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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女捕头-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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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奇大法师,你想的美呀!”小方笑道:“我们不吃这个,落水狗不打白不打,你已经黔驴技穷,躲不过了。”
    田长青微笑不言。
    吴一谔却暗暗忖道:“这个年轻人看上去老实,却是口齿如刀啊?只可借常奇已是头千年老狐,很难用话把他逼出来了。”
    常奇叹息一声,道:“吴一谔,我有一年的时间,随时可以杀了你。但竟一念仁慈,留下了的性命,这是我生平最大的一桩恨事了!”
    “你心存大欲,想解开九龙玉佩之秘。所以,没有杀我。”吴一谔道:“用天蚕索,穿过我的琵琶骨,囚禁一年,那可是生不如死的生活。”
    “书到用时方恨少,船到江心回头难。”田长青道:“常奇出来吧!刚才,我们未分胜负,现在,我们决一死战!”
    不再闻常奇回答之声,似是人已离去。
    “他们在厅中,我们搜吧?”小方道:“天已快亮,找出密室门户,应非难事!”
    “这座大厅,通达地下密室。”吴一谔道:“但以常奇的多疑善算,不知练法密室,是否就在这大厅之下?”
    “前辈有何良策?”田长青道:“水淹如何?”
    “办法是不错!”吴一谔道:“但我们看不到练法破除,总是难以安心。”
    田长青点点头,道:“是!如果密室中有堵水之物,只要保持法坛不损,练法一样可以完成,毕竟千百位人力输送之水,无法像大河一样,源源不绝。”
    吴一谔微微一笑,道:“至少,常奇今天绝不能再练法。就算密室不在大厅之下,亦必有路可通,我们掘地三尺,不难找到秘门,先用火攻,继之水淹。当然,人也要进去看个清楚,是否已破坏他的法坛?”
    声音说的很大,似是有意让常奇听到。
    “老前辈!”程小蝶缓步行入厅中,道:
    “是否要招人进来,立刻动手?”
    “好!选百名健壮军士,分三批挖掘大厅。”吴一谔道:“去通知他们准备吧!”
    “吴一谔,你心肠如此歹毒?哪有修道人的慈悲!”常奇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本法师打开秘门,你们可敢进来吗?”
    “一言为定!”吴一谔道:“你开了秘门,我们就凭仗武功闯进去。我知道你还有一些邪术未曾施展。何况,你已早有存心,和我一决胜负,彼此就仗凭本身所学,分个胜负出来吧?”
    “如果是我胜了呢?”常奇道:“既是约定,也应该有协议。”
    “常奇,吴某不会代人作主,你胜了可以杀了我!”
    常奇道:“你好像并没有胜我的信心?”
    吴一谔哈哈一笑,道:“兵祸动起,苍生涂炭,上百万的黎民百姓生死,岂可轻诺。咱们既是生死之搏,就各凭技艺造化一分胜负。”
    常奇道:“那给我四个时辰的坐息时间如何?”
    “既然你开了口,吴某人也不便做得太绝,我给你一个时辰,应该够了?一个时辰之后,秘门不开,那就别怪我扫穴犁庭,用恶毒手段对付你了。”
    “两个时辰如何?”常奇道:“本法师这一生中,从未如此求人!”
    “一个时辰!”吴一谔带着田长青退出大厅。
    “前辈,为什么要给他一个时辰养息?”小方道:“让他有布置邪术的机会?”
    “常奇个人的生死,并不重要。”吴一谔道:“重要的是破除练法!书有未曾经我读,我不知道常奇的练法邪术如何着手。但我知道是一种役物成形的术法,所谓撒豆成兵的邪法,当年白莲教起事之时,常奇还无此法力!”
    田长青轻轻吁了一口气,道:“果真如此,那就非常可怕了。如能见识一番,开开眼界,实有着不虚此生之感。”
    “如非昨夜见识到常奇的飞剑、火莲,我很难相信人间会有这样的奇术?”小方道:“谈到练物成形,役之为战,更是不可思议了?”
    他望着吴先生,一脸祈求之色,希望能得到答案。
    吴一谔淡淡一笑,道:“邪法之说,大出于常情之外,应该是一种虚幻形象。但看常奇对练法寄望之殷,极不寻常,老实说,我也不太相信,真有撒豆成兵的法术。和方少兄一样,希望能一开眼界,如果我们的运气不错,天亮之前,大概可以看到究竟了。”
    “我也有一些迫不及待了!”田长青道:“借此辰光,我们也该做一些布置调整,以应付目下变局!”
    吴一谔点点头,道:“程姑娘,请郭总捕头选派八名精干捕快,手执藏黑狗血的竹筒,随我攻入密室,不要他们出手对敌,只要防范常奇施展邪法。如果这世界真有邪法?防制邪术的传言,也许真能派上用场了。”
    “是!”程小蝶道:“晚进这就去吩咐郭总捕选人备用。”
    “前辈!郭总捕阅历丰富。”田长青道:“如论江湖识见之广,我等实难及他,何不请他来此,共商对敌之策?”
    程小蝶微微一笑,道:“小妹正有此意,已要他安排好包围沙府的布置后,赶来此地……”
    “郭某人已经来了!”大步行了过来,接道:
    “一千名精壮军士,已团团围住沙府。知府大人和领军的总兵亲临现场,一百名弓箭手,也布置停当。庐州府五十位精干捕快,已随郭某进人了沙府‘迎香阁’外,只等候姑娘和田大公子下令行动了。”
    “密室之战,人不可多!”吴一谔笑道:“只要八个经验丰富胆大心细的捕快随行即可。”
    “是!在下亲率七名捕快随行待命。”
    郭宝元已听小雅谈过吴先生,是一位文武双绝大智者,神态间表现出了十分的敬重。程小蝶转述了吴先生计划,郭宝元立刻去办。
    小方望着程小蝶,突然笑了。
    “笑什么呀?大战即将展开,你一点也不担心吗?”
    “天塌了,由吴前辈和田大公子顶着,有什么好担心的?”小方道:“我在想郭总捕头适才一付奉命唯谨的神情,也想到他们整人的手段残酷。”
    “小方!”程小蝶低声接道:“你不知道,做官的人,都有两副面孔吗?一副恭敬慎言、一副厉言声色。郭总捕头,他心里真正想什么?只有天知道了。”
    “如非发生了这一场冤屈官司,我们也不会介入这件事情了。”小方道:“当然,也不会发觉常奇隐于庐州,那就只有等他练法成功,大军出动了。”
    “苍生有幸啊!”程小蝶道:“我离家十年,父亲宦海浮动,十年中三易居家,转任庐州,我还是第一次回来,就遇上了这档子事?小方啊!你是飞蛾扑火,自投罗网,不过,我会报答你的!”
    小方呆了一呆,道:“报答什么?我可没有存心要你报答,你对田大哥有个交代就行了。”
    程小蝶脸红了,羞意直泛双颊,但仍然不自觉地低声说道:“我不会忘记承诺!”
    声音低得像蚊子叫,但田长青和小方的耳目何等灵敏,仍然听到了。
    小方很后悔有点失言,当着吴先生之面,竟然揭出程小蝶心中的隐秘。
    田长青却微微一笑,道:“小蝶,我会要求报答的,不过,要等到你和令尊有能力报答时,我才会说出来,一个知府大人还没远涉边疆的权势。”
    他再次表明了心意,没有把程小蝶抱上床的打算。
    “天下事都不出一个缘字,不是程姑娘两度涉险进入沙府。”吴一谔道:“我还被常奇因在‘迎香阁’中,等他练法已成,很可能拿我祭旗。想到能解除万民的屠戮劫杀,我们的生生死死,也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小方正想说几句致歉的话,郭宝元已匆匆行来。低声说道:“知府大人已进入了‘迎香阁’中,很想对诸位当面致谢意!”
    “爹来做什么?这里还很危险啊!”
    父女之情,溢于言表。
    “我劝过,但知府大人不肯离去。”郭宝元道:“一定要转达他的心意!”
    “见见令尊也好!”吴一谔笑道:“辰光还早,常奇正在全心布法,不会跑出密室的!”
    “前辈,我留在此地监视敌情!”小方道:“恕我不奉陪了!”
    “小方,怕什么呢?”程小蝶恢复了活泼,笑道:“我爹最想见的就是你了!”
    “为什么?拿我法办,也等除去常奇之后不迟。”
    “由我保驾,保证不会把你捉去!”程小蝶笑道:“我爹冒险来此,一是向诸位当面致谢意,二来是想见见手下留情的刺客……”
    “程姑娘,饶了我吧!”小方接道:“我几乎杀了令尊,那还有脸去见他!”
    “你也救了他呀!”程小蝶有着报复的快感,咬住不放,道:“还要谢谢你救命之恩呢!”
    “小方,不要担心。”田长青笑道:“正在用人之际,会让你将功赎罪!”
    “田大公子,我犯官行凶,可是奉你之命啊!”小方急道:“你怎么能落井下石,要我难看?”
    “我这唆你行凶的正犯,就不害怕!你又怕什么呢?”田长青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躲过今天,躲得过明日吗?”
    “田大哥说得对!”程小蝶道:“小方,你怎么胆小如鼠了?”
    “不好意思啊!”小方道:“破去法坛,我就走人。不能去南荒,可以往西域跑!”
    “我们没有招惹你呀!”不知何时苗兰竟也进了花园,接道:“说唐带刺,可是看我们小苗女,好欺侮啊!”
    “我惨了!吴前辈、郭兄,你们帮个忙。”小方道:“仗义执言呐!”
    “郭某是奉命来请方少侠的,方少侠坚不受邀,郭某正担心如何向大人交代呢?”
    “四面楚歌了!”田长青笑道:“小方,时间宝贵。”
    小方叹口气,道:“好吧!真把我关入监牢,就不用参与这一场搏命之战了!”
    程砚堂果然已坐在迎香阁中。
    花芳站在阁门口,五十名捕快分守在迎香阁的四周,两个亲随,分立在程大人的身后。
    他没有官服,轻袍缓带,一脸笑容,起身迎上来,竟先行抱拳一揖,道:“砚堂赶来向诸位致谢!”
    “爹,我来替你引见。”介绍完小方后,又加了一句话,道:“他来向爹请罪,爹要从轻发落,扣押收监,我们就少个帮手了。”
    小方被整得面红耳赤,急急躬身一礼,道:“晚辈年幼无知,冒犯官威,还请大人海涵!”
    “方少侠万勿多礼,下官还未谢过救命之恩,小女素少家教,胡说八道,方少快可别放在心上。”
    “小方!”程小蝶仍不放弃捉弄的机会,道:“我早说过,我爹是来向你答谢救命之恩的,没有骗你吧!”
    小方这个人,在朋友相处时,能言善道,对付敌人,更是口齿如刀。但年少脸嫩,害羞的毛病,还未克服。心软惭疚,那就更难自禁,连脖子也臊红了,低声道:“程姑娘,你心中有气,捅我一刀就是,别再用话激我,会逼出人命啊!”
    看他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程小蝶倒是有些吃惊了,暗道:这个小方啊!损起人来口花花,怎么如此不堪人损呢?倒是不能逗他了。
    幸好,吴先生接了口,道:“大人!亲冒失陷之险而来,实见盛情,我等感激不尽。不过,此地即将成搏杀战场,凶险甚多,大人情分已到,还是早些请回吧!”
    程知府望了爱女一眼,程小蝶以目示意,表达出此地不宜久留。
    “好好好!”程知府道:“下官即刻离去。不过,先行预约,此间事了,下官设筵庆功,诸位务请光临!”
    “恭敬不如从命,我等如能留下性命!”田长青道:“一定打扰。”
    程知府匆匆离去。
    程小蝶却心中不安起来,忖道:连田大哥这样豪放的人,竟也有着不愿见官神态。难道做官的人,真会有一种官威,使江湖中人,不愿交往吗?
    她哪里知道,田长青心中的感觉,他和小方心中都有着身负叛逆大罪的认知。一旦遗诏出现、他们都是统率叛军的将军,说不定会和砚堂对决沙场。他们投了一生的岁月,一直做这样准备,这攀交之情,哪里会萌生得出来呢?
    太深远了,所以,程小蝶想不到。
    但吴一谔想到了,微微一笑,道:“有些事物,人定可胜天,常奇这一番功败垂成,近百年一场祸乱,可真是万民之幸啊!”
    这番话说得很明白了。
    田长青、方怀冰,都为之怦然心动。
    程小蝶也感觉到了。
    这个聪明的小姑娘,也立即打开了心锁,也体会出田长青和小方,都对自己生出了真正的友情。
    眼睛有点湿润了。程小蝶想哭一场,江湖豪侠,一旦交上朋友,肝胆相照,就不是官场上那种虚相委蛇可比。
    “田大哥、小方哥!”程小蝶举手拭去脸上的泪痕,道:“你们爱惜我,我心如君心,小妹说过,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不会让你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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