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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春秋霸王传-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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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顿时满场哗然。
    好多本轻倚在椅上的人瞬间绷直了身体,连忙碌着给娄无尘疗伤的雪丹清与琉璃也禁不住眼射奇光,俏脸上均像是蒙上了一层严霜。
    娄族席间一片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斜躺椅上的娄无尘。
    娄无尘玉脸一点血色也没有,惟独凤目中射出一股坚毅的光芒。“要不我上吧?”一位年过四旬的中年女人请命道。
    “那等于送死。”不过娄无尘终究没把这话说出来,她的血渐渐热起来,如果能站起来,她定会再次踏上土台。
    就在娄族人极为尴尬之际,一道洪亮又不失明快的声音响起。
    “在下来会会这闻名天下的‘斧王’,望不吝赐教。”
    “伯己……你?”旬息首先反应过来,作为仲裁人,他不得不提醒道:“这是公孙娄家的两族纷争,你若是想一试斧王功夫,那么请私下邀约,别扰乱比武的次序。”
    伯己起身施礼,笑道:“旬大夫有所不知,伯己已经加入娄族,是以才代表娄族出战,请大夫明鉴。”
    此话一出,全场人无不色变。要知道他的身份在晋国也是极为显赫的,如今竟然突然宣布加入一个并非强势的外族,更多人猜想到是为了娄无尘之故,一个男人依附自己女人的族群,一般都为人耻笑。特别是这种事关声誉的大事,他却非常轻飘的说出口,怎不令人吃惊。
    “反对。”公孙无景大声道:“那有这种临阵入族之事,我们事先就有过约定,非族人不得入场。”
    一向以沉稳着称的旬息,也一脸茫然,不知如何决断。
    伯己很有风度地向公孙无景点了点头,然后深呼一口气,含笑道:“如何证明这位聚啸山林的宏斧王又不是其后加入的呢?”
    公孙无景得意的道:“宏井轩娶了我族的女人,有血姻之亲,这样才能算本族之人。”
    伊况见重耳一脸的笑容,便探头过来道:“公子好像对伯己上场很有把握?暂且不说他们孰高孰低,但比武论剑的规矩却不能破。”
    重耳高深莫测地道:“伊相不妨拭目以待。”
    伯己一阵长笑,目光扫过娄无尘,淡淡道:“公孙小姐得意的太早,宏井轩能娶公孙族的女人,伯己亦能娶娄族之女。”
    公孙无景呆了一呆,愣然道:“你娶了哪个女人……娄无尘……”
    伯己用力点了点头道:“不好意思,让公孙姑娘失望了。”
    众人皆愕然,眼睛不由自主的投向娄无尘处。
    娄无尘苍白的脸上升起一团红晕,大窘着闭上犹在颤抖的眼眸,心里却炸了锅似的:“天啊!多羞人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也不和我商量商量,他就算定我会答应吗?肯定是他和重耳两人摆下的套,哎!不过……我为什么心跳得那么地快……”
    公孙无景见此,没好气的闷哼了一声,便一屁股坐下。
    “比武论剑开始!”旬息话音刚落。伯己的身体如飞天之鹞般拔地而起,闪眼般工夫便稳稳的落在土台之上。
    露坛的气氛刚热起来便又突然凉了下去,谁都知道这又是一场精彩的决斗。一方是名震东周的悍匪斧王,另一方是晋国第一高手寺人披的师弟,孰胜孰负却是个迷。
    众人都屏声静气,凝神观看。
    两个人同样的雄伟,不同的是伯己脸白无须,而宏井轩则像足了黑铁鼎,
    “久仰寺人披之名,不过……”宏井轩脸上的肌肉**了一下子,有些诡异地笑了笑,又似乎在揶揄伯己不过是靠师门逞威,“能一瞻其师门绝学也不枉此行。”
    伯己眼中突然精芒暴闪,哈哈笑道:“你一定会后悔。”
    宏井轩旋即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淡漠而又胸有成竹地道:“多说无益,还是让手中的家什说话吧。”话音过落,他的眼睛却变得空洞而冷酷,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他一头即将捕获的猎物。
    “轰!”的两道斧影突然闪现出来,如冬日的晚霞般诡异,更像暴风般迅捷利落,突兀得仿佛这斧影亘古以来就闪烁在天空里。
    斧影闪烁的同时,伯己伟岸的身体突然如幽灵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当他再出现在宏井轩眼帘时,一标白光如流星般跃向宏井轩,角度之诡异,弧线之美,惊起满场喝彩。
    台下台上几乎同时响起惊呼之声:“气剑?”
    望着土台上锋锐的剑气激得空气旋舞乱飞,重耳本还悬在半空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公孙无景与宏井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这却是事实。
    寺人披仗以成名的“气剑”绝学,伯己已得其中三昧,右手的长剑上仿佛长出一柄丈许长的巨大气刃,呈乳白色的剑芒吐着狂烈的气焰,在土台上翻腾不止。
    宏井轩脸色变得极为凝重,身体突若一段枯木般,迅捷无比地一倒,整个人贴地而滑,双斧扬起来的罡风刮着土屑飞扬,以快得难以形容的速度如箭失般向伯己下三路涌来,其动作之利落和迅捷都不得不让人大为观止。
    伯己长剑下扬,剑尖连击斧柄,“锵!锵!”土台竟然有崩裂之势,激散的碎泥随着强大的劲气如飓风般摧枯拉朽地向四面飞扬。
    双方均无法承受这强烈的冲击,齐齐踉跄而退。
    伯己暴退三尺,满脸骇然。
    宏井轩“哺……”地吐出一口泥屑,高耸的发结被剑气横向剖开,显得怪异而狼狈,他引以为自豪的鬼斧神速第一次落了下风。名不见经传的伯己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实力,这让他开始谎然起来,眼角不由得向公孙无景瞟去。
    公孙无景怔怔的望向土台,她努力地控制着脸部表情,可是心底的恐慌与失望还是一波一波的涌上来,脸上显现出一种惨淡的微笑,她的命运全掌握在宏井轩手上,来之前,她从未考虑过失败两字,但事实却残酷的摆在她眼前,公孙一族还是能被击倒的。
    宏井轩也意识到了他的责任,公孙家的娇女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彷徨是他从来也没有看见过的,这使得他的心中的战意狂裂的增长着。杀机愈来愈浓,像是流动的液体,充斥着土台上的每一寸空间。
    随着双斧的飞扬,似乎顷刻间令天地变色,不仅仅是因为斧头的光芒掩盖了艳阳的光亮,而是那斧头上缠绕的杀意,像狂澜一般奔涌不息的杀意,完完全全地超脱了短斧所能控制的范围。
    土台的上空,似乎在这一刹那间被劈成两个部分,完完全全地裂开,而界线便是泛着幽光的斧头,无声无息,却有绝对摧毁的力量,至少公孙家族的人都这么认为,而公孙无景也眼露喜色。
    “鬼斧神术!”露坛上不知谁忍不住发出轻声惊呼。
    应该说今天来露坛观礼的贵胄们大都是武道高手,他们所经历的对手,看过高手对决的场面也很多,可是他们从来都未曾看见过能把短斧的能效发挥到如此可怕的地步,就像是从地狱之中突然蹿出来一般,半点征兆也没有,却又能够实实在在地感受到,那来自斧上的杀意和劲气,是那么强烈,那么霸道。
    就在娄族人把心悬在嗓子眼时,幽暗的虚空中闪现一道剑影,那是伯己的剑,那画着一道绝美弧线的剑影便如他的眸子般,任是在狂暴的劲气奔涌下,仍能看清那像两点寒星般的眸子和一标清亮的银色光芒,顷刻之间,虚空之中已满是色如烈焰形如利刃的气劲。
    似乎整个土台上都是剑影,而每一剑都发自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位,但却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宏井轩与他的双斧。
    当宏井轩的斧头与挤入虚空之中那团剑影相遇时,空气中发出“嗤!嗤!”的声响。
    宏井轩的攻势亦如暴风骤雨般猛烈,双斧织成了一道道密密的气墙,如倒扣而下的大锅,死死地笼住伯己的每一个进攻方位。
    从伯己的剑划斧影之时,场下便惊呼一片,而那些声音,却被双刃交击而生出的那无与伦比的气劲绞得四散飞逸,不成基调。
    没有人知道,是剑在旋转,还是斧头在旋转,抑或只是那被拉扯得支离破碎的虚空在旋转。
    宏井轩越战越惊,他已然使出全身解数,却依然不能撼动那个年轻人分毫,他背负不起如此重大的责任,早知如此,昨天就不该自动请缨。后悔之感慢慢涌上心头。
    伯己似乎清楚地感觉到对手的气势有所下降,他当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当即身体一展,整个人都化成了一柄拖着尾翼的长剑,冲天而起,更带着耀眼的白光,如铺天盖地之势直撞斧影而去。
    “噼喇!”电光交闪,剑入斧影,顿时火花四溢,土台上发出一片令人目眩的奇异光芒和刺耳的声响,
    宏井轩的整个身子在空中缩成一团,以便避开可怕的劲气狂飙。同时两把利斧又疾射而出,在空中吞吐成两条要命的光轮,虽然斧影犹被剑气的光芒所笼罩,却仍显示出带有震撼性的威猛和凌厉。
    双斧眼看着距伯己的肩膀不到三寸,刚全力击出一剑的伯己不由得暗暗叫苦,强提一口真气,形成护体气罩,人继续向前斜冲而上,斜刺里,剑芒突然扩展,真气在剑尖炸裂。
    “轰!”
    剑气激射,最先波及的是两把飞旋而至的利斧,像两片轻盈的竹片般如临重击,横的向左右两侧飞了开去。
    宏井轩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从未失手的“斧裂”杀招竟然无功而返,这还不算,那暴涨的剑气也穿透护体真气,震得他全身气血翻腾,甚至有吐血的感觉。
    伯己得理不饶人,暴喝一声,身子在虚空中蓦地倒旋而起,头下脚上,俯冲而落,身如巨剑,化为万刃的一层层剑潮般铺天盖地斩下。
    即便是公孙家族之人,亦看得心神俱醉,能把如此普通的跃杀一招使到这般通神境界,怕是其师哥寺人披亲见,也会大加赞赏。
    宏井轩大惊,他的双斧本就被剑影冲得溃不成军,却没想到伯己竟然还有余力发动更狂野的攻势,气势是如此之强,又是如此之奇诡。那密集的剑气拖着长长的尾翼仿佛将每一寸虚空都绞碎,更是将他的双斧牢牢的控制住,这感觉实让他心头发冷,几欲使他窒息的压力一波一波涌来。
    “叮叮……”剑影纵横,斧影纷飞。
    宏井轩记不清到底是攻击得多还是防守得更多,此刻他几乎是浑身乏力,全身真气好似十去九空,伯己的剑已经将他的信心击溃,他的心底再也没有攻击这个词,他所考虑的只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正在这时,伯己的剑势突变,原本狂野无匹的剑招一转,再击出时,却变得很轻,像微风轻拂,极其虚无缥缈的一剑,似乎剑可以在任何角度,在任何可能出现的地方出现,又似乎虚空中从来都没有过剑的影子,一切不过是一阵微风罢了。
    而在宏井轩的眼里,却闪现出惊骇与迷茫来,看似极为轻淡的一剑,甚至轻得有些离谱,但是虚空之中,却涌动着一股暗流,一股强大得让他有力难施的暗流。退即死,不退还能保有一线生机。
    因此,他豁尽全力挥出双斧,完全不给自己留任何的退路,天地也因这双斧的涌现而仿佛在刹那之间暗了下来,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空间都被一股虚无却又霸烈凄厉的气息给充斥了。
    “轰隆……”仿若一声巨大的霹雳惊碎了虚空,一道亮丽的闪电自高远的天顶直劈而下,擦亮了幽暗的土台,亦点亮了众人的视线,但一切全都被定格于一种永恒的凄惨之中。
    一道血箭,自宏井轩口中飚射而出,而他甚至来不及呼号出声,整个身体若天外流星般划过露坛的天空,直直的向黑色的泥土落去,而这位置正好是露坛的北部,公孙家族的所在之处。
    宏井轩的表情中看不到痛苦,他的眼神找到了脸色更为苍白的公孙无景,嘴唇翕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口中又喷射出一道鲜血,洒在公孙无景的身上,头上,脸上,像绽放的花儿般娇艳。
    而身手矫健灵活的齐国第一人的高徒,公孙家族的贵女,此刻却毫无反应,如同呆痴般漠然。
    在她的印象里,自己永远是风光八面,众人瞩目的对象,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均对她怀着羡慕或仰慕之情,因此她从本能上就意识到自己高人一等,正因为如此,她从没有考虑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跌落至最底层。
    一种深深的悲哀充斥着她的心灵,她甚至不敢去猜娄无尘会出什么主意也羞辱她,她宁可选择去死。
    “锵”的一声,伯己长剑入鞘的声音惊醒了犹在回味的众人。一度鸦雀无声的露坛猛然爆起漫天掌声,为这个一直被认为只是依附其师兄的伯己而惊叹,他无与伦比的剑技彻底征服了众人。
    公孙家族的人全都低下头去,强烈的羞耻之心使他们不忍看向自己的族人,亦是宗室继承人之一的公孙无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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