吞了一块炭,“这只狐狸居然能咬断猎人下的绳套,正巧让我碰上了。这种上天赐予的美味,我怎么能放过?何况它的皮毛实在是太美丽,正符合我妻子萝拉的心意。”

我心里顿时像堵了块石头,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情?被我们放生的小狐狸偏偏被南野浩逮住,而火上烤的就是它的尸体?

月饼闷哼一声,显然愤怒至极,几步跑进了营地帐篷前,看着那张狐狸皮毛。

我紧跟着跑过去,南野浩依然专心地烤着狐狸肉,月野见到我们,连忙说道:“月君,南君,你们劝劝黑羽!”

支起帐篷的木架子上,钢钉钉着红蓬蓬的尾巴尖,一张血淋淋的狐狸皮倒挂着。整张皮是从嘴巴一直豁开到尾巴根,附在内皮上的肉膜流淌着残存的血迹,形成蜿蜒的曲线,汇聚在尖尖的狐狸嘴,慢慢滴落。

地上,一泊血窝随着血滴颤巍巍波动着。

那张狐狸皮的右腿上,还留着一道被绳子勒伤的印痕,早无生气的耳朵上,那丛可爱的绒毛茸拉着死气。

“咚!”月饼一拳砸在木架上,架子应声而断。

“我!操!你!妈!”月饼一字一顿地走到篝火旁,一脚踢翻了水壶。

壶里的热水溅在南野浩脸上,瞬间燎起了几个透明的水泡,他捂着脸惨叫着。月饼提膝踹向他的腹部,他又是一声惨叫,像虾米似的蜷缩着,脑袋撑地,不停地抽搐。

“月君,你这是怎么了?”月野显然没有想到局面会变得如此失控,看看黑羽,望望月饼,目光最后停在我眼中,满是不解和求助。

那张狐狸皮落在土中,原本美丽的皮毛蒙上了一层灰蓬蓬的泥土,空洞洞的眼窝里,透出被剥皮的痛苦和沉沉死气。

黑羽已经扎好登山装备,一言不发地没入森林中。月野高喊了一声“黑羽”,无人回应。

“月野,”我从未想过我的声音如此冰冷,“难道你认为在这个世界里,只有执行任务的觉悟,而没有对生命的怜悯吗?”

“我们也走吧。”月饼把篝火上的狐狸尸体轻轻捧起,炙烤的高温在他的手掌中烫出“吱吱”的声音,他却像不知道疼痛般,专注地看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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