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谁做主-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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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迟到了。”紫莲见他来，向里挪一个位子。
“我要走了。”
紫莲一愣：“去哪儿？”
童恒见讲师注意他，道：“我们出去说。”
两人从后门走出教室。一出门，紫莲拉住他：“你申请社会实践了？”
“不，我退学了。”
“你太……”。
“我会和你常联系的。”
拥抱过朋友们，童恒离开学校，上了去南方的列车。以后不能再用学生证享受半价待遇了，为了省钱，他买了硬座，还好挨着窗子。很是凑巧，对面坐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身边则是位不知到了什么年纪的老太太。
深夜，人们各种姿势睡着。硬坐车箱的灯是不关的，童恒睡不着，坐在椅子上发呆，他不敢在过道里走，怕不小心踩到谁的脚或头。偶然，对面的女孩醒了，迷迷糊糊的向四周看，惺松的眼睛望了望童恒。童恒与她对视了一会儿，她又闭上眼睛回梦乡去了，童恒的目光却没离开她。她和她的同伴，用老辈人的话讲都是那么“流光水滑”的，好像熟透的苹果那样的新鲜，放射着活力、青春和美。童恒端详了两个女孩一会儿又转向身边的老人，她的脸活像《指环王》里那树人的脸，老根一样的皮肤给人一种朽木的质感；白多黑少的头发从帽子里露出来，如同细细的根须，而它的对面则是黑色的瀑布。女孩淡淡的香气和老人身上那种类似于发霉的脂粉味儿在童恒的鼻腔里推来绕去轮流坐庄。
后半夜了，童恒终于支持不住，迷糊着睡去。
一觉醒来正当日出，两个女孩和那老人都已不见，定是早下车了。此时车箱的灯都关了，大地上一望无尽的、天纯的绿直达地平线，天空梦幻般的深蓝在太阳一出头的时候就换为金色，列车仿佛驶进了童话世界。
阳光普照的时候，碧空无限，自由的云超越想象的呈现出各种形态，仿佛众神的王国在人间显现。童恒感到一种超脱的升华，耳中听见大地唱起了圣歌。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尾声
重要人物总是最后一个登场。大结局了，是该我出现的时候了。
上高一的时候我对女生很感兴趣，我觉得每个女孩儿都是一件艺术品。上大一之后我觉得无论男女都是艺术品，可能是因为洗漱的地方有面大镜子，自己有机会经常照的关系。所谓大一，其实讲得很勉强，因为我只是在海城财大读自考，说出去是财大的大学生，实际上用导员的话讲——说白了咱这儿不过是个辅导班。闹非典的时候人家还要讨论自考学院是不是属于社会办学，从而决定是统一安排还是另外安排。最后校领导敲定自考生也是学校编制内的，遂统一安排。不过是个名份，还是让人心里舒服许多。
虽然考入统招在我的计划内，但我不在统招的计划内，所以我属于“计划外”。
上中学时，班主任告诉我，当个人与集体发生矛盾时，个人要服从集体的安排，于是我参加了高考。我并不打算麻烦政府来帮我找一所大学和专业，就好像某些人麻烦政府为他们找工作是一样的。但国家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组织高考，我不能辜负这样的一片好意，于是我尽可能的把自己完整的呈现在试卷上，以便职能部门充分的了解我这个人，从而因材施教。通过试卷，我告诉他们，作为文科生，我不想从事倚重外语的职业，并且我对数学不感兴趣。但是我知道数学在古希腊和古代中国是个什么样子，乃至牛顿是如何为经典力学打造数学模型的。同时，我还提到了正弦、正切、正割等概念与天文学的关系，以及哥白尼和他的弟子雷蒂为斯的名子。我甚至还讨论了二进制、阴阳爻、莱布尼茨和计算机这四者之间的关系。我把这一切都写在了试卷上。随后，我在语文考试中大大地展现了自己的文才，但是很遗憾，我记不住很多文章作者的名子和历史事件发生的确切日期。最后的最后，我还要说明，我对思想政治和哲学感到头疼。
考试结束之后，我按照有关部门的办事习惯填了表格。显然，有关部门认为我这样的人不太好处理，于是他们把我排除在他们的工作范围之外，让我自己去找学校了。我非常感谢教委的好意，同时感谢他们尊重我的意愿。但我的家人对此感到非常忧虑，他们觉得我必须自己去找出路是一件很不幸的事——这让我感到不可思议，我激动地开始着手挑选适合我的学府和专业了。就这样，我来到海城，来到财大。但是不久之后我发现，人们谈到我时常常提到“高考失利”这四个字，并且周围的人都叫我自考生，我所在的单位也称作“自考学院”，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家人是正确的，我必须自己去找出路的确是一件很不幸的事。
自考生涯很无聊，以至于我表妹的同学向我咨询的时候，我表达了“苦行僧”这样一个意思，没用这个词来形容，但用了这个意思说明情况。其实，贫瘠和枯燥是因为不懂得发现。大一开学不久，同寝的一个哥们儿说他找到了一个拥有坚定信仰的学生组织，据说该组织成员在兴趣爱好方面有塔利班炸多米扬大佛的魄力。我上中学的时候是迈克尔杰克逊的歌迷，一直想成为像他那样的超级巨星，打扮得不男不女或忽男忽女去舞台上杂和着我自己的和FANS们的尖叫作表演。当时听了哥们儿的介绍深受感染，开始重温超级巨星的旧梦。那个组织有个响亮的名子——财大艺术团，里面有舞蹈、戏剧等几个分部。一天下午大约六点多钟，我和几个朋友去报名，参加那个组织的面试。不大的屋子里面如同闹市，不过留给我深刻印象的不是那人山人海，而是门口报名处的一位女孩儿，水灵灵的大眼睛，出水莲一样的肤质，一副少见的好皮囊。可能是光顾看她了，我什么都没想就报了一个舞蹈部。到面试的时候，我当着芸芸众生的面儿又是跳又是唱，一反平时沉稳、儒雅的智者形象，着实吓了兄弟们一跳。随后我怀揣着憧憬和忐忑等了半个月，终于见到了招新名单，涂着“孙阳”。由于这个名子重码率很高，并且“阳”字还不是我的“杨”，我傻傻的认为自己没有入选。后来证明那个“孙阳”正是孙杨，我高兴得恨不得请客吃饭。可惜，艺术团没有我这样的慷慨和大气，活动通知就像极少数反动分子一样，猫在隐蔽的角落里，传播着伟大光荣正确的社会主义所不容的信息。为此我错过了几次社团会议，我感到十分遗憾。不过，收缴会费的人却如超级大国的洲际导弹一样准确，直接打到我的寝室里来，亮出一张硬纸片，要走了我二十块钱。再后来，我参加一个现代舞排练的时候，舞蹈部长亲自告诉我：你是我们部唯一一名通过正式面试选拔上来的成员啊。言语里对我的信任和气重令人感动。然而这句话很让人泄气，因为在此之前我为自己能不能入选的担心和所有的兴奋与这句话放在一块儿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不过让我更泄气的是这位部长随后说的：当我要求你唱首歌的时候你很爽快地答应了，这让我很意外，而且你还同意跳段舞，以前面试的时候他们都别别扭扭地不干。我没有问是不是正因为没人愿意现场表演所以部里的人只有我一个是考进来的，当时我只是条件反射的想起小时候一个正月里的家族聚会上，叔伯们要我唱支歌，可我因为害羞很执拗的就是不唱，老爸说，你真不行。对，只是四个字——你真不行。
很快，我退出了这个组织，因为我发现那些蹦来跳去的现代舞很傻，那些动作没有任何意义，再伴上敲垃圾筒一样的音乐，得，没说的了。我傻傻的报了一个社团，傻傻的等通知，傻傻的忐忑，傻傻的跟着跳舞唱歌，结果发现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件傻事。我觉得自己到了大一还在为这些事情犯傻真是一种不幸。
为了自考生百年不遇的一次艺术节性质的活动，同寝有个兄弟，我们叫他“磊子”，他非要我为他导演的短剧写剧本。憋了一周多，终于有点头绪，又一周才定稿。写的是一个男生因为要去雕像馆参观驳了女友的面子，然后他分别与两尊希腊神和一尊埃及神心灵相通，对话一翻。剧本的主体就是三段对话。不久以后发现了《英雄》，这部片子的主体也是三个故事，主要人物也是五个，遂对这部电影产生好感。后来听说这是一部具有诸如反恐、民主等政治思想的影片之后，便不再拿自己那本子自夸。
要说磊子倒是蛮有眼光的，他进了那个艺术团的戏剧部当编剧，认识了很多人，可能包括一些美女，他和兄弟们都有过这种言论——女的就是去找帅哥儿的，男的就是去找美女的。一开始我觉得这言论是他入社目的的舒怀，后来我知道这是他对社员们普遍心理的阐释。我的剧本演绎出来后，被人骂无聊，但似乎磊子觉得剧本很有价值，还拿到社里，据他回来说，社里反应很强烈，都说那要是弄好了肯定是一部惊世骇俗的作品。我听了稍感安慰，毕竟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处女作。这时我开始后悔当初应该报戏剧部的。还好，戏剧部部长算是伯乐识驹，主动跟我联系，问我是否愿意加入。这正是我所期望的，所以我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部长就是部长，连名子都那么动人——宋梦遥。宋部长待我很好，讲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很有趣的事情，在他的指导下我完成了两部作品，共计五千字，其中一部长达三千二百字，这是我在编剧生涯里写过的最长的一部作品了。可惜我们相处没多久他就去实习了，转一年他就毕业离校了。那时我刚刚升入大二。宋部长走了以后戏剧部变化很大。其实宋部长还在的时候这种变化就已经出现了——部里大多数编剧不再热衷于写剧本，也不以自己的本子在众编剧的本子里胜出为荣。他们开始热衷于写超过十万字的东西，并且平均每人每周一封的向外发投稿信。许是在他们当中呆久了，我也觉得应该写一部长篇的东西，有些人，有些事，值得一写；于是便有了这部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