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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教你养成一只圣母-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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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得极漫长,又似乎转瞬即逝。任卿只觉着度日如年,眼睛一眨都不敢眨,生怕错过师弟清醒过来的时刻。可在他一天天守在大殿里熬日子的时候,外面的时间却还在正常地流转,云皇占了他身体,强行闯入天宇秘境,带白明月离开的事也传入了玉京。

白澄仔细看着手边两份奏表,眉宇间一片倦色,问下方站着的红衣官员:“你说任卿六月十四日闯入皇陵,带走了皇、庶人白明月和赵氏,可他六月十三又叫崔散骑上表奏明河洛秘境之事,这么远的两处地方,怎么可能一日之间往来?”

阶下之人正是星宇秘境都护秦畅,这趟入京就是因为丢了钦犯来请罪的。他微低着头,身子却站得笔挺,脸上也没有半丝退却之意:“在星宇秘境里打伤守卫,劫走两名囚犯的肯定是任卿和他那个师弟。上次他们送罪人母子进入秘境时,臣清清楚楚地记下了他们的容貌,哪怕再过十年也不会忘记!陛下只觉着星宇秘境与长安间的距离远,却不知从他河洛秘境到长安也只花了一天功夫。”

白澄吃惊地问道:“这怎么可能?哪怕是乘朕的白麟兽飞行,从河洛秘境到长安也得小半个月工夫,除非他已经修成了陆地神仙……”

秦都护垂头答道:“他的实力臣虽然看不出来,但似乎与传说中的陆地神仙也差不多了。星宇秘境有仙帝当年留下的灵器守护,比其他秘境更难闯入,他却抬脚就带着那少年走进去了,我们的护卫当时就像被抽了魂一样扑到地上,什么也不能做。后来庶人白明月母子随他师弟出来,他就用袖子那么一挥,四人便化作一道清风消散在空中。”

“可他亲手抓了皇兄进去,如今却又亲自救了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白澄怎么想也想不通,可秦畅入京时也派人找了河洛秘境守卫同来报信,而当日替任卿上表的崔济也在玉京,三方对质之下,这事情越发显得扑朔迷离了。

他们两人不可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出现在三个相距这么远的地方,可三人又都证明当时看到的肯定是任卿兄弟。这到底是有预谋而为之,还是有人冒了他们的身份,刻意将此事嫁祸到他们身上?

白澄倚在座上,挥了挥袖子,沉着一张尖尖的小脸批驳秦畅:“任卿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他若是真喜欢皇兄,当日根本就不必阻止他逼宫,也不必救朕,皇兄登基之后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必折腾这么一圈呢?”

阶下便有御史上前劝谏:“秦大人是老诚谋国之言,陛下岂能因私心亲爱而不顾事实?若非说缘由,任都护当年就是庶人白明月的未婚夫,多年来未必没有情份。或许他当初抛弃卫王也是因为陛下更有人君之望,可现在他说不定是在秘境里得了什么天大的机缘,马上要破碎虚空,所以忍不住出手劫了心上人。”

这推测倒真有几分合理处,可还有些圆不过来的地方。白澄死死咬着牙,还要为自己的老师辩驳一下,或是为自己争取一个继续信任他的理由:“他并不是贪恋权势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进入秘境——”

“或许他贪恋的不是权势,是灵气呢?”另一名年迈的大臣也站出了行列:“河洛秘境屹立万年,怎么这么巧他当都护时就断了和九州的联系,连外面数十里内都有地龙翻身?这秘境出事之后别人都进不去,偏生他能进去,一个月后再出来,就是陆地神仙了?依我看,他对庶人白明月也未必有什么好意,说不准是看上了他在西域灵境中得到的武运和功法传承呢。”

白澄狠狠一拍扶手,抛下早朝直接转回了殿后。只是一旦走到屏风后,摆脱了众人的目光,他那副强撑的坚定就像外衫一样飘落,整个人都染上了几分倦怠,忧虑地叹了口气:“若连任先生都不能信任了,朕还能信谁呢?”

第77章

当日离开皇陵之后;白明月便依着徐绍庭的指点,带着赵昭仪往南方襄城去。他对徐绍庭的恨意犹在;却也不会为仇恨蒙住了眼——上辈子他死得是不甘;可徐绍庭还比他早断了几天的气;若论谁欠谁只能说是一笔烂帐。

但若抛开恩怨;单论起造反这一行当,不得不说徐绍庭的经验和眼光都能压下别人一头。比如那位曾经的襄城之主罗严,不管前生今世都拜倒在他麾下,心甘情愿地做他手里的一杆枪。

还是一杆可以为了佳人轻易抛下的枪。

白明月坐在襄城城主府里,看着那位外表像是豪门公子、脑子里只装着一兜热血的现任城主罗严;嘴角就止不住地往上翘。这个人会带兵、能打仗、武功也有了武师境界,还是太学院出身,功法扎实正统。徐绍庭既然不要了,他自当物尽其用,将此人连人带手下将士一并收服。

白明月转着腕上盘卷成手环的黑蛇,嘴角微微勾起:“徐参军与我之间有些私交。故而虽然天下人都知道是他将我送入皇陵,我们两人却都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不会因此损了情份。罗城主之前也该收到他的消息,所以今天才能收容我这个流亡之人,还坐在这儿和我说话的吧?”

罗严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狠狠拍在桌子上:“我知道,主公前些日子传过消息来,叫我跟着你,帮你回玉京去。你们俩有没有交情我不管,但你是姓任的小白脸关进去的,肯定是受了冤枉的好人!我还不知道那个小白脸,我在他手底下受了多少年的气,连徐先生都因为怕他们家的势力,不敢跟主公相认。你放心,只要能给他添堵,不管你要上天入海,我罗严都奉陪到底!”

罗严对任卿的恨意,简直比白明月对徐绍庭的来得更刻骨铭心、死不悔改。说到了徐先生,他干脆就把白明月让进内堂,请他的徐先生出来相见,一起商议主公交待给他的任务。

白明月终于见到了这两世以来的第一个徐家人。不可否认,徐离长得十分俊美阴柔,而且也有一种天生反骨的气质。那种气质十分微妙,他自己有、徐绍庭有,而第三个能给人这种感觉的就是徐离了。

只这一眼,白明月就看穿了这人温雅柔和外表之下隐藏的阴郁和诡诈,也明白了当年徐绍庭扯旗造反,身边为什么没有徐家人。他们这种人太过相似,都只能自己掌着权势,只要有两个以上的人在一起,那么不管得势之前还是之后,都必定有一场为了这权势而发的斗争。

前世他遇到徐绍庭时,此人和徐家大概已经被他儿子一同葬送了;这辈子也是徐绍庭不想争天下,这男人才能苟延残喘至今吧?

他看着徐离殷勤的笑容,也生出了几分兔死狐悲、同病相怜之情,抬手握住了徐离柔软细嫩的指尖:“徐先生是徐参军之父,自然有经天纬地之才。若得先生相助,我定能有重登玉京的一天。”

徐离连忙起身答谢,信誓旦旦地要效法诸葛武侯,为了他的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白明月倒不信他想当诸葛亮而不是司马昭,只是更相信自己能压制住他,于是端端正正地受了徐离一拜,拱手回礼:“待我坐拥四海之日,必定事先生如亚父,以报徐参军相助之德。”

他的亲儿子前世是如何待父亲的,自己一定比照着减一等处置。他又不是徐绍庭那样六亲不认的怪物,或许等到登基那天,会放这位徐先生一条生路的。就如梦中攻下长安,他那个蠢弟弟白衣出降之后,他还曾封了白澄一个违命侯,把他养在一幢还算宽广的侯府里。

仔细想来,他跟白澄也说得上一句“兄弟情深”了。不是说“凡今之人,莫如兄弟”么?这辈子除了一个求之不得的任卿,还真的只有白澄是毫无所图地待他好,连杀母之仇都能揭过。父皇对他的宠爱永远要让位给羊后和嫡子;母亲则是先为了保命让他扮成女人,等到他恢复身份,又拼命催促他夺取皇位;赵氏一族更是只把他当成自家争权夺势的傀儡——

他叹了一声,剪水双眸微微颤动,闪动着仿佛极深情的光彩:“我与澄弟之间还有兄弟情份,实在不忍心遽然攻入玉京,使他受兵灾之苦。两位爱卿先厉兵秣马,准备好得用的武者,我到时候可能要先入宫一趟,劝说澄弟认清天下大势。”

徐绍庭当日提出的条件是要他逼得白澄主动让位,让任卿对他彻底失望,再无眷恋凡世之心。他自己也没有杀了白澄的打算,不只不杀,还要把这个弟弟养在宫里,好让任卿舍不得、放不下,被这颗香饵留在九州世界。

他和徐、罗二人畅谈了将来的打算,也算得上君臣相得,心情难得扬起了几分。可才一回到下处就听到赵昭仪急切的逼问:“他们愿意随你打上玉京,夺回皇位吗?白澄是皇后之子又能怎么样,我儿才是先帝长子,比他更有资格继承皇位!等你登基之后便废了羊氏的名份,将她的棺椁迁出皇陵,再尊我为太后,这样白澄就是个庶人之子,再没权力和你争天下了!”

她眼中闪过几许疯狂之色,口口声声为了他,背后透出的意思却都是为了自己的尊位和荣华。眼前不复温柔的女子渐渐和白明月记忆中的羊后重合起来,看得他颇为厌烦,强捺着这份不耐烦劝道:“这些日子颠沛流离,让母亲受苦了。我与罗城主商议过,暂时留在这襄城里修行练兵,待我将这枚玉蝉运化,便可踏上宗师境界,到那时要除去白澄便是易如反掌了。母亲不必太过急切,先安心休息些日子吧。”

劝走了赵昭仪,白明月再度将真气打入腕上那条黑蛇里,尝试着和徐绍庭神魂相连。

可徐绍庭现在已经无法回应了。这些日子他心魔缠体,全副神魂都被灵元镇魔功镇压住,和外放神识的联系也被强制性切断,再呼唤他也听不到。他整个人就像是化成了一座石雕、一棵枯木,身上属于人类的气息都被封在体内,保持着五心朝天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在大殿里坐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任卿就守在他身旁,开始时紧张得连眼也不敢眨,只盼着哪一刻他能再醒过来。直到某一天赫然发现他身上的魔气薄了许多,颜色也从纯黑变成了深灰色,才终于敢相信他正在好转,也不像之前那样苦熬着了。

他自己识海中还有云皇之前留下的一团神魂之力,虽然没有爆炸,但始终盘踞在识海当中,影响了他神魂与身体的契合。清宇真人救治过徒弟还要管徒弟的道侣,听他说了此事后,便从书库中找出一本专门针对神魂的功法,叫他先炼得神魂凝固,然后慢慢蚕食消化那团神魂之力。

任卿恭恭敬敬地道了谢,清宇真人摆了摆袖,将他托起来:“你是本宗掌门弟子的道侣,宗门的功法和财物自然由着你尽情取用,一本功法算什么。只要你们两个人好好地,将来给我招百千个徒子徒孙,重振通玄道宗,我就满意了。”

说到招百千个徒子徒孙时,任卿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百子千孙,又想到师弟跟他说的那句“给我生个儿子吧”,心里猛地抽搐了一下。那时徐绍庭是真的一时冲动,还是知道了这个圣母光环有让人生育的能力,特地提出了这个要求?

他紧抱着绘有功法的帛书,脸色先是白了一下,渐渐地擦上一片淡粉,再后来颜色越来越深,像是只煮熟的虾子,看得清宇真人不知所谓。

“让你们收个徒弟,又没让你偷人家孩子去,这么做贼心虚干什么?”

任卿的脸色一时半会儿退不下来,悄悄扫了徐绍庭一眼,打定主意这辈子就不提此事,管他知不知道的,只当那系统没这功能就是。清宇真人奇怪地看了他几眼,飘飘摇摇地离开大厅,任卿才缓匀了气息,开始锻炼神魂,解决识海里飘着的那团外来神识。

神魂是人类身体最娇嫩的部分,易伤难补,魔气更是沾之即入骨,非有大毅力不能驱除。纵然他们两人都是天资不凡之辈,要彻底解决神魂隐患,也花了小半年的工夫。

徐绍庭身上最后一丝灰白雾气消失,神魂重新清明透彻,从内视转而外放,便“看”到任卿正跪坐在他面前,唇间含着一粒丹药,小心地撬开牙关喂进他口中。徐绍庭尽量控制着身体,气息一丝不乱,感受着任卿难得的主动亲近,然后在那粒丹药化开,他要退去的时候忽地反客为主,紧紧缠住了主动送上门来的灵舌。

“唔!”任卿吃了一惊,颈子猛地往后倾,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下一刻,就有一只手托住他的后脑和腰背,眼前师弟安静微凉的唇舌像忽然着起了火,纠缠着侵入他的口中,像要吞掉他一样贪婪地扫过所有可以碰到的地方。

这个人终于活过来了,他的心也跟着活过来了。任卿咽了口口水,绷紧的身体渐渐柔软了下来,回应起他热切的索求,直到两人之间分开了一道可容气息通过的缝隙,他脸上的笑容才完全绽放开来,看着师弟深情的双眸,问候一声:“你终于醒过来了。”

是啊,被心魔困在体内这么久,终于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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