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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不会游泳的鱼-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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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这个附体完成了,意识回来了,他对雯妮莎说:“我真的喜欢你,我会对你好的。” 
  雯妮莎想:这个少年虽然对男女之事毫无经验,也会在这种事后说些温柔的话,显然他是文艺片看多了。 他越讲越多,雯妮莎想他不是以样学样,那是他的本色。她去看这个亚洲男孩的黑眼睛。大黑眼睛像瞎子一样,既是谜面,又是谜底。她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这样一双纯净且动人的眼睛,可她不能肯定这是她要的。她要的简单和快乐不是这种眼神可以负荷的。可是她已经不能再对这双黑眼睛流露的带着愁苦的深情视若无睹,不能再装得看不懂黑眼睛中越来越丰富的情感表白。 
她突然害怕起来,推说晚了,两人匆匆告别。         
第十一章在美国就学到了性知识(1)       
  与雯妮莎告别后,海海也匆匆往家赶。他们住在所谓的贫民区,白天还是一副牵强的道貌岸然,隐藏的仇恨与凶恶到了晚上就全出来了。 三三两两的毒贩子,鬼鬼祟祟的探头探脑,却又凭空冲着天空发泄似地叫骂几声。他们的表情有一种惊人的相似:全是一副瞧不起自己,也瞧不起全人类的深仇大恨与厌世。 
这是个阴惨之处,平庸且陈旧。就像任何大都市闹区热络俗艳的底色,没有任何特性,直到海海出现。好了,现在好孩子海海穿梭过这样狂放情趣的边缘,自己都觉得不谐调。海的正经、规矩及上进,让这里的男男女女感到可怕、可笑和无趣。他们想怎么还有这么循规蹈矩的荒唐人呢?这些堕落的男男女女在海的眼里,同样是可怕、可笑和无趣的,他们以为的不循例常理,事实上已经形成了另一种形式上的循例常理。 
  他和他们不属于同一物种。虽然海海时不时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必须从这里经过,但妓女们像看不见他似的,忙她们的。后来见面多了,知道他就住在附近,也会调戏着说着脏话逗他玩:“小家伙,看起来还是一个处男吧?” 
  海海加紧步子走路,不敢多看一眼。 海想,你不害怕是因为别人怕你。 
正是他的躲闪和忍气吞声,惹出她们的一腔怨恨,人们凭什么如此躲着她们?同时,让她们越发地找到乐趣。“是?不是?”她们跟在他后面,步子随之快、随之慢。看着他涨红着脸跑走,在后面发出爽朗的笑声,得逞似的。 
  现在时间久了,更主要的是今晚从雯妮莎那上了人生的一大课后,海海觉得没有必要再像以前那么纯洁地跑掉,而是像鲁迅笔下的大清国留学生把脖子扭几扭,很有姿态地走了。他认为自己拿出了最佳姿态:不屑理睬就是最佳的蔑视。怕什么?我还怕被她们弓虽。女干了吗? 
  晚上,海海在脱衣上床时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不一样了,会从一阵阵又清醒又呆滞的白日梦中一个哆嗦地醒来,像是突然不知身在何处地四周望望,像是寻找什么。雯妮莎吻过他,摸过他,雯妮莎与他已经做过那种事情了。每个动作都是初夜的,都是需要一再证实的。他躺在床上,让那激情像雯妮莎一样抚摸他。像老牛反刍一样将当时根本来不及体会的快乐重新拿出来回味,将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接触刻在心底。那快乐竟然被放大夸张了,成了不可言传的美妙。他暂时无法判定那样的首次是不是自己期待的——那初夜的隆重与热烈就这样稀里糊涂瞎挥霍掉了?它不如他想像中的那样神圣,有点唾手可得的感觉。 他彻夜未眠,快乐着,兴奋着,疲倦着,骄傲着,罪过着。现在那无望的爱变成了有望。人一旦有望就变得不满足,不满足就不快乐。那是他在许多日子后突然想到的。他不想对她有任何超越暗恋的行为,就是为避免那无望变成有望。是他自己走上的,还是她引他上的道,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踏上了这希望的薄冰。 
第二天早起,海海并没有看见妈妈,显然妈妈昨晚没有回家,留在帕特李那里。他给自己倒了杯牛奶,这时听见妹妹在背后说: 
  “你胆子真大,就不怕我告诉爸妈吗?” 
  海海回头看见丁丁疲乏的嘴角向上提了提,出现一个狡黠的笑容,是那种可大可小的威胁。 这对双胞胎小时候是相互告状,现在长大明白“本是同根生”的道理,更明白“煮豆燃豆萁”,父母向来一块惩处,于是学会相互包庇伙同,不如从对方那里拿点好处实惠。 
“你为什么要和雯妮莎在一起?” 
  “因为我喜欢她。” 
  “可是她是白的。” 丁丁“哈”了一声,意思是:少贫了。又说:“不过也好。” 
“啊?” 
  “就是以后无论我做什么也没事了,因为任何事也不会大过你和一个白女孩私会这件事。”         
第十一章在美国就学到了性知识(2)       丁丁从来不这样连名带姓的叫海海,跟他亲热时,叫他“哥”;与他反目时,叫他“喂”;跟他抬扛时,叫他“那位与我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人”。 
海海回过身,听见丁丁面色凝思地说:“董海,你对自己的肤色不自信吗?” 
  海海猛地一愣,没有提防,真的没有听懂。 
  “你为什么要去追求一个白种女生?你不记得咱们刚来这个学校的时候,曾经有几个白人学生叫咱们滚回亚洲去吗?你不记得这些了吗?”丁丁像突然悟出什么,又说,“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你才觉得更要靠交一个白种女朋友去改变自己的地位。我就相反,我会跟他们成为朋友,聊天、玩,我也会同他们约会,但我不会同他们恋爱。因为我不能想像自己有一天和白种人结婚,组成家庭,生孩子。” 海海非常平静地说,扶了扶书包,去上学。仍然处于感情世界留恋忘返的海海在校园里找他新交的女朋友,他们已经发生性行为了,那她理所当然就是他的女朋友。他认为它已经将他与她迈入另一个交往局面。这是他第一次以美国男生那样理直气壮的心情去面对女生。 
他还是没有在图书馆等到她。出了图书馆,看见她仍然跟几个男生有说有笑,打情骂俏,和他共度的这个傍晚在她的言行中没留一点迹象。这类女生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在折磨人。你上前跟她说明白,讲清楚,你怎么还跟别的男生这样近乎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她会莫明其妙地看着你,你从她古怪困惑的眼神中反而感觉到自己的不合时宜,像唐吉诃德那样不合时宜。 
  可是,海偏不明白这些。她是他经验之外的女孩子。雯妮莎正与球星彼得攀谈,海海叫了声“雯妮莎”,有点严厉的样子。董海讲话声音一向不大,但那份低沉在他重重的书生气中,不动声色地让他有另外一种低调的严厉。 
  雯妮莎回头看他,并没有露出海所期望的特别的兴奋,相反像是萍水相逢。她不是记忆不好,就是眼力不好。所有的亚洲人在她眼里大概都长得差不多。 “嗨。”雯妮莎还是那种热络的而又不当真的美国式问候。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问候,已经让海海不知道再如何往下说。雯妮莎就是有这种本事,让海海觉得与她发生了肉体结合,但他们基本上还是陌生人。有一种不近情理的生疏感横跨在他们之间,让还在情感世界流连忘返的海海一时尴尬住了。 
  “我在图书馆等你。” 
  “对不起。今天我有点急事。”她的目光有些躲闪,也许是她知道自己终究会辜负他,终究会背叛他。 “我的事。” 
“你的事?”海海认为既然他们已经那样了,就没有什么我的事,你的事。 
  她不回答,轻轻一笑。仅那笑,也足证明他和她之间发生的事情是完全靠不住的东西。 
  “怎么了?” 雯妮莎笑,一扬小手掌道:“有一个愉快的一天。” 
他一时愣住了,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他甚至不愿意承认他听懂了她的话,不愿意让兴冲冲的自己太失望,这时她已经从他身边擦过。 
  “等等。”他冲着她的背影说,“那我们呢?” 
  现在轮到他在说外国话了。 “什么怎么样?” 
“可是我们已经有过性关系了。” 
  “所以——”这个美国少女真的在请教,因为他把她搞糊涂了。 
  “你不能和别人做了这种事,然后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清楚的。” 
“这里不是中国,没有见过面就结婚,那是中国的事情。这是美国啊。”在这里有多少没有名目的情感与xing爱。雯妮莎这样不解地看着他,让他意识到这样绝望是一种超没面子的事情。 
  “天啊,就这样子吗?” 
  不是这个样子的,不是这个样子的。海海感觉他一脚踩空,冰裂了。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一个男生跟人睡了,都觉得自己是她的人了。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呢?美国女孩子也太随便。他想在他们那个县城中学,他和他邻桌的女生连手都没牵,只是眉目传情,两人已经满心爱情。         昨天她问他性幻想是什么,他说是美丽妖娆的女人诱惑他,像聊斋里的狐仙诱惑进京赶考的学子。中国书生性格的内向与怯懦需要有一个诱导。可是他还没说完呢,重点还没说,就是她们一旦对某位书生施了媚术,立刻变成忠贞型的烈女,比如白娘子、杜十娘。这才是中国书生完整的性幻想对象。 
来美国一些日子了,他也知道美国人是何等的早熟、开放。他想,也许那种事情真的没什么的,不像在中国那么羞耻和神秘,不然怎么一点暧昧和羞怯都不存在她的言谈举止中呢?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脑子出现了问题:那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只是他的幻觉罢了。 
  这时雯妮莎叹了一口气说:“海,这正是为什么我害怕和你在一起的原因;你太认真了,而我不是。我害怕我会伤害到你,相信我,这是我最不想做的事情。” 
  “你已经伤害到我了。”海海的心碎了。 “和我好。”海海说。 
她还是一笑,刚才那种笑,只是笑大了些。 
  “我明白了。”董海默默地走开,是舞台剧中留下那个忧郁的背影的时候。灯光打下来,那个背影会被演绎得非常凄婉,让人心痛。一个人默默地恋爱,默默地失恋,多么凄美。 
  “我何苦要爱你呢?”海海转过来又说了一句,他倒用了个问号。 她郑重地拍拍他的肩,说:“你是一个好男孩,别让我破坏了你。” 
董海认真地看了看她,又认真地想了想,点点头。像是被迫接受某种决定似的,带着很深的愁苦。那愁苦的表情在他童真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深刻与动人。 
  最后是她先说“我要走了”,准备离开,突然又改变主意,似乎不忍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她有一点心疼。她劝他:“让我送你回家吧。” 
  “那我以后可以去等你吗?” “你真的会来吗?”他问。 
“好的。” 
  海明白了:“你在骗我,你不会去的。” 
  雯妮莎眼睛投向他处,不看他,问:“你到底想怎么样?想干什么呀?”雯妮莎说这话似乎也有一肚子委屈。 雯妮莎突然意识到,她再委屈,其实也没有海海委屈。雯妮莎想这个中国男孩有点走火入魔了,却说不出是悲是喜。 
“我知道。” 
  “我会对你好的。” 
  “我知道。” “我是真心爱你的。”也许这句话在他的脑海里弹奏得太久了,突然说出来就使紧绷的弦“咣当”断了。 
气氛越来越难堪和狼狈,两个人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雯妮莎只是站着,不说话,也没有了笑,不觉得他这话多么动听,也没觉得多么可笑。她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他。她的面无表情就很好,他觉得。 
  她突然改变了心意,把他的头抱在肩头,抚摸着他的头发,心里不仅有感动,还有了认真。她说:“我说过我们可以作伴,可以使对方不孤独。这是真的。” 
  然后他们接吻。这之后,他们真的像一对恋人一样出现在校园里。雯妮莎的那点爱,对海海就像救命稻草一样,这样他就不需要与人去争了,他是有保护的了。海海的爱,对雯妮莎来说,是负了债的,重的成了负担。这对少年,一样的边角料,一样的孤独,相互都有自卑之处,又都有优越之处,两个人有着真实的同情与理解,不妨彼此好好相处。 “我在找雯妮莎。” 
“噢,我经常看见你们在一起。” 
  “是的,我们在一起。” 
  “在一起?”艾丽雅重复道,然后欲言又止。         董海立刻明白她想问的是什么,憨厚可爱地点点脖子,甚至得意洋洋。一下子相识到这个程度,让他们自己也吃惊。董海知道她想问的是“你们已经发生那种事了?” 
海笑着点头,得意地承认了。他说:“是的,我们有性行为。” 
  “啊。”艾丽雅像被捅了某处那样小声叫了一声,“我可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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