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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大风秦楚-第77章

小说: 大风秦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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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年×月×日,云芳谨尊师嘱,以百嘉鬯遂之奠,至邛崃剑庭之耻池,致祭于同门师弟越门之灵前。呜呼,越门,你我虽为同门,实乃姐弟,义深情恰。当日一别墓门,我何尝敢念惜别,只因心有异徵,又难以言是。汝竟笑愚姐之(言聂)(言夹)。但(言思)(言思)在心,谁知冥冥之念,竟以成谶。每念及此,愚姐何愚一己之念,悔之已晚。

    弟乃师傅之至随,是吾同门之佳蕙,每有感悟不解之疑,弟翩然而笑,随意指点,吾辈顿感(咸角,上下)拂槛泉,茅塞顿开,吾常以弟为歆。今邛崃剑庭正当艰难时日,郫水凌锋,得朝廷之恩宠,逼迫甚甚。常见师傅有夕夙之叹,我又无力为师解忧,每念及此,常盼弟能早日归来,解至尊之烦忧,兴吾剑庭。谁知天不佑我,悲哉,越门!痛哉,越门!人生有死,草木同灰,然弟正当盛年,鸿鹄有志,晓日初晨。云海莽莽,海天苍苍,弟之侠风,正当偃草驱驰,惜哉!痛哉!天不假之以年,使吾辈竟遭此之丧。

    弟别之日,嘱我代汝侍奉师尊,我何尝敢有一日之怠懈,每日奉(匚也,外内)沃盥,以尽弟子之礼。今日临祭,师傅在侧,垂暮之年,遭此沮丧,白发又添几分。我何敢放声一痛,呈一己之悲,而忘弟之至托?呜呼,灰心铁血,吾知之,弟知否?

    邛峡剑庭满门弟子,志曰:吾辈不伏寒泉,当记今日南门之血。

    哀思绵绵,天地恻恻,感念畴昔之情谊,见此今日之诀绝。然,死者长已矣,生者何以堪?越门,我弟,魂兮归来,尚飨。”

    曲云芳读毕,将此祭文放在鼎中焚毁,然后扬起手来,叫道:

    “这儿是你生长的地方,这里有你的师尊和同门。这里的山深邃青幽,这里的水清澈甘冽,这里的树葱郁华滋,这里的鸟婉转和鸣,斗越门,斗越门,魂兮归来!”

    “东方百关道,你回也未回?”她叫道。

    众人回道:“回来了,回来了。”

    “南方两百关,你回也未回?”

    众人又答道:“回来了,回来了。”

    “西方和北方,你回也未回?”

    众人又答道:“回来了,回来了。”

    曲云芳抛出一片草末和花瓣,山中的风从池面上吹来,漫天飞舞,一片狼藉。曲云芳躬下身去,看那祭坛前那一片铺撒得均匀的灰,奇迹发生了。她看着那灰,见那灰上有各种不同的痕迹。曲云芳手持一根菅草(灵茅),开始去量这似有似无的印痕,口中念着咒符,她浑身都有些颤抖,突然她叫道:

    “来了,来了,师弟回来了。——师傅,师弟回来了。”

    这时一切都是静悄悄的,连风也没有,只有那香烟直直地袅向灵位前。

    “师傅,”曲云芳迎向哈婆婆,说:“师弟回来了,你看,”她和洗心玉扶着哈婆婆走到灵位前,她指着那灰上似有似无的印痕,“这脚印?”她说。

    哈婆婆面色凝重,看过这印痕,接过曲云芳递过来的香,对着斗越门的灵位举了三举,遂插在那灵位前。她静静地站了一会。洗心玉也接过曲云芳递过来的香,对着斗越门的灵位拜了三拜,也把香插上,然后退至哈婆婆的身后。这时哈婆婆作了一个撒手的动作。

    “回来的魂啊,”曲云芳叫道,“回归你的祖地,那是我们一切人的乐土,是列祖列宗聚集的地方。”

    “这虎啊,多么威武;这豹啊,多么强悍,它们才配和你相伴。”

    “在祖庭,不要忘记我们,福佑我们,光大我们,门楣我们。”

    曲云芳知道师傅正在祝祷师弟回归仙班,等到哈婆婆在洗心玉搀扶下,回到一旁。她再一次撒出了手中的花瓣和草末,在场的所有人都失声痛哭起来,那花瓣和草末漫天席地的飞舞,寄托着同门的哀思。

    这仪式一直进行到晚上,即悲壮又伤感。

    
 


大风秦楚 第二部 三卷、六、哈婆婆重出剑坛
章节字数:4537 更新时间:09…03…17 08:26
     六、哈婆婆重出剑坛

    洗心玉住在邛崃剑庭,安居于简陋的客舍,吃的是简陋的食物,没有一点异议,安之若素。她不敢擅自下山,只等哈婆婆旨意,每日随侍在哈婆婆身边。

    “二十年前,你师与我论道,”一日,哈婆婆这样对洗心玉说。其实那次正是她挑起的事端,“她说剑道至境是非剑,今天,乃师仍持这种看法吗?”

    洗心玉仔细听了,想了想才回答:“也是,也不是”。她这样说,是因为曾听师傅说过:“年青时,曾信仰过墨翟的非攻,因而更进一步对剑持过‘非剑’的思想,只是那时年青,思想幼稚罢了,”

    “怎么说?”

    “我记得辛琪曾告诉我,有一次,你们成都邑的千姿花美丽居在谷神堂也就剑道一事问过我师。当时,我师只说了一句话:‘起床做事,吃饭睡觉’后来又说了一个‘器’字。”

    “哼!”听洗心玉这样一说,哈婆婆只“哼”了一声,这一声哼,好象颇为自得又带有蔑视。

    洗心玉知道她这脾气,不敢计较,知道她在笑师傅从道而退。但洗心玉心想:“实则,师傅并没有倒退,因为后面还有一句‘一只悠然的鹤呢’自己没说。师傅现在当然不再持有比非攻更激进的非剑思想。但又不全然,师傅现在所持的平常心,当然不能说不是对非剑思想的修正,但这亦表明了师傅的有所坚持。”于是她委婉地说道:“弟子只是不懂,这一句平易的话,这一个‘器’字怎解?好象包含着许多感悟。”

    “你就少来糊弄我,你不全是明明白白?”

    听哈婆婆这样一说,洗心玉心中一惊,知道她看透了自己。不敢再装卑下,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反问道:“师尊也持这种看法吗?”

    “我怎会同你师傅一样,你师之器仍是道,我的道本是器。我与你师根本的不同是,她信孟轲,我信孙卿,她认为剑是邪恶的,我认为剑就是至道。”

    “师尊是说,我师只用器来维护道,但道不可说,因此,现在她持平常心?”

    “什么平常心?她只不过是违拗不过现实罢了!只是,她一定还说了点什么,你就别在这里打哈哈地来诓骗我。”

    洗心玉没想到哈婆婆对自己的师傅知之这么深,只好老实回答:“是的,她还说了一句‘一只悠然的鹤呢’。”

    “这就是你师傅,哼,荒谬之极!你师的思想荒谬绝伦,误世最深。天下芸芸众生,莫不怀私挟偏,什么平常心,什么非剑?根子上就是不忍。即使这世上果真非剑了,这分争不也是怀剑吗?”

    “难道心中就不该存有信念?”

    “那只是空想,空想危害至深,君子怀道,世人怀器,可悲之极。”

    “师尊是说,世人皆不可信,是非误人。”

    “那你说,秦嬴伐齐,你虽不是齐人,但是齐民。你是奔降秦嬴呢?还是为邦国计,抗击外侮?秦嬴一统天下,他当然不是非剑,而我们不都敬仰故楚三闾大夫吗?”

    “那师尊的剑道是什么?”

    “既逢乱世,我就不说道。即使说道,我认为天下哪有一统的道?一切全凭剑说话,实力就是一切,剑必须握在自己手上。重要的是,修身养性而已。”

    “小女子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你以为我只是一个持强用力之人,其实你什么都不明白,向着你师傅呢。”

    “师尊明白。”

    “我又明白什么?我就是不明白!看看你,一个这样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怎会信那愚腐之说?实则当一个人只想做好人时,就表明了他的人生是失败的,就象你师傅。如今你又在走这条老路,我真的很可怜你,强者只按自己的意志行事,从不在乎别人去说什么。有些事,不象你所想,往往背负着恶名的,也许就是在忍辱负重……”

    “往往背负着恶名的,也许就是在忍辱负重。”这句话,给洗心玉的印象极深,她不知道这是在说谁,难道是在说她自己吗?那她又是何指?洗心玉一时不得要领。但哈婆婆这种好人就意味着是人生的失败,真有点振聋发聩,令她感到耳目一新。于是,她只能这样回答:

    “师尊,这个世界上,选择多多,但我们只有一种选择,无数种热爱必须放弃。就象这剑一样,有的人因遗憾而真实,有的人因遗憾而美丽。”

    哈婆婆莞尔一笑,她明白这小女子聪慧,她委婉地拒绝了自己,又不完全否定,但她却坚持了她师傅的主张。

    “师尊不知对我师傅还有什么交待,也不枉我走此一遭。”

    “你急什么呀,总不是嫌弃我这老太婆吧?——你就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哈婆婆突然对站在她面前的西施罗骂道,“就你这德性,还不歪一边去。啧,啧,啧,”,她又指着小伍起骂起来,“看哪里,看哪里?怎么这一辈子,你就不能规规矩矩的看人一次,我这里是怎么啦?”她突然怒极,猛地站起来。那癞皮狗一见,早已一溜烟的跑开。哈婆婆一下子没捞着,举起的手,愣在半空中,还没回过神来,那样子颇为滑稽。

    洗心玉差一点没笑出来。

    这可惹恼了哈婆婆,她的嗓子变得尖细了,她尖叫起来,对那癞皮狗叫道:“过来!”

    那狗忸怩着,就是不过来。

    那哈婆婆的脸立即由恼怒变得狰狞起来,似乎有点不能自制。

    “师傅。”只见曲云芳一下跪在她的面前。

    疾风暴雨的惩戒就落到曲云芳身上。洗心玉这下可看到了这老妇人的邪恶,只见那曲云芳被打得伤痕累累,那哈婆婆仍不放手。洗心玉实在看不下去了,忙上前一手护住曲云芳,一手挡住哈婆婆的愤怒。

    “你干什么!”曲云芳见洗心玉竟敢干预他们邛崃剑庭的事,并不卖帐,“你给我滚开,——过开呀!”她想推开洗心玉,却没能推开。当她看见洗心玉竟敢挡住自己的师傅,她被激怒了,“哪来的你?竟敢如此无礼!”只见她也举起了手,朝洗心玉打来。

    “邛崃剑庭就是这般无礼的么?”洗心玉叫道。

    “怎么说?”哈婆婆突然停住了手,“滚过一边去!”她对曲云芳喝道。

    “师尊乃是至圣之人,用不着我小女子去说,我本来就是你的弟子一般。”此话一出,只见哈婆婆颓然坐在茵褥上,晶莹的泪水滚出了眼眶。突然,她伏在几案上,失声起来,谁曾见过哈婆婆这样,所有的人都吓坏了。哈婆婆从来不哭,不管怎样的艰难困苦,不管怎样的悲伤痛切,在她心中激起的只有仇恨和敌意,积年累月的,由自制而变得铁石一般。但人的心理压力总得有施放的地方,那癞皮狗就是她施放的对象,天下所有的人,都是她施放的对象,没人可以挡得住她,而她的所作所为又如此的不可扼制,才落得如此恶名。可今天,她被眼前这样一个弱女子一眼洞穿,多少愤恨,多少委屈,一瞬间全部爆发,她再也控制不住了。今天,爱徒之死,刻骨铭心,又再一次地压在她的心里,她实在是没有这个力量压住心中的火山,那钢铁一般的心壁,再也无法扼住那溶岩的冲突,再不施放,她就要疯了。那只癞皮狗,是她人世间的至爱,曲云芳是她的心,最能理解她,他们都承受着她的雷霆,承受着她的愤怒。

    越是最爱的,越是伤害得最深。

    至慧的人,可以解除这一切。

    洗心玉看透了她,解除了她心灵上的枷锁。

    一旦表面的刚强被解除,哈婆婆感到自己就象一个孩子似的软弱,她真伤心欲绝,为斗越门,为曲云芳,为那狗,她不由得痛哭起来。

    “师傅。”曲云芳过来摇着她。

    “云芳。”哈婆婆一手抓住她,老泪纵横。

    “师傅,别这样。”曲云芳强忍住悲痛,说,“我知道,师傅难过。”说完,也忍不住啜泣起来。

    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悲痛过后,哈婆婆才慢慢恢复平静。人因心灵的宁静而美丽,哈婆婆是那种干干净净秀美的妇人,目光锐利,说话干脆,一头(黑真)发如茑萝一般。但也有一种给人含而不发的威逼,使人对她产生敬畏。

    洗心玉也颇有些伤感。

    哈婆婆歇息了一会,想起刚才和洗心玉谈剑,因而想到至简剑庭的镇庭神器——湛卢。她从来不叫至简剑庭为至简堂,她对上古师的这些作为不屑一顾。

    “你们那至简剑庭湛卢尚在?”

    洗心玉见问,止住悲戚,回答道:“前几年,为故齐王主田悯事,我们至简堂遭到劫难,在那劫难之中,湛卢已经化去。”

    “没有徵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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