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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草清-第3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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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世涵当机立断:“孟松江,你带苍梧营向东急援,刘澄,攻城!”

这肯定是韩再兴一路正跟郑兵激战,虽说韩再兴一路有三营万人,但其中两营都是神武军那些新丁,战力肯定不如羽林军,外加地形不熟,总是有风险。

彭世涵当机立断时,安都王郑㭎正在自己的主府里犹豫不决。看着满殿穿着青吉衣的府堂官员吵个不停,他像是满嘴牙都烂了似的,痛苦得脸肉都全变了位置。

“请王上速离东京,回西京避祸!”

这是主战派的观点,即便是最死硬的主战派,都不觉得能守住升龙府。历次中国大军入安南,升龙府都是要被破上一破的。

“王上该效莫氏,自缚请罪,求其宽大!英华大军突来,不过是圣道皇帝恼我大越与清国交通,或者是不容我大越犯边,只要求请赎罪,求封朝贡,奉英华为天朝上国,此祸必解!”

这是主和派的观点,历代中国皇帝,为的都是面子,只要向其恭顺称臣,大越就能安然无恙。有宋明两朝的教训,相信那圣道皇帝脑子没发昏到觉得可以将安南纳入他英华治下。

两派相争不下,郑㭎看向自己的儿子,十七岁的郑杠。身为主府世子,郑杠十六岁就任节制,接触军队,虽然年轻,想必也该有自己的看法了吧。

郑杠一身甲胄,把住腰间刀柄,高声道:“我大越精兵百万,战将如云,又怎能怕那北蛮伪国!?只要挡得十数天,待西京子弟兵到来,还有战象大军,蛮军必败!”

郑㭎叹气,心说再挡十数天,即便是子弟兵来了,那黎皇的兵马也聚齐了。可恨那黎维禟,郑家待他不薄,他那黎家,一开始就是傀儡,这一百多年过去,却真把自己当黎利的子孙了,真是狂妄!

可郑家又有什么办法呢,真要废了这傀儡,先不说天朝必定要打过来,南面的阮家,也能再举一个黎皇,这样自己就成了众矢之的,这傀儡还真不是能随便丢掉的脸面。

现在那圣道皇帝捏住了脸面,形势可就太危险了。郑㭎可不是蠢人,连起码的是非判断力都没有,可他真不敢随意南撤。把升龙府丢给黎维禟,自家就成了反贼逆臣,即便回了清化老家,南面阮家也必定要趁火打劫,到时候南北夹击,更是一个死字。

所以,这升龙府守也不是,退也不是。而主和派的建议,又太过冒险,谁知道那圣道皇帝脑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郑㭎越想越憋屈,那圣道皇帝根本就是个……疯癫!跟清国人联络,去挪挪界石,制造点冲突,这都只是小节,具体要哪样大家可以谈嘛!你怎么就能这么直愣愣地打过来呢?你好歹也是皇帝,还要不要脸啊你!?

想得深了,郑㭎确定,这圣道皇帝绝对是个疯子,历代中国攻大越,都是从北面而下,哪有聚起船队,径直冲入海港,连船撞烂了都不理会,就这般从海上扑下来了,离升龙府不过二百里地。不是东京一直有两万大军守着,京城外围还有几营优兵,两天前这里就能被那股大军攻破。

听说对方只有万人不到,希望我的两万大军能将他们再挡一阵,挡到……我做出决定为止。

如此念头刚从郑㭎脑子里冒出来,一群军将就浑身带血地冲上了殿。

“王上!中国大军!中国大军从北面来了!”

凄厉的呼号刚刚落下,一阵阵脆亮雷鸣就在北面响起,那是炮声,虽然有些变调,但郑㭎听得出来,那一瞬间,他就觉得有一股凛冽寒风从天灵盖直透脑内,所有念头都被冻住了。

“王上!西面出现莫家人马!中国大军已经攻破北卫城,正在聚木筏船只,准备渡江!”

又有军将冲来禀报,殿堂里的官员已经轰然大乱,谁也没料到中国人来得如此之快。即便大越以小天朝自居,可天朝有一样东西终究没学去,那就是驿站体系,他们的军情递报速度根本就追不上英华军的推进速度。

“炮……炮……”

殿堂上官员轰然大乱,郑㭎无意识地念叨着,儿子郑杠听明白了,这是在说“跑!”

即便刚才胆气十足,可现在郑杠也明白,升龙府已经丢定了。现在看来,自海防港而来的英华军,不过是偏师,最有威胁的一击还是来自北面。现在主力都在东面对阵那支偏师,升龙府只有不到万人的军队,而且还没有做好战斗准备。

郑杠有力地下达了命令:“护送王上离京!”

升龙府的地形救了郑㭎,一条大江从西北向东南蜿蜒而下,隔开了本城与北卫城。羽林军两营渡江后,以四斤小炮、飞天炮掩护,掷弹兵借着用木筏临时改造的云梯突击上城时,郑㭎已经跑了。只是跑得太匆忙,或者是说嫌女人累赘,压根就没想着带上,郑家女人全都丢在了主府里。

第四百六十六章 女儿当国

九月十一,贾昊领大军抵升龙府,城里一片安宁,大越皇帝黎维禟一直恭恭敬敬守在城外,天朝大军不到,他可不敢先进城。倒不是担心安全问题,现在他身边已经聚起三四千忠于皇室的军队,而是他必须向贾昊这位天朝派下的越南提督表示恭顺。

受着一身明朝亲王服的黎维禟三跪九拜,尽管对方在拜自己代表的李肆,贾昊依旧浑身不舒服,敷衍地挥手示意他自便,然后就关心起之前的战况。

韩再兴统领三营万人,对阵郑军两万,相持了两天。郑军遭刘澄夹击,当场土崩瓦解。想到当日追杀溃兵如屠猪狗的快意,刘澄一脸得色,韩再兴撇嘴不屑道:“得意啥?不是等着你们,好围住了升龙府,六日我们就能攻进城去!”

何孟风点头道:“这些安南兵,打仗没一点章法。燧发枪一堆,火绳枪一堆,弓箭梭镖一堆,就跟乡民斗殴一般。也就一帮长矛兵有点脑子,知道从侧面兜击,还让我好一阵紧张,结果几发开花弹就轰散了。”

安威故意阴阳怪气地对刘澄道:“咱们在这拖了好几天,你这铁罐头一来,就把那安都王吓跑了,真是厉害……”

刘澄委屈地指指城里,表示这事跟他不相干,都是彭世涵动作慢了。[WWW。3UWW。COM]

孟松江安慰道:“别担心,郑头儿的伏波军在等着他们呢,跑不掉的。”

韩再兴嗤笑:“小孟啊,你可得站稳立场,虽然你弟弟在海军,可你跟你爹都在咱们陆军,你可别胳膊肘往外拐……”

一帮将官说说笑笑进了城,到了郑家主府外,彭世涵迎了过来,老远就在抱怨:“晦气!功亏一篑!以后不能让兵部职方司再握对外军情!枢密院参谋司那般白痴也不想想,九月的大江,能跟十二月的大江一般宽么!?在富良江就吃过一次亏了!”

此战军情司没有接手,他们的基本军情全是靠天地会和兵部职方司搜集。可天地会那些江湖人哪里搞得懂什么水文气象,职方司又是一群书吏,就从商人那压榨一些暧昧难辨的东西,结果导致情报失误。工兵一时来不及准备足够的木筏,彭世涵的先锋军渡江所花时间远超预期。

贾昊无所谓地耸耸肩,安都王老家都被抄了,他还能跑哪去?抓着了也好,抓不着……说不定更好。他笑道:“伏波军的情况还不知道,就算苦点,也不过是多流点汗。这可是破国之战,诸位,十来天就瓦解了一国,咱们两路人马,伤亡总计不过五百人,还想怎样?”

众人呆了一下,然后都笑了起来,欲求不满和沮丧之心也都散去了。是啊,开战前大家盘算这谋划那的,紧张得好几天没睡好觉,总觉得侵入他国,步步险地,都抱定了苦战血战的决心,却没想到,这几乎就是一场武装行军,走到了低头,仗就打赢了。

接着贾昊道:“不过呢,功臣可不是咱们,而是四哥儿,是这安南的书生,是那还有权欲之心的安南王。接下来也该再没咱们的大活,就等着咱们的书生上场吧。”

刚说到这,就听郑家主府里一阵喧嚣,隐隐听到是喊杀声。守在主府外的英华士兵报说安南王带着几个心腹进去了,众人大惊,还以为安南王出了什么事。

彭世涵皱眉道:“里面只剩一群女人,难道是……”

话音未落,贾昊已经带着众人冲了进去,不管是女人还是安南王,现在升龙府可是英华军管制,绝不容乱来。

府里血水四溅,女子尖叫求救声不绝,就见那安南王带着部下,正四处砍杀郑家女人。

贾昊出声喝止,这帮人似乎砍疯了,竟没丝毫反应,一个女子朝贾昊奔过来,追着她的一个兵丁一刀劈在背上,那女子一阵翻滚,扑倒在贾昊脚下,背后一道血肉模糊的刀口份外刺目。

那兵丁杀昏了头,冲到贾昊身前,就要挥刀继续朝那女子剁下,轰轰几声爆响,四柄月雷铳同时开火,那兵丁倒摔出去,脑袋已被爆成豆渣。

“怎么也不能脏了都督的手……”

何孟风和刘澄两人嘿嘿笑道,他们一人一手按住了贾昊摸到腰间枪柄的手,另一只手上,跟着彭世涵和孟松江一样,都握着一柄枪口正在冒烟的月雷铳。

黎维禟和杀得眼红的兵丁终于醒了,畏畏缩缩地聚过来请罪,黎维禟还有些不甘地道:“郑家女子,都该死!”

这话怎么说呢?郑主压着你,跟郑家女子有什么关系?

贾昊不解,彭世涵却是从莫高极那知道一些,附耳一通低语,贾昊脸上也浮起复杂难辨的神色,那是在勉强压着怜悯。

黎皇还真是可怜呢,世代都要跟郑家女子联姻,这倒也算不了什么苦,可往往都是老配少……郑主在黎皇太子少年时,就将懂事的女儿压在了太子身上,搞得不少黎皇都是妻管严。四十多年前在位的黎神宗,更是被塞了一个嫁过人,还育有四个儿女的郑家女,这皇帝作得真是太失败了,怪不得黎维禟一回升龙府,就要来杀郑家女子。

怜悯归怜悯,贾昊淡淡道:“该死不该死,总得有规矩……”

此刻大批英华士兵已经涌进了主府,黎维禟眼前一片火红,顿时心神摇曳,赶紧低头哈腰道:“是是,小王鲁莽,还望都督恕罪。”

贾昊看看一地的女子尸体,就觉得惨不忍睹,叹气道:“国来国往,何苦为难小女子……”

这时脚下响起低低呻吟,刚才那被砍一刀的女子竟然还没死,贾昊急声吩咐救治,再没理会黎维禟,更没注意到,那黎维禟低着头,眼角瞄着那个被爆了头的部下尸体,脸上正浮着再明显不过的愤怒。

几乎就在同一天,喇萨(拉萨)布达拉宫下,硝烟弥漫,血火满地,藏兵清兵乱作一团,正在雪城里四处疯抢。

张汉皖布置完了布达拉宫的防务,来到雪城第巴府。门口已有他的部下把守,还不断来来往往,将值钱的家当运走。延信已将这里定为将军行辕,自然不能便宜了他。

来到第巴府深处,却见两个军情司的伙计守在一间屋外,张汉皖好奇,顺手推门而入,那两个伙计对视一眼,想拦却不敢拦。

“罗猫妖,你缩在这干……”

张汉皖张嘴喊着,却立时戛然而止。

一个盛装异服的少女,正抱着胳膊,畏缩在房间角落里。而罗堂远则一手叉腰,一手捏下巴,在几步外盯住了少女,满脸都是淫邪的笑容。

所谓“淫邪”的笑容,当然是张汉皖看清了这副景象所作的脑补,实际上罗堂远正呈面瘫状,听到张汉皖说话,两眼闪起光亮,似乎有了什么点子。

“你这是……”

张汉皖抽了口凉气,心说你个罗猫妖,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战地里对小女子图谋不轨,四哥儿的三杀令难道都忘了!?

他的话再一次截断,又一个身影匆匆进了屋子,同时响起脆若黄莺的悦耳嗓音:“汉皖,你还是出面约束一下……”

来人是达瓦央金,里塘头人之女,她后半句话也被屋里的情形给吞掉了。

罗堂远急急道:“是我要非礼这姑娘,不关汉皖的事哦,他只是凑巧撞上了!”

似乎是在帮自己开脱呢,可为什么感觉很不对劲呢?

张汉皖就觉自己后颈的汗毛立了起来。

达瓦央金狠狠瞪住张汉皖,杏眼里轰然喷起熊熊火焰:“张——汉皖!真没看出,你居然这么——恶心!罗猫妖,你可别护着他,你那猫胆,哪敢犯军规!?也就是他,一军统制,大权在握,自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果然……张汉皖痛苦地闭眼,心中大叫,罗猫妖,你这混蛋!

藏家少女见张汉皖一脸呆滞,气得甩头就走,边走边道:“我当然没资格训你,咱们汉走汉路,藏走藏路,再不相见!”

冲出第巴府,少女呜呜哭出声,捏拳锤墙,恨恨地道:“对我一根手指头都不敢碰,却对那陌生女子用强,你到底是哪点看不上我!?”

房间里,张汉皖才醒悟过来,满脸通红地指向罗堂远,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罗堂远一脸烂笑:“为了四哥儿,就背了这黑锅吧。”

张汉皖捏拳:“什么黑锅,你自己背!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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