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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明歌-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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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新内阁杨嗣昌出来的时候,西边刚好是一片鱼鳞霞,徐银英也在杨春的搀扶下,重新回到文华殿前面等待皇上的最后答复。

恰恰在这个时候,又来了一位徐家第三代,徐尔默,他带来了老大人辞世的消息。温保虽说人缘不好,但他还是打听到了全部的细节。

在同一个时间段里,徐银英正跟着舅公杨春一起在文渊阁唠家常;皇上正跟着两届内阁讨论苏武机;老大人的草径斋中:

长孙徐尔默兴冲冲的走进房间,他要向爷爷展示,新近由宗业刊印司,雕版印发的全本《农政全书》。

“爷爷,您的心血没有白费。您看,圣上御笔题名,钱阁老亲笔作序,宋(应星)大人,还特意为您做了后记呢!”

那天午后的阳光,一如既往地平静,草径斋的阳光,历来如此。平静,安祥,缓缓播撒着温暖与光明。徐光启躺在阳光下的藤椅上。颤巍巍的抬起不是很利索的右手,轻轻抚摸封面上的烫金大字‘农政全书’。老徐用目光扫向

他指引着自己的孙儿。

那上面,是他口述,银英纪录的一份遗嘱,徐尔默将《农政全书》放在爷爷榻前的小几上,返身来到桌前。



“爷爷!宗业的朱贵子,前儿个跟我说了,农书将由朝廷购买,分送各级府衙。等银子回来,您欠工部地银子。就可以还清喽。爷爷?”

静静的,阳光下的书斋内,不再有了声音。因为,一代科学巨匠,数学大师,政治家,军事家,永远的与世长辞了。他爱的国家、家人、科学,还有世界,再也听不到他那饱含天才的真知灼见。徐光启微笑的走了。他没听到孙儿最后的那番话,他也等到重外孙的啼哭声,但他终于在有生之年,看到了自己的心血。成书刊印。因此,他是微笑着走地。

徐尔默,呆立半响。然后手捧书卷,跪伏在地,冲自己的爷爷磕了三个头,起身,轻轻地退出书斋。

唉,温保叹了口气,他很羡慕徐光启能够如此平静的走掉,他自问自己,说不定会怎么挣扎呢?

温保和所有人,任谁都看的出来,徐银英同爷爷的感情是最好的,听到噩耗,她当时就昏过去了,因为怀有身孕,一众人等不敢怠慢,连忙找地方安置,情急之下,甚至把太子的东宫书阁,都给临时征用了。

那天深夜,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周皇后亲自做主,接徐银英入宫休养。并严令所有内廷人员,不得彩服艳色。再有就是皇上那边也很不叫人省心,哭唧尿嚎的,折腾到了大半夜,才算消停会儿。

一阵干冷的风吹过来,温保扭扭头,闻着空气中的土腥味,皱了一下眉头,今年夏天雨水还好,到了秋天却又旱了,看来收成不是很好。

想到这里,温保又替自家地主人很高兴,再过两三个月就彻底退休了,再不用操这份心了。剩下的事情,就是贺阁老的事情了吧?

25天前,温保亲眼目睹了新一位皇商的诞生。大明客栈襄理,辽东李杏煦。接见李杏煦地地点,是文华殿前的玉台阶。温保有幸凑过去,目睹了全过程。

“草民,辽东李杏煦,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起来吧。”

“谢皇上!”

“李杏煦,朕问你,你是辽东人士,怎这几年,反而去了东南发展?”

“回皇上话,草民原在辽东,以贩卖毛皮山货为主。后来北三关马市开放,山海关的马市,关闭地时间长,开放的时间短,生意实在没法做了。是以,小人这才入股刘员外的货栈,这些年,改作瓷器了。”

“哦?呵呵,山海关马市时关时闭?此话当真?”

“回皇上,正是如此,平均三年开五次,每次十五天。”

“?”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皇上忽然笑的很开心。温保他们都知道,这是皇上在替袁督师高兴呢。辽东陆继盛前一段儿时间上过折子,大意就是‘袁崇焕曾经开过马市’使得国家困毙后金的政策,出现了偏差。

但温保记录的主人日记中,却有不同的解释:

“流水不腐,户枢不,如没有崇焕适当接济,又怎来象升招抚之局?继盛之迂,比之文龙远矣!”

意思很简单,一味困毙后金,只能叫辽东的满、汉、蒙三族民众,起同仇敌忾的心思。只有适当的留有余地,对方才不会全体玩命,跟大明顽抗到底。正因为袁崇焕时常开放一下马市,才造成了卢象升顺利招抚南清的局面,因此,东江二代陆继盛的政治嗅觉,远远不如毛文龙。

正是这个基调下,温保才又听到了下面的对话:

“李杏煦啊,朕听说,当年毕自肃任辽东巡抚的时候,因为兵卒缺饷闹辕。毕卿家还问你借了7两白银发放,可有此事?”

“回皇上的话,当时闹饷的人数,并不多,规模也不大,小人借地银子,没那么多的!”

“好,好,你能这么说,足见你是一个知道轻重缓急的人。”(谢万岁)“但不知。你的银子,毕卿家还你了吗?”

“还了,当时没过一旬,皇上‘过节年赏’的旨意,就发下来了,等赏银一到,银子就还了。”

此话一落地,冷场不到1秒钟,群臣就纷纷点头称是起来,大家都喜欢上这个李杏煦了。

为什么要称赞李杏煦十分会说话呢?原因很简单。无论国家是否真的缺饷,士卒哗变。都不是光彩事儿。作为平头百姓,不能老记着国家的短儿不是?再一个,毕自肃万般无奈,居然问商家借钱,这事儿就看外人怎么说,好坏全凭一张嘴。

所以,李杏煦必须含糊不清的把这事儿,遮掩过去。毕自肃是在职的九卿,虽说马上退休了,但毕竟还没正式交接呢。

李杏煦短短一个回答。却八面玲珑的把所有人都照顾到了,这样地聪明人,怎能叫人不喜欢?

“李杏煦啊,熊文灿把你推荐上来。希望你能成为皇商,襄理天下的驿馆,这事儿。你怎么想的?”

“回皇上,草民一生混迹江湖,经商度日,一直希望有机会报效国家。如何报效,全凭万岁做主,草民定当尽心尽力。”

“那么,朕如果让你襄理广西的铅矿,你可有什么说的吗?”

“回万岁,草民素来奔走贩货,于矿业上,从未涉猎,如若万岁恩赏,草民当然不敢推辞,只怕万一出错,耽误国家了大计。草民身家是小,而国家之事,毫厘皆重!”

“好,好啊,国家之事,毫厘皆重。你作为商家,能有这番言语,倒也难得。起来吧,朕应你了。即日起,天下驿馆,悉归李杏煦襄理。”

“草民谢皇上恩典!”

“先不忙着谢朕,天下驿馆,名号甚多,你来统管之后,也要有个响亮的名号的,你可有腹稿吗?”

“回皇上,草民想好了一个。”

“叫什么?”

“悦来客栈!”

“…”

以温保的观察,皇上当时的表情很奇怪,似乎想笑,似乎又想哭的样子,后来地

日记是这样解释的:

‘上喜杏煦所对,然恐不喜其客栈之名,急切间,又无优良以代,是以神情间,颇为不平。但招对之时,语及崇焕,又询广西矿业,当有使‘崇焕退据铅矿’之意。’

说白了,皇上招见李杏煦,恐怕有两个目地:皇商专营全国客栈;明确表明一个态度,袁崇焕退休后,其家人很可能会得到‘襄理广西铅矿’的特权,也就是尽量安排好老袁的晚年生活。

“嗬嗬”,温保想到此忽然笑了一下,因为他忽然又想到了十五天前,也就是老大人国葬的前一天。文华殿的内阁值房一带,挤满了文武官员,因为大家都着急的等着贺逢圣出来。

贺逢圣是礼部尚书,徐光启身后,极尽哀荣,被特许国葬。非但要在地坛皇家祚庙停灵,还要昭告在京士子,都要前来拜灵。又专门指示约翰教堂的费力主教,按天主教形式主持葬礼,这种种违例之举,自然离不开贺逢圣硬着头皮的前后忙活。

“贺相,那个费力太过分了,他说老大人生平最喜欢槐花,所以,叫所有明日拜祭的人,都要往棺椁中投一束槐花。如今天寒地冻的,叫我们去那里找槐花啊!”

“唉,便去找工部地梁九,叫他领人连夜赶制纸绢。”

“啊,对,对,那下官这就去安排。”

“贺相,那个费力还说,他要讲话。可是,碑记墓铭,理当由我中华鸿儒主笔,然后传胪高唱,方才合乎规章。这费力主讲,算哪门子规矩啊?”

“嘿嘿,”贺逢圣愁眉苦脸的呻吟一声,“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对了,明日皇上还要亲自以弟子之礼拜祭呢,他费力宣讲,算怎么回事儿?”

“说的是啊!啊?什么?明日万岁要执弟子之礼?”

当时一众地文武官员都有些急切了,大家歪头互相瞧瞧。都有些匪夷所思。

“贺相,停柩祚坛,已超规制,吾皇再执弟子之礼,怕是老大人在天之灵,也不好承受啊!”

“唉”贺逢圣先是一叹,随即又凛然开口道:“那又能怎样?老大人鞠躬尽瘁,为国绸缪四朝数十载。当的起帝王师!此事吾等莫要再议了。”



这次葬礼,温体仁很低调地让开了身位,因为对于贺逢圣来说。这是以继任首相地身份,进行一次预演的难得机会。因此,徐光启的葬礼,被赋予了很多的含义:温体仁正式的退位让贤;第三届内阁的正式接替;科技居然也能成为两国、两族之间斗争的主角。

并且,这次葬礼还留下了四段佳话:

首先,费力并没有成为奠祭的主司仪,但他让人送花的要求,被执行地很好。其效果非常具备轰动效应。从此,参加葬礼的人,都人手一朵小白花的习俗。便保留下来。

其次,费力也被允许。公开诵唱了一篇诗文:

白天,上帝坐在云端,飞在前方,为我们指引方向!

…奇…夜晚,先知高举灯光,在月光下,为我们照亮道路。

…书…清晨到来时,你长出了翅膀,引领着阳光飞翔!

…网…你向下看去,海岸等来海浪。船夫伴随船帆。

悠扬的歌曲,指引我们,跟随着你的脚步。

徐兄弟,你是我们的朋友。老师,家人,愿你在天国。永享安详。阿门!

第三,礼乐队中,竟然混进了一个拿着小提琴的教士…汤若望。自此,中西音乐,正式步入双剑合璧的时代。

最后,

“皇上,昨天听银英说,老大人多年前,为探究西礼镜,曾欠了工部1千两白银,至今尚有2百两的亏空。因此,银英想,若《农政全书》刊行可赚润笔之资,则望以此来归还欠银。”

“胡闹,这钱,朕付了。令再赏两万银票,赠与徐家。”



接下来的几天里,在温保地眼中,所有的大臣们,都在神色匆匆地来来往往,因为徐银英又上了一个折子,是徐光启一再交待的,只能他死后,才能上交的《十科疏》。

这理当值得所有人的钦佩,因为这是对科学教育进行的一次经典划分:天文历法、水利工程、兵器兵法、军事工程、建筑工程、机械制造、地理测量、几何数学、视学格物(物理)、医药丹药(化学)等十类学科。

徐光启的这种分科理念,是来源于汤若望的一个划分:大者五科,道、治、理、医、文,理科旁出七家:数学家、几何家、视学(光学)家、音律(音乐)家、轻重(力学机械)家、历学(天文)家、地学家。徐光启根据中国的特色,将汤若望的‘十二科’缩减成‘十科’。

并且老徐大胆的建议国家,科举取士时,能否分科取士?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徐光启的政治遗嘱,再配合上杨嗣昌的‘遍植学政’,卢象升的‘藩国贺举’,就完全配得上四个字:科技之光。

温体仁私下里对着温保说过一句话:

‘诸臣对徐光启观感,尊重有加,老大人到死,还欠银子,这本身就说明了很多地问题。’

老徐的子嗣很盛,四个儿子,十一个孙子孙女,但能有机会出仕的,只有‘大排行’老大和老三地徐尔默、徐尔爵。二人又仅仅是九品司务,这么一大家子人的吃喝穿用,都靠老徐的工资来供给,就这样,老徐还要挤出闲钱,来满足自己的科学研究。工部尚书的工资,就算涨了四五倍,也不够啊!

所以,如此清廉的为官,又如此丰产的科学成果,确实叫人不得不佩服。

当然,分科取士,对于以经史中榜的徐光启来说,就等同于自我否定。因此,直到他生命的弥留之际,才以死亡为保护伞,上疏朝廷,对科举制度,进行一次颠覆性的更改。

这点,就连温体仁也不得不摇摇头:

“难为老大人的一番苦心啦!”

也正因为科考举士,是中华沿习千年的成法,一旦变动,则国家动荡。朝纲不稳,这才引出了昨夜温体仁的那番感慨:

‘光启遗稿,上意属之,故谕为暂





温保呆呆地站着,呆呆的把这三十天里发生的一切,都从头回想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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