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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丛林温室-第26章

小说: 丛林温室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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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睡着了。当他们醒来,又很不情愿面对寒冷。他们的状况尽管没什么好转,但已有所改观。

他们的羽茎正爬上一个浅浅的山谷,虽然有一线阳光照耀在他们所在的绿色躯体上,黑暗却在他们脚下延伸。大地仍被森林覆盖着。在这一片扭曲了的森林中,他们就像刚刚失明用手脚摸索、蹒跚而行的盲人。他们手脚每一举动都充满了恐惧。除各处零星的挂着几片叶子,而大多只是光秃的树干,扭曲成怪诞的形状。第一棵大树就是这样孤单单地在它从不想要生长的地方,经历岁岁年年把自己变成一片完整的森林。

那三个肚皮人突然警觉起来,但他们着眼的方向不是上面而是前面。

“哦!肚子和尾巴!吞没一切的黑夜世界永远的来到了。为什么我没有早早地在我们一起同甘共苦时欢乐而悲哀地死去。”

“安静点,你们这群家伙。”格伦紧紧握住他的木杖,叫道。他的声音悠长,当它的回音从山谷反射回来时,他自己的耳朵已辨别不清了。

“哦,无尾的牧人,你在我们还能够出汗,还在长着快乐的长尾巴的时候就应该仁慈地杀死我们。现在古老世界的黑暗末日来临了,在我们上方砍去它的下巴。啊,快乐的阳光,哦,我们多可怜啊!”

他无法制止他们的叫喊,黑暗就在前方,像一层层堆积的石板。

一座小山为斑驳交错的黑色添上了一笔。它摇摇摆摆地直立在他们的前面,已经破裂的肩头承受着沉重的黑夜,上半部分受到阳光照射,一道金色光芒,这是世界上最后一丝的形成强烈反差的颜色,除此之外,一片朦胧。他们已经在山下的斜坡上。羽茎向着光明艰难地往上爬着。阳光穿过了山谷。又出现了五个羽茎,一个靠他们很近,其余四个在黑暗中隐约可见。

羽茎不辞劳苦地前进,当它进入阳光里时,仍然一步不停地继续攀登。

森林也笼罩在山谷的阴影下。它尽力冲出黑暗,为的是把最后的绿浪带到最后的一片狭长的光明地带。这里,在斜坡上可回首仰望落日,它被茂密的森林挡住了。

“也许羽茎会在这里停下来,”雅特摩尔说,“你认为它会停下来吗,格伦?”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它肯定会在这里停下来,它怎么能再往前呢?”

“我不知道,我说了我不知道。”

“你的蕈菇呢?”

“它也不知道,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看看会发生什么事。”

连肚皮人也沉默不语了。他们在恐惧和希望的交错中,看着这荒诞的一幕。

看不出羽茎丝毫要停下的迹象。它继续咯吱咯吱地向山上爬着。它的长腿继续在叶中选择安全的道路,以便落脚,打算再往那里走下去。它并不会在这个明亮和温暖的地方落脚。现在他们在山崖边上,但它仍在前进。他们突然开始恨起这个自主的绿色东西了。

“我要跳下去!”格伦站起来喊着,雅特摩尔从他眼神中看出他粗暴的情绪,但不知是他,还是蕈菇在说话。她用手紧紧地抱住他的大腿,大声告诫他这样做会毁了自己。他举起木杖要打她,可又在半空中停住了。但羽茎却没有停住,正开始向着阳光无法照射到的一面爬去。

太阳仍旧在他们身上照了一下。他们在忧郁的气氛中,在黑色丛林中最后看了一眼金色的世界。另一个羽茎隐约地出现在他们的左翼。山路上下起伏。他们颠簸着走进了一个黑暗的世界。他们发出一声叫喊,在一片迷茫的无助的周围回荡,而后逐渐消散。

雅特摩尔认为只有一个可能的解释,那就是他们已经走近死亡的世界。

她默默地把她的脸埋入最靠近的肚皮人的柔软长毛中。羽茎来回摇晃使她觉得她还没有完全失去周围的陪伴。

格伦传达了蕈菇告诉他的话的大意:“这个世界是一个整体,一半总是向着太阳……我们进入黑夜的那一半,穿过终端……进入永恒的黑暗……”

他的牙齿咯咯作响。她紧紧地抱着他,张开眼睛第一次正视他的脸。

一张她依然可得到安慰的脸庞在黑暗中浮动。格伦用手臂搂着她,与她蜷缩在一起,脸贴着脸。这个姿势带给她足够的温暖和勇气来窥探周围。

在恐惧中,她想像着一个令人眩晕的空旷地带。想像着也许他们已经坠入了某个宇宙海底,在神秘的天际中荡悠。现实极为平静,但更加令人厌恶,垂直上方,一丝阳光缭绕,照亮了他们正穿越的山谷,这阳光被天空中不断增长的阴影劈成两半。是黑色巨妖的肩膀投下的阴影。他们还在沿这一肩膀继续攀登。

他们下坡时发出轰隆隆的声响。雅特摩尔向下俯视,发现他们正穿过一片不断扭动身体的蠕虫。这些蠕虫不断摆动着身体来反抗羽茎的长腿。羽茎谨慎举步以免失去平衡。

在微光中,蠕虫沸腾着,闪烁出黄光,发出愤怒的砰击声。其中有的蠕虫甚至高过人类蜷缩的地方。它们的头与雅特摩尔的头平齐,并不停地摆动着。雅特摩尔看见它们的头顶上有碗状的接收器。这些接收器是什么?是嘴,是眼睛,还是用来吸收热量的器官,她不知道。她大叫了一声,把格伦从恍惚中惊醒。他近似愉快地开始对付他所能理解的恐怖。当蠕虫从黑暗中探出身时,他砍掉它们黄色的尖头。

他们左边的羽茎也陷入同样的困境,显然他们只能模糊的看见它,但很明显它已进入了蠕虫越拱越高的地带。远山的一片光带映出了它的轮廓,它逐渐在一群沸腾无骨东西的包围中,不能动弹。这株羽茎摇摇欲坠,无声无息地倒下了,它的长途旅行也因蠕虫而结束。

载着格伦他们的羽茎没有受这场天灾的影响,继续向边缘走去。

他们已经走过了最困难的地带。蠕虫扎根在地上,不能相随,它们渐渐退去,变得越来越低,分散得越来越广,最后只在羽茎不去的灌木丛中生长。

稍稍休息之后,格伦乘机更仔细地观察一遍周围的环境。雅特摩尔把脸埋在他的肩头上,一阵恶心,也不想再看到任何东西了。

第二十一章

羽茎脚下厚厚一层岩石、砾土,这是那条古河冲下来的,这条古河现在已不再流淌。古河是山谷的底部。他们过了河后,就开始爬,爬过那片光脊的大地。

“让我们死吧!”肚皮人哀叹道,“活在这块死亡之地实在太难过了。伟大的牧人,你们把岩石变得千篇一律,暗淡无光。让肚皮人痛快地死去,离开这个漫长的死亡之地吧!哦,寒冷煎熬着我们,是的,这无限的寒冷!”

他们一齐痛苦地喊叫着。

格伦让他们呻吟着,这声音变成一种怪声在山谷里回荡。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了。他举起木杖打他们,雅特摩尔却阻止他。

“难道他们呻吟都不行吗?”她问,“我宁愿和他们一道呻吟,也不打他们,我们已经走到了世外,格伦,这儿只有死亡。”

“我们不可能自由,但羽茎是自由的。他们不会走向死亡。你这个女人已经变成了一个肚皮人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责备。

病痛就像死神一样在我肚子里翻腾着。”

她说话的时候并不知道她肚子里并不是死神,而是一个生命给她带来的不适。

格伦没有回答,羽茎渐渐地走过了一个小坡。雅特摩尔已习惯在肚皮人的哀号中睡着了。她被冻醒了一次,肚皮人已不再哀号,同伴们都已入睡;她第二次醒来时,听见格伦在哭泣,但她太疲倦了,又沉沉地进入怪异的梦乡。

当她再醒来时,她大吃了一惊。空中一团红光透过阴沉沉的昏暗天空。她又惊又恐,摇醒了格伦。

“看,格伦!”她喊道,指着上面,“有样东西在那儿燃烧,我们碰到什么了?”

“羽茎加快了步伐,好像它已感觉到快到目的地了。”

在黑暗中,要看清前面的东西真费事。他们必须看很长时间才能弄清前面的东西。一条山脉横在他们前面。当羽茎顺山脉往上走去时,他们一直在观察着前面那一直是模模糊糊的东西。山脉那边一座有三个山峰的大山隐约可见,红光就是从这座山上射出的。

羽茎费尽了气力,到达了山脊。大山就在眼前。

这里景色真是太美了。

四周,夜色沉沉,寂静无声。他们就像半夜里一个陌生人站在一座废墟上,只有凉风在他们脚下的山里悄悄地吹过。雅特摩尔想他们即使不在世外,也是来到了没有植物的世界。脚下空空荡荡,一片漆黑,一点点细小的声音却是令人可怕。

这座山从这一片废墟中拔地而起,高大庄严。山脚融在黑暗中,山峰高高耸起,可以摘取天上的太阳。温暖的空气中散发着雾气,把太阳的光辉撒入山脚下宽阔的山谷里。

格伦拉着雅特摩尔的手默默无声,用手指着。其他的羽茎已经穿过了黑暗,可以看见有三株羽茎稳稳地在前面的山坡上爬着,三株羽茎表情冷漠、怪诞,但却减轻了人们的孤独感。

雅特摩尔叫醒肚皮人,很想让他们看看这美好的景色。这三个胖乎乎的家伙相互搂抱,抬起双眼看着大山。

“哦,真能看到好景!”他们喘着气说。

“非常美!”雅特摩尔赞同道。

“哦,很好,三明治小姐,这片天空在这个寂静的地方安排一座小山,是美丽的太阳使我们能在这儿愉快地生活。”

“也许是这样,”她口中赞同道。事实上她已预见到许多问题,他们这些简单的脑袋对此是无法理解的。

他们爬着山,天渐渐亮了。他们终于从阴影的边缘爬了上来,暖洋洋的太阳又照在他们身上。他们饱览这壮观的景色。后来他们两眼发花,脚下阴沉的山谷在眼前晃悠,散发着橘黄色和绿色的光斑。阳光把黑暗的世界打开一个缺口,穿过大气照得大地绯红,使人们渐渐感到温暖。整个阴暗世界受到阳光普照,把许多从黑暗中突起的山峰照得令人眼花缭乱,太阳光把最矮的岩层镀了一层金,非常壮观。

羽茎不为这景色所感动,继续爬着山坡。每走一步都发出嘎吱的声响。羽茎飞快朝下面隐藏的山谷走去时留下了爪印,再也不往上去,终于来到了两个山峰之间,才停了下来。

“上帝啊,”格伦感叹道,“我想它不会再带着我们向前走了。”

肚皮人激动地吵嚷起来,但雅特摩尔疑惑地向四下看了看。

“要是羽茎就像蕈菇说的那样,不往下走了,我们怎么下去呢?”她问。

“我们必须爬下去。”这时羽茎已显出不再走的样子了,格伦想了一会儿说道。

“你先爬给我看看。天这么冷,在这儿又蹲了这么久,我的腿都麻木了。”

格伦不以为然地看了看她,站起来伸展了一下四肢,他看着眼下的情况。他们没有绳索,没有办法下去,那鼓起的花托使他们不可能向下爬到羽茎的腿上去。格伦又坐下来,在黑暗中默不作声了。

“蕈菇劝我们等等看。”他说着,把一只臂膀搭在雅特摩尔的肩头上,为他自己的无能而羞愧。

他们就这样等待着,又吃了些食物。这些食物已开始发霉了。

他们在那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醒来时一切几乎还是老样子,只是又有几株羽茎悄无声息地站在山坡上,天空中聚集着团团的云朵。

大自然一如继往地像一部大机器,他们在这部机器中是些不动的齿轮。机器运转起来,他们却躺在那儿一筹莫展。

云层从大山后面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大块大块的乌云铺天盖地,透过隘口团团凝聚,太阳一照就显出酸奶状。随之,乌云遮住了太阳,整个山坡都看不见了,天上纷纷扬扬下起了雪,雪花轻拂着山坡。

五个人弯着腰趴伏在羽茎上,任凭雪花在他们背上飘打,他们身下羽茎颤抖着。

不多久,羽茎开始摇晃起来,它的腿向湿地里沉了下去,后来因为地下的湿气使它的腿发软,双腿弯曲。山坡中其他几株羽茎由于顶部缺乏东西支撑,也开始下沉,腿抖得越来越厉害,身子沉了下去。

由于长途跋涉和湿气的侵蚀,这株羽茎的关节突然分叉。它的六只腿散了架,身体摔倒在泥巴地上。这样一来,这六个花托绽开了花籽撒了一地。许多撤在地上的种子会发芽,因为这儿地势开阔,气候暖和,足以使之长成尖硬强壮的小爬爪。有些爬爪能够战胜重重困难,最终给自己找到温暖的地方,而仍在那儿生根、开花,一代一代的繁衍下去。

大雪中,羽茎由于湿气的浸润而散了架,并立刻开始了它的旅行。它像所有其他的植物一样,不得不摆脱这温室里过分拥挤的环境,跑到丛林边缘这片凉爽的地方来。斜坡上,微光中有几株类似的植物,羽茎就在这儿完成它无尽的生命循环中的一个阶段。

当种子绽开时,这些人已摔到了地上。他们站起来,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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