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门传-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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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妻子和女儿在一个小时前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我到底该怎么　做呢？当这个时刻来到时我会知道的，因为我相信全能的上帝会指　引我的。

好几个星期以来，杜鲁门对待再次竞选的前景问题不很认真。他的一些　工作人员确信他已改变主意，而且可能将宣布他的候选人身份。

3　月　11　日，埃斯蒂斯？凯弗维尔在新罕布什尔州的初选中取得惊人的胜　利，走遍全州各地发表竞选演说，戴上有他形象商标的乡下佬帽子，而且谴

责政府在反腐败方面做得太少。杜鲁门虽然容许自己的名字被列入候选人名　单，但并不见诸于竞选行动。他认为初选是许多“骗局”。尽管如此，凯弗

维尔已向竞选总统发出挑战，而且轻易地取得了胜利。

在布莱尔大厦举行的一次小型私人晚餐会上，杜鲁门请来了他的几位亲　密的顾问，包括新任的民主党主席弗兰克？麦金尼，他在席间征求来宾们对

他参加竞选的意见。他是否应该成为一名接替他自己的候选人呢？说得尽可　能得体的回答是“不”。

杜鲁门到基韦斯特去了，他于　3　月　22　日打电话给克拉克？克利福德要求　他前去那里。第二天，他俩单独坐在小白宫后面的花园里。克利福德对总统

说，他希望他不再竞选。杜鲁门则表示担心如果他退出竞选可能对朝鲜战争　产生影响。克利福德回答说，战争的发展早已成为定局了。

3　月　23　日同一天，一名当史蒂文森在国务院任职时曾经在他手下工作过　的名叫戴维？劳埃德的白宫助理人员在杜鲁门不知道的情况下给史蒂文森州

长写了一封信。在信中，他促请史蒂文森重新考虑问题，而且主要是为了杜　鲁门：

任何与此人一道亲密工作的人都爱戴他。所以我是抱有偏见　的，而且像其他人那样，我认为他应该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东西。由

于他已投入到工作中去的一切，由于他对工作奉献自己的方式，由　于他为我们大家所做的那些事情，我觉得如果他想要退位，而且希

望你接替他的工作，他应该想怎样就怎样。这也许听起来对你有些　难受。但其中有着比我个人对他的感情更多的东西。由于他代表的

正是我们所相信的事情，我们必须支持他。如果我们不支持他，那

么我们就向世界表明了我们并非在认真对待我们所谈论和为之奋斗　的事情，世界也将停止认真对待我们？？

3　月　29　日在国家军械库举行了杰斐逊一杰克逊纪念日晚宴，民主党人每　年要利用这种宴会搞一场大型的捐款活动，来宾都需戴黑色领结，每人捐　100

美元便可得到一份份饭，艾丽斯？艾奇逊在赴宴途中问她的丈夫，他是否认　为杜鲁门在晚餐结束后的讲话当中可能透露他的政治前景。这位国务卿像她

后来告诉他的那样，用一种显然是上级的态度说：“根本不可能。”艾奇逊　解释说，对总统来说现在宣布他无意再一次竞选尚为时过早，而如果他宣布

相反的决定，则又会使参加宴会的许多人大失所望。

杜鲁门出现在讲坛上，看上去皮肤晒成棕褐色，因为这一场合而精神抖　擞。他在一次生动的富有战斗性的讲话中适当地攻击了共和党一番并维护了

他自己的政绩。讲完后杜鲁门把已准备好的讲稿放在一边，开始回答问题：

“我将不是再次参加竞选的候选人。我为国家服务的时间已久，而且我　认为是卓有成效的和诚实的。我将不接受再次提名。我并不认为我有义务在　白宫再呆　4

年。”

这番话是在没有造舆论的情况下几乎是干巴巴地讲出来的，在场的众多　听众在几秒钟内安静地坐在那里并感到一片茫然。随后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混

合场景，有人自动鼓掌，有人高喊“不行”，就连有些曾经希望他会下台的　人也这么喊道。1948　年曾经试图制止杜鲁门被提名的小阿瑟？施莱辛格回忆

道：“我发现自己在大声地叫喊‘不行’。然后我觉得奇怪我到底为什么要　喊‘不行’，因为这正是几个月来我一直盼望出现的事情。尽管如此，‘不

行’的叫喊声似乎至少是对总统高贵而勇敢的克制自己的这一做法应有的评　价。”

杜鲁门迅速地离开了现场，向人们挥了挥手，脸上微笑着，然而显得多　少有点紧张，虽然第一夫人有的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表情。哈里？沃恩后来

告诉总统：“当你发表你的声明时，杜鲁门夫人看起来就像你在抽到　4　张“A”　牌时的表情一样。”

总统和第一夫人回到白宫时，许多站在门口等候的家务工作人员都哭　了。

几天之后，在他召开的下一次记者招待会上，有人问他是否计划竞选参　议员，他回答说：“不。”（他对工作人员说过，杜鲁门夫人不希望他那样

干。）问他是否赞同史蒂文森获得侯选人提名？他未做评论。

史蒂文森从斯普林菲尔德写来了这样的信：

星期六晚上在你那超等发言之后我被你的宣布惊呆了。我只能　接受你的判断，即这个决定是正确的，虽然长时间以来我一直希望

并祈祷这可能会是另外一种结果。至于我本人，我不会对你的信任　努力表达我的深切谢意。我希望你不会认为我对于你对我的信任以　及你给我的荣誉无动于衷。

杜鲁门立刻写信回复说，他“极其高度地”赞赏史蒂文森的来信。当前　需要这样一个人，他将会“坚持罗斯福总统在　1938　年制定的并由我竭尽全力

加以贯彻的美国的对外政策？？我们也必须有一位相信现行的国内政策已使

这种对外政策得以实现的总统”，因为没有了这一种政策就不可能有那一种　政策。“我真诚地希望你不会使自己完全置身其外”。

富有特色的是，无论在与史蒂文森打交道中遇到过什么挫折，杜鲁门总　是愿意再试一试。

4

罗杰？塔比写道，总统如何挨过了　4　月最初的几周证明了他的令人惊异　的精力。塔比本人，如他写的那样，感受是生不如死。

4　月　3　日，杜鲁门解除了司法部长麦格拉思将军的职务。几个月来，麦　格拉思似乎一直阻碍着杜鲁门下令对国内收入署腐败行为进行的调查。杜鲁

门感到自己被他所信赖的人“出卖了”，因而在　1952　年　1　月把“清查工作”　交给麦格拉思。这样做引起了对他企图掩盖事情真相的指控，因为麦格拉思

是前民主党全国委员会的主席。麦格拉思曾在那时任命纽约的一位受人尊敬　的律师、共和党人纽博尔德？莫里斯为调查委员会的负责人。但是莫里斯不

久即与麦格拉思发生争吵而且得罪了国会。莫里斯发出了一份长长的复杂的　调查表，要求所有联邦雇员包括内阁成员填写，调查表列举了他们的财产和

收入来源。麦格拉思大怒，说这份调查表侵犯了隐私权，违反了个人权利。　麦格拉思拒绝填写这份调查表，而杜鲁门在看了一份该表后也断定不应采用　这种方法。

杜鲁门对麦格拉思在他工作上“无法于得出色”感到绝望。他喜欢麦格　拉思——“我根本不认为霍华德个人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他后来这样说

——但是发现他的表现确实令人感到灰心丧气。4　月　3　日，麦格拉思宣布他　已解除了纽博尔德？莫里斯的职务，而且显然他认为这是杜鲁门想要干的事，

这时杜鲁门就撤了麦格拉思的职。

如卡贝尔？菲利普斯所写的，由于这个滑稽的结局，整顿政府的努力似　乎已化为泡影。“这种整顿活动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很糟糕，几乎是行政管理

部门的一场杂耍表演，最后结果只是强调说明‘华盛顿的混乱”，远不只是　共和党的幸灾乐祸的吸引人们注意的话。”杜鲁门对所有这一切感到沮丧。

在他的《回忆录》中他对这段插曲只字未提，不过没过多久他给麦格拉思写　信说，“我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好感没有因此而改变分毫。政治形势有时会

给一个人造成很大的痛苦。”

到那时，杜鲁门被卷入了电话和电报行业的罢工浪潮，以及另一场全国　范围内的钢铁工业罢工的威胁。他显露出那些接近他的人很少见到过的过度

疲劳的神态。他看起来严峻宁静，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一天早晨在开完工　作人员例会后，当威廉？霍普金斯把一堆日常文件拿来请他批阅时，杜鲁门

请求暂缓办理，“等我感觉不再那么虚弱时再说吧”。他承认，他确实太疲　劳了。前一天晚上在白宫，他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这是他以前几乎从未有过

的事情。他似乎被他的职责和决定以他从前从未有过的方式压垮了，好像他　不再参加竞选的决定，不再当总统的前景使他受到了一些损伤。

罗杰？塔比在他的日记中写道：

麦格拉思，也许会一直发展到达成解决办法的朝鲜停战谈判，钢铁、电　报及电话业的罢工，以及他不再参加竞选的决定，这些最近发生的事件一直

都在消耗着他的感情储备？？我们力劝他休息一个周末，减少他下午的约见　活动。他快活起来了，说他认为乘坐“威廉斯堡”号游艇沿河而不是个好主

意？？但是，马特提醒他说他不能离开，因为星期天他要参加杰斐逊纪念堂　的敬献花圈的仪式。“天啊，这是什么样的三个星期啊。”杜鲁门反感地说　道。

4　月　8　日星期二，这关键的一天的约见日程具有典型的意义，它甚至还　不包括后来成为那天最重要的事件在内。

9　点　45　分 接见　M？C？沃尔格伦先生（打电话给康内利先生）

10　点 （工作人员）

10　点　30　分　11　点接见预算局长弗雷德？劳顿先生（需半小时）

11　点　15　分

11　点　30　分　接见得克萨斯州国会议员克拉克？汤普森先生（4　月　9　日动　身去得克萨斯州，请求在此之前见总统）

11　点　45　分　接见密苏里州国会议员摩根？莫尔德先生（很快要去密苏里　州，请求召见）12　点 接见新任美国驻意大利大使埃尔

思沃思？邦克先生

（4　月　7　日—9　日在本市，通过国务院请求见总统）

12　点　15　分　接见艾尔弗雷德？基尔希先生（基尔希先生是长岛韦斯特消　毒公司的总裁和司库——打电话给康内利先生）

12　点　30　分　接见国防部长（每周例行会见）

1　点 在最高法院吃午饭（法官明顿打电话给总统）

总统将于下午　12　点　45　分离开白宫

3　点 接见美国劳工联合会的约瑟夫？基南先生（打电话给康内利　先生）

3　点　15　分　接见西弗吉尼亚州参议员哈利？M？基尔戈先生（打电话给康　内利先生）

3　点　30　分　接见农场主协会主席詹姆斯？佩顿先生（本周在本市，请求　安排会见）

3　点　45　分　接见哥伦比亚特区专员　J？拉赛尔？扬先生（提出他的辞呈—

—打电话给康内利先生）

4　点 接见亚拉巴马州参议员利斯特？希尔先生（打电话给康内利　先生）

7　点　50　分　总统将离开白宫去出席国际经济与社会发展全国代表大会在　肖尔海姆举办的晚餐会——这是与“第　4　点计划”有关的会　议。总统将在晚上　9

点　45　分发表讲话

结果那天晚上他没有按预定安排在肖尔海姆发表讲话。而由国务卿代替　他讲话。因为那天晚上他在白宫通过广播电台和电视台向全国发表声明，他　要接管钢铁厂。

这是他在总统任期内做出的最大胆、最有争议的决定之一。像其他许多　事情一样，钢铁危机的严重性由于朝鲜战争而有所缓解。朝鲜战争对杜鲁门

的整个第二届任期投上了阴影，而且它很少不在他的挂念范围之内。他在广　播讲话中强调说：“这是一个非常时期，我必须要考虑我们在朝鲜的士兵？？

他们需要的武器和弹药？？”而且，这一年是大选年，如他所看到的那样，　他的全部对内和对外计划都在争论中，他不希望脱离劳工。

根据杜鲁门阅读的历史来判断，他确信自己的行动是属于他作为总统和　总司令的权力范围之内的。他指出，在国家处于紧急状态的情况下，林肯总

统曾经中止过人身保护的权利。现在最高法院任职的汤姆？克拉克在过去任　司法部部长时曾向总统建议，在遇到灾难性罢工时，总统拥有“固有的”权

力来阻止国家经济陷入瘫痪。

杜鲁门的法律顾问们都支持他的观点，而弗雷德？文森也意味深长地支　持他。根据约翰？施奈德后来的评论，这位最高法院院长曾表示信任地建议

总统，他可以以法律为理由采取行动和接管钢铁厂。这个意见显然违反了政　府各部门之间的分工，而且在当时这个情况下尤为不合适，因为接管钢铁工

业必然会受到法院的非难，因而文森本人很有可能在权衡这一案例后结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