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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断肠红-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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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兰猛抬螓首,毅然说道:“我不会再想,永远不会再想了,这一辈子我也不再返回‘古家堡’了。你如不嫌弃,希望能跟你做个伴儿……”

“姑娘。”道站说道:“我欢迎之至,只恐怕我这居处会委屈了你。”

古兰道:“我先谢谢了,恬淡无涉,清清静静,虽苦也甜,何况古兰不是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闺阁千金。‘”

道姑笑了笑,道:“人,都有个家,不能说不回家、不要家。

我希望姑娘这只是暂时的,‘古家堡’姑娘生于斯,长于斯,日后总还是……

“”日后事日后再说吧!“古兰勉强一笑,凄婉无限。”世事变幻无穷,谁知道日后是个什么样子?”

道姑淡淡一笑,道:“姑娘,别做如是想,这种想法可怕得很;实在说,我很羡慕你,我虽是出家人,那是情非得已,因为我有家归不得。”

古兰随口问:“你家在何处?”

道姑答得妙,也有点避实就虚,说道:“我,到处为家,独来独往,无拘无束,不属于任何门派。”

古兰眨动了一下美目,道:“我是问你未出家之前的家。”

这一问,道姑似乎无从躲避,无如,她答时并未显得困难。

“离此不远,我原籍北京,寄居陕西。”

古兰美目凝注,紧逼一句:“陕西太大了点儿,总该有个小地名。”

道姑深注古兰一眼,答得更妙,但越见有意闪避。“出家多年了,我已经忘了那地方叫什么。”

古兰仍不放松。“人忘了住地名称,这倒是首闻。”

道姑笑道:“姑娘,我这情形就是姑娘生平仅见。”

显然,她不愿说。

古兰笑了笑,望着她道:“你似乎有很大的隐衷?”

道姑身形微震,道:“是么?人都有隐衷,司马君实所谓‘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的说法,是有特定界限的事。本没有不可言的,那只在愿不愿言而已,我相信司马君实他也必有不愿对人言之事,对么,姑娘?”

这番话,高明无以,既说明人人皆有隐衷,不足为怪,又复籍司马君实为据,暗示她不愿对人言。

无奈,古兰仍不放过她,道:“不然,像我就没有隐衷。”

“不然!”道站摇头也做此同样口吻,道:“姑娘有隐衷,只不过尽被我知,已不成其为隐衷而已。像姑娘倾心南宫大侠,不克自拔之事,若非我已知道,姑娘愿意轻易对我启齿么?”

道姑好辩才,古兰哑了口,脸一红,无词以对。

好半天才淡然一笑说道:“我平常总以为自己口舌还差强人意,如今才知实在笨拙得可以,面对高明,只有甘拜下风。”

“好说。”道姑嫣然笑道:“那是姑娘过奖,也是姑娘谦虚,更由于我所言皆事实,事实如铁,理当胜过任何雄辩。”

古兰美目凝注,异采闪漾,突然一叹说道:“我不再多问其他了,因为那是自讨苦吃,我也不想知道你的隐衷,只希望你答应我一点……”

道姑微笑接口:“取下覆遗物,示人真面目,是么,姑娘?”

好厉害!

古兰一叹摇头道:“看来我处处落你后着,在你算中,不错,我就只这点要求,愿不愿全凭你,古兰不放强人所难。”

道姑一笑,说道:“姑娘才是真正好口才,话已出口,我怎好让人下不了台,你说是么,姑娘?”

古兰娇靥飞红,没开口。

道站却一笑道:“姑娘,示你真面目未尝不可,但从此取下覆遮物,我碍难从命,懂么,姑娘?够么,姑娘?”

古兰懂,自然懂,不知怎地,心中一阵汹涌激动,她简直渴望已极,急不可待,猛地一点螓首,道:“懂,我懂,够了,哪怕是一眼。”

道姑美目深注,突闪异采。“姑娘当真那么想看我这张脸?”

古兰没说话。

道站自己却道:“这一问,问得多余……”

笑了笑,接道:“在姑娘想象中,我这张脸是什么样儿呢?”

古兰不能不开口了,她未答先问,道:“一定要说么?”

道姑道:“我也有这么个要求,请姑娘先答我一问。”

古兰想了想,皱起黛眉。“我无法形容,至少,该使古兰自惭形秽,黯然失色。”

道姑笑了。“多谢姑娘,自惭形秽、黯然失色未必,无法形容倒是真的。姑娘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请姑娘镇定心神,别被我这张见不得人的脸吓坏了。”

伸手向耳朵边摸去……

陪腕一翻倏沉,庐山真面目顿时呈现。

只那么一瞥,古兰心神猛震,立即怔住。

美目圆睁,擅口半张,要不是玉手掩得快,一声骇然惊呼非冲口而出不可;还好,她总算及时掩住了。

她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事实冰冷残酷,不容她不信。

那张脸,看它的周围轮廓,云鬓如绘,粉腮似雪,确是美到了极点。

但那本应风华绝代、清丽出尘的娇靥中央部位,自眼以下,却使人触目惊心。

鼻子,塌扁而斜歪,口,朱唇翻裂,厚薄不一。

那本该吹弹欲破、娇嫩无比的粉面双颊,肉色赤红,像剥了一层皮,且疤痕斑斑、惨不忍睹。

想象中的西施、王墙,变成了无盐、嫫母。

丑而可怕!

是天仙化人,也是摄魂厉鬼。

望之,真能令人毛发惊然,不寒而栗。

但,眼以上,那双美极凤目,清澈深逐,一泓秋水般,放射着令人不忍不看,却又不敢正视的圣洁光辉。

一双远山般黛眉。

欺雪赛霜,代表着智慧的白皙粉额。

以及那一口编贝般晶莹玉齿。

仍是美的,美得罕绝尘衰、举世无匹。

由此,证明自己的想象并没有错。

道姑,本来是个天仙小滴的美人儿。

丑陋可怕的一切,那出请人为,并非天生。

天生还好,人为,那就太残酷了。

是天炉红颜?

是……

古兰,好半天才走过心神,美目深注,无限歉然,打心底里升起了一股同情,悲痛难受,滚首半俯,低低说道:“我没有想到,私心至感抱歉,至感不安。”

低得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

道姑也听见了,她很泰然,也很洒脱,笑道:“姑娘别这么说,这么说我更不安。一具臭皮囊,什么才是真面目?不必为我惋惜,为我难过……”

顿了顿话锋,接道:“非上上人,无了了心,我不是超人,很难做到忘我。本来,在容毁之当初,我也很伤心,甚至痛不欲生,几度寻死。这本难怪,女儿家谁不爱美?然而,如今我想开了,想通了,看破了!古来多少所谓美人,到头来还不都难免黄土一杯,白骨一堆?有道是:看破有尽身躯,万境之尘缘自息,悟人无怀境界,一轮之心月独明,唯方寸一地,灵性二字才真,对么,姑娘?”

古兰微皱黛眉不语。

显然,她仍未能释然。

道姑美目轻注,一笑道:“姑娘,东海水曾闻天定波,世事何须扼腕!北郎山未曾留闲地,人生且自舒眉,你这又何必?”

古兰眉头未展,也仍未开口。

半晌,才眉梢微挑,道:“看来你是超人,我不如你多多,遗恨终生伤心事,你竟能处之泰然……我可以……”

倏然住口不言。

道姑道:“你可以什么?姑娘。”

古兰微摇螓首,强笑说道:“没什么。”

道姑笑了笑,道:“姑娘,我可是诚心交你这个朋友。”

古兰道:“我也是。”

道姑笑道:“那么,何顾虑之有?我并没有把它看作什么遗恨伤心事。”

古兰脸一红,想了想,凡自犹豫。

道姑笑了,笑得自然,毫不勉强。“也真是,我何必等你问?这张脸是被人害的。”

虽早在意料中,仍免不了变色,而且,不知如何,古兰她竟感同身受,眉宇间陡现悲愤杀机。

“姑娘,别这样!”道始反倒柔婉慰劝。“我自己知道,那害我之人,本意不在毁我容颜,他只是想杀死我,他出我不意由背后猛击一掌,自以为已把我杀死,其实我并没有死,不过这比死更惨,我负伤昏厥倒地,头部不巧地正好压在一株毒草之上,以致这张脸……”

笑了笑,住口不言。

话虽未说完,却已经够了。

古兰陡挑双眉:道:“是仇家?”

道姑微微摇头,道:“我没跟任何人结过仇怨。”

古兰动了一下美目,道:“那么……”

道姑截口说道:“一个‘贪’字害人,那人是要抢夺我手中一样东西。”

古兰道:“应该很贵重。”

“当然!”道姑道:“不是贵重东西,也不致使他骤起凶心、杀人抢夺。”

这话不错。

古兰道:“能告诉我是件什么东西么?”

“可以。”道姑道:“不过,时机未到,目前恕我还不能奉告。”

想必,这又是一桩隐衷。

她不说,古兰目是不便再问。

沉默了一下,道:“那人是谁?”

道姑摇头说道:“不知道。”

背后下手,出人不意,攻人无备,一掌即被震昏,道姑她当然无从知道,古兰这时才猛悟自己这句话问得多么糊涂、多么多余!

娇靥微微一红,没再说话。

道姑看在眼内,心中了然,笑了笑,又道:“我暗中侦察多年了,一直到最近才有了一点线索,有了一点眉目,不过事关重大,我不敢轻易肯定,还有待求证。”

古兰点点头,仍没开口。

道姑又道:“因为当年之事对方没留下一点痕迹,所以这求证的工作,很难进行,只有一个方法可以很快地找到他,而且绝不会有错。这个方法,我本人不能出面,必须有人代替我,所以,我想请姑娘帮个忙……”

古兰投立即回答,美目凝注,反问:“你认识我、警告我、救我,就是为了这个?”

“不错。”道姑坦然承认,正色点头。“但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我不找别人而找你则另有原因;我们都是女儿家,见危不救,我还不是那种人,再者,我想结交你这位绝代红粉,我心仪已久,一见你之后,不知为了什么,我更觉得你十分投缘。”

按说,线仅两面,道姑行迹神秘漠测高深,这种话,任何人都难相信,但,古兰她竟深信不疑。

这,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所以然。

也许,这正是那一个“缘”字。

要不,就是道姑的话,具有令人不忍不信的威力。

古兰心中激动,目闪异采,默然未语。

道妨一笑说道:“姑娘,交浅言深,我也自知难……”

她误会了,其实,古兰此刻恨不得张开粉臂,紧紧抱着她,叫她一声姊姊。

这种感情,早在古兰看见她第一眼就产生了,如今,这种感情的激动,更为强烈。

道姑话未说完,古兰便摇头接口:“你该知道,古兰她不是那种人,要不然,她怎值得你曲意结交?只要我能帮得上忙,任何艰险不辞。”

道姑美目凝注,道:“姑娘,我不希望这出诸你所谓的报恩。”

古兰正色摇头。“绝不是,但我说不上理由,我只能说我仰慕你、敬你、爱你,可能这就是你所说的投线吧。”

道姑美目中异采大盛,竟然泪光闪闪,夺眶欲出。

但,刹那间,她又收敛得一伽平素,微笑说道:“我谢谢了,这件事不急,以后再说吧,那天我跟你提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是不是仍……“古兰立刻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截口说道:“我不愿以恩换取他的心,这样不好。”

“姑娘。”道姑说:“你的想法固然不错,但我却认为这没有什么不好。”

古兰道:“怎么样这都显得有点勉强,而非发乎自然,出自衷心。你知道。情,勉强不得,也不能有一丝其他成分。”

这道理千对万对。

道姑似乎无辞以辩,沉默了片刻,望着古兰笑道:“姑娘,你令人既敬且佩,姑不论是否以恩换心,他总是姑娘的朋友,而且交非寻常,站在朋友立场,帮助他,帮他侦破多年未破的杀妻悬案,助他报雪多年含恨的杀妻之忧,这应该义不容辞。”

事不关己,何须如此?

看来,道站是个难得的热心人。

古兰目射疑惑,望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道姑笑了,遣:“你这不是交朋友应有的态度,请只管问。

我当袒露肺腑,掏心为姑娘释疑。“古兰脸红了,无他,是被人窥破心思,想了想,道:“事不关己,我总觉得你……”

“姑娘。”道姑眨动美目,嫣然笑说道:“事不关我,却不能说不关你;你我虽缘仅两面,但彼此却有知己之感,我敢说我们之间的感情,要较请别人数十年的朋友来得深厚,姑娘以为对么?”

事实如此,古兰怎么否认?微微点了点头。

“这就是啦!”道姑微笑说道:“知己朋友,不分你我,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么?为什么我不能热心?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姑娘?”

好会说话!古兰脸红了,也语塞了。

她明知不完全是这么回事儿,道姑还另有其他用意和原因,无如,她找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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