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女医-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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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几日，紫禁城南门外，明黄杏榜高张，数千名参加春闱的士子将那皇榜围得水泄不通，不断有人自那人墙之中挤出来，或欣喜若狂的喊叫，马上被家人拥簇了去。又有那榜下捉婿的，见有那独自看榜，欣喜若狂的士子，便强有请回家做女婿的。
但更多的是落榜的学子，在失魂落魄痛哭流泣，不肯散去。故而此时杏榜外围，一片狼哭鬼嚎，凄凄惨惨，让人观之不忍。
景龙朝会试惯例，每一届取士三百至四百人不等。今届取士三百五十人，而今届参加会试的举子则有近四千人，十中不足取其一。
林家早有那识字且武艺高强的镖师前去观榜。林家兄弟在人群外围，等侯镖师观榜归来。林孝见此情形，长长一叹，心知若不是得遇洛先生，今日痛哭着，未必没有自己。
林忠来回踱步，见弟弟稳稳站着，便道：“你也不着急？”
林孝将手举起，张开，含笑道，“实则弟弟手心已沁出汗意。”
两人正说着，忽然见一人身着蓝缎长袍自人群挤出来，神情恍然，摇摇晃晃，漫无目的走着，被一拨又一拨涌来观榜的人，撞得身子东倒西斜，脚步踉跄。林忠伸手欲扶，那人已跌坐在地，痛哭起来。
“大郎！二郎！”一名兴奋的自人群之中挤出来，远远大声喊道，“二郎高中了，二郎高中了！”
叫声引得众人皆往二人看来，见是前几日贡院前说出来东倒西歪丢人的哪位大汉，微微一怔。只是这一会儿，摆脱了林孝被榜下捉婿的命运，逃过一劫。
匆匆过了几日，便是殿试。殿试次日阅卷，又次日放榜。林孝得了二甲末名，赐进士出身。观榜后林忠就带着林孝的手书，快马加鞭的回幽州报喜去了。
按照以往官员选拔的惯例，一甲及二甲前十名选入翰林院，授庶吉士。二甲部分选入京中各部任主事，余下的外放为官，多数为知州，亦有为知县的。
林孝必然是要外放的。然而，林孝却无所谓，他早就想好了，他选了幽州教谕。
幽州教谕于旁人来说，自然是个苦差。林孝却不以为然，他得了洛谦的《科举简要》，与四书也是精通的，策论也不会有什么大错，当教谕也是使得的。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想回幽州。
林孝因外貌的原因，并不得读书人的认同。幽州人不同他州，外貌粗狂者比比皆是。在幽州，林孝也算名人，有应得的尊重。他也喜欢与小孩子相处。最最重要的是，他心悦隔壁朱大娘家丹娘。
朱先生死得早，朱大娘常年在外跑商。丹娘一个人在家，朱大娘便把丹娘托与林方氏。方家也习武，方氏喜欢丹娘，把一身武艺全数传给丹娘。待丹娘稍大些，有了几分颜色，因常年一人独守空房，便有登徒子上门，被丹娘鞭打了的，多不胜数。
林孝觉得自己文不成武不就的，无颜向丹娘提亲，待到中了进士，想到丹娘孝顺，必是不愿离了朱大娘太远，便选了幽州教谕。
陛下听得有人选了幽州教谕，心下大悦，马上钦点了。林孝得了任命，马上回了幽州，与丹娘提亲不提。
却说林孝自觉中了进士有洛谦很大的功劳，准备了一份厚礼前来谢师。
青州学子中进士者，十之四五，今科进士十之一二出自青州。谢师者络绎不绝。林孝之礼，洛谦收了。请了各位学子四月十八，前来赴宴。
林孝带着喜帖前来赴宴的。他求亲成功，于七月二十成亲。
四月十八那日，林孝来得早。
林孝来时，洛谦与四郎正在门口放风筝。洛谦见林孝来了，便要回房与林孝叙话，四郎拽着洛谦衣服不让他走。林孝见四郎有趣，便道：“你若能把院中石凳举起来，我便陪你一起玩儿。”
四郎那里听得有人陪他玩，便找了最小的一个石凳子，两手抓起，一用力，便高高举起，过了头顶。笑道，“你要陪我玩儿。”
林孝大骇，忙道：“快放下，我与你玩便是。”
四郎丢了石凳，拿起风筝，牵了林孝的手道，“爹爹半日也没把风筝放上去，你与我把风筝放上去吧！”
林孝把请帖交予洛谦，只来得及说一声：“望洛先生携家人一同来吃学生的喜酒。”就被四郎牵了去。
林孝体力比洛谦好，外面风也必院子里大些。风筝倒是稳稳的飞了起来。
第十三章 三娘私密 洛府筵席
四郎与林孝放风筝的时候，三娘却叫丫鬟清风拿了把花锄，与他“种花”去了。
洛谦分家得了十顷山地，山上种满了各色果树。洛三娘从小就爱“种花”，最爱带了丫鬟，拿了花锄到山脚下“种花”玩儿，因自己不动手，不脏衣服，不伤手，徐氏也就随了她。
就清风来看，三娘那是在‘种花”，分明是在种草，不知从哪里寻来的草种子，挖坑埋了，过几日，拔下来，再挖坑埋种子。
说起“种花”，三娘也很是郁闷。话说，三娘满了周岁，试验了各种方法，直到有天无意中说了句：“你倒是打开啊！”那镯子才打将开来。
只一眼，三娘就气得不行。黑无常也着实太黑了点。只见一个一平方米的土地上，被分成了十六格，四横四纵，方正着呢！旁边有个牌子，上书了：“不可进人，不可升级，不可存活物！”一张竹片上写着：“播种拿着种子念种，收获直接念收，查看直接念开。天上一天，人间一年。”还有一个荷包。
那荷包倒是个好东西，无论什么东西放进去，那个荷包也只是扁扁的一个荷包，打开一看却是一个一千格的空间。有无数包种子，杂乱的堆着，包上写着种子的名字。
从那天起，三娘就开始不停地念叨：“开、种、收。”可这也不是个办法啊！三娘就把十六块地里种上珍贵药材，跑到山脚“种花”来了。
三娘的另一个爱好是收集盒子，各种各样的盒子。只是盒子被三娘玩了以后，下场多是不见得多。还好三娘只玩儿空盒子，众人便只能把金玉的盒子收起来，木盒子里面放了东西。另叫周木匠做了百八十个盒子与三娘玩儿。
三娘拿了盒子却不是玩儿的，盒子上写了名字，装了各种药材，码在荷包里，放在镯子里面，什么盒子倒是不要紧，荷包保鲜呢！
三娘试过吧热乎乎的包子放进荷包，两个时辰后拿出来，还是热乎的。可不是，天上一天，人间一年。这包子一个月后拿出来，还有余温呢。
话说，这镯子本是太上老君的药园童子练来做药园的，只是法力不够，失败了－－本是百亩药园的，练成后只有一平方米，不是失败还能叫成功么？
失败品被药园童子偷偷丢了，却不想正好砸在马面头上，马面见好歹是个空间物品，捡了回去，不想，输给了黑无常。这个镯子只抵了一仙石，是个便宜货色。用来打发洛玥，黑无常真的一点都不心痛。
让黑无常心痛的是那个荷包，那是白无常婆绣给白无常的，采了五百年的荨麻，纺了三年，织了三年，绣了三十年，才得的一个荷包。白无常要价一百二十八仙石，可惜了黑无常三个时辰唯一做的清一色一条龙自摸。
事后，白无常想要赎回那个荷包。听黑无常说，那个荷包被用来装了种子，送人了。白无常气得直哆嗦。听说，第二日，白无常的膝盖肿了，白无常家的搓衣板断了一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中午时分，众学子齐聚洛府，洛家席开六桌，把一个小院并厅堂摆的满满的。因得了洛谦的吩咐，林孝并不是个多话的人，四郎力举石凳的事并没有传扬开来。
洛谦难得办一次筵席，这次的筵席却是大大的出彩。这次筵席请了如意楼的大厨罗师傅前来，务求让人满意。
四个凉菜：麻油拌茼蒿，凉拌鸡丝，凉拌耳丝，凉拌莴笋。
别的不说，只一个凉拌莴笋，莴笋常常切丝清炒或者凉菜，罗师傅取莴笋的中间段，切成片状，用盐腌制整晚使之变软再过冷水，精雕细琢后再用热水焯熟，再放入冰水中，加入花椒、陈醋、盐与辣椒油。这道菜口感清爽、麻辣脆口，关键在于二次过凉，使莴笋肌理不断收缩紧实。
不说四个蒸菜：粉蒸肉、小米蒸排骨、蒸酥肉、蒸全鸡。只说四个热菜：杏汁绍菜卷、碧绿黄金砖、鱼米滋香、白露凤凰明虾球。
这杏汁绍菜卷是先将木耳、红萝卜切成丝，酿入肉胶，将木耳、红萝卜卷成条状，用绍菜包好，打上杏仁汁芡。绍菜，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大白菜。用大白菜叶来包裹木耳、肉胶、红萝卜让人联想起春卷，不同的是，春卷香脆，而绍菜卷更为清淡。吃进口中，杏仁的香味即慢慢体现出来。如果觉得口感过于清淡，盘中芡汁可协调个人喜好。至于芡汁，口感适中，不淡不腻。
碧绿黄金砖先将南瓜切成“日”字形并用鲍汁扣熟，再把西兰花、小棠菜裁好，灼熟拼上造型。制作这道菜对选材要求很高，要把球状的南瓜切成块状，南瓜就一定要厚实，而且下脚料会多，这道菜的成本很高。每一块“黄金砖”都滑而不腻，甘醇清香，果然名不虚传。
鱼米滋香：先将豆角、红萝卜切成粒状，鱼肉打成肉胶，煎熟切成粒状，起锅把玉米、豆角、红萝卜一起武火炒熟，加上松子仁，上碟。口感清爽，加上时蔬的鲜味，带出春夏的感觉。鱼米象征富裕，滋意味着滋养，香说的是菜的香味。鱼米滋香又与“鱼米之乡”谐音，显得格外有韵味。由鸡蛋清和面粉做成的薄饼薄薄的一层像屏风一样立在鱼米一侧，通透亮眼。
白露凤凰明虾球：用整只新鲜明虾的虾肉做成虾胶，经过入味后依次和时蔬，当季海鲜，蛋皮等裹在一起，经过酥炸后从中间切开，不仅层次丰富，卖相特别，橙、绿、白相间的色调带来春天的气息。口感上从脆、弹牙鲜嫩，到蔬菜纤维层层递进，丝毫不觉油炸后的油腻感。
又上了一品南瓜绿豆汤，一品甲鱼汤，四盘点心。宾客们哥哥吃的满嘴流油，心满意足。如意楼的生意也好了三分。
林孝见状，忙到后厨请了罗师傅与他的婚礼做掌厨，下了定金，只等过几日方氏来青州定菜谱。
第十四章 林孝大婚 四郎拜师
林孝回到家中，与方氏说了洛府的筵席，方氏也觉得不错。待林孝说已经与如意楼预定了七月二十婚礼那日的筵席，方氏却觉得林孝草率了些。
第二日，方氏带了林忠媳妇马氏，亲自去了如意楼，要了个包房，看了菜单，点了三十道菜。
如意楼见两个妇人并四个丫鬟，带了两个马车夫，一共才八人，那里是能吃完三十道菜的。又见下人们个个带了兵器，不由得心中忐忑，生怕遇着吃霸王餐的了。
不说如意楼掌柜的使了小二去请了相熟的林捕头过来压阵，却看那三十道菜流水一样的上来了，掌柜生怕方氏一行人找茬，上菜是一道连一道，没断过。
方氏与马氏一道菜尝一口，吃完一道漱漱口又尝下一道。吃完以后，品评了半日。掌柜时不时拿眼睛瞟一眼包房，就怕客人找茬呢！包房里面出来个丫鬟道：“你可是如意楼的掌柜，咱家夫人唤你呢！”
掌柜忙去了包间，一边走一边拿眼神示意林捕头。那丫鬟见了，只是笑，也不点破。
掌柜的进了包房，见当桌上菜式不见少，中端坐了个中年美妇，一言不发。旁边一个少妇笑道，“你就是如意楼的掌柜吧！我家兄弟到你这如意楼下了定金，我们这是来定菜式的。”
掌柜听得这句话，一颗心才从嗓子眼落了回去，笑道；“夫人吃着可满意！若有什么不满意的，与小老儿说了，小老儿叫厨房改了与夫人端上来。”
马氏道，“那却不必了，我们直接定了就是。”把与方氏商定大的菜单与掌柜说了。又道；‘我家亲戚多是行武之人，分量必需比旁的人家多上一倍。我也不亏待你，价钱我也多给一倍，只是必须得办得妥妥的。我家是有脸面的人家，你若是丢了我家的脸面，你须得当心着。‘
掌柜连连许诺。方氏挥挥手，掌柜就退了出来，谢过林捕头，送了一桌酒席与林捕头，自去忙去了。
方氏叫丫鬟，车夫吃了。赶回幽州，忙婚礼去了。
林府忙婚礼的只是方氏与马氏，林家男人是闲不住的，上任的上任，出镖的出镖，各忙各的事情去了。直到七月初，方氏下了命令，叫林老爷子和林忠把事情交出去，专心在家等着林孝的婚礼。
林老爷子和林忠在家呆了两天，就觉得百虫抓心，全身不得劲。幽州女子地位极高，林老爷子和林忠拿方氏自是没有办法，只能拿罪魁祸首来出气。
这一日，林老爷子和林忠捉了林孝，美其名曰：考校武功。说白了，就是公报私仇。林孝本就武功低微，走了几个回合，就无力再战。林孝顾忌自己脸面，怕老爷子和大哥把自己揍得鼻青脸肿，就寻思着找点老爷子感兴趣的话题，把两位的注意力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