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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大风秦楚-第132章

小说: 大风秦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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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你个小玉,坏透了,这不公平,我和飘零子说去。”

    “那就更不能让他去了,看这闹的!”韦蒲听他说出飘零子,心中就不痛快。

    老百贼无法获得他们的同意,只有耷拉下脑袋,不声响了。

    双方约定:戊亥时分单膺白带着十几个军卒化装成贩马客来叫关。仓庚他们只要听到叫关声,就立即动手夺关,单膺白、曹简之则立即挥军攻城。

    三人骑着马,带着几个精干的军卒,在离榆中几里处下了马,将马交与其中一个军卒带回,然后打算分散徒步进城,却见老百贼坐在道旁。

    “这怎么得了?”仓庚一眼看见老百贼,急了,“这老头子,越发胡闹了。”

    “我听话就是了,决不来……这个。”老百贼伸出一个拳头来。

    “那哪有这么简单?你老怎么这样糊涂。”洗心玉埋怨道。

    “不就是这个。”只见老百贼一付嘻皮笑脸的样子,从怀里摸出一块通关券。

    “哪来的?”韦蒲皱了皱眉。

    “小意思,小意思,不就这……”老百贼对仓庚扭捏地笑笑,作了一个偷摸的手势。

    “赶他也不是办法?”洗心玉对仓庚说。

    “就是,就是,小玉,好人哪!”

    “怎么又成了好人?”韦蒲拉了拉他。

    “我什么时候说过她不是好人?”

    “嗤,才说过就忘了!”

    “莫开玩笑,莫开玩笑。”

    “听着……!”仓庚一脸严肃地说。

    “这不是儿戏。”老百贼应接了一口。

    “你老不糊涂?”洗心玉呶了呶嘴,笑了起来。

    这样,四人分成两组,过了吊桥,进入榆中。

    榆中固然是一座战略要地,但此刻远离战场,繁忙的只是辎重保障,云集着各种车队。粮草、马匹、牛羊、各种战争器材,源源不断从北庭运来,又源源不断向上郡前线输送。虽然防备森严,却也透露出森严中的松懈。这座位于毛乌素沙漠北缘的城邑,随着战场的东移南下,似乎远离了危险。森严的战时戒备,崩紧了人的心弦,而一旦危险过去,人们立即松弛下来。前线战士的浴血奋战,换来的只是后方将士的醉生梦死。在不测的命运前面,生命之花格外绚丽,哀叹人生之不再,明天的生命又将属于谁?谁也无法预料。因此,此时的榆中城,既紧张繁忙又歌舞升平。看看那些守城的匈奴人百无聊赖的样子,再看看西沉的红日正绚丽而慵懒的没落,仓庚他们已走在了榆中城的大街上。

    这时,老百贼突然对韦蒲说:“我来玩上一把。”他伸出了拳头。

    “你怎么了!”韦蒲吓了一跳,一把抓住他。

    “什么?”仓庚恶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给他一剑。

    “不就是天天玩的,老花样。”老百贼眨眨眼。

    “对,师叔,”洗心玉突然明白了,“和他们玩一把,就在这城门边。”

    榆中城中,三教九流,无所不有,只要有通关券,何况战事已远。

    “哎,来一来呀,瞧一瞧!”老百贼来过榆中城,也到过头曼,知道匈奴人憨直、豪爽、脑筋不大转得过弯来。我们知道,一个胡人会连输他一个下午,竟不会起疑,这在中原简直就是美德。

    此刻,老百贼吆喝起来,只要这骗人的把戏一上手,他就忘乎所以。

    榆中城绝大多数还是中原人氏,老百贼玩了几把,有点冷场,于是洗心玉和韦蒲也起劲地帮他吆喝起来。洗心玉这次进榆中,可没有了往日的风采。本就经过长途跋涉,人都被沙漠烤焦了,脸上脱了皮,花斑一片。她又抹了些灰,除了一双深情如梦的眼睛,她真是丑得可以了。

    这边的喧闹,引起了城门那边的匈奴人注意。只见从堞楼上走下几个胡人来,为首一个百夫长挤进人群。人们见了胡人,赶紧避了去。这百夫长没见过这戏法,被老百贼眼花缭乱的手法吸引住,目不转睛。

    见匈奴人这样,洗心玉差点没笑出来。

    见有人欣赏,老百贼更来劲。

    “一次十个钱,上金也可以,呶,这里,挞爷。”他叫胡人“挞爷”。

    那个百夫长,束着一头散发,带着胡天漠地的腥膻气。

    “喏,你看,”老百贼伸出两个拳头来,拿着一个钱,眼花缭乱地倒腾了一下,伸到百夫长面前,让他猜。“猜着了,这钱——”他指着地上的十个钱,“归你。”

    百夫长果然一猜就猜着了。

    “挞爷,这归你。”

    “哈哈哈!”百夫长和几个随从哈哈大笑起来。

    百夫长顿时来了精神,蹲在老百贼面前,开始赌起来。不一会儿,老百贼面前的钱就多起来了。

    开始,百夫长还有些迟疑,后来输得气也粗了,下的注越来越大,后来索性捋起袖子。

    “这个,挞爷,你不行,”老百贼故意刺激他,“再来,你还得输。我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万一惹你老生了气,我……”他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

    “怎么,怕我会赖你不成,来,来,来,今天,我非要和你赌个输嬴不可。”

    “这可是公平的啊,挞爷!好,既然挞爷如此豪爽,小人舍命陪君子,和挞爷玩个痛快。来,下注。”老百贼指了指地面。

    百夫长摸了摸口袋,钱没有了。

    “是不是,没钱了!”

    “没钱了又怎么着,你记着。”

    “赌场哪有赊帐的?没钱我就不来了。”

    “怎么能不来!”那百夫长正在输头上,如何肯应。

    “总得要有钱啊,没钱……。好,既然挞爷一定要来,我愿上挞爷处玩个痛快,舍命陪君子,挞爷如此豪爽,是难得的性情中人。”

    “对,对,我们就上挞爷处。老爷子,真是难得,如此性情中人,不见个输嬴,岂不枉自走这一遭!”洗心玉撺掇着。

    “走,走!”众匈奴人被抬举得忘乎所以。

    果然如老百贼所讲,胡人憨直,又是这样一个老头,他们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来”那百夫长指着老百贼。

    “这不行,总得有个见证,万一到了你们那里,把我赖了,连个见证也没有。”

    “我们会赖你?”

    “话不是这样说,有个见证,也是为了挞爷你好。等到挞爷嬴了,也堵住了别人的嘴,是不是?这是我老伴,”老百贼指着仓庚,对仓庚眨了眨眼,把个仓庚气得个直瞪眼,“这个是我女儿和女婿。”

    那百夫长一眼看向韦蒲,彪形大汉一个,似乎存了点戒心。

    “那好,来个老婆子吧。”他指了指仓庚,头也不回的朝堞楼走去。

    老百贼朝仓庚使了个眼色,嘟嘟嚷嚷地跟了去。仓庚一边走还一边装着害怕的样子,说:“老爷子,还是不来也罢,别去了,我害怕呀。”一边止住洗心玉、韦蒲。

    二人随那百夫长上了堞楼,绕了个弯,只见堞楼已开始掌灯。一些戍楼的胡人散漫地站在城门垛口处,挥赶着如阵的蠓虫,没有险情,军纪比较废弛。他们走上城楼,正是胡人用锅煮羊肉准备晚餐的时候。那股羊肉香味一阵阵扑来,引得老百贼直咽口水,他竟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差点被那羊肉香吸引过去。好在仓庚发现他走了神,黑死命地拧了一把,痛得他叫了起来。引起所有胡人的注意,把个仓庚吓出了一身冷汗。

    “干什么?”百夫长怀疑的看着他们。

    老百贼醒悟过来,赶紧说:“抓我干什么啊,挞爷又不是那种人,不会赖我们的,这老太婆。”他又对那百夫长说,“吓坏了,乡下人,没见过世面。”

    引得众匈奴人得意的大笑起来。

    果然,那百夫长走进内室拿了钱,众匈奴人见如此有趣,一拥而上,看希罕。

    老百贼这下可机灵了,一连输了好几把,又嬴了几把。反正总不让那百夫长输得丧了气,但他也不肯让自己输得不成人。吊得那百夫长胃口高高的,输又输不了,嬴又嬴不下来,气极了,就骂老百贼是秦狗。

    这一盘,他又输了,他一把把钱砸在老百贼身上,有点沉不住气了。

    “秦狗,小心,你玩好了!”他恶狠狠地盯着老百贼,骂道。

    老百贼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还以为是在中原,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也破口大骂:

    “什么什么,你骂我秦狗?你才是胡狗呢,等一下,破了你们的城……”

    “什么!”那百夫长一听此言,跳了起来,众匈奴人也一起跳了起来。仓庚一看老百贼说漏了嘴,紧张起来,急中生智地说:

    “他是说‘秦勾’不如‘吴勾’”。

    “什么‘秦勾、吴勾’?”

    “剑哪。”

    “剑?”

    “别、别管它,来,来来,挞爷,你下注。”老百贼说,“我是说,我能破了你的阵,嬴死你;老太婆是说‘我要输了’,她懂什么,一个乡下人,别去管她,我们来。”

    众匈奴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老百贼说了些什么,反被他搞糊涂了,还以为他是在说赌局。

    百夫长如何肯服输,又抓了一把钱砸在老百贼面前,把个老百贼吓了一跳。

    胡息嘟嚷着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如何还敢再胡言乱语。

    趁着老百贼和百夫长劲赌的时候,仓庚象个乡下老太婆一样,把个堞楼打量得一清二楚。这个堞楼就十来个人,站在垛口防守的也就那么十来个人,另外就是巡视的,而且都没有发现危险已近在眼前。堞楼中一巨大绞盘,用一根巨大的绳索分成两股将那城门吊起,再用铁销销上。她不仅暗喜,只要自己挥动匕首,用她那难以匹敌的内力将这绳索砍断,再跃起,一脚踢去那铁销,这巨大的城门就会直落而下,砸在护城河上。现在她只是在等单膺白的大军到来。

    她也知道,韦蒲和洗心玉及那几个精干军士就在这内城下的某处等候着,只要这里一发动,他们就会立即冲杀上来接应。

    
 


大风秦楚 第三部 三卷、十、榆中一战及其后
章节字数:5875 更新时间:09…05…11 08:32
     十、榆中一战及其后

    赌局还在一把一把的进行。

    时已进入子初,整个榆中城早已沉寂下去,只有惨淡的灯火闪着光亮。

    这时,单膺白、曹简之率领他们七千轻骑,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榆中城外远远的山丘下堰伏下来。单膺白则带着十几名改了装的骁骑,驱着马群来到城门前的护城河边。

    “谁?”城楼上,守卫的匈奴人发现了他们,举着灯火照下去,大声询问着。

    “贩马的,”仓庚听见单膺白的声音,“进城哪!”他正在叫着。

    “什么贩马的?什么进城!去,去……!”

    仓庚一听这叫声,其间真是间不容发。她猛地抽出身藏的匕首,用尽内力砍向那绞盘上的巨索,再一跃起,一脚将那铁销踢飞。只听得那吊桥“呼”地一声,接着,就如同地动山摇一般“砰”地一声砸了下去,城门立即洞开。百夫长还没反应过来,老百贼的短剑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鲜血喷了他一身。匈奴人大惊。这时候,城楼下的石阶上,刀剑声“铿锵”一片,韦蒲和洗心玉率着他们的军士冲杀上来接应。

    顿时城楼上杀成一片,锣声,叫喊声已经震天动地地响起来。

    榆中城震动了。

    单膺白一马当先杀进城来,紧随着他的是那几十骑,还有远处埋伏好的大军。突然象是从地底下钻出来一般,不知有多少人马,只听得一片凄厉的战叫声和马蹄声震动了大地。那声音携带着风暴,携带着死亡,朝这洞开的城门,一拥而进。

    堞楼上的胡人,见此光景,拼死抵抗。

    踏着血迹,韦蒲、洗心玉杀上城楼。仓庚他们正在浴血奋战,他们的到来,立即控制住了局面。韦蒲踏着一个胡人的尸体,捡起地上的火把,在堞楼上放起火来。一时火光冲天。

    曹简之带着军卒也已上了城楼,迅速肃清残敌。洗心玉追上仓庚、韦蒲,用力叫道:“姨、云中阳,进攻呼衍提梨的大将府去!”三人才转过身来,却发现老百贼不在。

    “师叔呢?”

    “什么?”

    “师叔。”

    “什么时候了,真是的!”仓庚一跺脚,转身进入堞楼。只见老百贼正一手拿着一壶酒,一手拿着一条羊腿,对着那百夫长的尸首说:

    “来,来,挞爷,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哪,你老仁义,够朋友,我敬你一杯。”说着,把那酒壶递到那百夫长的唇边,“饮哪,饮哪,今儿咱们爷儿俩,不醉不散……”说着,把那酒倾倒过去,那酒顺着百夫长的唇边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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