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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铁骨-第3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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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边的脚踏水车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荡然无存,上游江面上,被安毅宝贝得不得了的丁志诚特种大队弟兄没命地操控小船,担负起来回渡过夹江、运送受伤弟兄的重任,其他书友正常看:。
    在长达一个半小时的拼搏中,十七艘来之不易的大小渔船被敌军铺天盖地的炮火击中,多达七十余名精锐的特种队员葬身江底,但是意志超人、拥有顽强生命力的特种大队将士,仍在一阵阵炮弹激起的巨浪和随时可能与小船一起四分五裂的死亡中无畏地努力。
    刚送完两百余名受伤弟兄登山八卦洲的丁志诚,幸运地在八卦洲上游搜集到十七艘渔船,所有特种大队的弟兄精神大振,飞快划动渔船赶赴阵地后方,满以为此次渔船数量和容量大增,定能将岌岌可危的一半弟兄接回相对安全的八卦洲,把数以万计的敌人远远抛在对岸的犁头嘴,可在距离岸边二十余米之际,敌人又一阵延伸炮火在江畔中左阵地后方成片炸响,其中两枚炮弹击中了尚未靠岸的两艘渔船,十一名身经百战的弟兄晃眼之间便无踪无影,连同粉碎的船板一起洒落沸腾的江面。
    丁志诚双眼赤红,肝胆欲裂,嚎叫着命令所有船只跟随自己开向下游五十余米的右翼阻击阵地后方,躲过敌人的炮击艰难地靠岸之后,却发现右翼的二团阵地已经被蜂拥而来的敌军所攻破,一直没被敌军重点攻击的右翼阵地上,保存得最完整的二团和教导连六百余位将士已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肉搏。
    丁志诚非常清楚,处在长江主干道和夹江之间的右翼阵地若是被敌人攻破,中路和左路阵地上的安毅和全师幸存主力侧后空虚,必将被敌一网打尽,情急之下,丁志诚怒吼着率领麾下一百八十余名装备精良的弟兄冲上激烈交战的阵地参战,用花机关枪、驳壳枪密集而又灵活的强大火力打得敌人伏尸遍地,惊恐而逃。
    杀红眼的丁志诚不罢不休,呐喊着奋勇追击,麾下将士和五百多名二团、教导队将士齐声怒吼,勇往直前,直将一千余名残敌追出三百余米打得溃不成军,这才飞快搜罗敌军丢弃的枪支弹药,冲回阵地,边喘息边准备下一场战斗。
    衣衫已被战火和炽热气流撕成条状的丁志诚把二团长陈志标和教导大队长陈侃拉到身边,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枪声中大声喊道:
    “守住阵地,你们身后是二十几艘船,我让弟兄们把机关枪和弹药全留下,一定要守住!我到主阵地去找师座,把受伤的弟兄和部分弟兄先撤过去,你们一定要死死地守住阵地!”
    “是!”
    面目黝黑脑袋流血的陈侃大声回答。
    震天的喊杀声再次响起,中路和左翼阵地被密集的炮火轰击后,敌军从两个方向再一次发起猛烈冲锋,右翼阵地却没有遭到任何的攻击。
    陈志标望着中路阵地前方震天的呐喊声和黑压压冲来的敌军,擦去脸上的尘土,转向身后岸边晃系在木桩上晃荡荡的二十几艘船,在遥望南面近在咫尺却似乎远在天涯的南京城巍峨的城楼,眼睛神色复杂,闪烁着无比的渴望,生与死的念头在他脑子里飞快转换。
    “咻咻——轰轰、轰轰轰——”
    陈志标大喊隐蔽,飞身一跃压住站起来的陈侃重重扑进弹坑里,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过后两人从厚厚的土层中爬起来,泥人一样的陈志标冲上阵地,遥望东北方向,看到数百米外的两千余敌人正在紧张集结,陈志标咬咬牙,竭斯底里地狂呼:
    “师座命令,全体撤退——”
    幸存的五百余弟兄有的在包扎伤口,有的刚刚端起武器装满弹药准备拼命,听到团长陈志标连续高呼“撤退”,愣了一下,全都跟随率先撤下阵地的十余名弟兄一起冲向身后岸边小船。
    陈侃惊恐万状地冲了过来,一把抱住陈志标:“志标,你怎么了?疯了吗?临阵脱逃,这可是要杀头的!”
    陈志标猛然抓住陈侃的前胸,狠劲地抖动起来:“你睁大狗眼看看东边,再看看北面数以万计的敌人,我们还能顶多久?敌人一次次的火炮迫击炮的攻击,我们死了多少弟兄?
    你再看南面,南京城就在眼前,我们辛辛苦苦九死一生逃回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平安回到南京吗?你看八卦洲,上千弟兄全都安全过去了,师座他们也马上要撤,却把咱们留在这儿,敌人只要再来一次冲锋,我们就会尸骨全无了!
    陈侃,你听我的!三面全都是炮火弹雨,全都是没命冲来的敌人,再不走我们也要送命了,你懂吗?蒋总司令是师座他们的总司令,不是你我的总司令,你懂吗?
    快撤啊!晚了就来不及了,以你我的能力,还愁没有用武之地吗?难道你真的要和他们一起殉葬?你这蠢货……”
    陈志标推倒陈侃,飞快地冲下江岸,陈侃手忙脚乱爬起来,望着苦苦鏖战的中路和已经顶不住的左路,突然发疯似地嚎叫一声冲下江岸,飞身跃上最后离岸的一艘船,摔倒之后飞快爬起来迅速转身,对着越来越远火光熊熊的焦土战场,“咚”的一声无力地跪下,弯下腰,脑门重重砸在甲板上嚎啕大哭……
    焦头烂额的安毅冒着纷飞的弹雨冲向左阵地,一个鱼跃扑在不知死活的弟兄身上,扶起机枪,向冲锋的敌人猛烈射击,安毅的头发和眉毛已被烧焦,两支袖子早已不知去向,辨不清颜色的军装沾满了弟兄们的鲜血,身边的三十六侍卫仅剩十一人活着,无论安毅到哪儿,这群忠贞的汉子都义无反顾地拼死追随。
    压制住敌人正面的进攻,再也寻找不到弹夹的安毅扔掉机枪,解下背后的步枪,专门瞄准冲锋中手握短枪大刀的敌军军官下手,他精准的枪法、敏捷的动作和沉稳的手臂带来的高效,打得敌军魂飞胆丧,给周边弟兄心里注入巨大的信心和勇气。
    不远处的独立团二营长屈通源和弟兄们看到安毅的神勇,精神大振,屈通源扯开破锣嗓子大声赞扬安毅用以鼓舞士气,手中的花机关枪却毫不停顿地射倒前方一个个敌人,正是在官兵突然爆发的巨大潜力和悍不畏死的顽强打击之下,敌人的攻势受阻,再一次潮水般地撤了下去。
    看着敌人飞快退下,安毅擦去脸上的尘土,长长地出了口气,突然看到屈通源保持射击姿势,一动不动直立着凝视前方,安毅心知不好,快速弯腰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屈通源仍在抽搐的身子用力扳向后方,发现自己的老乡的左眼已被打碎,黑色的汁液、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鲜血正从黑洞般的眼眶里涌出,屈通源的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圆睁着,似乎不敢置信自己中枪。
    安毅搂住屈通源的脑袋,紧紧地抱在怀里,低下头无声哽咽起来,飞快赶到的詹焕琪根本不知道安毅怀里抱的是谁,“咚”地跪在安毅面前,大声哀嚎:“大哥快去啊!胡副师长不行了啊……”
    安毅默默抬起头,突然放下屈通源的躯体,飞也似地冲向主阵地,冲向一群抬着胡子跑向江岸的弟兄大吼放下,看到地上的胡家林双目紧闭,腹部鲜血直冒,一段肠子已经顺着鲜血流出外面,安毅飞快跪下,用他早已沙哑的喉咙呼唤“绑带”,手忙脚乱地捂住胡子的腹部,悲声哭诉:
    “我操你大爷,胡子,你快睁眼啊!老杨倒下了,继南腿断了,方靖没了,程光死活不知,你这狗日的再抛下老子……你让我怎么活啊?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啊……”
    “师座让开!副师长还活着!师座你让开……”
    小郎中一把推开安毅,飞快地给胡家林包扎腹部,大声命令胡子的侍卫抬着人跟自己一起跑,一群人手忙脚乱,跌跌撞撞地抬着胡家林朝岸边飞跑。
    丁志诚却在此时冲到安毅面前,人没到早已跪下滑行数米,双眼渗血,嘴唇不知何时咬破了一个大口子,他重重趴在呆若木鸡的安毅身前,不停磕头哀嚎起来:
    “师座,陈志标和陈侃率部驾船逃向下游了,右翼空虚危在旦夕,老子对不起你,对不住弟兄们啊,师座……”
    丁志诚猛然抬起磕破的脑袋,仰天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一股血沫飞出他张开的大嘴,哀嚎声中,丁志诚飞快拔出佩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第三三九章
    第三三九章
    “嘭——啪——”
    飞速而来的夏俭一脚踢向丁志诚的手腕,手枪腾空而已的刹那,枪声依旧响了起来,失去准头的子弹将丁志诚的头皮犁出了一道深沟,潺潺的鲜血顺着他脑门流下,一直流淌到黑乎乎的脖子上。
    夏俭蹲下身子,右手揪住丁志诚褴褛的前胸,挥起左手“啪啪”就是两耳光,回过神来的安毅看到夏俭下手这么狠,居然打得血花四溅,下意识地扑了上去抓住夏俭的左手制止他再打,突然感到夏俭的左手热乎乎滑溜溜的,连忙扳到眼前一看,夏俭的左掌已经被弹片斜斜切下了一半,断口处白骨森森,鲜血直冒,只剩下食指和拇指在无序地发抖。
    安毅顿时明白过来,心里一痛,撕破衣襟飞快给夏俭绑住手腕。清醒过来的丁志诚嘴巴刚动了动就遭来夏俭一顿破口大骂:
    “狗日的老丁,陈志标和陈侃那两个孙子跑了就跑了,你干嘛要死要活的?你居然想在最最艰难的时候抛下咱们,你狗日的真有种,老子平时算是眼瞎了!”
    “夏俭,你别骂了,我不是觉得所托非人吗?老子知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师座,快撤吧!敌人马上又要炮击了,这一轮炮击过后,咱们再也挡不住敌人的冲锋了,大多数弟兄枪里没子弹了啊!”
    丁志诚满脸是泪,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擦去满脸的血迹望向阵地前方,突然听到炮弹的阵阵尖啸声,吓得猛然弯腰,扛起夏俭拔腿便冲向江岸,边跑边大声喊叫:“全体撤退,兄弟们,快撤啊,保护师座……。”
    阵地上幸存的七百余将士听到命令,簇拥着安毅发足狂奔,闪电般飞来的一片片炮弹炸得整个阵地浓烟滚滚,大地不住颤抖,数枚炮弹追着后面弟兄的脚跟轰然炸响,十余个飞驰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浓烟与火光之中。
    陡峭的江岸上,一个个将士不管会不会水,全都跟随特种大队的弟兄一起跃入江水之中,在强烈的求生**支配下没命地向对岸的八卦洲游去,七百余人入水激起阵阵汹涌的波澜,无数脑袋在剧烈起伏的江波上沉沉浮浮,无比凄凉,书迷们还喜欢看:。
    被簇拥着游在中间的安毅猛然回头,边游边看,发现浮起的脑袋逐渐减少,心中无比的难受,只能默默地转过身,痛苦地向前划水。
    游了一会儿,安毅突然大叫一声,拼命地向前划,抱住即将沉下去的一个弟兄的脖子高呼挺住别动,精疲力竭已经抽筋蜷曲的弟兄转过头冲着安毅灿烂一笑,随即用尽了最后的气力推开他,脑袋迅速没入水面,冒出一串气泡后沉入了江底。
    安毅惨嚎起来,拼命踩水高高窜起想要潜入水下搭救,立即被精通水性的林耀东和陈勉一左一右强行架着游向前方,安毅徒劳地哀嚎着,嘶哑的咽喉如火烧般灼痛,涌起的江水随即灌进他的嘴巴,激起一阵剧烈的咳嗽,连仅剩的那点儿气力也消失无踪,只能无力地任由两个忠心耿耿的侍卫带着自己渡江,仰望蓝蓝的天空,突感灵魂离开了自己的躯壳。
    十五分钟的猛烈炮击过后,数以万计的敌人呐喊着从三个方向冲向硝烟弥漫、一片狼藉的独立师阵地,四处寻找活着的安毅师将士,久寻不获立刻冲向江岸一线寻找,发现江面上游出五百米远已经飘向下游的五百余名独立师将士,敌军官兵无不愤怒地端起枪,咬牙切齿地疯狂射击,聪明点儿的一面打还一面高呼快把机枪搬过来。
    八卦洲东角,先行赶来的将士们用绳子和竹竿固定住四张简易竹排,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最后游回来的安毅和一众弟兄们拉扯上岸,待打捞完毕细细一数,一下子又没了两百余弟兄。
    全身湿漉漉的安毅心如刀绞,推开身边的侍卫,跌跌撞撞地跑到长江边上,遥望南面的南京城,大声呼唤:
    “老沈——”
    可惜,此刻的沈凤道听不到安毅的呐喊,他是上午七点最早一批和首批伤兵渡过八卦洲的人之一,随后迅即带领七名特种分队的弟兄顺着八卦洲南岸向上游奔跑八公里,八个人登上岸边一艘没人的旧渔船,飞快划过一点二公里宽的江面,直驶长江南岸的燕子矶,书迷们还喜欢看:。
    由于江水冲力太大,小船最后只能在燕子矶下游的笆斗山小码头靠岸,八名精疲力竭肩负着安毅师数千弟兄性命之托的汉子不做任何停息,沿着江岸冲向上游。
    沈凤道领着弟兄们跑到燕子矶东面三百米处,立刻被一个连的革命军官兵拦了下来,三挺机枪和上百支步枪对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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