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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吸血鬼黎斯特-第20章

小说: 吸血鬼黎斯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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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纪已使他的脸容变形,肩膀宽厚,双手多节扭曲,眼神的流露即非自大,却也绝不妥协。他的嘴抿紧下巴收缩。从他的披风里,他拿出枪,双手瞄准我。
  “黎斯特!”尼克急忙大喊。
  枪声响起,子弹射中我。我身子晃都不晃,只直直屹立一如刚 老人的坚定。痛苦在我躯体四处滚动而停止,只是我的血管却不听指挥。
  鲜血喷出来了。
  血流个不停,我的衬衫湿透,背也溢满了血。不知何来的拉力却也越来越强,一种温暖掺杂着刺激的感觉,开始在我的胸前于背部传散开来。
  老人大惊,张口结舌。手枪从手上掉下去,头底下,眼闭上;身子缩成一团,好像体内空气被抽光似地,他整个人躺在地上。
  尼克跑向楼梯,冲进包厢;他几乎歇斯底里呜咽呻吟着,认为他是来目睹我的死亡了。
  我静立不动,在可怕的孤寂里,聆听自己躯体内的声音;那是梅格能把我变成吸血鬼之前的躯体,如今躯体已成不死之身,我知道伤口已经愈合。
  丝背心的血已经乾了,外套上的血也乾了。子弹所穿过的地方犹刺痛着,血管脉动的活力恢复,伤口却已消失。
  尼古拉斯从迷惘中清醒过来,他呆呆注视我,察觉我并没有受到伤害,理智却告诉他这不可能是真的。
  我推开他想走下楼梯,他紧紧拉着我,我又推开他。我不能忍受他的形体,更不能忍受他的气味。
  “离我远一点!”我说道。
  他靠近,手臂环绕我的脖子。他的脸红肿,嘴里发出不忍卒听的声音。
  “放开我,尼克!”我恐吓着,如果我推得太用力,很可能撕裂他的胳膊,拉断他的背。
  拉断他的背……
  他呻吟着,口齿不清地喃说着。在恼人的刹那,他发出的声音,恐怖有如山上被狼残害的马嘶;我想起那可怜的骏马,像一只昆虫被踩死在雪地里。
  当我挣脱他的手臂时,自己根本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跨着大步,走向马路,人群尖叫着让开。
  不管旁人的试图拦阻,瑞诺跑过来。
  “先生!”他抓起我的手亲吻,看到血迹,人愣住了。
  “亲爱的瑞诺,没事了。”我说着,惊讶于自己语声的柔和于坚定。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我分神了,我原该仔细聆听的;但是兀自顾着对瑞诺说话。
  “没事,没事,亲爱的瑞诺!舞台上的血,不过只是幻象罢了;一切都只是幻象,一种新颖的舞台艺术,一种怪诞的戏剧表演,是的,是怪诞演出。”让我分神的感觉又来了。
  就在环绕身边的混乱里,我感觉到某种异样,人群推来推去,靠近又稍退后,尼古拉斯惊骇地瞪视。
  “继续排戏上演——”我开口着,却一点也不能全神贯注。“杂技、悲剧,更文明的戏也行,所以你喜欢的都好。”我从口袋里掏出银行的本票,放在他微抖的手里。一些金币滚落在走道,演员害怕地急忙向前把钱捡起来,在人群里,我视线扫瞄着,想找出让我分神的来源;是什么呢?不是尼古拉斯,他站在被冷落的剧院门边,失魂落魄地注视我。
  不,是某种似熟悉又不熟悉的东西,于黑暗有关的。
  “雇最好的滑稽演员——”我口齿含糊地说:“最好的乐队,了不起的布景师——”我掏出更多银行本票,我的声音又高亢了,吸血鬼的声音,我又看到挤眉弄眼,看到手举起来,只是他们不敢让我看到以手捂耳的情形。“完全没有限制,”绝对没有限制“,你可以放手去做!”我走开了,手拉着外套,剑因为佩得不当,吱嘎作响。某些在黑暗里的东西!
  我疾走进入第一条小路后,跑了起来,我知道听到什么,是什么令我分神,那是某种幽魂,毫无疑问的,就在人群当中。
  我确信无疑的理由很简单,我跑得比任何凡人要快得多,而那个幽魂仍在我之前,而且显然不是落单的。
  我脚步停了一下,更相信自己感觉没错。
  这里离大街只一哩而已,曲折的小巷狭窄而黝黑,在他们似乎故意而猝然的默不作声之前,我已听到他们了。
  我焦躁又苦恼,已无心再玩追躲的游戏。我头昏眼花大声吼问:“你们是谁?跟我说话呀!”路边的玻璃窗震动了。凡人在他们的小屋里骚动不安;附近并没有公墓。“回答我,你们在群胆小鬼!有种的就出声,否则就永远滚得远远的去吧!”我知道——虽然我怎么知道的,我不能告诉你;我知道只要愿意,他们听得到我,也可以回答;他们的贴近于感情的强烈,正是他们对我再也不能仰制的证明;他们可以掩饰自己,正如他们也能掩盖思维一样,长久以来他们确实掩饰得很好;我的意思是说,他们是聪明的,他们也有言语。
  我长长呼了一口气。
  他们的静默令我恼怒,但是这样的恼怒次数已太多了,我也像过去的处理方式一样,转过身背对他们。
  他们跟我走,这一次他们跟来了,不管我多么步履如飞,他们跟得很好。
  我来到沙滩边,走进圣母院,他们如影随形奇特无声的微光, 终于消失。
  那个晚上,我一直待在教堂里。在右边墙角的阴暗处,我蜷缩而坐,为了失去的血,我饥饿难当,每一次有凡人靠近,我都觉得身上原来的伤口强烈的拉扯着、刺痛着。
  我默默等待。
  一个女乞丐带着一个小孩走近,我晓得时间到了。女乞丐看到我身上的血迹,焦急万分地要把我弄到附近的医院,她的脸容菜黄而瘦削,然而仍竭力以瘦细的手臂扶住我。
  我注视她的眼睛,看到她眼里的光辉,我感到她破衣服底下胸脯的热气,她柔软多汁的身体靠着我,支 着我;不管浮花织绵于蕾丝的血迹,我依偎着她,亲吻着她。我拉掉她的赃衣服,一边呼吸她喉咙送出的热气,一边低头灵巧地吮血,以免睡梦中的孩子看到我穷凶极恶的模样。然后我发抖的手,轻轻脱掉孩子破烂的衣衫;这也是我的,这个小小的嫩脖子!
  吮吸的狂喜滋味,已毋须用言词加以形容,过去的许多掠取,已带给我所有的销魂蚀骨。只是这一回的受害者,却由于爱心反遭横祸,他们的血因无邪而更温暖,因善良而更香浓。
  当他们双双躺在一起之际,我凝视他们。在圣母院的庄严厅堂里,在安逸的夜晚中,他们竟也寻不到该有的庇护。
  在那时,我知道,关于美丽又狂野的乐园幻象是真实的。世界的存在自有其意义,不错,像法律是必然需要的,然而这一切只存在美学之中。至于在野性的乐园里,清白无辜者却隶属于吸血鬼。这个世界有许许多多的理论可资推演,但是只有美学是可以论证的,其余论点则未必。
  我准备回家了,走在凌晨微曦里,我知道,自己在世上择食的最后障碍业已破除。
  从现在起,我的身边再也没人安全了,不管他们是多么清白无邪;这包括我亲爱的朋友瑞诺,也包括我最最喜爱的尼克。
  我希望他们离开巴黎,我希望广告传单撕下来,剧场的门关闭。我要小小如鼠洞般的剧场,变成黝黑于荒寂。尽管这儿是我凡人生涯中,感到最伟大也最最幸福的场所。
  纵使一个晚上杀戮一打无辜者,也不能够使我忘却剧场,不能够让我心底的隐痛消失。巴黎的每一条巷道,都在指向剧场的大门所在。
  当我想到自己曾如此惊吓他们,我觉得丢脸羞耻。我怎么能够如此对待他们?我为什么得使用这种暴力?只为了证明自己再不可能是其中的一圆?
  见鬼了,是我买了瑞诺,是我把小剧场变成大道上最亮丽的橱窗,如今,我当然可以关掉它呀!
  并非他们有任何怀疑,不管如何,他们相信瑞诺骗人的说词,说词中指出我 从热带殖民地区回来;巴黎的好酒使我醺醉而疯狂。为了修理所有的损毁,钱如流水一般花用着。
  大概只有上帝 知道,他们真的在想什么。事实上,紧随而来的夜晚,剧场表演如常。杜登波大道的疲懒群众,无疑已替这场大混乱找到无数合理的藉口;在剧场栗树底下,观众照常大排长龙。
  只有尼克完全非我所能掌控。他不但酗酒,也拒绝回剧场,更完全放弃学琴的课程。他上罗杰的家门,对罗杰大肆辱骂。他出入最下级的咖啡屋于小酒馆,夜晚时,更在最危险的街道闲逛游荡。
  也罢,夜晚游荡,这一点我们倒是一致的。
  我在隔着点燃蜡烛一段距离外,踱着方步,罗杰律师告诉我事发始末,我脸上一无表情,恍如戴上面具一般。
  “那个年轻人并不在乎钱,先生——”他说,“他提醒我说,他从前向来不愁钱的;他说的话很困扰我,先生,我不喜欢听那些话。”戴着法国绒帽,穿着法国绒睡衣的罗杰,看上去活像童诗中的插图人物。他光着脚丫,因为我仍然在半夜里叫醒他,没有时间让他穿拖鞋,甚至脸头都来不及梳。
  “他说了些什么?”我诘问道。
  “他谈到有关妖术的事。先生,他说你拥有非比寻常的力量;他提到拉莫辛于火刑法庭,那是太阳王时代一件古老的妖术刑案,一个女巫,被控对宫廷的人施毒于施法术的案子!”“现在还有谁会相信这种胡言妄语?”我显出绝对诡异的神情,事实上,背上的汗毛却竖了起来。
  “先生,他说了不少怨毒的话,”罗杰接着说:“他这么说的,像你们这类人经常拥有许多的秘密,他不断谈到你们小镇的某个地方,那个地方叫做女巫广场!”“我这类人?”“你是一个贵族,先生——”罗杰说着,神态有些尴尬。“一个像尼古拉斯的男人生气时,事情就非同小可了。当然他并没有到处乱说,他只来找我谈而已。他说你应该了解他为什么轻视你,因为你拒绝于他分享”你的发现“。他是这么说的,先生,”你的发现“。他一直谈拉莫辛,谈到天地之间,有许多神秘难解之事;他说他已明了当初在女巫广场,你为什么会哭的原因。”有那么一刻,我的视线避开了罗杰;这是多么有趣的歪曲于颠倒,然而又多么打到了要害!尼克的说词离题太远,但也荒谬可喜,不过就他的作风来说,尼克倒也没错。
  “先生,你是最最仁慈的人——”罗杰说。
  “请不要客套吧……”“尼古拉斯先生说了一堆怪异的事。这种事就是现在这个年头也不该说的;他说亲眼看到子弹穿过你的身体,你应该死去 对。”“子弹根本没打到我——”我说:“罗杰,别说这个了,让他们全部都离开巴黎吧!”“让他们全部离开?”他问道:“你花了这么多的钱,在这个小小的娱乐剧场。”“那又算得了什么?谁他妈的在意?”我说:“送他们去伦敦,去杜瑞巷,提供瑞诺足够的钱,让他在伦敦能拥有自己的剧场;从那里,他们可以发展到美国,到圣多明尼加,纽奥良,纽约。就这么办吧!先生,我不在乎钱,把剧场关闭,让他们全部离开!”我的痛苦就会消失了吧,不是吗?我不必再看到他们在舞台两侧包围我了;我不必再想到雷利欧——那个从乡下跑来,替演员打杂却乐不可支的傻小子了吧!
  罗杰看起来像十分缺乏自信。替一个衣冠楚楚的疯子工作,是什么滋味呢?这个疯子付的代价是别人的三倍,你却得因他放弃身为律师的精明判断,你会怎么想呢?
  我绝不可能知道了。我再也不可能体会身为人类的感觉;甚至形态、容貌也一去不复返了。
  “至于尼古拉斯,”我说:“你一定要说服他到意大利去,我会告诉你怎么做。”“先生,就算说服他换衣服,也不是容易的事呀!”“不会太难的。你知道我母亲的身体有多糟,所以,让他陪家母去意大利,这是最完美的安排。他可以在那不勒斯的音乐学院学习音乐,而母亲也正好要去那里。”“他跟她有通信……他很喜欢令慈的。”“对呀,让他相信倘若没有他的陪伴,家母绝不可能走完旅游终程。为他安排一切事宜,先生。这件事你一定非办好不可。他一定得离开巴黎,我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然后我会来查明他确切离开的消息。”当然,这种要求对罗杰是过份了些,但是我没法子想出别的可行之策。没有人会相信尼克有关妖术的论调,这点我倒不担心,然而我明了只要尼克仍留在巴黎,他总有一天会失心成疯的。
  夜晚过了又是夜晚,每一个清醒时刻,我自己内心交战,我要不要再去找他呢?要不要再冒险一次,做最后的告别呢?
  然而,我只能痴痴等待;深切明白我是永远失去尼克了,他绝不可能了解所有的一切原因何在;我,那个曾经对乏味无意义的人生驳斥反抗、不肯屈服的伙伴;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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