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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大风秦楚-第72章

小说: 大风秦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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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赵成,她佯作惊讶,说:“赵大人,说来怕人,一大早,廷尉府派人包围了几微院,把那故齐王主田悯抓了。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我因下棋,和她有来往,如是奸佞,怎么得了?表面上规规矩矩一个人,谁知是坏人。知人知面不知心,早知是这样,无论如何,也不和她来往。”

    赵成听着,暗自度量:“这妇人,不知想干什么?但是……”转而一想,抓田悯这事,他确实不知道。那张嫣、胡宪竟敢这样插手自己的事务,胡作非为起来,自己尚蒙在鼓里,这引起了他的不满。尤其是张嫣,是陛下所看重的人,又那么年青。再说这盈夫人肯定是为了什么目的?至少是为了洗刷自己,这情有可原。退一万步讲,她自以为聪明,但有没有牵涉,等审讯下来,一切还不明明白白。这样一想,他看盈夫人无非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自然也就相信她。人的心态就是这么奇怪,相信与不相信,产生的效果绝对不同。

    他先是派人去打探,他这人办事沉稳,既然张嫣已经行动,他就不打算去参与,以免惹人小视或笑话。但是,当他派出的人回来说:“张嫣带人向南门去了。”又有人回报:“渭南尉龙应奎也出动了。”他才隐约感到,这事可能十分重大。便也浑然不顾,立即带领人马前往渭南,他不想忽视这样重大的事件,亦是职责所在。虽然知道,自己突然出现在张嫣和龙应奎面前,会引起他们的不满。也顾不得了,毕竟这是朝廷的事。但没想到的是,当他赶到南门时,事情已经成了那样:张嫣死了,黄公虔再一次地从他的眼皮子底下脱逃。

    有了上两次经验,这一次他聪明了,不惹火上身,反正一切均有可悲的张嫣顶着。再说,自己也确实对此事没有直接参与,张嫣已死,兔死狐悲,不去想他的失责和妄动。但对黄公虔,却是恨得牙痒痒的,誓曰:“不擒此贼,誓不为人!”

    随后的刑讯,我们都知道了,没有一个人牵涉到盈夫人。胡宪知道,但他不敢说,桃芸儿又不说。“秦律之严,使人宁愿失其责也不敢揽其祸。”胡宪就是这个意思,赵成也是这个意思。可说秦之害,此即其一,甚至可以这样讲:秦以法亡。

    虽然没有一点蛛丝马迹,但赵成就是不相信,盈夫人与此事无关。盈夫人给人的印象只是一个会下棋的妇人,是个聪明的蠢人。她不是以告密来摆脱干系吗?这一着,就显示出她很不聪明,赵成想。但他没想到,蠢人是最好的伪装,蠢人没人记挂,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没人惦记,那才是幸运无比的。盈夫人就伪装成这样一个人。赵成对她没有太多的在意,但也不放任,决定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寻了个她和田悯来往的不是,把她收押起来。

    田悯被收押后,想到自己在廷尉府刑室里的丑态,羞耻之感,若蜂虿啮心。又不知老师是否遭到毒手?她骂自己无耻,骨头软,害人害己。却又一万次的为自己辩护:“我只是一个女流,只是一个平常的女人,不是什么天之贵胄。不要给我那么多承担,不要给我加上那么多的责任!死不可怕,但我受不了那种残酷,受不了那种血腥,我受不了!受不了!”她为自己辩解。只是,无论她怎样为自己的行为辩解,都无法使自己摆脱自责。这种精神折磨使她日异消瘦,精神恍惚。

    但田悯不能死去。

    这才有了盈夫人。赵成收押盈夫人,是他知道盈夫人和田悯感情甚恰,有盈夫人看顾田悯,他放心。另外,他对盈夫人还是有点疑虑的。

    春琴和秋棋没入官府,在后来秦皇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因赵佗上书求“女无夫家者三万人”时,她们两个和一万五千余女人,被发遣至南越地,成了戎卒的妻室。真正是可叹了两个至慧至敏的女儿家。

    盈夫人来看顾田悯,受嘱于赵成:“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死了。”这是赵成的原话,当然这看顾田悯又带有监视的味道。见到盈夫人,田悯大哭了一场,才使那压抑已久的心宽慰了些。田悯本不是十分刚强的人,不幸生在王侯之家,才承受了如此多的苦难。

    盈夫人对劝慰田悯一事比较容易做到,她了解田悯。无人的时候,悄悄地告诉她:“你老师黄公虔没被抓,还有我们齐地的上古师,她们也是来救你的。田姑娘,有他们在,你就应该有信心。还有你的亲属……”盈夫人说到“你的亲属”时,虽然心中不愉快,但还是为了以劝慰田悯为重,才这样说下去。“田儋、田荣还在齐地,还有你叔父田假,也藏匿在民间,你不会没有出头的日子的”。话是这么说,但盈夫人自己明白,田悯必死无疑,只是她的职责要她这样说而已。她只要劝阻得住田悯,也就保全得了自己。二来她也真有点同情田悯,心存侥幸,劝人不死总是善事。万一有那么一天,黄公虔、上古师救了她出去,那不也是自己的阴骘。所以她劝慰起田悯来,没有一点不是处。

    青城公主自从在咸阳宫见到田悯,就喜欢她。季嬴这时花样年华,易生怜悯,当时的田悯,也确实令人哀怜。当季嬴得知田悯被关押在御史府时,就过来看望,她无非是个孩子,心中喜欢,不会去想许多。她走进这御史府关押田悯的院落,狱卒知是公主,没有阻拦。

    盈夫人正和田悯下棋,抬头见一俊美少女,一身剑服进入,还以为是眼花。正在想此人是谁?猛地想起“季姬”,再定睛一看,不是季姬是谁?一别近十年,当年的季姬,如今刚过豆蔻年华,已长成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音容笑貌都有夫君和姐姐的影子。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在这里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是她们燕国的公主。就情不自禁地激动起来,似乎刹那间难以自制。

    田悯看了一眼季嬴,知她是谁。那天她被带到咸阳宫秦皇面前时,就看见她站在嬴政的身后。当时,她并不知道她是青城公主,但这个小女子站在嬴政身后,成为嬴政的侍卫,自然是嬴政的心腹。嬴政的心腹,就是她的敌人,她不理睬她。盈夫人见了季姬,立即站了起来,对她施了个礼,情不自禁地欢喜道:“公主万福。”

    “下棋呀?”青城公主看见她们下棋,也略知一二,只是不甚精通。但看见这个怪可怜的田悯也下棋,就喜欢。季嬴的个性,本就好争强斗狠。不说她对棋不甚精通,但凡下棋的人,哪一个不认为自己是好手?又有哪一个会认为自己技不如人?季嬴正是这种状态。她喜欢田悯,田悯的气质有种吸引她的地方,在她看来,田悯一举手,一投足都落落大方,说话间有一种儒雅从容,怎么看怎么好看,与自己和宫中的宫娥不同。她自然被吸引。“你就是田悯吧?”她竟不知田悯在怠慢自己,“我听他们说的。”

    “公主不知道我们……?”盈夫人小心地提醒道。

    “知道,知道,公是公,私是私。”季嬴依然是孩子心态,“我也喜欢下棋。”

    “那我陪公主下?”

    “你们俩谁好?”

    “自然是老妇。”

    “那好,我和她下。”盈夫人以为季姬会和自己下,没想到季嬴这么鬼,她不知道这孩子怎么长成了这样?

    看见田悯一副不屑的神气,季嬴气不过,说:“是不是不敢下?”

    这话激起了田悯的愤慨,她把刚才的棋局“哗啦”一下抹去。

    “量你也不是对手!”田悯高傲地说。

    
 


大风秦楚 第二部 三卷、一、太乙山
章节字数:5002 更新时间:09…03…13 07:34
     第 三 卷

     一、太乙山

    上古师、北门晨风一行五人,摆脱了秦兵的追击之后,不再回小南庄。

    按照黄公虔事前的计议,终南山季子庐也不用去,以免那里遭到荼毒或不测。这样,他们按照事先的约定,径直往太乙山,想到了那里后,再作计议。

    不一日,来到太乙山地界,面对一个岔路口,两条蜿蜒曲折的路,大家不知往何处去?

    美丽居立即想到,说:“大家不妨找找看,或许留下什么印记呢。”

    果然在一棵较突出的云杉上,北门晨风发现了一处新创,他立即能感受到这是洗心玉的心迹。新创一点也不突出,就象洗心玉一般随意。他一看到这新创,就有一种感悟。

    “没有他找不到的!”美丽居叽刺道。

    苦须归宾不信,说:“这象吗?会不会是砍柴人留下的?”

    上古师说:“往前走就知道了。”

    果然,在新的叉路口,又见到了同样的印记。

    按照这印记走去,渐渐没了人烟。过了一个长满乱枝的小石桥,桥下流水丰沛。桥旁一石龛,做工粗糙,也很简单,上刻“灵星殿”,龛内一神位,自然是后稷,龛前有被香烟薰燎的痕迹。这路沿着这溪水走里许,在一片茂密的灌木林前中断了,大家正有点迟疑,只见美丽居立即驱动照白玉穿过这灌木林。她一穿过这灌木林,就看见一条石板路显现出来,路左边是涧水,右边是垒石。当美丽居出现在石板路上时,洗心玉就从石板路的另一头奔来,“千姿花!”她欢快地叫着。

    “姑射子。”美丽居下了马。这时,上古师他们也穿过林丛走了过来。

    “师傅。”洗心玉高兴地叫着,眼中闪着喜悦的光。她看了一眼北门晨风,却对苦须归宾和玄月说,“怎么样?你们都来了,太好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向后看,她当然是在找田悯。却什么也没看到,似乎有点不信,神色也有些变了的问,“田……田悯呢?”

    无人回答,只有沉默。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来,我们过去吧。”洗心玉不再问,再说一个字都是多余的。

    大家都不言语,一直走到山脚下。只见左边有个整洁的小院子,院东两间草房,元重站在院门口迎接他们。有一家僮,立即在院中升起一堆烟来。大家进了草舍,喝了点水,上古师问:“老夫子呢?”

    洗心玉答:“住家在山上,已通知他了,马上就会下来。”

    “既然住家在山上,我们上去。”上古师说。

    在洗心玉引领下,大家一起上山。那山阶是用很宽的青石板铺就的,掩隐在翠竹林中,空气清凉,令人神清志爽。走了半个“之”字,一两百级,只见黄公虔迎下山来,当然也就明白了。尤其是听到折了斗越门,他振着了一下精神,依然非常平静,说:“先到了山上再说”。这样,又走了一两百级,一堵石墙挡在前面,墙上爬满石莲。路到了这里,突然一转,显出山顶一片空地。这空地靠南边还有山,在那山脚下是一片住房,祥和而平静。一只黑犬狂吠着,被洗心玉止住。

    大家都不明白,这次救田悯,究竟失败在哪里?大家原以为,此事布置得十分慎密,应该不会有问题,却依然以失败而告终。连个斗越门也没保住,这如何去向哈婆婆交待?这可是那西天嫫母的五颗缺齿中的一颗啊!

    此时,黄公虔最是不堪:田悯是尚平君田则所托,虽是自己的学生,却也可以说是他的主人,而斗越门又是自己请来帮忙的。但他把这按捺住,反来劝慰大家:“事已至此,大家先安住下来再说,田悯、斗越门之事,急也急不出来的,还得从长计议。”

    “我就怕田姑娘出事?”玄月担心田悯。

    “你就不要再说了。”上古师制止道。

    黄公虔说:“不必,我还承受得起,生离死别也不知多少回。这事还很难说,不过,我寄希望于那暴君。”

    “怎么寄希望于他?”北门晨风一时不解。

    “此人不是骄纵之极吗?你们不是又逃了出来吗?这叫他君王的颜面往哪里搁?横扫六合,所向披糜。如今,几个小小任侠游士,竟敢向他挑战,捋其虎须。你以为他能容忍得下去?只要我们在,我想,田悯就不会出事。当然这只是推测,谁也不能拿得准,他这个人,有点反复无常,是不讲仁义的。”

    “老夫子分析得对。”上古师赞同道,“最好能派个人去打探打探。”

    “正是。”黄公虔说。他叫来元重,吩咐道,“你去找个精细点的下人,去咸阳打探打探王主的消息。不,——还是你亲自走一遭吧,你去,我放心。”

    “小人明白。”元重深知老爷的思虑,“小人宁死不辱使命。”他说。

    “我看这样吧,”北门晨风说,“我写一书信与你,你到季子庐去找角者,这事他一直没参与。到了那里,把这事交与他,以免你……”

    “不,”黄公虔立即打断北门晨风的话说,“千万别去季子庐,记住,别去季子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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