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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铁骨-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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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副漂亮的瘦金体书法在众目睽睽之下跃然纸上,意犹未尽的安毅在左下角写下一排工整的小楷落款:民国十四年初秋安毅涂鸦于黄埔。
    “怎么样,各位老大?小弟去考试的话能及格吧……怎么回事?一个个瞪着我干嘛?不会是今天晚饭的油水太少,你们起歹意了吧?”
    安毅故作惊讶望望这个,看看那个,心里却美得不行,心想奶奶的还敢看扁老子吗?
    曾扩情大吼一声“老子掐死你这个小骗子”,众兄弟回过神来蜂拥而上,声讨笑骂此起彼伏,可怜的安毅同志被五六个壮实身板压在沙地上杀猪般地叫唤,不知谁大吼一声“抬起来砸烂他小屁股”,安毅的四肢立马被数不过来的大手扣紧,腾空拉起,无论如何分辩求饶都没人理会,可怜的臀部在整齐的号子声中一次次砸向地面,可怜的哀嚎声也被号子声给淹没了。
    蒋先云拿起安毅的《孙子兵法。虚实篇》书法大声感叹:“既懂书法也熟悉兵法,这小子不知还瞒着咱们多少事啊……君山,等会儿咱们一起去找邵主任说说情,邵主任不会不答应的,然后再请个假陪小毅去报名体检吧。”
    贺衷寒点点头,有些恼火地说道:“今晚绝不让这小子睡,非得把他的肠肠肚肚都掏出来看个遍才解恨,要不老实交代,老子就连夜升堂大刑伺候……”
第二十八章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第二十八章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下一个……表格放桌上,把裤子脱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安毅放好表格解开裤头,突然看到医生后面还有个坐在桌子旁低头写字的年轻女医生,立刻停住手到处乱看。
    二十八岁的年轻军医胡曾镛个子不高,却相貌堂堂儒雅严谨,很久没见动静转过身望向安毅:“怎么回事,快点脱,后面还有很多人排队呢,别耽误人家的时间。”
    安毅一边松皮带,一边难为情地说道:“这儿怎么有女的?”
    “咦?我说你这年轻人,什么年代了还满脑子的封建思想,医者父母心你知不知道?要是哪天在战场上受伤只有女医生在场,你是不是坚持等死啊?快脱,不要废话。”
    “哦……”
    “……老天!怎么这么严重?不会是红斑疮吧……不行!你这病需要到大医院检查,对不起了,表格放在这儿,出去吧……”
    安毅急得大叫:“误会了,医生,你误会了!这不是病,是撞伤的……真的绝不骗你,昨天傍晚刚被撞伤的。”
    “这样啊?转过去让我再仔细看看……什么东西能把你的臀部撞成这样……陆医生,麻烦你过来帮忙看一下,我很怀疑这不是撞伤的。”胡曾镛一直无法下结论。
    年仅二十五岁留英回国女医生陆凌走近一看,吓了一大跳:“受伤面积怎么这么大?全都是青青紫紫的还有划痕……不是病,的确是伤……这位同学,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安毅终于放下心来,满肚子气随即升起:“都是一期那帮杀千刀的混蛋,昨天傍晚十几个人把老子按在地上,抓手抓脚连续砸了老子百多个千斤坠,骨头都快散架了,要不是有着坚强的信念,老子今天还来不了啦,其他书友正常看:。”
    两位斯文的年轻医生从没见过如此放肆的学生,愣了好一阵陆医生不悦地说道:“这位同学请注意你的态度……你说一期的人是不是咱们黄埔一期的?”
    “就是那帮孙子,老子记住他们一辈子,杜聿明、王尔琢、曾扩情、邓文仪……这帮小子没一个好鸟,还有蒋先云和贺衷寒两个混蛋,站在旁边幸灾乐祸的,你们不信现在就可以出去问问,这两个没有同情心的混蛋还在门外等着,折磨完老子,今天假惺惺陪伴而来……医生,我能提裤子了吧?”
    两位年轻医生大吃一惊,心想口不择言的这家伙有点儿来头,否则怎么会和一期的这么多优秀毕业生如此熟悉。
    严肃的胡医生和气了很多:“这位同学,你这伤不轻,得尽快医治才行,我看看你的其他检查结果……”
    聪敏的陆医生已经先一步拿起桌面的表格,仔细一看高兴地问道:“你就是那个开着战车冒着枪林弹雨奋不顾身冲进敌人阵地的安毅?我在校报上看到过你的事迹,还有宋希濂同学的叙述和几位教官的高度评价……你的所有检查结果都很正常,各种数据显示你的体格很健壮,很优秀!咦?怪了,听说你和一期那帮人的关系像兄弟一样,他们怎么会把你弄成这样?”
    安毅背对女医生紧皮带扣裤子,疼痛之下想都没想信口就来:“我怎么知道?估计是见老子长得英俊他们嫉妒了,唉!罢了罢了,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摔烂屁股……谢谢医生。”
    出身名门世家的陆医生从来没听过这样无赖的话,与同样一脸茫然的胡医生面面相觑,安毅回头一看知道自己没注意场合放肆了,歉意地上前一步,低声请求:“医生,我可以走了吗?”
    满脸通红的陆医生从兜里拿出笔在表格上画了一下递给安毅:“行了,回去要记得擦药,千万别感染了……出去把门关上。”
    “谢谢!”
    安毅接过表格迈着鸭子步走出门口,尚未完全关上门,就听里面爆发出一阵娇笑:“呵呵呵,呵呵呵……这个小流氓……呵呵呵……”
    一小时后,蒋先云和贺衷寒将安毅送回普济街榴园,把准考证交给安毅,再三叮嘱注意事项,茶也没喝一口就告辞离去,他们的半天假就快用完了。
    “嘶……哎哟哟……你轻点儿,我的小祖宗。”安毅趴在二楼自己房间的地板上,可爱的二毛正在给安毅的光屁股擦药酒。
    “叔,等大伯收摊回来,我让他给你拿药膏擦,那药膏可好了,擦在屁股上凉快,一会儿就不疼了。”二毛的童音非常悦耳,说话也比数月前大有进步。
    安毅放下历史书:“你用过?是不是老道打你小屁股了?恨他吗?”
    “不恨,大伯是为我好,妈妈说大伯每天教我识字,教我做人,是让我长大成个文化人,不用再饿肚子。”二毛老实回答。
    “奶奶的老道,看不出也是个虐待狂啊……”安毅低声呢喃几句,随即叹了口气:“行了二毛,你下去练字吧,否则老道回来你的屁股也得开花。叔得看书,告诉你妈妈中午饭别叫了,叔已经吃得饱饱的。”
    “嗯。”
    二毛还没下到一楼,趴在草席上的安毅已经睡着了。
    三日后的中午,曾扩情、胡宗南、宋希濂几个已经在军中忙碌的人竟然有时间相约来到榴园做客,屁股已经大好的安毅正准备出去走走,看到三人与看门的二婶点点头快步走来,立刻迎上前去打招呼:
    “几位老大怎么风风火火的?还全副武装呢,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小弟考砸了?”
    胡宗南几个也不客气,走进堂屋在八仙桌旁坐下,胡宗南黑着脸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
    “什么事啊?考完试的当天我立马回来静养屁股了,知道什么呀?不会是又打仗了吧?”安毅好奇地问道。
    曾扩情眼里涌出泪水:“廖先生被刺身亡,就在你考试那天,八月二十日上午。”
    安毅大吃一惊,猛然站起:“谁干的?”
    宋希濂拉安毅坐下:“正在查,很快就能缉凶归案的。这不,我和老胡几个一直带队在整个城区戒严巡查,我们的军部也移师进驻造币厂边上的北校场,今天才抽出点时间来看你。”
    安毅意识到廖仲恺的遇刺绝对会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德高望重、品质高洁的廖先生被黄埔师生称之为“黄埔之母”,在党内外和黄埔军校师生中享有崇高的威望,而且廖先生与蒋校长是私交深厚情同手足的兄弟,两人在黄埔军校分主内外配合默契,为黄埔军校的建设与发展壮大呕心沥血,如今廖先生遇刺,以安毅对蒋校长的了解来看,必然会引发一场党政军的巨大震动。
    “老曾,你不陪在校长身边,还有时间出来?”精明的安毅问道。
    曾扩情擦去泪水:“校长身边增加了保卫和侍从力量,许多党内优秀的同志都聚集在校长身边,我这资历在那儿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就申请外勤了。校长当日得知噩耗,赶赴廖先生身边伏尸恸哭几至昏阙,最后我们不得不送他回东山寓所。在廖先生遇刺前三天,我陪同校长从南堤路二号办事处返回东山寓所,车至城门突遭两名枪手袭击,幸亏侍卫警醒全力相拼击毙杀手一名,另一名经军法处审讯供出背后主使是英国驻粤机构,之前校长还有一次遇刺,幸好半路座车损坏,校长中途换乘逃过一劫,而乘坐修好的校长专车追赶上来的两名侍卫行至东坡楼遭伏击,车被打翻,两名侍卫均被打死,事后调查表明幕后凶手竟然是粤军统帅之一的梁鸿楷手下旅长杨金龙。如今,凶手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廖先生,足以证明阴谋叛乱者已经到了穷凶极恶的程度,看来,下去就是狂风巨浪了,书迷们还喜欢看:。”
    心中巨震的安毅凝眉沉思,胡宗南接过二婶送上的茶杯低声致谢,转向安毅郑重建议:“小毅,我们三个和巫山、君山都知道你的能力,刚才校本部机要员在路上向我传达校本部指示,说第四批考生成绩出来了,你成绩优秀名列第九,你的考试作文《三民主义之我见》令长官们赞不绝口,邵、周二主任以及各部长官希望你能尽快入校发挥作用,基于你拥有实战经验,且对广州城烂熟于胸,校本部打算任命你为校军政治宣传队交通组长,三日内随政治宣传队进入城区广做宣传,唤醒民众,与我们一起为党、为黄埔尽心尽责。”
    安毅一愣,随即点头:“我马上收拾行装赶赴学校!”
    “我们等着你。”胡宗南欣慰地点点头。
    安毅向内走出几步转回来:“老宋,我那支新崭崭的驳壳枪呢?千万别告诉我你弄丢了。”
    宋希濂苦笑道:“咱们一起战斗的第二天被金营长贪墨了,你看,他把他的破枪换给我,好在膛线尚未磨完,那支好枪你就别指望了。”
    安毅痛苦地摇摇头:“老子就空手去学校,否则多少都不够送的。”
    “等等!”胡宗南叫住安毅:“看样子你能搞到好枪?”
    “一边去!老子送你的望远镜呢?”
    胡宗南恼怒不已:“奶奶的王柏龄!老子没捂热就被这孙子抢走了,小毅,老哥我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安毅哈哈一笑:“行,等我有空找几张厚纸片再给你糊一副。”
    安毅说完快步上楼,心想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有好东西还是自己享受吧。
第二十九章 觉悟怎么这么低呢?
    第二十九章觉悟怎么这么低呢?
    南国秋日的清晨依然是那么炙热,但黄埔军校的操场上却要比正常温度还要炽热得多,数十名军装整齐、腰悬指挥刀的教官分散在操场各处,一双双严厉的眼睛紧盯着每一个从眼前跑过的学员,千余人的三期正式生在各自队长的统领下呈整齐的队形荷枪晨练,嘹亮的号令阵阵响起,震人心魄。
    一千三百余名刚刚进入军校的第四期新学员被分成两个入伍生团,由于尚有两千多名各地考生没能安排体检考试还留在广州城的各个地方,本期录取工作尚未结束,前四批被录取生暂时编为十一个连队开始了入校后的紧张训练,这一千余名尚未有资格扛枪的入伍生全都配发了新军装,尽管操练的队伍动作凌乱,参差不齐,但每一个人脸上的神色都严肃而又坚定。
    操场边的一栋两层小楼前面,一百二十名动作敏捷的老学员正在忙碌着,有些在检查自己身上的装备,有些在细细阅读刚发到手中的文件,有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轻声交谈,全都在等候主任和教官们的到来。
    安毅独自一人坐在树下,检查完绑腿,拿起放在石条上的红袖章戴到左臂上,取下袖章上的回形别针将袖章和军服稳稳地连接在一起,转动两下胳膊,看看上面两个“执勤”的白色字体微微摇头。
    说实话,安毅心里很不愿意参加这个政治宣传队,要是能够选择,他宁愿和所有的入伍生一起在操场上挥汗如雨地跑圈,而不愿意到城里的十字路口大小广场上散发传单发动群众,这样的宣传方式总让他联想到卖假药的广告活动。
    “你好!我好像没见过你,你是二期留校的?怎么不去参加周主任主持的准备会?”一个眼睛稍小却透出勃勃英气的中等个子老学员来到安毅身边,官话里透出浓郁的福建口音。
    安毅连忙站起来:“你好,我叫安毅,是昨天下午刚入校的四期新生,请多关照!”
    “哎呀!你就是那个安毅?太好了,我们还说找时间去入伍生团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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