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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五月乡战-第62章

小说: 五月乡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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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金豹走投无路,只得按母亲的嘱咐投奔舅舅家,舅舅家在一个叫前夼的小山村,离高家岭只有四、五里路,母亲让邹路告诉他,在舅舅家暂且住些时日,待他爹,老爷子平息了心里的怒气再作计较。话虽这么说,可高金豹明白这仅是母亲的一厢情愿,父亲说出了与他断绝父子关系的话就决不肯轻易收回。事到如今,他心里盘算的倒不是以后能不能再当高家的少爷,而是惦念他新嫂子红豆的处境。那日他问邹路家里如今是怎样一番情景,邹路如实告诉他金虎执意悔亲,红豆整日要死要活。一急之下,他便说出那番让父母允许他取代哥哥与红豆成亲的话来。这话看起来是极其荒唐,但确是他心中的意愿。这一方面出自对红豆应承担的责任,另外也出自他对红豆的爱恋之情。那晚他凭着一副醉胆撞进红豆的新房,连红豆的模样也没看见。可他在抓起她的小手轻轻抚弄时,心里却泛出一股从未出现过的甜蜜。从那往后,尽管他置身狼狈逃窜中,可眼前总晃动着那个红衣红裤顶着红头盖的娇好身影。

在舅舅家的时光过得并不消停,他好像真的成了一个“歹人”,为众人所惧怕所远避,没有人愿和他说话,更没人与他亲近,为他提供一日三餐也是看在他母亲的份上,而并非出自情愿。高家少爷头一回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这日黄昏,困兽般的高金豹走出舅舅村,他的神情也像一头出洞的困兽激动而凶猛。他大步向自家村子走去。几日的卧薪尝胆令他学会思考事情,而思考的结果更加剧了对父亲的仇视。他觉得哥哥金虎虽卑懦而尚可原谅,他看重的是女人的清白,还没什么不应该,男人大致都这样,而父亲看重的只是自己的面子。为此而使他和红豆事情难以如愿。对父亲的仇恨像一股滚滚洪水将他冲向蛰居的巢穴,他要与父亲对抗,他要按自己的意愿行事。

时令已至谷雨,田野上吹拂着清凉宜人的山风。高金豹一边走一边大口大口地呼吸,好像要将胸中的那团浊气全部呼出。夕阳已掉进昆嵛山后,晚霞初现时西天仍然十分明亮,只是山区的黄昏格外短暂,不待高金豹走出一半路程天空就变得昏暗。

高金豹走到自家村头天已完全黑下,他在一棵粗壮的柳树后隐身,向村子望去,街道两旁的农舍在夜色里连成一片,像两道黑驳驳的堤坝。正是各家各户烧饭的时辰,从一座座烟囱上冒出的火星子在半空中闪闪烁烁。这景象对高金豹并不新鲜,也确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今日的他却像来到一个陌生地方,以一个局外人眼光来窥视他的出生成长地。更奇怪的是在意识中他已经将自己视为“强人”。

夜渐渐深了,村子上空已完全不再有光线,也不再有声响。春天是个乏人的季节,无论是人还是牲口都睡过去了。“强人”高金豹在暗中冷笑一下,好像默念了一句该轮着老子啦。他从树后闪身出来,大摇大摆向村里走去,很快来到自家的连在一起的宅院外面。大门都紧闭着,他也实在不指望有一扇门敞开着等他进去。父亲已宣布与他断绝关系,这三座宅院里的一草一木都与他没有关系。他此时此刻只是一个强人,一个歹人,他要做的也是强人歹人的勾当。

他知道自己该怎样做。如果说上次他惹出了乱子是由于多喝了酒,那么今晚却恰恰相反,他十分清醒,也许是他二十一岁生命中间最清醒的时刻。他迂回到东宅的后面,见那扇后窗没有灯光,他又贴上耳朵听了听,也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他心想是时候了,便转到宅院的一侧。那里有一堵人高的院墙,而在他面前却显得很高,高得不可逾越。高金豹再次冷笑一声,向后退去,一退再退,一切都在心中。当他不再退了,便忽地像一只真正的豹子向前一跃而起,攀上了墙头。高金豹自己都有些奇怪,自己怎么对强人的勾当是如此无师自通,整个越墙过程是那么从容利落,无声无息。他在墙头上稍一定神,然后身子一缩,像一团轻盈的棉絮飘下院中……

3

昆嵛山犹如半岛一条隆起的脊骨,雄伟磅储,李云齐刚置身其中便被它的气势震撼,同时也领悟到这里确是一个兵家必争之地,无论是今日盘踞在此的土匪,还是日后的日本人或抗日队伍,都不会对这里等闲视之,肯定会有一场或数场浴血较量。囿于这种想法,当小崽带他一行人向匪巢去时,便不失时机地左顾右盼,将目光所及的山形地势印于脑中。本来小崽欲按惯例蒙住他们的眼睛,陈科长怒吼一声:好大的胆,敢对县长无理,不想要脑袋了吗?大概在小崽的意识中县老爷确是能让人掉脑袋的官,便心虚罢手了。

匪首刘罗锅听小崽禀报县长撞山门也着实吃了一惊,心想,这个县长也真好大的胆,尽管昆嵛山在县境之内,属县长的管辖范围,但这仅是一种虚似的概念,实际上这里是官府鞭长莫及的地方,再确切说是插在县长背后的一把刀,他刘罗锅才是这块地面上的王。然而当县长大义凛然地站在他面前,他也不免像小崽那般气短了。

只是匪首终归是匪首,心虚只是隐藏在他那蛮横矜持的外表下面。他那不笨的脑子在飞速旋转: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如何对付这个心怀叵测的不速之客呢?为慎重起见他不急于同李云齐说话,他叫外号小老头的师爷安排他们住下。这是一座颇具规模的山寨,显示出几代“占山王”共同努力的结果。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座匪巢也具有一个“小朝廷”的格局,王有“王宫”,兵有兵营,宾有宾馆,犯上作乱的有牢狱。“小老头”并不老,起码没老到可称其小老头的地步。但小老头确有点老者的睿智,他一离开刘罗锅子的视线,对县长李云齐的媚态便一齐堆在了脸上。李县长有什么吩咐请尽管吩咐,孙有臣一定效力。李云齐这就知道了他的名和姓。他说先不要住,你带我到山上看看风光吧。难色在小老头脸上稍瞬即逝,他朝李云齐笑笑,说县长好雅兴,请跟我来吧。

从匪巢到山顶不足十分钟的路程,这是山上的一条“要道”,经过开凿并不显得险峻。到山顶后小老头主动介绍说这里是昆嵛山的最高处叫泰礴顶。李云齐尽管没到过此,但作为一县之长,本县地图却不断要看,这座山的概况大体是知道的,包括此处叫泰礴顶。但今日站在这座山巅之上,与往日看地图便完全不是一回事了。这时日头从西面天上斜斜照着。将这座山和四周地方尽显眼底,北是本县县境,地势平坦,一座座小村错落,像一只只趴在地上的乌龟,那个超群出众的便是他现时偏安的龙泉汤镇。镇上空云雾绕绕,那是镇中遍布的温泉所致。再往北,便是渤海蔚蓝的海面。李云齐又转身向南,他看到的是临县乳山的地面。这块地面起伏不平,一座座山丘向着更远处的海岸逶迤,隔着一个半岛,那边已是黄海。由于遥远,黄海仅像一条白布带横在天边。

李云齐又将视线转向西方,那是县城的方向,他没看见县城。也知道不会看见。他问站在身旁的小老头为什么看不见县城,小老头回答说县城离这儿太远。李云齐一笑,说远吗,日本人的汽车说到就到,不用两个钟头就开到山根底下了。小老头不愧是小老头,忙说有李县长在日本人就不敢贸然来犯。李云齐并不接他的话茬,将视线转向他定定地看着,问道:要是日本人开过来,你这个当军师的怎样给刘罗锅拿章程?小老头眨巴眨巴眼,说,那还用说,和他们干,小鼻子是人咱也是人,怕他个毬?李云齐和陈科长对视一下眼光,陈科长又问小老头:刘罗锅会听你的?小老头摇摇头,说这难说哩,刘爷是个有主见的人,很固执,一向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儿,我是个徒有虚名的军师哩。李云齐一笑,说实际上不像你说的这样吧,山下的人都知道有句顺口溜,叫“小老头的腚沟刘罗锅的嘴,小老头的指头刘罗锅的腿”,这不是说你是能当刘罗锅的家吗?小老头连忙摇头否认,说李县长千万别信那些话,我要有那么大的本事还用得着给别人当军师吗?这时陈科长突然板起脸对小老头说,有些话县长不好说就由我来说吧,你以为县长要到这山顶上来就是为了看看风景?战乱时候会有这份闲情逸致?实对你说,县长是要趁这机会开导你几句。日本人侵略我们,国难当头,每个中国人面前都摆着两条路:打日本人还是倒向日本人。对你们这伙人更是事关重大,多少年来你们占山为王,爷也好,军师也好,坏事都干得和山上的石头一样多,帐一笔一笔都记着。你得看到,日本人来,实际上是给了你们一个机会,要么是立功赎罪,要么是罪上加罪,成千古罪人。这些道理你不会不懂。小老头连忙答我懂我懂。李云齐看了眼小老头问:你说刘罗锅子能不能倒向日本人?小老头想想说我看不至于,刘爷那人精着呢,知道炕哪头凉哪头热。陈科长问要是日本人把刀搁在他的脖子上呢?小老头说这就难说了,刀搁在谁脖子上也难说哩。小老头忽然觉得话说得不当,忙跟加一句:当然李县长……还有陈科长……是例外的。李云齐笑笑,陈科长哼了声,却不再说什么了。

这时李云齐又转向北方,一块遮挡日头的云朵将巨大阴影投在本县地面。那阴影是一个马形,随着云朵的奔驰,这匹黑马也在田野上奔驰起来,速度极快,且形态生动,一直奔驰到海里,本来闪亮的海面被染黑了。李云齐此时怀着一颗将帅心,思谋着今后如何在这块地面上同日本人作战。县城之役和日本人碰了一下,虽从城里撤了,这一役却建立起与日本人对阵的信心。日本兵打仗凭的是一股蛮气,中国人反击侵略占着正气,正气化为勇气,勇气定能战胜蛮气。再就是日本人凭借武器好,有小钢炮、重机枪,顶次的是三八大盖,中国人手里的家伙不行,可占地利。昆嵛山就是难得的地利。想到这里,李云齐心里忽然一阵燥热,刘罗锅和小老头到底揣的啥心思,还猜不透,可有一点他清楚,占山为王的土匪都不是省油的灯,不会轻易让别人染指他的地盘,说不上真得刀搁在脖子上解决问题,可这又是他不愿看到的情况,日本人巴不得中国人自己消耗自己的力量。想到这儿他觉得必须利用和小老头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做做他的工作。向他晓以利害,能把他从刘罗锅阵营分化出来更好,做不到这点,也必须不让他起坏作用。有些话刚才陈科长已经说了,小老头反应很滑头。因此,他这个做县长的得使出点威严来。他转向小老头,盯着他,说:孙有臣,你是刘罗锅的军师,自然是明白人。我问你,在本县境内,是我大还是你刘爷大?小老头不假思索:这还用说,自然是县长大了,父母官,刘爷和县长比算得了什么?无非是个草头王嘛。李云齐说要是以后在抗日的事上我和刘罗锅子闹起饥荒,你是听我县长的还是听你刘爷的?小老头说我听县长的。李云齐还盯着他:此话当真?小老头说当真。李云齐又把眼光俯向山下图画般的地图,说:好,我暂且相信你的话。说暂且,是说以后等着你兑现。不过凡事都有个对等,你做了对抗日有利的事,我这当县长的也会论功行赏。今后由陈科长负责和你联系,他的话就是我的话。小老头一边点头一边看看陈科长。陈科长说等会儿李县长和我就要对刘罗锅子训话,你也不要明着为我们帮腔,免得刘罗锅生疑,你可以使暗劲儿,咋样情况我们都会有数,你明白吗?小老头说明白。陈科长问刘罗锅这人好打交道吗?小老头摇摇头说我说过,他精得很,谁都糊弄不了他。陈科长问:他有什么嗜好?小老头说:酒色财气中他顶看重的是个财字,而财中他最看重的是土地。说起来他这人是个格一路的匪首,占了一座山,还不断在山下买地,他聚敛起的银钱大多在山下买了好地,他把地契装在一个小木匣子里,过些时候就拿出来看看,一年间还要放在日头底下晒几回,怕霉了。陈科长问:他一个土匪头买那么多地有什么用?小老头答出租,收租子。李云齐不解地问:他咋样收租子,下山去催讨?小老头说每年夏秋两季佃农把粮食或银钱送上山。陈科长和李县长交换个眼色,又问:佃农把粮食送到山底下还是送到山上面?小老头说那得看刘爷的心情,心情好,就让送到山上面,山寨管一顿酒,热闹热闹。陈科长问刘罗锅酒量大吗?小老头说也看心情,心情不好时沾酒就醉。

山上夜饭吃得早,日头还在西天上悬着,给县长接风的宴就摆出来了。靠山吃山,厨子做了一桌子野味儿,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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