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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拉萨酒吧-第14章

小说: 拉萨酒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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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 
“我是说,你的生活不会因你的困惑或疑问而改变,你走回到街上,或过几天回到内地,该干嘛干嘛,不是吗?而且,人们都这么正常生活着。提那么多问题,我这个小小少年哪能知道,即使知道也说不出。” 
“好像有些道理吧,”我说,“不过没道理我也没法子。对了,布宫到底有多大啊?房间有多少?” 
“哦,刚才参观,我不一直都在说吗!” 
“刚才有些神思恍惚,只知道你在嘟嘟囔囔,说的是什么,还真的不清楚。” 
“好好好,服了你。布达拉宫占地总面积36万平方米,建筑总面积13万平方米。有四大部分:红山之上的红宫、白宫,山后的龙王潭和山脚下的‘雪’。共有佛堂、经堂、灵塔殿、习经室1500多间。” 
1500多间!怪不得有迷宫的感觉。我突然想,假使博尔赫斯还活着,而且眼睛也没有瞎,他看了布宫,会以怎样的方式来描绘呢?正在想,那少年站起来,倏然而去,招呼也不打,深红色的僧衣飘拂如鸟翅。我急忙喊他,说是要请他吃饭,他传来一声不必,就不见了踪影。 
背包都知道,大昭寺转经赶早不赶晚。虽然一天到晚那儿都是人头攒动,但早上的转经却可以用恢宏和震撼来形容。我不是背包,我是看了一本拉萨的书以后知道的,我想,它之所以有道理就在于,哪个虔诚的人会窝在被子里睡懒觉呢。像我这种懒人太多了,这世界就会变得像养猪场了。为此,我起了一个大早(真不容易)。匆忙洗漱,喝了一点白开水,吃了几片饼干,背起包出发。 
大约是六点钟吧,天色尚早,整个拉萨还未苏醒过来。大街空旷,空气清冽,向大昭寺走去,独自一人的感觉真好,像一块滚石。有点儿飘飘欲仙呢。不一会儿,就到了大昭寺广场。转经的人流像一道灰暗的河流围绕大昭寺,顺着八廓街,沿顺时针方向涌动。我立刻加入进去。 
大地还没有出现白天那些喧哗,空间呈刚青色。我淹没在人潮中,如一滴水加入溪流。我的眼睛的全景是发灰的肩膀上的布幅,是脸庞黑色的剪影,是转经筒一圈又一圈地旋转,是尘土遮蔽的解放鞋、皮靴、皮鞋和旅游鞋,是衣服上金属镶嵌的宝石的叮当一亮,是暗红色的僧衣的动态的皱纹。转经筒转轴的吱吱声,千万张嘴里轻念的六字真言,衣服的窸窣声,脚底擦着青石的嚯嚯声,合为雄浑深厚的嗡嗡声。一开始,它钻入我的耳朵,再后来,它进入我的全身;15分钟后,它胀满我的身体,让我的身体发热;30分钟后,它充溢了街道、拉萨城;再后来,它的低沉的嗡嗡声到达了纳木措、念青唐古拉山脉、岗仁波齐、玛旁雍措、喜马拉雅山脉、羊卓雍措、贡嘎山、卡格博雪峰……我走着,既精神饱满又安然睡去,跟随着灰色衣服的飘拂,和青石上的脚印,嚯嚯嚯,像一个梦游者。 
我的确是个梦游者。在凌晨,那单纯的灰黑色和单纯的嗡嗡声使其它的色彩和声音无法进入。在拉萨最为著名的、被无数脚板打磨过的转经道,那些荒芜混乱的思想被驱赶出了脑袋。单纯的梦游者。我看到的是时间凝固不变的流淌,和拉萨记忆中的最深的部分。我只知道走路,埋着头,走路。我看着前面的人的皮鞋踏下去,又提起来,右脚的鞋帮上磨得翻白;而另一双解放鞋在向后提的时候,把藏青色的裙摆拢在鞋跟上,鞋底已磨得光滑如镜;另一双,小小的灰色的胶鞋,脚步拖沓着,几乎是在小跑,才跟得上大人。我的肩膀碰着了右边披着红色僧衣的肩膀,我的脚尖擦在一只皮鞋的鞋底,而后面的一只脚踢在我的后跟上。我走着,逐渐明亮的人流开始有了自己面孔。但仍然是低沉的嗡嗡声和灰色的大军,宛如世界上所有巨大的灰石的力量在这儿滚动,那么质朴和粗砺,重得地壳都在颤抖。 
转回大昭寺广场,天已亮,天空宛如水洗过一样明净。我坐下来,双手抱膝,看转经的人流继续涌动。我摸出烟,点上,吸了一大口,又把烟缓缓吹出。在大昭寺门口,已经有很多人开始磕长头。有的用了专用的垫子,铺在地上,膝盖跪下,再扑下上半身,双手伸直,趴在地上;有的没用垫子,而是手上戴了一个像木屐的护掌,膝盖上捆了皮毡,前身穿着羊皮,跪下、扑下上半身,手掌擦着青石板伸直。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磕头,心无旁婺,虔诚庄严。我看见一对夫妻,绕着八廓街磕长头,大概已磕了一圈了,继续按顺时针磕。那位母亲的腰上拴着一根绳子,另一端系在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孩子的腰上,人流汹涌,怕磕长头时走丢失。孩子的脸蛋脏兮兮的,穿着不好说是什么的一堆灰色东西,他好奇地跟着他的爸爸妈妈,眼睛深黑,极为明亮澄澈。我目送他们过来,一步一个长头,目送他们消失,我鼻子有些发热。 
有几个小乞丐过来要钱,一人两毛,裤兜里早准备好的。站起来,买了门票,进了大昭寺。大昭寺里有一条转经道,叫“囊廓”,是拉萨最有名最神秘的转经道,因为它距佛祖最近。这是一条回廊转经道,道很窄,人又多,所以转经速度很慢。回廊里光线黯淡,又没了街上的敞放,老惦记着它的重要性,搞得心里咚咚地直敲鼓。随着人流转完一圈,我排队进了大殿,看了文成公主从长安带来拉萨的释迦牟尼12岁等身镀金像。出了大殿,便在寺内瞎逛,充分享受无所事事的快乐境界。   
雪酷酒吧的美少妇草(4)   
到了大昭寺金顶。远处是布达拉宫,下面是大昭寺广场。太阳正好,便放下背包,垫在头上,眯起眼睛晒太阳。谁知这一眯竟一觉睡去,醒来一看,已是十一点半。睡得很舒服。有衣领为证,由于是侧着脸的,所以衣领被憨口水打湿了,有憨口水,那证明这是香甜一觉。忽然想起皮包,忙摸了夹克衫的内袋,还在。大昭寺广场仍然是热门非凡,转经的、磕长头的,还有我这类无所事事的。在拉萨,无所事事很正常,不能归为游手好闲之徒。肚了饿了,出大昭寺转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好吃的东西,只好慢慢往布宫广场走,吃兰州拉面。 
在八廓街上东逛逛,西玩玩。小店和摊铺上都是各种宗教用品、工艺品和小商品。什么唐卡、铜佛、转经筒、酥油灯、经文、念珠、卡垫、皮囊、马具、藏刀、藏帽、酥油、木碗、奶渣、风干肉等等,应有尽有。一家店老板(大概是个康巴人)向我使劲兜售绿松石和牛头,绿松石我不辨真伪,不敢买,牛头又太大,我不好拿,本来想买一把藏刀,但一想上不了飞机,只好作罢。结果,买了一顶黑色的藏帽,戴在头上,混进了大昭寺,上金顶晒太阳发呆去也。 
金顶上人不多,有几个老外在法轮那儿照相。我坐下来,靠在背包上,斜躺着抽烟。下午的太阳懒洋洋洒在身上,穿透衣服,烘烤着我的臭皮囊,就像做红外理疗一样。妈的,这才是人过的日子。什么打卡机、报表、工资单、别墅、小汽车、成绩单、学生处、女朋友、毕业找工作……统统都是狗娘养的。当然,你也是狗娘养的,我也是狗娘养的。正想得乐呵呵,看见一背包过来,一屁股坐在离我3米远的地方,一付愁眉苦脸的样子。他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好像是万宝路吧,然后双手在衣裤里一阵摸索,最后对我说:“哥们,借个火。” 
我拿出一次性打火机,扔过去,他接了点燃,又扔回来。懒得和他搭腔,各抽各烟,各晒屁股才好。 
“一个人?”他开始搭话。 
“是啊。”我说。 
“我也是一个人。” 
“背包?” 
“算不上吧,”他眉头紧锁,“我女朋友是。” 
“没同你一起来?” 
“大概比我先上来三天。这不正找她呢。” 
“她没带电话。” 
“关机。” 
关机?那他们有戏,这不明摆着。我把脸朝向天,让鼻孔被太阳挠挠,然后“哈嚏”,一个舒服的喷嚏。 
“跟我一个朋友,”他沮丧地说,“一个真正的背包,一块儿跑上来的。” 
“那上哪儿去找?没准儿,都到阿里或墨脱了。” 
“是啊,没了方向,也不知往哪儿走,问了几个背包,都不知道。” 
“那找个什么劲儿!”我不客气地说。 
他使劲用食指掸烟灰,说:“是这个道理,可毕竟是三年的女朋友,郁闷啊。” 
“如果都是你老婆了,再跟你朋友跑,那不是死得更难看。就冲这,也值得庆幸。”父辈们不是有所谓“反革命跳得越高,丑恶面目暴露得越早”的宏论吗。 
“老实说,我很喜欢她,不想放弃。” 
“可是……”我本想说她都跟别人上床私奔了,还拿回来干嘛,又怕伤了他,把话给吞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在乎。” 
“别那么认真嘛,”我最怕男女之间太认真,“那种关系,不是理论物理,太认真是没用的。” 
“现在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想玩儿,就玩几天,不想玩儿,买张机票回去。如果有现成的女人,就拣来玩,没有,去逛窑子,连逛三天,什么脾气也没了。”我给他出个馊主意。 
他嘿嘿一笑,说:“哥们儿,你还真能出主意。” 
“那怎么办?”我摸出烟,扔给他一支,自己点燃后把火机又扔给他。“寻死觅活耍赖皮,没用。要有贾格尔所唱的在我的拇指下的脾气,女人就服这包药。”其实,鬼才知道女人服他妈哪包药,反正胡说八道不交税。 
“有道理。问题是现在我连试验的机会也没了。” 
这人真是不可救药!我就不信他的女朋友是狂喷鼻血级的,有什么放不下。即便是狂喷级,别人不要你,你能有什么着。我还想和,比如布兰妮,试验一下呢,能吗? 
见我不搭腔,他站起来,背上包,说:“住什么地方?” 
“八朗学。” 
“我住亚。” 
我点点头。 
“哦,”他像想起了什么,“有一个小酒吧,我很熟,很不错,女主人也长得漂亮。晚上我来叫你,一起干一杯?” 
一听到漂亮女主人,我忙不迭点头,吞口水时差点儿没给呛着。我一面看他慢慢走远,一面想,其实,漂亮女主人这类好事情,轮不到我。第一,我不是“优秀”的人;第二,大家都要争的东西,我又何必凑热闹。之所以吞口水,是睾丸素的自作主张而已。 
我把烟屁股掐灭,突然想起我的打火机一定在那人的裤兜里了。我这才叫郁闷啊。 
大概晚上八点半吧,我摇摇晃晃回到八朗学,左边一个家伙,背着一个包,正凑在墙上看BBS。我定睛一看,是那个女朋友跟别人跑了的小子,心中一乐,拍他的肩膀。   
雪酷酒吧的美少妇草(5)   
“嗨,是你!”他说,“我等了半天了。又不知道姓名,又没有电话,正想在BBS上贴一张呢。” 
“你也没问啊,”我说,“还在想你独自一人去了什么漂亮女主人那儿了。” 
“我哪有心思。”他拉着我往外走。 
彼此通报了姓名,他叫鱼。其实我已经很疲乏了,不想动,只想回房间挺尸。什么有特色的小酒吧,什么风骚母老板,我都他妈没兴趣。但是别人从亚那儿过来,等了半天,能不去吗?快到八廓街时,我们穿过了一条巷子,左拐右拐,在一处很美丽的白藏房的边上,有一栋小小的二层楼房,外墙仿藏式漆成了白色,几个小窗漆成了黑色,门口挂着藏式门帘。店招在门当头,用一块原色木板写了两个字“雪酷”。里面不大,有90个平米吧,正对门是吧台,以藏式花纹漆成,天花板是四个由八宝图构成的布幅,墙上贴满了喜马拉雅山的图片,有八张桌子,木本色的方桌,蒙着牛皮的靠椅。鱼告诉我吧台后面还有一间厨房。有两桌老外和一桌内地客人。音响里放的是我不熟悉的歌曲——不过听得出来是南亚次大陆的,至于是印度的还是尼泊尔的,无从知晓。你猜对了,我一进去,就在搜索女老板,但吧台那位戴着毡帽,穿着迷彩服的小伙子显然不是。当然不是。鱼同他打招呼,我们便坐到靠窗的那儿。桌上有酒单和菜谱,还有一盒分成几格的调味品,是拉萨流行的餐吧形式。老实说,酒饭都不贵,小百威10元一瓶。我不太想喝酒,就要了一小壶酥油茶,而鱼要借酒浇愁,点了一瓶长城干红。 
酥油茶有些温,我不满意,叫迷彩服端去重新热了。喝着烫嘴的酥油茶,点上一只烟,又有点觉得是神仙过的日子了。但对面那个鱼苦哈哈灌着红酒,把我拉回到俗不可耐的男女生活。 
“女朋友特别漂亮?”我问。 
“不算,”他的舌尖舔着唇边外挂的红酒,“但是很会耍娇,女人味重。” 
女人味儿?这我有点搞不懂,按鱼的说法,似乎传说中的九尾狐狸精就是女人味很重的一类吧。 
吧台旁的门帘被掀开,一个年轻姑娘托着托盘把比萨(大概)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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