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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最强联姻-第34章

小说: 最强联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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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将材料接手,又被一旁一直安安静静跟在她身旁的霍灵均伸手夺了过去。
他没有多话,只是在她肩头披搭的外套将要滑落的时候替她重新整理好。
而后又伸出那只空闲的手握紧她的手。
他握,她便回握,好似下午她还将人拒之门外的情况不曾发生过一样。
到这一刻,霍灵均也毫不在意零星路人聚焦过来的视线,最后替顾栖迟扣紧她的外套最上面的那个衣扣,才她摁在一旁的排椅上。
触到她越发凉下去的手温,又将自己的风衣脱下来搭在她膝头,厉声说:“坐好。”
顾栖迟寡言了一路,霍灵均的注视让她所有的情绪无所遁形,包括那些罕见的脆弱和感伤。
她抬起一只手去盖住自己的眼睛:“别看我。”
霍灵均原本打算去处理那些未完的手续,此刻却决定坐在她身旁,将材料递给一旁顾青峦派过来协助治丧的人去跟进。
“不赞同,该看还得看。你有什么是我没看过的?”霍灵均这才接话,伸出左手臂勾住她的腰身开始碎碎念,“奶奶去世的时候,我还在伦敦念中学,正巧那几天伦敦大雾,机场被迫封闭。等我辗转赶回来的时候,葬礼都已经结束了。”
他的风衣已经脱下来搭在她身上,上身却依旧温热:“那会儿小堂妹灵忧就骂我,说奶奶从小最疼我,最后最不孝的那个却是我。”
“那会儿年纪小,十四岁不到。其实我巴不得她骂我,刚好我就可以借此机会不顾形象地大哭一场。”
往事有些滑稽,他自己突然觉得难以接受似的,开始卡壳:“从此灵忧每次见了我,都会绕道。我在她眼里,也因此很多年性别存疑,我还顺道颠覆了她对于男孩的认知,让她觉得男生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个,所以她越来越man。”
顾栖迟靠向他的胸膛:“你的故事太长了。”
霍灵均嗯一声,也没反驳:“只想告诉你,身为男人,我都哭过,你也可以。”
他将手指插/进她的发梢,挺了挺脊背,似乎在调整姿势做准备:“你可以开始哭了。”
他微微一笑,是他最柔和最擅长的那种云淡风轻,带些因不擅长安慰而生的笨拙:“你还有我,别伤心太久。”
闻言的顾栖迟却觉得眼眶更为酸涩。
她的声音裹挟着些许颤抖:“我的亲人又少了一个,从今以后,我没有妈了。”
霍灵均微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眼眶里即将溃堤而出的晶莹。
那些和坚强的顾栖迟如此不搭调的东西。
他心软的如同泥沼,几乎没有思考即刻便说:“我会把小小顾和小小霍都带给你,以后你会有更多的亲人。”
她继续呢喃:“我不想让妈葬进顾家墓群。”
迟归年在顾家生活这些年几乎没有过任何愉快的记忆,她和顾家唯一的联系不过是那层和顾时献尚未解除的婚姻关系。
霍灵均点头,明了她的意思:“都按你说得办。你不想,我们就给妈另外找个自由安宁的地方。我来和爷爷还有……我来和他们谈。”
**
他们想将迟归年另葬,不入顾家墓群的态度乍一表明,第一个出来反对的人,不是顾青峦,而是顾时献。
顾栖迟觉得讽刺。
生不同衾的人,难道死后还想同穴?
她和顾栖颂决定先将骨灰盒寄存在殡仪馆,而后就着手在市内寻找合适的墓地。
不过七个小时,殡仪馆那里却传出来迟归年骨灰盒被他人转移走的消息。
而祸首恰是她已然割裂父女关系的顾时献。
**
郑杉叶跟着顾时献已久,顾家人和外人均知她是顾时献的情人。
看到被顾时献突然带回复式公寓的骨灰盒,郑杉叶的第一反应是去联系一向视她和顾时献为死敌的顾栖迟。
她狠狠地戳着客厅内的电话机数字键,即将摁下顾栖迟电话号码那刻,却被坐在一旁旁观的弟弟郑森林劈手夺了下来。
“郑杉叶,你要打给阿迟的话,我就再也不是你弟弟。”
郑森林的脸色黑到和壁炉的内壁一样暗沉,郑杉叶是第一次见到郑森林这样的表情。
有生之年,更是第一次听到他直呼她的姓名。
她这样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在极度隐忍的郑森林眼里,却只觉得可笑。
他已经记不清,是从中学时起,还是更早的时候,他就已经知晓在姐姐的生活中有这样一个男人的存在。
无父无母。
养他带大他的郑杉叶大他不过七岁,他曾经为迟迟不婚的郑杉叶终于有了最终归属而兴奋,所有的兴高采烈最终却都毁于邻里间的传言。
他曾经问过郑杉叶为什么,可当时她连犹豫都无,亲口向他承认自己是插足别人家庭的女人。
他的亲生姐姐告诉他:“尝过清贫无助的滋味,我也想走捷径。道德,尊严?呵……小森,你就当我是得偿所愿。”
养之恩在前,认识顾栖迟在后,了解顾栖迟有多痛恨第三者在更后。
知晓郑杉叶插足的那个家庭就是顾栖迟破碎的顾家则在更晚之时。
郑杉叶从不知道为了她的“得偿所愿”和无法退出,他放弃过什么。
这一刻,看着想要在顾时献和顾栖迟父女关系间继续煽风点火的郑杉叶,他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拽住郑杉叶想要再度去拨电话的手,以强硬且不容挣脱的力道。
他有很多年不曾以这样严厉的口吻对郑杉叶说话:“我说了不可以。”
他觉得羞愤:“郑杉叶,你该看一看你现在的嘴脸有多扭曲。”
他的眸光激烈地撞击在郑杉叶身上:“从小时候你把不多的肉食全部留给我吃,我就发誓以后一定对你好。我的姐姐是你,妈妈是你,爸爸也是你。除了你,这世上我没有第二个亲人。”
“你知道我为了你的如愿以偿,放弃过什么吗?”
他的笑冷酷如霜:“你大概没有感受过生生割舍的疼。”
他从不想提及那些过去,于他而言,如今那些都是仅仅回想就会痛的过往。
不去想已是念念不能忘。
他的语调很是悲戚:“大二那年的上半学期,我带着学费回学校,其中的一半,在路上遗失。我很着急,可是没有别的办法。回校的时候已经很晚,可还是约她出来一起压马路,想要让自己不去想那则变故,能开心一点。”
“她那样环境里长大的人,和路边摊的摊主却能混得很熟,帮摊,而后我们得以吃白食。和她聊几句,我心情好很多。分开以后回到寝室,我却发现我晚上带出去的课本里,多了和丢失的那笔钱一样数额的人民币。”
他看到郑杉叶的眼神依旧是麻木,果然她并不懂,他不该留着最后的奢望:“我绝口不提,但是她已经听我的舍友说起,将她卖出的第一笔摄影稿费都给我放了进去。”
“那是她的第一桶金,她做了,却不需要我感激。你以为那是施舍?顾栖迟从来不会站在高人一等的位置对待别人。”
“她对人好的时候,嘴很硬,人却很傻。我那时就在想,我要一辈子对她好。”
“可是因为你,我不要她了。”
“我tm把她丢了——”

  ☆、第46章 耿耿于怀

第四十六章:耿耿于怀
得知迟归年的骨灰被顾时献转移走的那刻,顾栖迟觉得自己的理智也一并被他带走了。
他以什么样的立场?
他有什么样的资格?
他凭什么这么做?!
就凭他这些年的形如陌路,不闻不问吗?
她无法理解那个男人。
婚姻名存实亡,却不肯放手终结。
既然给予伤害,那么便不会是因为爱。
可若无情他此刻又为什么要带走迟归年的骨灰……
她无法克制住自己想要撕碎顾时献的情绪,霍灵均并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带她一起驱车前往顾时献的住所。
一路上,她眉头紧绷,霍灵均不时地从方向盘上挪出一只手握一握她搭在膝间的手。
他的体温袭来,略微安抚了下她焦躁的情绪。
到了那个外观样式复古的园艺小区外,霍灵均将车停在园区外的露天停车场里。
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然后又替顾栖迟松开扣紧她的那条。
霍灵均没有即刻下车,开口时所露出的语气也并不像是在商量,反而像是在命令:“在这里乖乖坐着等我回来。”
“不要下车。”
顾栖迟吸了口气,右手搭上门把手想要开门:“你知道我忍不了,我没办法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霍灵均摇头,自己开门下车,长腿迈下去之后,手臂依旧搁置在门上没即刻将车门关闭:“你并不想见到他们,所以不要去。”
他不想见到她为此生气悲伤,甚至歇斯底里。
家人一向是她的弱点。
他热爱她的坚强,可并不想她因为这些不愉快的事情逞强。
顾栖迟何尝不知道碰面的结果会是凌乱和难堪,可等在这里会一样煎熬让人觉得难以忍受。
她抬头望着霍灵均,说不出什么反驳他的话来,他说的是事实,她愿意此生再不需要见到那些人。
她从来希望后会无期。
此前她为了霍灵均联系顾时献查找k的身份,是出于迫不得已,没有更好的选择,她以为那会是最后一次。
且因为他和顾时献沾上关系,她并没有觉得难过。
可迟归年不同,她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迟归年耗死在顾时献划下的空牢笼里。
迟归年的半生不幸,几乎是她这些年努力逼迫自己长成为一个拥有铜墙铁壁的坚强自立的人的全部原因。
霍灵均从她倔强的眸光中读出她的坚持和些微的依赖。
霍灵均又将快被他关阖上的门大力拉开,躬身将上半身折回车内,额头抵着她的额轻微蹭了一下,而后身体些许后移将自己的唇印上她的唇畔。
“在这里等我。”
他又说了一遍,语调是顾栖迟无法抗拒的温柔:“我很快回来。”
他将车门在她眼前关阖,离开前最后以坚定的口吻告诉她:“我会将妈妈带回来,相信我。”
顾栖迟便真得坐在车内看着他的身影慢慢在自己眼前走远。
她相信霍灵均,可此刻她并不相信顾时献。
带迟归年回来谈何容易。
她不用想,也知道这过程会有多难。
霍灵均不希望看到她因此而难过,她又何尝希望他为此难堪。
**
这间园艺小区霍灵均是第一次涉足。
整体的布局和绿化设计很像那些江南地区的园林。
亭台楼榭,郁郁葱葱。
间或还有那些流动的水流,和架在其上的石桥。只是规模相对小很多,不似那些真正的园林那样宏大。
小区的安保人员看到他的脸,微微惊诧,却并无多问,只帮忙通知了业主。
很快霍灵均便得以入内。
楼内的电梯需要刷卡开门,顾时献不会不知。
可他并没有下楼相迎。
这是顾时献的姿态,也是他的答案——拒绝。
霍灵均并非不懂,可他必须要上门,哪怕是徒步从开放的楼梯间爬上十七层。
来开门的是郑杉叶。
霍灵均和她此前未曾有过任何接触,却是知晓这个人的。
他见到那张脸的时候,脚下的步伐没有再迈动一步,也没有说一个字。
他的沉默于郑杉叶而言意味着难堪。
从霍灵均的眸光中,她感受到和从顾栖迟的言语中得来的同样的轻蔑。
这并不是她放弃尊严想要得来的一切。
她逼自己离开玄关,闪身入内,不去理会身后跟进来的霍灵均。
听到脚步声,顾时献依旧安坐在客厅沙发上,指尖的烟灰又堆积到即将掉落的长度。
他没抖,等它自然断裂。
再抬头,霍灵均已经立在他身前。
室内纵然开着窗,可呛人的烟味依旧扑鼻。
霍灵均透过纱幔一样的烟雾看着面前这个年岁虽长,却并未显露沧桑感的男人。
岁月善待他,可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这漫长的时光里辜负了什么……
无论用哪一个称呼来称呼顾时献,此刻对霍灵均而言都有些困难。
郑杉叶的视线一直紧盯在身侧,霍灵均终于开口:“我想和您单独谈谈。”
顾时献依旧没动,可郑杉叶已经自动消失。
这暗色调的室内,只剩下他们翁婿两个人。
眼前那截烟灰,连同顾时献的话一起掉落:“我知道你为什么过来,但是不可能。”
他强调:“即便夏至过来,答案也是一样。”
并不意外的开场,霍灵均自己坐了下来。
这样面对面的距离,让他想起当年婚前他前往顾青峦那里遇到顾时献,两人在顾青峦的注目下对弈。
招招紧逼,苦思应敌,那次棋下得并不容易。
可最后他还是选择在即将取胜的前一刻悔棋,留给顾时献一线生机。
现在,他也做好了长线作战的准备。
“在顾家这些年,她生活得很辛苦。”霍灵均没有直接驳斥顾青峦的话,甚至和他聊起了顾栖迟,“她把自己变成一个强大的人,是因为妈需要她保护”。
“我很遗憾我进入她的生活这样晚。”
他既遗憾却又欣慰:“可我一旦来了,便不会再离开。”
“她所有的心愿,我都会让她如愿,包括从你这里把妈带回去。”
顾时献碾灭最后那半支烟,唇畔翘起,带些讽刺:“无论生死,迟归年是顾太太,轮不到你们教我怎么做。”
他这句话在霍灵均听来有些无耻。
迟归年是顾太太,可他履行丈夫的责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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