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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恨不相逢未剃时-第2章

小说: 恨不相逢未剃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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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决绝得不让自己回头,是因为她不想给任何人退路。

红颜的命运,是一张吹弹可破的薄纸。柔弱的菊子,可以勇敢地为爱倾囊,将自己鲜红的血溅落在生命那张素洁丝帕上,为我们洇开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爱是毒药,情是利剑,却终究抵不过世俗的剧烈和酷冷。在春天的枝头,她就这么华丽地转身,让我们都记住樱花的美。

樱花落

十日樱花作意开,绕花岂惜日千回?

昨来风雨偏相厄,谁向人天诉此哀?

忍见胡沙埋艳骨,休将清泪滴深杯。

多情漫向他年忆,一寸春心早巳灰。

仿佛只是刹那,纷落的樱花已遮盖了一池的春水,让苏曼殊如何接受这样悲绝的死亡?一寸春心,已成灰烬。这祸是谁闯下来的?是苏曼殊?是菊子?是苏家的族人?抑或是那一树开得难舍难收的樱花?在注定的悲剧里,已然没有询问因由的必要,任何的话语都成了虚伪的谎言。破碎的梦,似樱花一样轻,落在会疼的心上。苏曼殊将悲伤制成肴馔,佐一杯往事的酒,痛饮而下,孤独亦断肠。他期待可以和菊子交换人生的杯盏,彼此用眼神相拥。菊子撒手离世,不给他留有余地,是因为她明白,她深爱的男人还要接受宿命的摆弄。

这个被苏曼殊误认为是故乡的地方,原来也不过是生命里一间苍凉的客栈,暂时栖居了飘零的灵魂。一个简单的承诺,他都给不起,反添了,一段情债,误了,青青韶华。这份聚散的因果,一时间让他无从收拾,只能背负罪恶,仓皇而逃。我们看到,这位他乡异客,鞭马,扬尘。樱花纷纷飞舞,还未落尽的时候,那个人,已在天涯。

第3章 佛缘

苏曼殊看过了悲剧,就这样披星戴月,落荒而逃,离开了日本,回到中国。那个为情投水的女子,从此,成了日本一个凄美的传说。后来,经过无数人的传唱,她就像中国一种叫杜鹃的鸟,在海边痴守一段爱情,日日啼叫,魂兮归来。苏曼殊却成为一个薄情负心之人,只因他没有和爱人同生共死,在最后一幕选择潜逃。

真的是苏曼殊懦弱吗?这个对樱花许诺过爱情的男子,没有守住盟约,演绎了一场深情的悲剧就匆匆收场。当爱情在一夜之间成为往事的时候,他其实早已将所有的真心双手捧出,根本没想过要丝毫的归还。是眼前的沧海,成了无尽的桑田,让他心痛难当,才决意远离。苏曼殊走的时候,不在乎世人是否会给他一个清白,因为坚忍的他,清楚地知道,没有谁会相信,他将为这段萍水相逢的恋情,付出怎样的代价。

有人说,苏曼殊因为菊子的死万念俱灰,回到中国就去广州蒲涧寺出了家,从此,他将袈裟披身,开始他风雨漂泊的一生。仿佛苏曼殊注定不能平凡,注定是飘零孤雁。那是个收藏灵魂的地方,是禅定修行的居所,多少人,抛弃红尘一切诱惑,只为了遁入空门,修炼涅槃的境界。他放不下有情的过往,放不下贪嗔痴欲,可是他却有着超绝的智慧和非凡的悟性。他不想成佛,但佛门却一直为他敞开。

也有人说,苏曼殊回到中国,并没有直接选择出家,而是应留日苏州籍学生吴秩书、吴绾章兄弟之邀,前往苏州吴中公学讲学。这是梦里的江南水乡,他的心因为江南的温婉柔情而更加疼痛。多少次午夜梦回,他听到菊子在遥远的海边哭泣,那声音穿越万水千山,与他仿佛只隔一道音墙。那么悲戚,似有无限哀怨,却欲说还休。苏曼殊只希望,人间有一座鹊桥,可以让他飞渡,这样就可以免去菊子的孤单。他承认自己是懦弱的,因为他不敢和那场樱花一同奔赴死亡。

石桥杨柳,烟雨梅花,江南的风情和日本似乎完全不同。江南水乡的美,让人心醉,而日本樱花的美,却让人神伤。青瓦白墙,乌衣长巷,总是有结着丁香愁怨的姑娘,会不经意的从他身边经过,拂起他心底深深的悲伤。苏曼殊不敢再寻找一段爱情,来打理他苍白脆弱的流年。他的爱,给了日本的菊子,他是带着罪恶而回的,一个背负着罪恶和愧疚的人,又该拿什么再去重新开始一段恋情?但他这样一位风流才子,生命里注定不会只有一个女人。

在江南的苏曼殊,沉默寡言,不轻易与人谈笑。平日里,独自一人在小屋里作画,他有着画画的天赋,随意的涂鸦都传神灵动。他将过往的记忆落笔在徽宣上,深深浅浅,刻下的都是伤痕。这些伤痕也烙在他的心里,永难磨灭。苏曼殊不仅有着绘画天赋,还有着文学天赋,他的诗自然流畅,写尽了太多的人生况味。

亦是因了他斐然的才华,和骨子里不羁的个性,到后来,就算他遁入空门,也无法平静。世人给了苏曼殊特别的评价——情僧、画僧、诗僧、革命僧,这是荣耀,也是孽债。他一生背负着这些虚名,在出世与入世之间痛苦纠缠,直到死也不能解脱。倘若不是如此,苏曼殊这个名字,也不过隐没在某间古刹的名册里,无声无息。

不知是谁说的,如果要不起,不如远离。如梦如幻的江南水乡,一缕清风,一朵白云,一帘烟雨,都在诱惑苏曼殊薄弱的灵魂。但他最终还是割舍了这个诗意的梦境,弱水三千,他只能取一瓢饮。可曾经沧海,覆水难收,他又如何可以力挽狂澜?结束一个故事,意味着开始另一个故事,却为何,那个结束的故事,不能如云烟过眼,反而日夜将他啃噬?在阳春白雪的意境里,感受落雁平沙,他不敢回视自己的内心。

苏曼殊从来都没有忘记,他是一只飘零的孤雁,注定不能在某个地方长久地栖居。哪怕是江南的深院古宅,那些寻常的人家,有足够的空间给他建巢筑梦,他的心也终不得安定。一趟江南的游历,他依旧一无所有,背着空空的行囊走来,背着空空的行囊离去,甚至跟这座水乡说别离的勇气都没有。这个襟怀宽广的热血男儿,内心深处有着不为人知的懦弱和柔软。

每当苏曼殊静坐之时,他总会想起幼小的他在古庙度过的一段光阴。当年苏曼殊孤苦无依,是悲悯的佛收容了他。佛用慈和的目光抚慰了他心底的创伤,教会他容忍平静,也教会他随缘放下,只是那时的他还不懂世事,不明白深沉的禅意。如今千帆已过,他愈发地怀念那深山古庙和青苔覆盖的石阶,还有古木的檀香,空灵的梵音,甚至怀念飘逸如风的袈裟,以及几碟野菜的清香。苏曼殊明白,人生是一种交换,他留恋五味杂陈的烟火,就要舍弃菩提明镜的清宁。

苏曼殊在矛盾的思想中挣扎,几番飘零,几度辗转,胸藏万丈烟霞,心却随尘寂灭,最终他在避无可避、心意凉却之时,选择再次出家。苏曼殊的父亲苏杰生,为他在家乡选聘了妻子,亲自去寻他,要他回乡完婚。苏曼殊避而不见,他厌恶这种封建礼教包办的婚姻,更重要的是,他恨他的父亲,恨与那个家族相关的一切。这事之后,他决意遁入空门,不与红尘往来。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一入佛门,万境皆空。每日晨钟暮鼓,他的世界应该只有佛祖、木鱼、檀香、梵音、蒲团、青灯,以及那一册册厚厚的经卷。

据说,后来苏杰生沉疴缠身,临终前期待可以和苏曼殊见上最后一面,却不想,苏曼殊拒绝回乡。苏杰生去世后,苏曼殊甚至拒绝奔丧,父子之情薄凉至此,实在令人感叹。佛说,父母恩最重,无论父母犯下怎样不可以饶恕的过错,做子女的都要原谅,并且要懂得孝顺尊重。苏曼殊后来虽然出家为僧,但是不守清规之事数不胜数。或者,他生下来就注定是一个半僧半俗、半俗半僧之人。

这只飘零孤雁,在倦累时需要寻找一个巢穴,避完风雨后,也许他又要远行。他去了广州蒲涧寺,当他跪在佛前的蒲团上再次剃度时,这次出家比之从前有了更深一重的境界。佛告诉他,舍得才能得,舍不得就不得,放下才能自在,放不下就不能自在。世间万物,因缘而起,也因缘而灭。在千盏莲灯下,那一刻,苏曼殊将所有纷芜往事都放下,心空,性空,意空。空渺的梵音是为了洗去一切尘念,让世间薄弱的灵魂有了宁静的偎依。清淡的檀香,净化了人间百味,在悲悯的佛前,连罪恶都是慈悲的。

苏曼殊为自己的选择感到不悔,他不知道,这简陋的古刹是否给得起他一生的宁和安稳。至少现在,他纷乱的心灵在佛的目光里渐次地平静。他住进了禅房,简洁的屋子里,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一方木鱼。桌案上,几卷泛黄的经书诉说着佛陀往生的从前。还有一盏摇曳的青油灯,在旧窗下,为那些迷失在尘网的世人招魂。

第4章 潜修

在这人世间,我们常常会遇到许多的挫折,命运就像是水浪,时而波涛汹涌,时而平静无波。我们不能在任何时候都可以紧握绳缆,临水而行难免会被水打湿衣襟。人生总是有太多的辜负,心伤的时候只想逃离,选择遁世离尘。没有谁生来就是勘破红尘生死的智者,若非尘缘远去,亦不会有那么多僧者遁入空门。我们都是尘世的戏子,以为脱下了戏服,在戏还未结束之前逃离,就可以躲过那场悲剧,却不知人生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其实错了,尘封自己,只是因为昨天的热情已死,可我们的肉身还活着。活着就不能彻底了断孽缘情债,任何时候,都只能背负行囊上路。我们不能将自己做成蝴蝶标本,那样肉身死去,灵魂活着。生命里有太多的邀约,没有谁可以做到遗世独立、心如止水。苏曼殊第二次选择出家,是不堪失去的打击,为表诚意和决心,他以“自刎”要挟主持为其剃度,并“闭关”三月,潜心修行。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本该是血气方刚,可他却愿意早早地掩上人生的重门,住进禅房,每日与经书、木鱼为伴。在一盏香油灯下,任流年冲洗记忆,让自己从过往的情结里慢慢地淡出。寺院的生活确实简单清净,每天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香客,整座庙里就只有僧者和古佛。他们每天除了上早晚课,就是聚在一起参禅研经,或煮茶对弈,或独自静坐悟禅。一卷经书,装载了佛祖全部的记忆;一炷檀香,点燃多少明灭的时光;一缕钟声,唤醒世间迷梦之人。

这时候的苏曼殊来到寺庙,并非是出于真正的修行,多少人世风景,他还未看过,多少人间味道,他还未品尝。只因失去挚爱,才会如此心灰意冷,空门深处成了迷惘之人的避风港。人的一生,在不断地经历得到和失去;曾以为失去某个人,世界会天崩地裂,到最后,时间会抚平一切的伤痕。有一天,讲述过去的沧桑往事,那种平静,仿佛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与自己毫无瓜葛。也许这些道理你我都懂,可是遭遇过程的时候,仍然会深陷泥潭,一点小小的创伤会令自己痛不欲生。

在苏曼殊身上,我们看到了人性的脆弱,一种共有的脆弱。因为不堪失去,所以自我放逐,或者自我封闭,行至悬崖峭壁,既然不敢纵身一跃,只能选择一种方式自救。我们总是视所有的悲剧为错误,生命里许多的相逢都是错误,懦弱之人为一段错误而悔不当初,勇敢之人则为自己的付出无怨无悔。十六岁的苏曼殊还无力承担太多的生命负重,菊子之死彻底粉碎了他的爱情美梦。来不及收拾心情,他就这样落荒而逃。在那个本就动荡不安的年代,寺庙无疑是避难所,这里不仅可以安寄肉身,还可以拯救灵魂。

有人说,佛境是虚渺空芜的,那只是消极避世之人所寻求的寄托。这世间的事原本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没有什么是彻底的真实,就连昨天亲历过的事,到今天都有如梦过一场。无论你我做出何种选择,只要适合自己、可以解脱自己,就是正确的。付出与收获,从来都不会完全等同,人生这杆秤,又怎么可以做到绝对的公平。多少故事,都是华丽地开始,落寞地结局。在既定的现实里,我们连疑惑都是苍白无力的,不管是点头,还是摇头,都要默然接受。

苏曼殊自诩为可以禁得起庙宇里清寂的光阴,以为决绝转身就可以彻底地割断尘缘执念,以为将自己囚禁在莲花的角落就可以赎罪,可以弥补情感的缺憾。所以他坚持剃度,剪去三千烦恼丝,为求彻底的清净自在。一入禅房,他便闭关静坐潜修,杜绝尘世往来,以此来告诉佛祖他的决心。摒弃人间五味,每日净素,这样清淡如水的日子,对于一个过久了奢侈生活的人来说,或许是一种滋养;可对于一个初尝世味的少年,让他不染俗世烟火,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起先的日子苏曼殊很坚决,我们可以想象得到,一个刚丧失至爱的人那种绝望的心情。他重新做回了孤雁,在云涯水畔,被雨水打湿的羽翼已经失去了飞翔的勇气。山穷水尽的时候,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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