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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何处金屋可藏娇-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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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当卫伉赶到宫中时,卫子夫正衣冠整齐地坐着,等待着。
  “娘娘!”
  卫子夫淡淡一笑,问道:“太子叫你来接我吗?”
  “是。”
  “不必了。你让他自己快些走吧。”卫子夫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话才毕,唇角竟流出一丝血迹来。
  卫伉看着她唇边的血,面色立时变得铁青,只颤颤说道:“娘娘,何至于此!”
  “我原先和马何罗有约,如果他得手,那么就点燃甘泉烽火报喜!我等了一夜,却依然没有消息。”卫子夫说道,“皇帝还活着。他活着,我若不死,怎么能保下太子一线生机!”
  “娘娘!”卫伉只得软软地俯在地上,痛哭出声。
  “皇帝是喜欢太子的。只可惜,太子有了我们这群亲眷,却又太重情义。如果没有了我们,那么看在父子情分上,至少,他会留下太子一命。”卫子夫笑着说道,“所以,儿,不必管我和其他人,命人带着据儿速速离去。等一切安定下来,皇帝的雷霆之怒稍息……”说到末尾,她终于没有了力气,头一歪,去了。
  卫伉上前一触卫子夫鼻间,发现已没了气息。看着这个为卫家带了荣华富贵的姑母就此离世,绝望在卫伉的心中开始滋长蔓延。
  “……太子驱四市人凡数万众,至长乐西阙下,逢邢天将军,合战五日,死者数万人,血流入沟。民间皆云太子反,以故众不附太子,邢天将军附兵浸多。太子兵败,奔覆盎城门出。”
  ——《史记·武帝本纪》
  正文 第九十二章 长安城池烽火寒(三)
  到太子奔出覆盎城门而去的消息时,霍光正和李陵、起。赵破奴听后,松了一口气,说道:“也罢,这样是最好不过的了。”
  霍光知道他的意思是,太子奔出,他们一群人也不必把太子得罪得狠了,免得将来多事。但是这么一来,却离李希原本计划的有些差池,但是他看了看手边那道由金日磾飞马送来的圣旨,想到皇帝已经在圣旨中定了太子的谋反之罪,金口玉言,太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了,倒也不怕。
  “我出去嘱咐一下底下人,到城内恢复秩序。打了这五日,大家也都累了。赵大人,霍大人且去休息吧。”李陵起身说道。
  赵破奴知道战后的长安城定有诸多繁杂事端,李家几代为将,而今也算得上是名门世家,由李陵出面去处置那许多事情,倒比他合宜许多,加上自己也确实累了,便点了点头,打算回去休息。
  霍光哼哼了几声,却是向外走去。赵破奴惊讶地搭住霍光的肩,说道:“你个文弱书生硬撑了这几日,竟不累吗?还去哪儿?”
  “我去宫里看看。”霍光甩开他的手,快步走开。留下李陵与赵破奴对视而笑。
  未央宫,曾经的雕梁画栋化作焦土枯木,繁花似锦已成了点点落红。他却是顾不得这一切,直直地向昭阳殿行去。这五日,太子为了护卫卫子夫并三位公主,派重兵将未央宫团团围住。害得他无法寻机入宫。若不是金日磾前来传旨时,向他保证刘现在在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只怕他绝对不能镇定在西撑到现在。
  从昭阳殿附近陆陆续续被押出地宫女和侍从,可以看出这里的秩序已经开始恢复了。此处是陈娇的居所,负责重整六宫的邢天想必会第一个处理这里。霍光见昭阳殿在望,不觉加快了脚步。
  “公主,慢点喝!”偏殿内,金日磾的声音缓缓传了出来。
  霍光侧身在柱子边上,看着里面。刘葭的面色不是很好。正小口小口地吃着金日磾送上的汤药。
  “谢谢!”刘葭小声说道,“多亏你来得及时。”这几日,她虽然安全地躲在密道里,但是因为卫子夫大索全宫。竟是半步也不敢离开,幸而手边还有随身携带的一袋点心,不然怕是要成为大汉朝历史上第一位被活活饿死的公主了。
  “公主没事就好。”金日磾微微笑了笑。他此次立了大功,现在身上穿地已是议郎的官服了。原本一直缩在刘葭身后的他。竟然也忽然有气势了起来。…
  看着金日磾贴心地为刘葭拭去唇边的汁液,不久前听说地,关于刘与金日磾之间的那个谣言忽然蹦入了霍光的脑袋里,他一路上的惶急与担忧。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地情绪忽然间被一起掏空了,只愣愣地站在外面,默默无言。
  “霍大人!”刘细君端着热粥过来。看到霍光傻傻地立在殿外。便开口唤道。
  刘葭抬起头看到霍光。立刻又惊又喜地呼喊道:“小光哥哥!”
  霍光勉强一笑,走到她身旁。坐了下来,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她的脸,说道:“没事就好。”
  刘葭看到霍光忽然出现,想着这几日在密道里时时回忆的儿时情景,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是当着金日磾与刘细君,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两行泪刷刷流了下来。
  刘细君忙切近她身旁,拿出手帕为她拭泪,边轻声安慰。霍光只道她是害怕过后的情绪发泄,想着自己自幼护她爱她,却不能在最凶险地这几日陪她伴她,最后竟还是金日磾先一步救她离了险地,也是难受。
  刘细君极为贴心,立刻拉了拉金日磾的衣袖,暗示他离去。金日磾怔怔地看着刘,见她满心满眼都是霍光,只叹息一声,随着刘细君离开。
  见殿内再无他人,刘葭便立刻一头扎进霍光的怀里,一如小时候那样,口中不住地念着:“小光哥哥,小光哥哥!”
  霍光伸手将这软软地身躯搂在怀中,一如许多年前,忽然觉得心中某个地方地空虚被填得满满地,忽然间不知道自己从前到底在坚持些什么。那许多的胡思乱想,在生死面前竟都是如此地微不足道。他低下头,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没事了,没事了!”
  待到刘葭又喝下了刘细君送来的薄粥,在极困极倦下沉沉睡去,霍光放开她的手,将之交给左近的侍女。…
  他出了殿门,茫然地踱到了椒房殿,殿前是一排直列着的白衣女尸。他拉住一个宦官询问,才知这都是跟随卫子夫经年,料事后定无好下场的宫女们,她们在发现卫子夫逝去时,也选择了殉主。
  卫子夫的尸首安稳地放在大厅里,终究是一朝皇后,在皇帝下令之前倒没人敢轻侮了她。霍光沉默地揭开覆盖于其上的白布,可以看到卫子夫美丽的容颜。这个给汉武一朝留下了许多故事的女人,就这样去了。霍光想起许多年前,自己第一次被兄长带着,第一次来见她时的情景。那时,她虽然已为了陈后回宫的事,心力憔悴,对着他和兄长却仍然是笑意盈盈,很有慈长风度。
  而今世事辗转,当年得她亲口许诺留在长安的孩童,却也成了卫家覆灭的推手。这怕是谁都不会想到的吧。
  霍光出了殿门,仰起头,看着天空,心中默默说道:大哥,卫家繁华散场!而你终究没有出现!是真的已经看破这红尘俗世,潇洒飞翔了吗?
  蓝天上白云片片,不知名的鸟惊起,飞过,留下一道美丽的弧线。
  正文 番外 上穷碧落下黄泉
  处山峦连绵起伏,与草原平缓地联成一线,蓝天白云沙石路,绿色的草地,左近曲折蜿蜒的河,各种色彩与天的光辉交融。汽车过处,漫漫黄沙扬起,引得车中人啧啧称赞。
  “这大西北的风光果然不是江南水乡可以比拟的啊。”
  “你看那胡杨,真漂亮啊。”
  开车的维吾尔族司机用蹩脚的普通话说道:“再过去,就是大汉冠军侯的衣冠冢。是这一带最出名的名胜古迹。西域军史博物馆才请人精心翻修过,很漂亮的。”
  “真的吗?听说那个衣冠冢的来历有好多神秘的传闻呢。漂不漂亮啊?”这一下,就挑起了一些旅客的兴趣了,一个娇俏的少女忙将身子挪到司机身后,问道。
  “呵呵,这个你问最后那排得小兄弟吧。”司机笑呵呵道,“他从六年前开始,每年都来一趟,最了解那个衣冠冢了。”
  经司机这么一说,一车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地聚焦到了最后一排,那个上车以后就一直望着窗外,沉默不语的青年。
  最初发话的少女眯着眼睛,望向青年如刀削般的五官,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却是一时想不起在何处看到过。她开口问道:“你是双璧的崇拜者吗?每年都来一次西北?”
  青年转头,看着车内一众好奇的眼神,笑了笑,说道:“我只是喜欢这里的风景,这个地方。令人怀念而且心旷神怡。”他地声音,低低的很有磁性。少女听着这声音,忽然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她脸上一红缩到身旁中年男子的身后,竟然有些羞涩。
  那中年男子似乎是少女的父执辈,他嘲笑般地在少女鼻子上勾了勾,转身落落大凡地向青年招呼道:“小兄弟叫什么名字?这一路过去,还有好几个小时呢。自我介绍下,好称呼。我叫曾景。做考古工作的。这是我女儿,曾甄。”
  “我叫纪稹。”青年点了点头,自我介绍道。
  “咦!你真的很崇拜双壁诶。竟然取了和冠世侯一样的名字。”曾甄听到这个名字,又是一阵惊呼。
  纪稹回之一笑。却是不语。
  曾甄刚才那点羞涩褪去后,又恢复了麻雀本色,叽叽喳喳道:“这么说来,你应该比较喜欢冠世侯才是。那怎么来西北啊。冠世侯的陵墓在东北诶。”
  “那里,我年底地时候会去。”纪稹答道。
  “你真的,很死忠诶。一般人最多去搜搜他们的相关资料,绝少亲赴陵前祭拜的。你还年复一年地来。”曾甄感叹道。“我还以为只有我爹地这种考古狂人才会对这些陵墓古迹孜孜以求。”
  “甄甄,怎么能这么说。”曾景不乐意地高声说道,“这些陵墓都是非常伟大地存在。通过它们我们才能明白千年前的人呢们对死者的哀思与怀念。触摸到先人生存的痕迹。抓住历史上那些辉光而光彩地瞬间……”
  曾甄夸张地堵住耳朵,向纪稹道歉道:“不好意思啊。一说道那些陵墓。我爹地就职业病发作。”
  纪稹却是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能明白。我每次来,也为了让那高耸的墓碑与经历了千载风霜的石块告诉我,一切曾真的存在。”
  “纪兄弟,你能明白。”曾景开心地拉住纪稹地手,说道,“这真是太好了。你是什么专业的?考不考虑学考古学?我告诉你,这年头,真心喜爱考古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许多人机械地挖掘与保护,根本不能享受历史文物给我们带来地巨大快乐。你能体会,表示你很有这方面地才华,不如我收你……”
  “爹地~~~~”曾甄受不了地大喊道:“纪大哥一看就知道已经毕业好多年啦!拜托你不要这么丢脸好不好!”
  “你这个逆女,你懂什么!不能继承老父衣钵,也别阻碍我找关门弟子啊!”
  行程就这样在曾氏父女地互相埋汰中飞快地过去了。三个小时后,汽车终于停了下来,旅人们将自己的行李从车上拖下,纷纷走向预订好地旅店里。曾氏父女亦随着大流一块向旅店进发,曾甄奇怪地发现纪稹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她转头问司机道:“司机大哥,纪大哥不和我们住一个旅店吗?”
  “不是,现在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他一般会先到去病陵那里坐坐。吃饭时间,再过来。”司机将车窗摇上,跳下车,说道。
  曾甄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转,笑嘻嘻地将行李往父亲那一丢,拉住司机的衣角,说道:“司机大哥,也先带我去看看去病陵吧。我第一次来,还没见过呢。”
  司机抬头看了看曾景,得到示意后,便点头带曾甄前去了。去病陵距离投宿的旅店并不远,走路大约十几分钟的旅程。离开旅店只几十米,就已经是一片黄沙了。
  司机一边带路一边解释道:“这一带啊,因为十几年前的过度开垦,沙漠化得厉害。离了绿化区,就是黄沙滚滚,如果不是有个去病陵,这个小绿洲怕是早被舍弃了。”
  “我在网上看到过去病陵的图片。孤冢向黄沙的感觉非常漂亮呢。不过,要是像你说的,这里除了去病陵就是黄沙,那纪大哥这么早过来做什么?离吃饭还有两个小时呢。他就这样对着黄沙啊?”
  “喏!”司机指了指前方,纪稹正将一束白花放在陵前,然后在一旁高起的石块上坐下,沉默不语地看着去病陵,“他不是对着黄沙,是对着去病陵。他每年都会过来一次,每次待三到五天。来的时候,就坐在陵前,什么也不干。有时候也会念念有词地说些什么似的。不过我们没靠近过,也听不到。”
  曾甄看了看周围单调地黄色,感觉逼人的灼热直烧皮肤,不禁咂舌,说道:“太夸张了。崇拜双壁到这份上,他可以去双壁网上拼个死忠之最了。”
  “小姑娘,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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