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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陆海巨宦-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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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父子深居西山,外面却是风起云涌,晋王檄文一发,鲁王、周王纷纷响应。都叫嚣着要徐阶下台、李彦直解职!诸王眼见徐阶一动手就要削他们的奉养,虽然他们个个积蓄甚丰,田庄阡陌相连,可徐阶今日能夺他们的奉养,明日就能夺他们地爵位,后日就能取他们的性命!因此晋王声音一发。鲁周代楚湘桂蜀等都出声支持,如今皇家地威严已经掉到历史最低点,他们都知此时再不张皇权,王侯就命悬人手了!尤其的偏僻的蜀王、湘王已开始犯禁私募兵马,又有一帮不得意的旧派官僚、陈腐乡绅为之羽翼,一时间大明皇朝风云变幻,竟有天下大乱之势!

丁汝夔是经过兵事的人,颇怕大乱之下生民涂炭,便力主安抚,欧阳德却认为:“他们虽是王爷。但如今与跳梁小丑何异?螳臂当车。一碾便成粉碎!”

兵部尚书张经却忽然道:“如今地形势,要借机动兵。根除诸王容易。只是各处卫所,因镇海侯更改兵制都颇为离心,若用卫所兵马去打,只怕中间会出岔子。诸侯为乱其实不可怕,他们募兵了也不可怕,最怕地是让他们打了胜仗,那时消息一传开,海内就要轰动了。因此对这些王侯,不动则已,一动就一定要成功。就眼下而论,要动精兵强将,自然是往东南去找——可要是动用海军都督府麾下兵马,将来这平定诸侯之乱地大功劳,就得算上镇海侯一分了。再者实战最能练兵,诸王所据又都是要地,若镇海侯地部将都历练成了百战之军,又占据了天下要津,那时候……只怕……”

他就不说只怕什么了,但所有人都清楚他要说的是什么!

目前内阁六部与海军都督府之间维系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关系,李彦直认为现阶段自己还无法治理好内陆的广袤农村,因此便先从局部改良做起,只是在东海一隅执行着他最擅长的事务,又控制着天下精兵、东南财货,以此挟持北京朝廷,就这一点来说李彦直早就占据博弈优势。但北京朝廷毕竟是维系整个大明帝国稳定的擎天柱石,占有名分大义,徐阶执政以来,所作所为都极得民心,李彦直若敢为了自己的私欲拥兵犯上,未必能得到天下士民地支持。但要是李系部将遍布全国要地,深入内陆,那时情况就大大不同了。

因此张经的考虑,乃是担心北京和上海的关系就此失衡。

徐阶亦有此忧,叹道:“这些王爷们,也真是胡闹!”其实他心中另有一套韬略来钳制李彦直,但这套韬略布展开来,最终得利的乃是文官体系的士绅,并非朱家,所以王爷们的挣扎对徐阶来说自然是“胡闹”了。

诸王倡乱,上海和北京是各自得到消息——北方地消息是北京知道得早一些,南方的消息则是上海知道得早一些。李彦直如今是军方的领袖人物,一听诸王倡乱,就上疏建议调戚继光守太原,调俞大猷入湖广,又推荐殷正茂去广西防变。

军务上的事情,徐阶素来很配合李彦直的主张,但这次却犹豫拖延了起来,这一拖之下,地方县令知府对王爷们又不大敢管,诸王便渐有坐大之势。

就在这时,京师陆府传出消息来:陆炳病逝了。众官听到消息无不心头微震,他们都知道李彦直的这个岳父在他大业的发展中所起作用甚大,嘉靖虽然被掳,皇帝威权虽然削弱,陆炳却因李彦直的关系继续控制着锦衣卫,锦衣卫也因陆炳的关系继续扩张其势力,陆炳这一死,对李彦直只怕不能没有影响。

陆炳卧病已久,从身体原因来说他的病死徐阶等也不意外,可是几乎与此同时,却又有一个消息从南面传来:李彦直地生父李大树忽染急病,也病重弥留了。

第六卷 陆海巨宦 之四十五 丁忧否

京师传来陆炳病危的消息时,李彦直几乎就想北上,因为他实在担心妻子在那边扛不住。不过,作为朝廷大员,尤其是手握重兵的大将,李彦直却不是想进京就能进京的。

正担心着岳父的病情,不想福建老家又加急传来噩耗——李大树忽染急病,眼看是不能等了。

李彦直听到消息时,什么宏图伟业,权力斗争,在那一瞬全都忘了,脑子一片空白,当场失声呛了一下,两行泪水流了下来,他此刻几乎就想不顾一切奔回老家去看李大树最有一面,可是他能调动十万大军,过手白银数以百万,一句话放出来就能影响东海、南海的经济格局,但此刻,一尽人子之孝这种普通人都可以做到的事,他却又偏偏做不到。

不过李彦直毕竟是在权力中心浸淫过的人,虽临大变,还是保持着一定的清醒,对风启蒋逸凡泣道:“我的心有些乱了,你们……你们帮我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心乱了的人,何止是他一个。风启和蒋逸凡都感事情有些棘手,风启担心的是大明的礼制,凡官员丧考,按例都要丁忧三年,文官集团对“孝”字的看重,甚至犹在“忠”之上,李彦直和士林此刻是联盟的关系,若他为了揽权不丁忧,整个文官集团都会对他侧目,一些正直大儒甚至可能与他断交,这对整个李系集团是极为不利的。可是要真丁忧嘛,眼下地形势晦暗难言。若李彦直闲居三年,天下会发生什么变局谁知道啊!

蒋逸凡却又有另外一层担忧,他心想:“我们就算想出了办法不让三舍丁忧,可三舍过得了自己感情那一关么?”

约数日后,北京方面也接到了消息,这时陈羽霆正在北京向户部述职——这是一个月前徐阶下了旨意,调主管市舶司总署的他来京阐述海关情况——这其实是徐阶在试探李彦直的动态。当时徐元亮等人嘟哝说:“市舶司总署那是我们的生意啊。干嘛要跟朝廷说?”

但李彦直却支持陈羽霆北上,这就让徐阶心里有了底。知李彦直依然愿意维护北京中央的权威。

这是陈羽霆第一次来北京,不想就遇到这样的事情。

方钝在关税询问告一段落后,特地屏退其他人道:“陈兄,你是镇海侯的学生,对他应该比别人都了解,依你看,若李老员外真出了个三长两短。镇海侯会如何抉择?”

这个问题陈羽霆早就想过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保留地,就说:“都督是重感情的人,他就算不能马上回去侍奉病榻,事后也一定会回去尽孝地。”

方钝哦了一声,并不深信李彦直真会主动如此做,只是觉得在当前的形势下或者李彦直也只有退一退了。

“不过,这事来得可真不凑巧啊。”他想。

由于在开海的过程中得到了很大的好处。所以京城也有很多人不希望李彦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而且这些人大多都是实权派,这其中就有高拱。

在前一段时间对付诸王的过程中,高拱其实是扮演了幕后策划者的角色,徐阶的言行、李彦直地配合,几乎都有他的影子。本来他正为将诸王的气焰打压下去而暗中得意,心想只要再加一把劲,就可将诸王铲平!卫所之改,使得这个帝国有了可用之兵,而藩王之弊一除,就算不计入东南海关的关税,中央的赋税收入只怕也能增加三四成——这是多出来的一大笔钱啊!有了这笔钱,不但京畿、三北边防可以重新整顿,就是夏言、曾铣所谋划而未果的“复套计划”也可推行!

高拱脑中浮现出这样一幅壮丽画面:在南方,十万水师继续开拓东进南下。收取海外的财富;在北方。大明英勇地男儿则沿长城沿线步步北推,巩固上次击败俺答之后所取得的战果。将大明的北部疆域恢复到成祖全盛时期的状态!

但是这一切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打乱了。

“这位老爷子啊,怎么……死得这么不对时候呢!”

这当然不是说出来的话,只是腹诽而已,但高拱觉得作为一个读书人,这样想也是不好地,只是还是忍不住冒出了这样的念头。他想,那些藩王,还有那些蛰伏着的守旧臣工,此刻只怕正在暗中偷笑呢。

“不能让镇海侯在这个时候丁忧。”高拱心想:“可是从权的话,就不知徐阁老会怎么考虑。”

虽然李彦直若一定不肯卸任,要在军中披麻戴孝的话,文官们也奈何不了他,但高拱却不希望是这样的一个结局,作为文官集团中的一分子,他是希望李彦直能够遵守文官集团的礼制行事,而不是靠着武力和礼制对着干。所以高拱所期待的结果是由北京方面来给李彦直一个继续留任的理由,这样才能避免文武发生对抗。

可惜天不从人愿,第二天上朝时,一直乖乖听话地朱载垕忽然问起“镇海侯之父”地病情来。

“这个……”徐阶虽知皇帝也必定忽然关心这个问题,却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问,不过他还是很平静地回答:“虽然不好说不祥的话,但只怕是天年到了吧。”

“唉——”小皇帝叹了一口气,说:“镇海侯忠君为国,却耽误了尽人子应尽地孝道。说起来,这也是朕的不是。”说完就下命给李彦直下旨嘉奖安慰,又道:“这虽是李家的私事,但内阁、兵部都要好好商量一下。镇海侯为国家出了这么多的力,国家也该为社稷栋梁着想,不能让镇海侯连尽最后孝道的机会都没有,留下终身遗憾。”

这几句话表面是在说,实际上却是在放出风声:朕支持李哲丁忧!

内阁两个大学士对望了一眼,心里都涌起一个念头:“皇帝长大了!”高拱一听有些着急了,心想:“陛下竟公开说出这话来,我们若再要帮镇海侯婉转就更难了。”

隆庆的风声放出来后,朱氏宗亲、在藩诸王、守旧大臣忽然都一扫仇视李彦直的态度,纷纷变得亲热起来,这个寄来慰问书信,那个在公开场合哀叹,都道天不佑善人,为李大树的重病而痛惜,一个人生病能引起这么多的关注悲叹,在以往怕只有皇帝才有这待遇,不想今日竟降临到李大树这样一个穷乡僻壤的矿头身上了。

然而高拱、风启等自是心中亮堂:这些人根本就不怀好意!高拱这日特意来拜会陈羽霆,席间愤愤道:“这些人干这么多事来,不就是想造出势逼镇海侯回去丁忧吗?”

“既然这样,那就让都督回去丁忧吧。”陈羽霆道:“我看都督最近的势头也太旺了一些,退一步也是好事。”

高拱却摇头道:“不可,不可!庙堂执政,有如逆水行舟,退一步便有万劫不复之虞。”

陈羽霆却说道:“为政处事之道,讲究的是一张一弛。都督张得太久,绷得太紧,我怕反而要坏事。若能退守林泉之下,静一静心,或许也有好处。”

高拱皱眉道:“陈兄,这是你的想法吗?”

陈羽霆道:“或者都督心中,也有这样的念头吧。这是以退为进啊。”

高拱摇头道:“咱们要以退为进,也无不可。但却不能是现在这种退法,这一退步,镇海侯就要丁忧三年了!三年,三年——真让镇海侯丁忧个三年,朝廷非大乱不可!”

正议论着,外面有个家人跑进来,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李老太爷……薨了!”

尽管是早有心理准备的事,但听到消息高拱和陈羽霆都呆了一呆,高拱先反应了过来,道:“借笔墨一用!我这就给侯爷拟书,请他以国家社稷为重,千万要守住心神,不能乱,不能乱!”

他拟了一封书信,派心腹连夜送了出去,送到上海时,海军都督府已经是披白缟素,李彦直双手叉头,萎顿在虎皮椅子上,信件送到时他也没精神看,蒋逸凡替他打开了,看了一遍说:“高肃卿请都督你守住灵台清明,千万要忍住。”

李彦直哦了一声,不知是无神,还是失望:“他就是这主意?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么?”

这时有人报:“南海巡按张居正到。”

就见张居正一身白衣奔了进来,原来他去巡视南海,考察各地各岛的行政,为南海各地区进一步内附以及府县升级作准备,如今政务有成,和商行建回到了大员,正想向李彦直回报,不意就听到这个消息,赶紧赶了过来。

李彦直见到了他,说道:“叔大啊,你来得正好,你说说,眼下这事,该怎么办?”

张居正从袖子里掏出数页稿纸来,道:“我在路上,已经替都督你拟好奏请丁忧的文稿了,都督你看看能用不?”

风启和陈羽霆看了都吃了一惊,道:“奏请丁忧?”

“是啊。”张居正道:“这是我和之秀在大员商议过后的建议。”说着又掏出一封信来说:“这是之秀给都督的信。”

李彦直接过看了一眼,闭目良久,点头道:“好吧。他说的有理。人生大事,无逾于此。这封丁忧奏表,你们就替我递上去吧。”

第六卷 陆海巨宦 之四十六 归林泉

李大树的弥留让本来就倍感压力的李彦直产生了混乱,这时张居正给他带来了商行建的一封信,信中认为李彦直最近两年走得太猛,“其势有莽、操之嫌,都督所谋,纵为天下社稷而行,士人亦疑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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