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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二十二条军规-第36章

小说: 第二十二条军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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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使人不知所措,令人泄气。卡思卡特上校把烟嘴从嘴上拿下来,竖着放进了衬衫口袋里,然后开始难过地咬起两只手的指甲来。每个人都反对他,而使他伤心透顶的是科恩中校在这关键时刻也不在他身边,就祈祷的事帮他决定该怎么办。他对牧师几乎毫无信赖感,而且牧师只是个上尉。“你认为,”上校问道,“把士兵排除在外会不会影响我们取得成效的机会呢?”
    牧师犹豫起来,觉得这对自己又是个陌生的问题。“会的,长官,”他最后答道,“我认为,既然你们要祈祷把炸弹投得更密集些,那么这种做法可能会影响你们取得成效的机会。”
    “我根本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上校喊道,两只眼睛像两个小水坑似的闪动着。“你是说上帝甚至会决定惩罚我们,让我们把炸弹投得更加稀稀拉拉的?”
    “是的,长官,”牧师说,“有可能上帝会这样决定。”
    “那就见它的鬼去吧,”上校断言说,怒气冲冲地不想依赖任何人。“我搞这些该死的祈祷并不是要把事情搞得更糟。”他冷笑了一声,在办公桌后坐下来,然后把空烟嘴重又叼在嘴上,有好长时间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沉思苦想。“现在我考虑清楚了,”他既像是对牧师也像是对自己表白说,“不管怎样,让官兵向上帝祈祷可能不是好主意。《星期六晚邮报》的编辑们也许不会与我们合作。”
    上校懊悔地放弃了他的这个计划,因为这个计划是他独自一人设想出来的,他曾希望把它作为一个引人注目的例证拿出来给众人看一看,他并不真正需要科恩中校。既然现在这个计划不行了,他很乐意舍弃它,因为他制定这个计划时没有事先同科恩中校商量,因此他从一开始就担心这个计划有风险。他满意地长舒了一口气;现在既然他放弃了这个计划,他对自己的评价就更高了,因为他觉得他作出了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同科恩中校商量就作出了这一明智的决定。
    “还有其他事吗,长官?”牧师问道。
    “没啦,”卡思卡特上校回答说,“除非你还有什么别的建议。”
    “没有,长官。只是……”
    上校像是受到冒犯似的抬起头,带着冷淡而不信任的表情看着牧师。“只是什么,牧师?”
    “长官,”牧师说,“因为您把飞行任务增加到了六十次,有些官兵感到非常不安。他们要我把这件事向您反映一下。”
    上校缄口不语。牧师等在那儿,脸一直红到沙色的头发根旁;
    上校脸上毫无表情,用冷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牧师,使牧师长时间不安地扭动着身体。
    “告诉他们现在正在打仗,”他最后用平淡的语气劝告他说。
    “谢谢长官,我一定照办,”牧师极为感激地答道,因为上校终于开口说话了。“他们感到纳闷,你为什么不调一些正在非洲待命的预备机组人员来接替他们,然后让他们回家。”
    “那是个行政问题,”上校说,“不关他们的事。”他无精打采地指了指墙那边。“吃个红色梨形番茄吧,牧师。吃吧,我付钱。”
    “谢谢长官。长官——”
    “别客气。你住在外面林子里还喜欢吧,牧师?一切都挺不错吧?”
    “是的,长官。”
    “那就好。如果你需要什么,来找我们好了。”
    “是,长官。谢谢长官。长官——”
    “谢谢你来这儿,牧师,我现在有些工作要处理一下。如果你想到什么好主意能让我们的名字上《星期六晚邮报》的话,请告诉我,行吗?”
    “行,长官,我会的,”牧师用惊人的毅力和勇气打起精神,厚着脸说道,“我特别担心一名投弹手的情形,长官,他叫约塞连。”
    上校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吃惊地匆匆向上扫了一眼。“谁?”
    他惊恐地问道。
    “约塞连,长官。”
    “约塞连?”
    “是的,长官。是叫约塞连。他的情形很不好,长官。我担心他忍受不了多久,会挺而走险地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
    “这事确实吗,牧师?”
    “是的,长官。恐怕是的。”
    上校默默地考虑了一会。“告诉他应该相信上帝,”他最后劝告说。
    “谢谢长官,”牧师说,“我一定照办。”——
    扫校
    
     
   
20、惠特科姆下士


    
    八月下旬的朝阳热烘烘的,晒得大地水汽腾腾,阳台上一丝风也没有。随军牧师慢吞吞地走着。当他穿着那双棕色的胶底胶跟鞋静悄悄地从上校的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他垂头丧气,不停地责备自己。他恨自己胆小怕事。他原先打算就六十次飞行任务一事对卡思卡特上校采取较为强硬的立场,对一个自己已开始深为关切的问题大胆地进行一番有条有理的雄辩。可事实却相反,在一个更加强硬的人的反对下,他一败涂地,又一次语塞了。这是一次司空见惯了的、不光彩的经历,他实在是很瞧不起自己。
    片刻之后,当他发现科恩中校那矮胖的、单色的身影正无精打采地急匆匆地快步登上用黄色石块砌成的宽阔的弧形楼梯向他走过来时,他语塞得就更厉害了。科恩中校从下面那个高大、破败的门厅里走上来。门厅高高的黑色大理石墙壁上满是裂痕,圆形地面上的砖也已破裂,积满污垢。随军牧师虽害怕卡思卡特上校,但更怕科恩中校。这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中校戴着一副寒气逼人的无边眼镜,总是不停地张开手用指尖敏感地摸摸他那个凸凹不平的、像个圆形大屋顶似的光脑袋。他不喜欢牧师,常常对他不礼貌。他用粗率无礼、冷嘲热讽的言词和洞悉一切、似笑非笑的目光使牧师常处于一种担惊受怕的状态,除了偶尔刹那间的目光相遇之外,牧师从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正视中校片刻。由于牧师在中校面前总是战战兢兢、低头哈腰,因此他的目光总是不可避免地落在科恩中校的腰部,看见他的衬衫下摆从凹陷下去的皮带里皱巴巴地鼓出来,像只气球似的垂挂在腰间,使他的腰部显得臃肿、邋遢,因此他虽是中等身材,但看起来比实际身高要矮几英寸。科恩中校是个不修边幅、傲慢无礼的人,皮肤油光光的,几道又深又粗的皱纹几乎一直从鼻子下延伸到灰暗的两颊下的垂肉和似刀削的方下巴之间。他脸色阴沉,当他们两人在楼梯上走近,将要擦肩而过时,他朝牧师扫了一眼,没有显示出任何认出他的神情。
    “你好,神父,”他用平板的声调问候说,连看都没看牧师一眼。
    “过得好吗?”
    “早晨好,长官,”牧师答道,他明白地看出来科恩中校只不过是要他回问一声好。
    科恩中校没有放慢脚步,继续朝楼梯上方走,牧师真想再次提醒他,他不是天主教教徒而是再洗礼教教徒,因此没有必要叫他神父,而且这样称呼也不正确,但他忍住了。他几乎可以肯定科恩中校是记得这一点的,他带着一种如此无动于衷的无知神情叫他神父只不过是他嘲弄他的另一种方法,因为他只是一名再洗礼教教徒。
    科恩中校几乎已经走过去了,突然又冷不防地停了下来,转过身一阵风似地朝牧师冲过来,眼里露出愤怒、怀疑的目光。牧师吓呆了。
    “你拿着那只红番茄做什么,牧师?”科恩中校态度粗暴地问道。
    牧师惊讶地低头看了看手里那只卡思卡特上校叫他拿的红番茄。“我是在卡思卡特上校办公室里拿的,长官,”他费了很大劲才回答出来。
    “上校知道你拿吗?”
    “知道,长官。是他送给我的。”
    “哦,既是这样,我想那就没关系了,”科恩中校说,态度缓和了下来。他毫无热情地笑了笑,一面用大拇指把皱巴巴的衬衫下摆重又塞进裤子里去。他两只眼睛闪烁着刺人的光,流露出一种暗自得意的恶作剧的神色。“卡思卡特上校召你去干什么,神父?”他突然问。
    牧师结结巴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我想我不该——”
    “做祷告给《星期六晚邮报》的编辑们看?”
    牧师差点笑出来。“是的,长官。”
    科恩中校为自己的直觉感到高兴。他轻蔑地大笑起来。“你知道,我担心他一看到这个星期的《星期六晚邮报》,就会开始考虑如此荒唐可笑的事。我希望你成功地向他表明了这是一个多么糟糕的主意。”
    “他已经决定不这么干了,长官。”
    “那就好。我很高兴你使他确信《星期六晚邮报》的编辑们不可能重复登载那种相同的故事,去宣传某个不出名的上校。在野地里过得怎么样,神父?还能对付吧?”
    “能,长官。没什么问题。”
    “很好。我很高兴听到你说没什么问题。如果你需要点什么让自己过得舒服些,就告诉我们。我们大家都想让你在野外过得愉快。”
    “谢谢你,长官。我会的。”
    从下面门厅那边传来一阵越来越大的喧闹声。快到吃午餐的时间了,最先到的人正走进大队部的食堂。士兵和军官分别进入了不同的餐厅,餐厅就设在那个具有古代建筑风格的圆形大厅的四周。科恩中校收住了微笑。
    “你一二天前曾在这儿和我们共进过午餐,对吗,神父?”他意味深长地问道。
    “是的,长官。是前天。”
    “我想也是前天,”科恩中校说,然后停了一下,让牧师慢慢领会他的意思。“那么,放心好了,神父。当到了你再到这儿来吃饭的时候,我会考虑你的。”
    “谢谢长官。”
    军官餐厅和士兵餐厅各有五个,牧师不清楚哪天他被安排在哪个餐厅吃午餐,因为科恩中校为他制定的轮流就餐制度十分复杂,而他又把记录本遗忘在帐篷里了。随军牧师是唯一一位隶属于大队部编制而不住在那幢破旧的、红石头砌的大队指挥部大楼里的军官,他也不住在大楼四周那些独立的、较小的卫星式建筑物里。牧师住在大约四英里外一块介于军官俱乐部和四个中队营区中第一个中队营区之间的林间空地上。这四个中队的营区排成一线,从大队部所在地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牧师独自一人住在一顶宽大的方形帐篷里,那也是他的办公室。夜晚,从军官俱乐部那边传来的狂欢声常常使这位过着半是被迫半是自愿的流放生活的随军牧师躺在帆布行军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他偶尔吃几片药性温和的药丸助他入睡,可那些药丸对他没有什么作用,而且事后他还要内疚好几天。
    唯一和随军牧师一起住在林间空地上的是他的助手惠特科姆下士。惠特科姆下士是个无神论者、也是个心怀不满的部下,因为他觉得他做随军牧师的工作能比牧师本人做得好得多,因此他把自己看做是被剥夺了基本权利的社会不公正现象的受害者。他住在一顶同牧师的帐篷一样宽敞的方形帐篷里。自从有一次他发现自己做了错事牧师竟没有惩罚他之后,他便公开地对牧师采取粗暴、蔑视的态度。空地上的两顶帐敞间至多不过四五英尺。
    是科恩中校为牧师安排了这种生活方式。科恩中校认为,有一条很好的理由让随军牧师住在大队部大楼之外,那就是,牧师像他的大多数教徒那样住在帐篷里能使他与教徒之间保持更密切的联系。另一条重要的理由是,让牧师一天到晚呆在大队部周围会使其他军官感到不自在。同上帝保持联系是一码事,他们都赞同这一点,但让上帝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呆在身边就是另一码事了。总之,正如科恩中校向那个极度紧张不安、眼珠突出的大队作战参谋丹比少校所描绘的那样,牧师的日子过得很轻松,他只要听听别人诉说烦恼,举行葬礼,看望卧床不起的伤病员和主持宗教仪式。科恩中校指出,现在已不再有多少死人需要他去举行葬礼,因为德国战斗机的反击基本上已经停止,还因为,据他估计,将近百分之九十的现有阵亡人员不是死在敌军防线之后就是在云层中失踪了,因此牧师根本用不着去处理尸体。再说,主持宗教仪式也不是什么太劳累的事,因为每周只在大队部大楼里举行一次,而且参加的人也很少。
    事实上,牧师正努力使自己喜欢在这片林间空地上生活。人们为他和惠特科姆下士两人提供了一切便利措施,因此他俩谁也不可能以生活不便为依据,要求允许他们回到大队部大楼里去。牧师轮流到八个飞行中队的食堂去和不同的人吃早餐、中餐和晚餐,每五餐最后一餐去大队部的士兵食堂吃,每十餐最后一餐去那儿的军官食堂吃。还在威斯康星州家中的时候,牧师非常喜欢栽培花木。每当他陷入沉思,想起那些小树的低矮、多刺的树枝和几乎把他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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