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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午夜开棺人-第4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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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那团白影,白影的周围依然飘散着雪花,就在吒翰转身来看向扎曼雪山上,想要找到爬上山去的李乾钧和牧民长者时,白影也轻轻贴着他的后背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那上下微微合拢又张开,泛着桃红的嘴唇也向吒翰的后颈吻去。

第二章(上)有妖气

吒翰看向雪山的方向,只觉得眼前雪茫茫一片,好像双眼之中都塞满了积雪一般,下意识就要抬手去揉眼睛,就在手刚刚抬起的瞬间,手中那支长枪便开始“嗡嗡”作响,好似雪山之上狂风一吹,两者就会产生共鸣一般。

吒翰手中所持的这支长枪虽然锈迹斑斑,但这支枪是自己祖辈所传,年代久远,至少要追溯到上古时代,被称为“束邪枪”,原来的名字却叫“诛妖”,因为上古时期对“邪”这个字并没有后时相同的定义,反而只是一个形容地名的文字而已。

那束邪枪枪身和枪头分别用什么所铸,已经无法考证,只是千百年来从未损坏过,表面上的锈迹也是因为后世故意画蛇添足的改造,让此枪在旁人眼中看起来只是平凡无奇的一支锈枪,以免有心怀不轨者打它的主意。从祖辈中得到这支束邪枪之时,吒翰记得前人很清楚说过:束邪枪枪身中空,表有圆孔,上下共计十二个,除了妖风之外,平常间哪怕是狂风吹过枪身,都不会发生震动,产生‘笛音’。

这里的“妖风”所指的是有妖物出现在周围,行走时因为自身气味混合在风中产生的一种气流,而“笛音”原本所指的是“枪音”,因那妖气灌入中空枪身之中后,便会自动吹奏出奇怪的音乐,来警告持枪人。

此时枪身的震动让吒翰心头一紧,目光慢慢投向手中的长枪上,缓慢地摇着头,在心中念叨着“怎么可能?有妖气!”。

妖气,吒翰佷多年没有感觉到了。妖怪更是有几十年未见,他至小生长在这片草原之上,只是十五岁的时候曾经由父母领着前往过后殓师朝圣地,在前往的途中曾经遭遇过一次妖怪,不过那妖怪并不坏,只是知道他们是异术者,又因为自己肚子里有了后代,两日没有吃任何东西,无奈之下才冒险现身乞讨些吃的。

某些时候,向善良的异术者乞讨吃的,比向普通人乞讨还要安全得多,至少可以在不欺骗的情况下和异术者商量,不用撒谎,更不用刻意掩饰自己的身份。

那是吒翰第一次见到妖怪,也是第一次知道妖怪竟然和人一样可以生育,可以有后代,更是第一次知道妖怪为了自己的后代甘愿冒生命危险。当时,十五岁的吒翰就抱着自己那支束邪枪,坐在树桩上,看着那个模样与人无异的所谓兔妖,大嚼着父母所给的干粮。

十五岁的吒翰目光从那兔妖的脸上,移动到了那隆起的肚子上,看了许久。他在想,那兔妖肚子中的孩子是什么模样呢?和人一样?还是和兔子一样?亦或者有人的模样,却有可笑的兔子耳朵和三瓣嘴?答案很快就出现在了吒翰的眼前,在那兔妖吃完干粮之后便捂着肚子惨叫起来,吓得吒翰抱紧长枪就向后退。如果兔妖的惨叫是因为要进攻,他并不会害怕,他害怕的是那兔妖莫名其妙受伤了,双腿之间有鲜血流出来——兔妖临盆了。

在吒翰父母的帮助下,那兔妖在丛林中产下了自己的后代,一开始吒翰并不敢靠近,到后来他听见婴儿的啼哭声后这才战战兢兢走近,想要看清楚兔妖后代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慢慢走近,刻意举高了自己手中的长枪,试探着兔妖后代所散发出来的妖气,可让他惊讶的是,没有妖气,连兔妖的妖气在她产下后代的同时也微弱了许多,几乎无法让束邪枪自动吹奏出那诡异的曲子来。

当吒翰看清楚自己母亲手中所抱的“小兔妖”时,彻底傻眼了,那是妖怪吗?不是!那根本就是人!就是一个人类的婴儿!没有长耳朵,没有三瓣嘴,没有白色或者灰色的皮毛,没有短秃秃的尾巴,更没有红眼睛。

十五岁的吒翰脑子中对妖怪的那种认知瞬间崩溃了,从前的妖怪不等于人的想法完全被眼前的事实否定了,那一刻他几乎认定妖怪和人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因为它们会一些被民间百姓称为的法术……可如果是那样,自己和父母不也算是妖怪吗?

产下后代的兔妖缓过来之后,趴在地上向吒翰的父母磕头道谢,吒翰父母只是摇摇头,指着山林中的方向让她带孩子赶紧离开,不要走大路,更不要贪图路上突然出现的食物,因为那极有可能是猎人亦或者其他异术者布下的陷阱。

兔妖五步一回头,慢慢走进了山林之中,站在父母身后一直注视着前方的吒翰,清楚的听到父亲低声自言自语道:“其实我们都一样,它是妖怪,我们是怪物。”

又是一阵寒风吹来,让陷入回忆中的吒翰清醒了不少,他心想“糟糕”,自己陷入回忆之中,却忘记了身处危险之地,说不定双脚已经被冻结了。可当他低头向脚下看去的时候,却发现没有任何异样,回头,再转身,却遍寻不到那可以散发出寒气的妖怪在什么地方。

也许这东西真的不会害我吧?吒翰握紧手中的束邪枪,向雪山上奔去,追赶不知道走到何处的李乾钧和牧民长者,而同时那团白影依然轻飘飘地附身在他的后背,远远看去,如同是一个背着一团雪白棉花赶路的旅人。

山下小河畔,两个衣衫褴褛,满脸胡渣的男子牵着两匹鬼马站在那,正是原本向北方而去的穆氏兄弟,穆英杰手持望远镜看着山坡上发生的一切,穆英豪则抚摸着鬼马的脸庞,看着那满是乳白色的眼眶。

“这次你猜对了,吒翰和李乾钧果然没有把炙阳简带在身边,交给我们的那个东西也是假的。”穆英杰放下望远镜,满脸的无奈,却没有丝毫怨恨,“看来我们又有得忙了,那东西不显世,我们就算失败了。”

穆英豪点头,翻身上马准备去追赶吒翰,穆英杰却拦住他道:“不急,我们现在又多了一个朋友,就在吒翰身边,但他没有发觉。”

“怎么可能?”穆英豪知道哥哥所说的是那个妖怪,连自己都看的真真切切,为什么身手和能力在自己之上数倍的吒翰却没有发觉?

穆英杰笑道:“也许……吒翰根本就是个瞎子。”

穆英杰的这个玩笑,让几日来一直跟踪吒翰和李乾钧的两人终于会心一笑。原本打算离开沼泽前往北方的穆氏兄弟,却因为穆英杰那句“这次成功得太容易了”引起了警觉。是的,太容易了,比起从前来容易太多了,原本穆英杰认为这会是最艰难的一次,未曾想到却那么轻松。

“也许,他们交给咱们,咱们又让那些毒骨人带走的根本不是炙阳简。”穆英豪突然道,“我们根本就没有打开盒子看过,大哥,你说呢?”

听完穆英豪的分析,穆英杰二话不说抓了缰绳调头开始向李乾钧和吒翰离开的方向追去。赤日后殓师有誓言要用生命守护炙阳简,哪怕是他们交出了这样东西,也同时会自尽交出自己的生命,但吒翰没死,李乾钧也活得好好的,只是离开了,向着北面前进,而那里有一座在草原中最高、最险的扎曼雪山。

炙阳简藏在扎曼雪山之中?应该是这样,否则那两人怎么会向雪山上方跑去。

行到雪山脚下,翻身下马的穆英豪脚踩在地面后,看着那被毁坏的帐篷,还有不知何时消失不见的活跳尸,扭头问穆英杰:“大哥,我认为他们做事比我们……”

说到这的时候,穆英豪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毕竟是兄弟,穆英杰知道弟弟想表达的意思,接过他的话说:“你认为吒翰和李乾钧做事比我们善良对吧?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是你我遇到牧民遭受那些怪物的侵害,肯定会放任不管对吗?”

穆英豪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我们不是侠客,也不是英雄,只是背负着使命的两个傻子,对于傻子来说,看见这些事就和看戏完全一样。”穆英杰冷冷地说,将手中的缰绳打圈,然后放置在鬼马的马鞍之上,再一拍鬼马的后背让其自己找地方觅食休息。

穆英豪摇头:“我们不是傻子。”

“我们是,我们是遵循天意的傻子,有些东西是注定的,你迟早会相信的,就拿今日之事来说,我们算是跟踪他们二人前来,所以我们不可能提前到达,不可能提前到达又怎么能帮助牧民呢?天意注定了让他们行侠,让我们观望……反正我现在无论怎样说,你都不会明白的,走吧!我现在很好奇那个跟着吒翰的妖怪到底是什么东西,从未见过,也没有看过相关书籍中有记载。”穆英杰看了一眼跑到小河边上不吃草,却大嚼着那些腐烂尸体的鬼马,轻轻一跳,跃上前方的一块岩石,朝着雪山上走去。

穆英豪也松开鬼马的缰绳,几个起跃,紧跟穆英杰之后向雪山上方走去,沿途不时能见到冻成冰雕,保持各种诡异形状的饿鬼僵尸,心知是那妖怪所为,很是惊讶。因为妖怪所使异术也会损耗本身的精力,能使用瞬间冻结这些饿鬼僵尸的寒气,曾经也听说有异术者可以办到,但使用一次至少要休息两三天才能缓和过来。

那是什么妖怪呢?

第二章(下)日本人

穆氏兄弟一前一后快速向雪山上端奔去,奔了一阵,前方的穆英杰忽然停下来,看着周围的积雪寻思了半天说了三个字:“清嘉录。”

“什么?”穆英豪上前与大哥并行站在一起,不知为何他会说起清朝苏州文士顾禄所著的《清嘉录》来,那书本是记载苏州及附近地区的节令习俗,又怎么会和这座雪山有什么关联?

“《清嘉录》之中有记载,每年二月初八是张大帝(广德祠山文化中所称的‘广德王’、‘祠山大帝’张渤,并不指有‘张大帝’和‘烈山氏’之称的炎帝)的生日。在这个时期的前后数日,必定会遭遇风雨,引起气温大幅度下降,民间认为是张大帝女儿风山女,又名雪山女归来所导致的事情,也有人认为雪山女所指的是一种半人半妖的怪物。”穆英杰回忆道,但心中却不是很确定。虽说两人算是博学,对宗教文化和中原乃至周边的神话、传说以及异术方面了解颇深,但也并不知道印度教之中还有一位被称为“喜马拉雅山女儿”的伯尔瓦蒂。在印度教的神话之中,她是一位神力高强美艳绝伦的女神,与其丈夫湿婆神居住在吉罗娑山上,也能随意控制风雪,可她不是妖,而是神。

在传说之中,能够随意操控风雪的妖怪,在中国这片土地之上极少,而那个跟随着吒翰的妖怪又是什么呢?

“宇都宫教授!这就是传说中的扎曼雪山吗?”一个身穿德式旅者服装的日本年轻人站在雪山下的草原上,仰头看着高耸入云层的雪山顶,很是惊讶地张大嘴巴。

被那年轻人称为教授的宇都宫政次,抬了下自己的帽子,抓紧手中的拐杖,又对照了一下地图,还有地图下方的那张古画,点头道:“内藤君,如果记载中没有错,这里就是日本从前第一批遣唐使记载中的扎曼雪山了!”

内藤中马很是兴奋,从口袋中小心翼翼掏出相机来对着雪山拍了一张,又赶紧让宇都宫政次站好与雪山合影,可惜的是宇都宫政次不会使用相机,无法给内藤中马拍摄照片,这让内藤中马遗憾不已。

“宇都宫教授!如果我们找到了那件东西,我们就会被载入史册,也会为我们大日本帝国征服支那之中国贡献最大的力量!”内藤中马收好相机后,抬头看着扎曼雪山兴奋地说,说完闭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宇都宫政次只是微微笑了笑,也不作答,杵着拐杖便向雪山上方走去,不时按照手中那份地图的指示,对照着指南针前进。内藤中马跟在后面,几乎背负了他们所有的行装,不时低声埋怨。

“内藤君,我说过,我们应该雇佣脚夫,这样你也不必这样辛苦了。”宇都宫政次在前方边走边说。

“不行!不能让支那人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否则就功亏一篑了!”内藤中马说话总是那么激动,也满带着激进,不像宇都宫政次一样会称呼“中国”,而是直接用“支那”来代替。

宇都宫政次是当时日本七所帝国大学之一的大阪大学的医学部教授,也研究自然科学与古人类进化,算是当时大阪大学中的顶级精英,而内藤中马则是他从前的学生,后来在宇都宫政次的帮助下,被大阪大学聘为其助教。虽说两人是师生关系,但内藤中马却没有丝毫受到老师的和平主义感染,反倒是日本国内的挺进派,曾经在1932年(昭和7年)日本爆发的“五·一五”事变之中参与了刺杀内阁总理大臣犬养毅的计划,这次事件原本就是由日本军部一手策划,而犬养毅一再表明不能对中国实行武力,应该采取经济蚕食的政策,还因为过于亲西方,与西方几国签订了《伦敦海军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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