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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咒红唇-第33章

小说: 咒红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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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等待真是倍受煎熬的事情!整个夜晚,石秀和雷聪苗灿谭馨,同大龙他们一起挤在他们寝室里,惶惶然坐立不安。早已经过了熄灯的时候,当大家把老夫子安排好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好象心照不宣的选择避开了韩竹同那个神秘人约定的时刻。在这期间,石秀还在不甘心的一直拨打董胜的手机,却根本联系不上。大龙和严焰曾想过跟踪,但是即使跟踪到底又有什么用呢?那个连白天都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下手杀人的人,是他们几个学生就能对付的了的吗?更何况那穷凶极恶的凶手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当那凶手做出这么胆大妄为的事情,那一定是一个亡命徒。他大概不会在乎手上是多一条人命还是少一条人命!他早已经做好了一切陷阱等着这些弱小的猎物自投罗网,或许多几个人去了,也只不过是多几个人给韩竹做陪葬……

每个人心中都在不停的这样想着,用这些苍白的理由,不,借口!来掩盖自己无尽的内疚!这内疚就像是千万只蚂蚁不停的咬啮着大家的心脏,奇痒而又奇痛!整个晚上,几乎都没有人开口说话,所有人只是低着头,黑暗的斗室中只能听见大家不太均匀的呼吸。大家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似乎害怕一旦出声,就会震断大家紧绷的神经!大家都默默的在心中祈祷着,祈祷韩竹能够平安归来!

时钟依旧不紧不慢的滴答着。时间太冷静,冷静的有些残酷。它不管在它永恒的流逝中,有多少悲欢离合在人世间上演着。它只知道尽职尽责的滴答着,带来新生,也带来死亡!

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石秀又一次默默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时间。韩竹到底怎么样了?已经见过那个神秘人了吗?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吗?还是已经……

不敢再想,却又抑制不住要想!如果韩竹真的死了,那么下一个,又会轮到谁?……

一阵尖利的手机铃声骤然响彻了这个死寂的小屋,所有人都禁不住一激灵!石秀吓猛然站起来,手一抖,差一点把手机扔出去。她按着剧烈跳动的心脏,看了看来电显示:是董胜!石秀慌忙接起来,董胜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回事?我手机没钱了,刚回刑警队找到我的手机充值卡充上钱,就看见办公室电话上显示有你们好几个来电!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董胜的声音就像茫茫大海中一个救命的稻草一样,石秀一听见这个熟悉的带着浓重四川口音的声音,绷紧的神经马上松弛下来,几近崩溃了,一下子哭出声来:“董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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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发生什么事了?哭能解决什么问题?你不是一向很坚强的吗?冷静一下,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一说。是不是又发现什么蹊跷的事情了?你们没出什么危险吧?”

大家都在注视着石秀,石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拼命咽下几乎汹涌而出的泪水:“董哥,真的出大事了!昨天晚上,韩竹他们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

“你说什么?”还没等石秀说完,电话的那头就传来董胜怒不可扼的吼叫,“你们怎么这么糊涂!怎么就让韩竹一个人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要真发生生命危险,我看你们怎么办!”

“我们有什么办法!”石秀又愧又悔又气,“一直联系不上你,老夫子出了事,我们又不敢报警,如果不让韩竹去,还不知道那凶手又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来……”

“你们……算了!”董胜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什么都别说了!你们知道韩竹大概去了什么方位吗?”

“不知道。韩竹没有带手机,就算是带了也会被搜走的……”石秀小声的说道,有些分辨的意味。

“你们……”董胜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都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了,韩竹还是音信全无吗?你们真是……我真不知道说你们什么好……你们几个千万别再乱跑了知道吗?我马上就过去!”还没等石秀说话,董胜就挂断了电话。石秀默默的放下手机,重新坐下来,同大家面面相觑。董胜的吼声那么大,所有人都听见了他说的内容,所有的人心中的愧疚都像发酵的面团一样急剧的膨胀着,好象全都看见韩竹已经遭受了不幸,鲜血淋漓的正躺在某一个角落里慢慢的腐烂……

大龙他们寝室的电话很快响了起来。石秀心里瞬间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会这么快呢?就算是打出租过来,从刑警队到这里也大概需要十五分钟,现在只不过才过了五分钟而已。再说董胜干嘛要打他们寝室的电话呢?好象当初大龙他们并没有给他留下他们寝室的电话号码吧?

在石秀闪念之间,大龙已经走过去接起了电话。大龙把话筒摘下来,凑到耳朵边上,只

“喂”了一声,就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严焰奇怪的走过去,拍了拍大龙的肩膀,没想到大龙像见鬼了一样,被惊吓的一下子跳开,话筒从他的手中滑落,抻着长长的电话线,直直的坠落下去,一下一下的碰撞着地面,发出空空的磕碰声。

“怎么了?董哥说什么了?”严焰拣起话筒,顺便凑到耳边听了听,里面传来一片嘟嘟的忙音。严焰把电话重新放好,大龙还没缓过神来,只是直着眼睛像不认识了一样瞪着严焰。

“怎么了?”严焰莫名其妙的看看大龙,“是不是董哥的电话?”

“他!又是他!”大龙喃喃的说,“那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他说,让我们去学校的后山上收尸吧!”

一阵阴惨惨的风倏忽吹起飘飘悠悠的窗帘,钻进了每个人的脖颈,好象有无数虚无飘渺的鬼魂在朝着每个人的脖子后面吹气!

首先是苗灿惊惧的捂着嘴压抑的哭出声来,谭馨本就已经倍受折磨的神经,感觉到苗灿的哭声就像一把迟钝的电锯来回割锯着她最后的忍耐!她终于尖声喊叫出来:“啊-我真的受不了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我受不了了……”

“谭馨你冷静一点!”雷聪急忙上前试图捂住谭馨那张发出震耳欲聋尖叫声的嘴巴,“你冷静一点啊!不要这样!”

谭馨根本听不见雷聪的话,一直在雷聪瘦弱的胳膊里挣扎着,喊叫着。严焰很怕整个楼里的人都被惊动了,也上前帮忙想按住谭馨。没有想到,濒临疯狂边缘的人,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何况谭馨本来就身材高挑。雷聪和严焰都折腾的一身臭汗,都没能制止住谭馨!楼道中已经有寝室相继开门的声音了,有的人干脆站在楼道中大喊:“三刚半夜的他妈嚎什么嚎,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严焰看看局势实在难以掌控,只好攒足了力气,照着谭馨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尖叫声戛然而止!严焰这一巴掌力道不小,谭馨一下子跌坐在了床上,半边脸火辣辣的疼上来了。

“对不起。”严焰无奈的说,“我没有办法……再这样下去,整个楼都会被吵醒了……”

整个寝室重新陷入了沉寂,只有粗重的极不均匀的呼吸声和拼命压抑着的哽咽声鼓荡着这沉闷的夜。

尖利的手机铃声重新响了起来,石秀有些气急败坏的接起电话,焦躁的“喂”了一声,那头传来了董胜果断的声音:“我已经到你们学校门口了!你们几个是不是在一起?要在一起就赶紧下来,我已经跟你们学校门卫和看守中医楼的老胡打过招呼了!”

石秀忙答应着,招呼起他们几个人,失魂落魄的一个接一个朝楼下走去。当他们在老胡惊异而迷惑的目光中走出楼门,看见站在昏黄路灯下的董胜时,一种梦一样不真实的感觉顿时笼罩了每个人,所有人眼中都有那么一瞬间,出现一片迷茫和空白:最近发生的一起,就像这迷梦的夜一样,究竟是做梦还是醒着?

而明天,整个学校,一定都会知道这件可怕的事!到那时候,谁知道又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呢?

第四十四章 日记第二十二页

5月13日,晴

这个世界是鬼的世界还是人的世界?!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到处都鬼影憧憧?!

在我重新去到墓地之前,我忽然想到,这些日子,有可能是我在人世间存活的最后时光了!

人在临近死亡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的留恋起这世界上的一切来,甚至连同自己平时仇恨的厌恶的害怕的,在这时候都表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宽容。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突然不想这么快就去赴那场也许没有回程的列车。我开始整理起自己的东西,有些神经质的一遍遍回忆起我原本刻意强迫自己忘记的往事。当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时候,有没有人记得我曾经存在过?有没有人用眼泪为我送行?

我真的被整个世界遗忘了吧?

当我六岁那年,被同龄人因家长的教唆而孤立的时候,我过早的明白了孤独的滋味;当那群高大的孩子雨点般的拳头砸在我身上的时候,生活又教我过早的学会了憎恨;没有人明白孩子其实是多么的残忍,因为孩子不懂得任何伪装,于是孩子那赤裸裸的排斥和嘲笑,孩子那不加任何掩饰的欺软怕硬,造成了群体中相对弱者一生的噩梦!而当我终于拿起了一把匕首,看着那群恃强凌弱的鼠辈胆怯的退缩时,我仰天狂笑,从那时候我又学会了一件事,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强权和暴力才是永远颠灭不破的真理!当我十岁那年,我的母亲在我父亲的面前第一次那么鲜艳的盛开时,我就开始懂得了,人只有无情,才能生存……

正因为这样,高中毕业以后,我才执意去当兵。军队就是一个烈火熊熊的炼钢炉,可以把一块废铁炼制成坚硬无比的钢筋!谁也不会明白,我付出了多少的辛苦。除了正常的训练以外,我每天都要读大量的书籍,包括刑侦,法医,法律,世界名著,哲学,古诗,宗教,生物……我深深的懂得,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不过是蠢材,而只会读书不会像野兽一样肉搏的人,则是纯粹的废物!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当我三年之后从部队复员回来,我已经从精神到肉体,都历练成了一个巨人!我就是那极其耐心的常年常年蛰伏在黑暗的地底中那有着坚硬外壳的蝉,当我攒足了力气,一旦时机到来时候,我才能放声歌唱!

三年后,当我回到那个我所谓的家中,我三年来第一次见到了我的父亲。我不仅见到了我的父亲,我还同时见到了一副让我热血沸腾的景象:当我的父亲听见我的敲门声,惊慌失措的把门打开一条缝隙时,我一眼就看见了在我那狼狈的胡乱披着一件睡衣的父亲身后,站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丰满妖娆的身段在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穿的那件浅粉得有些恶俗的半透明丝质睡衣中不安份的扭动着,蛇一样柔软的胳膊纠缠住我父亲的脖子:“外面是谁呀!”

我亲爱的父亲,有些胆怯的望了我一眼,厌恶的甩开了那女人。

我记得我笑了,笑的很开心。因为我的父亲,适时的为我提供了一个理由,一个杀人的理由!

没错,是我亲手把我的父亲送到了那没有痛苦的极乐世界里,连同那个女人,用跟我的母亲结束生命时同样的方式!

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中,我的父亲是不是还会跟我的母亲相遇,相知,相爱?不知道是不是在另一个世界中,还会不会重演活着时候的悲剧?

是爱造就了很吧?没有爱大概也就不会恨的那么深。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父亲和母亲因为爱情残酷的相互折磨着,我就告诉自己,今生今世,我要远离爱情!

但是在那个生机盎然的春天里,爱情还是粹不及防的到来了。

从那以后,我才渐渐明白了,我的父亲和母亲,为什么像一只被摔成两半的圆环型磁铁一样,本应该珠联壁合,却因为命运的捉弄,永远相互排斥,不能有丝毫的靠近!

……

我慢慢的收拾着自己不多的行李。多年来,这些行李就像我身体的一部分,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会背着它们,就像一只蜗牛背着重重的壳,一点一点在这个拥挤的地球上漫无目标的移动着,它们装载着我无数的往事,它们就是我的生命,就是我的全部。

就像这支好象还带着她唇瓣芳香的半支口红,就像这件红色蕾丝花边的饱满文胸,就像这双曾经装载过她那性感脚踝的黑色细高根鞋……当我闲来无事的时候,我会一件一件的翻开它们,那上面装载着无数的画面,无数的声音,还有无数的味道无数的笑脸无数的眼泪……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只有面对着这些回忆的时候,往日的旧时光一幕幕的在我眼前重演,我才真正的成为一个-人,而不是嗜血的野兽……

我从桌子上拿起打火机,点燃跳动的火苗,一件一件把那些回忆扔进火中。我看着它们在我的面前很快的化做漫天翻飞的黑色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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