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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蜜意经-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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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之时,一刻钟亦漫长如一日。

渐渐,夕阳染红窗台,却再也无力烘暖秋风。风萧瑟,拂过人面,秦瑶月但觉脸上发烫,微微晕眩。

她顺势坐下,不经意间瞥见案几上油光凝冻发白的四道小菜,更觉烦闷不已。刚想叫人进来将饭菜撤走,不料丫鬟夏露带回了一个消息——

将军大人刚刚抱着个人回府,直接去了青几居。

秦瑶月面色忽白忽青,闭了闭眼,忍着头晕,披上一件月华白底胭榴花绣外帛,让夏露跟着,走去青几居。

远远望见青几居的门口多了几名军兵,走近一瞧,竟然俱是父亲的心腹亲兵。她抿了抿唇,强自镇定,款步上前。

其中两名亲兵立时拦住她,说是奉了将军之命,任何人也不得入内。

秦瑶月望着旁边一名年纪较大的亲兵,低声问道:“洪叔叔,月儿右臂无伤而痛,琨弟是不是受伤了?”

那姓洪的亲兵追随秦可久多年,与秦瑶月也有几分叔侄情分,听到她这么问,也不意外,纵然心里万分鄙视秦瑶琨的所作所为,但对她还是和颜悦色的,只是将军有令在先,故而他也不敢向她透露只字半句,惟有摇头道不知。

秦瑶月不信,又问:“那爹爹方才带回的人是?”

“将军严令,我等不得向外泄露半句,否则军规处置。”洪姓亲兵苦笑。

秦瑶月急得双眸凝泪,一狠心,竟朝他跪下。洪姓亲兵大惊,顾不得男女之防,伸手托住她身形:“小姐万万不可如此!”

“月儿只求洪叔叔坦言相告。”秦瑶月语气里含着泣音,泪水如珠,凝于眼角,欲滴未滴,楚楚可怜。

洪姓亲兵叹了口气,实在受不住她苦苦哀求,最后只憋出了四个字,观澜别院。然后望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心想,琨少爷到底是将军的独子,如今受了教训,再关上一阵子,也差不多了。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将军纵然心里恨透琨少爷,总不会真的要了他的性命吧?只是苦了恒仙子,那么善良美丽的一个女子竟被折磨成那般模样……

将军一向对男女情爱之事极为淡漠,这回好不容易动了真情,眼看着订亲在即,没想到却出了这档事!真是作孽啊!也不知究竟如何收场才好啊……

赶在城门关闭的前一刻,秦瑶月出了京城,直奔京郊的观澜别院。

一路上,她坐在马车里,心乱如麻。

她想,爹爹抱回去的那个人莫非是恒仙子?听洪叔叔的口气,难道弟弟真的已经下手了么?否则怎么会……

夜色浓如墨汁,染得郊外景象深一片浅一片。风刮过车板时总留下闷雷一般的声音。高耸入云的山峰矗立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

“小姐,到了。”

秦瑶月由夏露搀扶着,下了车。山风阴凉,穿枝过叶,簌簌飕飕,好似野鬼夜泣。好在别院大门前风灯高挂,照出一片晕黄色的光明,令人不致于迷眼。她碎步急行,尽管披着貂皮大氅,身上仍是热一阵冷一阵,后脑更是如被钝物所击,暗暗生疼。

此乃风寒入体的症状。她却无暇细想这些,只强忍着不适。

直至看见昏迷在床的秦瑶琨,看见他空荡荡的右胳膊,看见那不知包了多少层还隐隐见血的白布……

终于,天旋地转,沉坠无底深渊。

待到秦瑶月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黄昏。夏露服侍她吃过肉糜粥,喝过汤药,然后扶着她走到隔壁。

秦瑶琨依然躺在床上,紧闭的双目在听到她声音之后,才慢慢睁开。

“谁伤的?”秦瑶月哽咽着问。

“爹。”

秦瑶月闻言又是一阵晕眩,夏露站在她背后,及时扶住她。好半晌,她才找回了声音:“怎会是爹?爹不会这么狠心的……”

秦瑶琨冷笑,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的脸上浮出一种说不出的狰狞:“怎么不会?呵呵,英雄难过美人关,咱们的爹早就被那个贱 人勾走魂了,区区一个儿子算得了什么?”

“……”

秦瑶月咬住下唇,不可置信地摇头,泪水又涌了眼眶:“你,你当真对她……你究竟做了什么啊?!”

“总之她是嫁不成了。”秦瑶琨咬牙切齿,“就算要嫁,也只能嫁给我!”

变态花 。。。

秦瑶月听出他话中之意,心里发寒,转头吩咐夏露去厨房准备补血的炖品,又将另外两个丫鬟打发出去,然后才压低嗓音:“一箭双雕固然是好,可你将自个赔进去……往后……也只能当个富贵闲人了……”

其实按秦瑶月原本的打算,只是想给恒仙子弄点麻烦误会什么的,使她嫁不了爹爹,或者设法将她嫁到别家去。但,秦瑶琨之前野心勃勃,认为恒仙子再出尘脱俗也不过是一个弱质女子,而未出嫁的女子最重视的不外乎是贞洁。倘若,她失身于他,必不敢宣扬出去,只会忍气吞声。到时候只要自己好声好气地甜言蜜语一番,她即便心有不甘,又能如何?最后还是会乖乖地嫁入秦家,嫁给他这个未来的定国侯!

如此一来,一切难题便迎刃而解了。

秦瑶琨有持无恐,甚至做好了被秦可久动用家法,狠揍一顿的准备。他想的是,受点皮肉苦,换个美娇娘,值得。反正爹爹也不会为了个女人,不要他这根独苗儿。

他算计得倒也不错,可惜低估了恒仙子在秦可久心中的地位。

心爱的女子被自己的儿子恶意玷污……亲耳闻,亲目睹,秦可久经受的刺激、愤怒、失望、悲痛……

秦瑶琨岂能想象得出?!

换作是他人,秦可久那一刀,砍的不会是臂膀,而是颈项!可笑的是秦瑶琨执迷不悟,只将断臂的痛苦化成了满腔怨恨,恨恒仙子迷惑他爹,恨爹色迷心窍,不顾父子情分……

姐弟连心,秦瑶月看着弟弟阴霾的眼神,焉能不知他在想什么,思量一会儿,惟有劝慰:“事已至此,你回去向爹认个错,就说你对恒仙子一见钟情,一时昏头才会犯糊涂。如今,既然你与她木已成舟,趁那请贴还未发出去,只要太爷爷同意将上面的名字换成你的,想来爹也不会反对。”

秦瑶琨听她言之有理,唔了一声,绷得死紧的面色总算缓了下来。

这时,暮色已沉,秦瑶月起身点亮灯烛。

“姐,我要喝水。”

茶壶搁在暖笼里保温,茶水不冷不烫。秦瑶月倒了一杯,坐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扶起他,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身上。

秦瑶琨就着她的手,咕噜几下喝完,而后顺势挨着她。

小时候但凡有不开心的事,他总会赖到她怀里倾诉发泄。这种习惯直至她出嫁之后,才渐渐淡化。各自成家,各自生活,各有各的快乐苦恼。亲密无间的童年时光一去不复返。他曾经在惆怅与迷惘之间俳徊,无能为力。

然而,此刻的依偎却让他感受到久违了的亲近,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他甚至觉得伤口的疼痛减轻了好几分。

秦瑶琨慢慢合上眼,不想离开她温暖柔软的怀抱。

晚风透过窗缝边吹进屋来,摆放在窗台边高脚窄案上的青铜长角犀牛灯台微微一暗,随即,火苗窜高半寸,照得屋里格外亮堂。

“呵呵呵……”

笑声隐隐,如阴风一般掠过耳边,秦瑶琨蓦然一惊,猛地睁大眼,只见床前两步外,不知何时已多了个白净秀气的绿衣男子,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一条青头黑尾,七分像蛇,三分像虫,形态狰狞可怖的怪物,盘旋着男子苍白光滑的手背上,黄豆大的金色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说不出的奇异恶心。

秦瑶琨张口欲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且周身动弹不得。

绿衣男子欣赏了一下秦瑶琨惊恐的神态,便将目光转移到秦瑶月的脸上,喃喃自语:“南陵第一美人?哼,我最讨厌比我美的人了……”

“小宝也好{炫&书&网久没吃美人脸了。”绿衣男子抬起手,用一种宠溺的语气问那怪物,“小宝,想不想吃她呀?”

怪物伸出细细长长的红信,嘶嘶作声。

“喜欢?呵呵,我就知道你这家伙贪吃,不过呢,你吃一半就好了,留着半边完好的给她,让她往后天天顶着一张半人半鬼的脸,哎呀呀,想想就兴奋,呵呵呵呵呵……”

绿衣男子嗓音柔和,吐字清晰,听得同样动弹不得,惊恐失色的秦瑶月几欲昏厥,眼看着那怪物扭动着长满死白肉瘤的身子,朝自己游过来,她禁不住浑身发软,一颗心仿似跳上了喉咙,随时会蹦出口去!

怪物小宝动作虽慢,但绿衣男子就站在秦瑶月面前,距离这般近,几下子,它那流淌着幽幽乌液的红信已经舔上了那张糅合着艳丽与清纯,堪称倾城倾国的脸蛋上。

腥臭扑面,秦瑶月两眼一翻,生生被吓晕过去!

“胆子这么小,真没用。”绿衣男子见状,撇了撇色泽粉红的嘴唇,非常不满地哼了声,扭过头去对秦瑶琨说道,“等会你可不许晕。”

两排细碎的小尖齿,一对乌黑发红的大尖牙,嗤嗤嗤,怪物小宝的天生武器在秦瑶月的右边脸颊上欢快地舞动着,弄得皮翻肉绽,一片狼籍。每每有鲜血流出,遍布细刺的长长红信一伸一舔,干干净净。

躺在秦瑶月怀里的秦瑶琨惊怒交集,一时间实在想不起自己几时得罪了这么个怪人!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入观澜别院,此人轻功绝非等闲。再者,屋里有灯光,按理外面的人应该看得到窗棂上的映影,发现里面有异况。可这么久了都无人来过问,这就说明了此人极有可能早已制住院子内外所有的守卫丫鬟小厮。

正当秦瑶琨越想越心惊,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脱险的时候,怪物小宝慢吞吞地爬回绿衣男子的手背上,眯起一对黄豆眼,一副吃饱了撑着的模样。绿衣男子笑着曲起左手食指,轻轻地弹了一下它的小脑袋,然后非常干脆地一掌拍晕秦瑶琨。

若然可以选择,秦瑶琨说不定会选择就此一晕不醒。因为当他醒来时,身边的景象已变了样。布满青苔的石壁,不知长了多少年,粗如手腕的青黑色藤蔓,密密麻麻的蜈蚣蜘蛛蝎子花蛇,还有许多叫不出名的虫豸,一只只,一条条,色彩斑斓,体型硕大,一看就知是剧毒无比之物。

“花明观!”

许是灵光闪过,秦瑶琨脑子一震,脱口而出。这一刻,他没注意到自己的哑穴已解,满脑子全是前几天从酒楼里听来的八卦新闻。

江湖传言,万毒之主花明观素来喜着绿衣,最得意厉害的武器不是刀剑之类,而是万毒之首的金瞳蛟。据说他的那条金瞳蛟尚未进化成功,仍然保持着蛇身虫首,时而喜吃肉,时而喜吃素,脾气不定,古怪之极。

“呵呵,猜对了,奖你什么好呀?”花明观一手插着腰,一手翘起兰花指,“女人最宝贝的是脸,男人最宝贝的是什么?”

花明观很认真地想了想,扬手轻弹。

带断裤落,顿时露出两条毛茸茸的腿,山洞内无风,秦瑶琨却猛打寒颤,色厉内荏:“你想做什么?!”

花明观盯着秦瑶琨光溜溜的□,研究半晌,皱起远山秀眉,嫌弃道:“丑死了!纵欲的男人没个好东西……”

“哈哈哈,还是我的最好看!”花明观自我陶醉了一会儿,走到石壁边,蹲□在一个牛皮包袱里翻来翻去,终于翻到一把白鞘匕首,又悠哉悠哉走回来,“本来呢,看在你比我丑的份上,打算给你一刀痛快的。只不过,你这家伙丑得太过分了,简直是污了我的眼!哼!”

一想到这家伙的爹害得自己的计划全盘落空,还要在沙漠中千里逃亡,花明观就浑身不爽。他这回偷偷潜入凤京,目的就是为了找秦可久与恒仙子的麻烦,只是秦可久身边防卫森严,他不想打草惊蛇,才忍着没出手。恰好今天看了场好戏,觉得虐一下他这对子女也不错,反正都不是好人,何必手软?

匕首出鞘,寒光闪闪,照得秦瑶琨眼睛一阵刺痛。至此危时,他再也顾不得身份面子什么的,大声求饶:“冤有头,债有主。咱们无怨无仇,花观主手下留情啊!”

“吵死了。”花明观甩过去一只红毛大蜘蛛。

蜘蛛整个趴在秦瑶琨的腿根之间,十几条细爪爬啊爬,弄得他腿根之间那条被花明观认为过分丑陋的东西更加软小,但没过多久却突然肿起来,红里透丝丝黑纹,十分恐怖。

秦瑶琨吓得面如土色:“饶命啊!花观主你想要什么,金银财宝,美人名利,我都可以为你效劳,只要你放过……”

“呐,你可别晕啊,我这花式凌迟法新奇得很,可不是寻常人能享受到的……”可惜花明观压根儿不听他废话,手执刀柄,对准他□的肉首就是一刀。

“啊——”

刹时,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响彻山林,震碎了寂寂夜色,接着又一声,声声不绝,直吓得山里的小动物鸡飞狗跳。

“七、八、九、十、十一……”

花明观轻轻数着,手起手落,又快又准,每次切下小一片,片片厚薄均匀。单论这切菜似的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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