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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弱妾-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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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容,只是面上戴了一个银色面具,唯露一张薄削的唇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两个银衣侍卫立即上前撑伞,恭身道:“殿下,路滑,请小心。”

面具人轻嗯了声,在侍卫的引领下,在客栈老板的惊异的目光中,他缓缓拾级进入了一座最大的客房。

客房里迅速上好客栈里最好的菜肴,由专人一一试过,面具人才开始慢慢进食。

其他人默不出声。

半晌后,他放下筷,酒席撤走,让人服侍洗漱,然后手一挥,一屋子人走得干干净净,独留下一个深目勾鼻的人。

“殿下有何吩咐?”

面具人声音低沉而柔和,“罗兄,麻烦你,吩咐下去,我们这几天就在这里歇下,等东华的太子来迎接,其他人不要妄动,都在这里安心等待。”

罗天佑受宠若惊,沉声道:“殿下不必如此客气,这些事都是我应当做的。”

面具人柔声道:“这些年来让你为我受了很多苦,比我亲兄弟还要亲,又怎能让我对你不敬?”

第82章 归路

罗天佑低头沉默。

半晌后,面具人又道:“我母后和父皇在你出门的时候有没有交待什么?”

罗天佑低声道:“皇上说,让殿下不要担心他们,而且,皇上顺便让我转告殿下,第四把圣城之匙确实是在第一世家曲静的手中。当年他对舒惊容一片痴情,在舒惊容死后,他保存了她的凤邪琴,这么些年来,就想帮舒惊容把凤尾琴找到,曾经暗地放言,只要有人把凤尾琴送给他,他愿意倾其所有,答应赠送之人的任何条件。如若我们能找到凤尾琴,定能向他索取圣城之匙。”

面具人点了点头,平和的目光中蕴含深思,望着蒙胧的窗外,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寒凉的风从窗外一丝丝吹进,疏枝枯藤的剪影横斜于地,被光影拉得老长老长。

温七穿着一件绿色袍子,身子像没有骨头一般倚在一株未开的梅花树上,两眼望天,手里懒洋泮地剥着一个桔子,“雷战,果真林漠遥只身避入竹院,这些日子来都未出?”

站在他身后的雷战点头道:“是,听说墨音姑娘上门欲与他一同去台州见曲大公子,他都未现面,可能真的在疗伤,不能成行。”

温七将一瓣桔子塞进嘴里,“不管他究竟如何,反正这次台州之行,其他三王都已准备就绪,而林漠遥这边,我们不必干涉,行或不行,于我们都只有益无害。”

雷战道:“是。不过最近有闻,太子燕王包括端王,竟然三家连成一气,同时制定了打击林家商铺的计划,我们要不要插一手?”

温七睁大月牙眼,“不必,我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然后坐享其成,不是更好吗?”

他略顿了一下,又道:“只是,从上次我没将真正的名单盗出燕王府来看,那个下手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林漠遥。也就是说,现在林漠遥手里已经捏住了端王的把柄,没料到端王现在也敢对林漠遥来阴的,还真不是个识眼色的东西,他也不怕林漠遥知道后将他的老底揪出来?”

雷战应和道:“确实,端王如果这次得罪了林漠遥,他的下场相信会很惨。不过,听说这次皇上对他们的事情有意纵容,事情就很难说了。极有可能,林家会在劫难逃,这次林漠遥能不反的机率太小了。”

温七在脸颊上揉着有些泛酸的牙齿,“夜无歌和方秀是他的左膀右臂,他把一切都交给了他们,估计此次的事他们也很难应付。”

“确实,不过,听说苏红茶竟然把林暮语都给请动了……”说到了这里,雷战忽然发觉气氛一滞,再瞄一眼温七,果然见他神色立即就黯然了下来,顿时住了口。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可是温七并没有从那日的事情中解脱出来。

温七没有继续再说话,只是慢慢地站直了身体。

这时天色尚未完全黑透,楼外的古道上空寂无人,远处的田野上空几缕青烟袅袅,晚风穿过枝叶簌簌作响,西天边数道焕彩金光,好像一张巨大美丽的霞帔,温柔的垂笼着大地。

他静静地望着远处,月牙弯般的眼睛里祭满忧郁。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雷战以为他今天又会继续沉默下去的时候,他忽然开口说道:“不论她有聪明,不论她帮林漠遥请动了什么人,到最后,她终究是脱不开我的掌控。我们的局已经都布得差不多,这次只等一收网,林漠遥必会乖乖将她送还于我……雷战,你相信么?”

雷战望着少年孤寂的背影,轻叹了口气,想说,公子,你何苦如此执迷呢?结果,他只是点了点头,道:“公子,雷战相信你。只是希望你别忘了一点,你现在的身体,很难再承受一些事情,如果想彻底的得到她,公子必须尽快将计划推进。到时候,公子不仅能夺回原属于你的荣耀,还能和心爱的女人一起共享天下……”

他切切实实地盼着那一天,已经很多年了。

这个孤寂的背影,他也看了很多年,他希望在他有生之年,能为眼前少年铺上一条回归玉阶大殿的路,尽管那条路布满荆棘,他又何所惧,哪怕是让他赴汤蹈火,他都会在所不惜。

*

已经入秋,天渐凉,人们都已经褪下夏衫,转而换上爽利的秋裳。

苏红茶让人准备了几套秋天穿的衣裙和袍子,还有些补品之类的东西,准备送到苏府去。

那里尽管有苏夫人和苏小丹并不让她所喜,可是还有曾为她担忧过的张氏,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她只望张氏见到这些丰富的礼物,能幻想着,自己的女儿在王府里过得很好,然后带着这种天真继续在苏文山的宠爱中过完下半辈子。

她不敢独自回苏府,顾虑着,会因此给张氏甚至整个苏家带去最大的祸患。

于是,她只能委托哑姑代她回去。

“小姐,东西都已经备齐,哑姑也上了车,小姐要不要上去还说点什么?”一身浅绿罗裙的如花从门外进来,睁大了水灵的眼睛,笑问正在桌案前缓缓书字的苏红茶。

苏红茶看了这个脸上嫣红眉梢眼角总带着春意的少女一眼,“让哑姑就那么走吧,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如花笑弯了眉眼,“是,小姐,我这就给哑姑说去。”

她正要踏出门槛,苏红茶又说道:“你别又借着机会去见你的情郎,把话传到了,马上就回,等下我们还得出去一趟。”

如花羞红了脸,嗔了她一下,便扭捏着出去了。

如花一走,苏红茶便再难静下心来,将笔一扔,便盯着纸上有些心不在焉的字体怔然起来。

她现在写的,正是一首略带愁绪的诗句,不是她要写的,却是如花向她索要的。

自如花消失几日又忽然回来后,她像变了个人一般,眼眸变得水灵,脸颊亦丰润了不少,最显明的,是她的嘴角总不经意的挂着一抹含羞带怯的笑意。

她的神态很让人疑虑,由焦急到担心,最后她才问出来,原来这丫头竟然找着了意中人,开始谈恋爱了。

如花出去的这几日,本是一心一意地帮她售书,在一些千金小姐们常去的珠宝铺子,胭脂水粉铺子附近不断转悠,终于有一日让她瞅到了机会,将一本书售给了府台大人的女儿。那位小姐先是还不屑,后来一听是雪琴的具名,忙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把书拿起翻阅,谁知这一看便入了迷,第二天就推荐她到其他府上的蜜友送去。一百本书转眼就只剩三两本。如花是又喜又乐。

那日,她说她又进了一户人家去,才给一位小姐送书出来,在大院门口却被一条恶狗给咬了,结果是那家正准备回屋的年轻公子给救了下来。出于歉意,那户人家将她留下养伤,而且那位年轻公子人很好,不仅叫来大夫为她上药治伤,还让人送来非常昂贵的生肌膏,希望能帮她消除手臂上的疤痕。这一来二去,虽然只几天时间,她竟然与那公子有了情意……

今早,如花非常不好意思地向她索要一首诗,说想送给那位公子去。

苏红茶抚了抚额,其实她也真心希望如花能找到一个对她好的男人嫁了,这个时代的女子,最终最幸福的结局,除了嫁人还能是什么?

可是她总有一点担心,怕如花太过天真而被别居用心的人骗了去。

所以她曾问过那位年轻公子姓什名谁,家住何处,如花却总是吱吱唔唔,眼神闪烁,不肯以实相告。

她不想逼她,也拒绝不了她的要求,现在真的将诗写出来,却又有一股非常不舒服的感觉——把她的诗拿去给那位公子送去,这种掩耳盗铃的方式,哪天若被揭晓,如花该如何自处?

“小姐,诗是不是已经写好了?”

送完哑姑,如花一进来就看到已经干了墨迹的诗,边问边小心翼翼地卷好,用一根红绳子绑上。

苏红茶看了她一眼,无奈道:“那个男人有那么好么?值得你这样小心翼翼地?”

如花不高兴的噘嘴道:“小姐,你怎么这样?在我认识的所有人当中,没有哪一个人能比得上他,等有机会了,我一定让你看看他到底有多好。”

苏红茶还欲说下去,如花已经为她披上了一件浅紫色外衣,笑道:“刚才进来的时候,夜先生搭信过来,让小姐马上到福记绸缎行去一趟,说二少爷又在那边找方大总管闹事了,如果小姐还站在这里啰嗦的话,小心二少爷那个闯祸精把林家的铺子一起卖了都不知道。”

很明显,她不愿再谈她心上人的事,苏红茶摇了摇头,听闻又是有关林暮语的事,只得作罢,随她坐车出门。

其实她也正是准备为林暮语的事去见方大总管。

说到那个闯祸精,她还真是不了解他的脑袋构造到底是什么。

那日他把墨音赶走后,镇南王妃对他着实发了一顿脾气,他却毫不在乎,只是跑到竹院那里去要见林漠遥,结果一样,被人挡在了门外。自然,由此他才真正了解林漠遥病重到不能再做那些为林家打拼的事,于是一回头就去找夜无歌和方大总管,说要把洪老死之前所掌管的事全接过来,让他来亲自进行经营。

夜无歌和方大总管自然是不允,林暮语就一个劲的闹,最后两人没办法,只好勉强答应让他暂时掌管几个铺子试试看。一些日子下来,他也还算是上进,每日都早早地跑到各各铺子查帐查进出货,零碎琐事全一一亲力亲为,铺子里的生意比洪老在时也差不了多少,同时他似乎也卸下了一些惰性和恶习,完全有一副就此踏上正轨的迹象。

这样的事情也算是好事,但是她仍是担心他在耍什么滑头。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这个惫懒的少年,回头得太让人诧异,总让人担心他是不是趁林漠遥不在,打主意捞什么大钱。

而这些日子来,她在王府里小心谨慎地默然过活,第一是担心寒毒发作,第二是担心镇南王妃向她发难。

由于林漠遥一直在竹院里没出来,他的情况不明,在没有人商量的情况下,她自然不敢乱动弹。她也曾不经意的问起过关于烈阳谷找药王的事,但是夜无歌只推说此事由林漠遥经手,他也不清楚为由搪塞过去。

其实在这种镇南王妃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她多么想林漠遥能出来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然后药王被请来,将她的寒毒驱除,再然后她能撇开王府的所有人,让林漠遥放她一个人远走高飞。

只是各种假想都是枉然,如今身处于各种危机之中,只能步步为营,小心防范。

而现在唯一让镇南王妃不动她的契机,就是照看好林暮语。

她知道林暮语是镇南王妃的命肝心,只要林暮语不出事,由她好好引导,她暂时才不会有生命危险。

如果林暮语是在耍滑头,绝对是会对她的安全造成威胁。

福记绸缎行转眼就到了,还未进门,就见外面停了几辆马车,上面装了满满几车用油布盖着的绸缎。在门外,又站了十几个短打扮的汉子,都一脸沉色地望着铺子里面。

苏红茶进去的时候,他们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视线又投回店中。

苏红茶神色一紧,感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古怪的沉重的味道。进到里面,朝迎上来的伙计说明了自己的身份,那伙计立即带着她往后面雅室走去。在距雅室一帘之隔的地方,就已经清晰听闻里面传出林暮语愤怒的争吵声。

“你们两个有什么权力管我?林家产业如果连我这个林姓人都不能支配,难道要由你们两个来耍弄?”

只听夜无歌道:“二少爷,我们都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你这次一次性进如此多的货,本来风险就超大,还因为钱不够,竟然拿了世子的印章从钱庄里提走大量银子,如果资金一时不能回笼,岂非是让钱庄也跟着周转不灵?”

林暮语冷笑道:“你们两个就希望我进的货不能卖不出去好把我赶出林家铺子吧?不过你们大可不必安这种心思,现在市面上绸缎价格暴涨,一天一个价,赚钱比吃肉都还快,如此轻易到手的钱,我为什么不赚?我好不容易托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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