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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潘郎憔悴-第69章

小说: 潘郎憔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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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紧你快扶着少奶奶回房去吧!”

    雪勤心中似乎动了一下由此可证明楚少秋爱自己是如何真切她以含着泪的目光向丈夫瞟了一眼那只是愧疚可是并没有什么别的成分。因为一个女人只会对她深爱着的人存体贴之心她的角度绝不及于第二人。在爱情里她们没有什么道义可言她们只知道敬忠于自己所爱之人!

    她很想再说几安慰他的话可是她倔强的嘴天生不适宜去谄媚别人的!更何况这个她很厌恶的人。

    她转身离开了这间房而楚少秋却紧张地张望着她二人背影直到她们消失在视线之外他才紧张地由日中吐出了一块棉花。

    这棉花是深红色的他把它藏在口腔的边侧必要时他只需用力咬一下就会有血似的浓汁自棉中榨出;然后再由口中喷出和所谓的“吐血”似乎没有什么两样。

    他庆幸瞒过了雪勤的眼睛可是却比他预期的效果小得多他用绸巾把这些“血汁”擦干净了睁着那又可怕的眼睛暂时也陷入了深思之中:

    “看样子这女人存有深心只要看她那双眼睛就知她是存有异心我要加紧防备她一下才是。”

    同时他知道管照夕这一掌实在伤得他很重只要试一运气全身麻软不堪;尤其是五脏更是疼痛不已。

    他想到了可能是为管照夕五行真气所伤所谓五行是指心肝肺脾肾施功人如此五行真力伤人被伤者必定是伤在此五脏因此是一种极为厉害的掌力。

    管照夕如用这种掌力伤了自己那可是不堪设想的糟。据自己所知海内外能治此伤的药极为有限除了两三种失传的丹药以外还真不知道有什么药能有此功效。

    想到这里他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一时陷于茫然之中。这个骄傲却懦弱、虚伪但迂腐的人在他想到了真正的“生命”遭受“存”和“亡”的威胁时他内心激起的恐惶和忧虑简直是无与伦比的。这时候如果把雪勤“爱情”力量放在眼前和他的生命来比拟的话那爱情之力直如秋萤尾芒简直是微乎其微了。

    楚少秋这时深深为着他的伤势而焦忧而隔墙的小妇人亦何尝不陷于悲痛之中想到眼前的命运想到了未来的结局她真是不敢再想下去了可是又不得不想。

    放下了素帐望着帐顶亮晶晶的眼泪直在眸子里打转。虽只是短短的几天可是她已感觉到自己消瘦了对着铜镜理妆时她也曾注意到自己那双剪水的眼睛似乎已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充满了忧郁。她似乎已能透视出眼角的皱纹颈项的松弛虽然看来仍是一样的白嫩摸来亦如凝脂般的滋润奈何藏在它们里面的“灵”已感到累了。说得可怕一点那是老了。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初次有了“老”的感觉这是多么可怕而怪诞的一种思想?

    这一切都是心灵的作崇一个乐观的人即使七老八十因为他有活泼愉快的内心他一样感觉到自己是年轻的。相反一个心中隐藏着忧郁思想的人虽少壮年华那只是表面的装饰无异于真正老了的人那是一块行尸走肉。

    我们惯常以“几家欢乐几家愁”这句话来反衬两种心情的对照我们却也惯常以“家家有本难念经”来比拟人人都有不如意的苦衷。不信笔者试把笔锋转过我们且看看别的人是否如她一样凄楚可怜?或是较愉快或是……

    战胜了的丁裳笑得如同一枝微风中的百合花仰视着吊在树上的江雪勤她内心充满了喜悦真是乐不可支。

    “这一下我可算消了气了好好把这女人吊一下才好。”

    所以雪勤虽然向她说了软话她仍是不依。当然她并不是所谓的“心毒”在她来说只是泄忿。因为那一次落水之耻在她心中一直是一件隐恨的事情能够快意地惩罚雪勤一下在她来说是求之不得的。

    因此她决心吊她一个更次再说可是当她去而复返之后才现已失去了雪勤的踪影。她微微怔了一会儿暗想她怎么下去的呢?后来仔细看了看那根折断的树枝才知道雪勤是运功自坠而下。她望着那节断了的树枝心中微微有些后悔她担心江雪勤由这么高摔下来怕不要摔伤了。

    可是这种追思的悲伤马上就被她忽略了她仍然带着稚气的欣慰喜孜孜地找到了她的马一路打马直到了她投宿的小店之中。这时店伙正忙着上门板见她回来了都弯腰叫了声:“丁爷!”

    她伸出一只手往唇下摸了摸一方面怕这些讨厌的伙计看她没有胡子;再方面略微装作些气派她咳了一声压低了嗓音道:“刚才有人来找我没有?”

    “没有!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丁裳点了点头随口道:“我去逛了街。”

    那伙计一缩脖子笑了笑眯缝着小眼。

    “要说逛还是八大胡同的清吟小班好那里都是姑娘听说是苏州、杭州来的脚小皮肤白盘儿也长得俊嘿!有这么一手……只是听说价码大光打茶围没有百八十个子儿也下不来。”

    他又挤着眼笑了笑。

    “爷!你老是去那地方不是?”

    丁裳无意的一个“逛”字想不到却让他误会这么远先时还不明白这些男的可真没有一个好东西说这种话居然面不改色真不要脸。

    当时气得秀眉一挑道:“不要胡说八道!”

    那伙计本意是想充行家因见丁裳年轻衣着华贵出手也阔误为登徒之流想讨个好说不定他一高兴就许叫自己带他去那不正好弄他几个花花。却想不到会碰这么一个钉子一时腰弯得跟大虾米也似口中连连赔笑道:“是……是……小的满口都是胡说八道。”

    丁裳冷笑了一声道:“你真是狗眼看人低快给我算账我这就走……”

    那伙计怔了一下一只手摸着脖子道:“爷!这可犯不着……小的说错一句话你也犯不着就往外搬呀……这……”

    另外那个伙计也含笑道:“公子你老就算了给他兔蛋生气犯得着吗?他小子狗嘴里还能长出象牙来么?唉!你老就算了快请快请我这就给你沏茶。”

    说着还用手去拉丁裳的膀子丁裳后退了一步嗔道:“不许碰我你们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快给我算账我是真有事谁有工夫给你们生气。”

    这伙计也被说得面红脖子粗直往上翻白眼。

    “这……这是怎么说的你老就不能高抬贵手一下么?给他兔蛋犯得着么?”

    先前那伙计被他糟蹋得横鼻子竖眼就顶了他一句道:“你他娘才是免蛋呢!骂人还行!”

    另外那个伙计就回过头给他瞪眼他哈着腰道:“你想打架是不是?你会不会做生意?”

    先前那个伙计也不服。

    “我怎么不会做生意我开买卖的时候你兔崽子还在喝风吐沫呢!”

    这一闹眼看着就要打架了丁裳气得匆匆上了楼到自已房中把简单的几件衣物打点一包再下楼时两个伙计已经打成了一团。旁边虽有几个拉架的可是都不怎么卖力光是皱眉咂嘴一任二人打得鼻青眼肿。

    丁裳丢下一块银子本想自己走自己的可是转念一想他们打架也是为着自己不由叹了一声走过去抬腿一脚把一个小子踹到了墙角另外又是一脚把另一个也踹到一边趴下了。

    她这种随便的动作一般人看来也是神乎其技了都不禁惊吓地看着她。

    她又用手中的小马鞭指了一下桌子。

    “银子在这里多的算小账!”

    说着她转身走出去马上就过来一个穿大褂的给她开门还有人去给她牵马。

    她很神气地上了马点了点头很有点大侠客的味道在众人弯腰行礼的当儿她的马已经走出去了!

    这一霎时她的心情很开朗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而且初次感到一个行侠仗义人的豪气。

    她慢慢带马踏着月色不一会儿已到了豹子胡同看门的人白天已经认识她了;而且公子又有交待不敢怠慢忙把她的马牵了进去。她就红着脸道:“你们不要进去通禀我已同他们约好了!”

    她说着把长条形的行囊往两肩上一搭一拧娇躯“嗖”一声已窜上了中院围墙直把几个看门的吓得目瞪口呆。

    她熟巧地腾纵着身子直向和思云、念雪约好的秋亭驰去果然她看见亭子里有人影晃动暗想这两个小丫鬟果然有信用只是她们白天看穿我行径令我出丑我又岂能甘心。

    相着不由远远掩在石后暗想道:“我得想个点子吓她们一吓!”

    想着慢慢朝那秋亭掩去仿佛听到亭内似有人在谈着话像是思云的口音正在说道:“少爷!你这么说这位了姑娘是去找江小姐去了她们怎么会认识的呢?”

    丁裳不由心中一动这才知道原来照夕也在亭中同时似乎正在谈着自己的事她就很注意去听想听听管照夕到底说些什么。

    她轻轻往前偎近了一些借着一棵小松树把自己身子挡住了些就侧耳去听亭中的谈话。

    她心中很奇怪;而且惊佩照夕的先见之明他居然知道自己是去找江雪勤去了她的脸有些红红的心里不禁暗暗地想道:“我再听听着看他怎么说?”

    想着果闻得照夕叹息。

    “她们怎么认得我固然是不知道可是我敢断定丁裳出去找她去了!她们两个……唉!”

    念雪娇笑道:“瞧你!又叹气了到底有什么事这么想不开呀?”

    思云在旁岔道:“那位江小姐不是已经嫁给楚家了么?那你就干脆娶那位丁姑娘不结了!”

    她又加一句:“好在太太也挺喜欢她!”

    丁裳不由脸一阵热心说小丫头欠打可是她仍想听听照夕怎么回答。她的心跳得很厉害目光由松枝空隙间射出去瞧着亭子里的人。

    她看见照夕端正的坐在石凳上痛苦地苦笑着她心中不由很不解。

    “他干嘛苦笑呢?莫非不以那丫鬟的话为然么?”

    想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由她内心的深处潜升了上来照夕在这时才长叹了一声道:“丁裳是个小女孩子你们不要乱说!”

    丁裳的心不禁一凉暗恨道:“哼!原来他还是把我当个孩子!我再听听看他还说我些什么!”

    想着仍然偎在松边不一语却见照夕站了起来他看了一下月亮道:“怎么她还不回来呢?天已这么晚了!”

    念雪也在伸着胳臂直打哈欠倒是思云像挺为这事情关心她又问照夕道:“少爷!这么说你心里还是一直爱着那位江小姐是不是?”

    照夕就叹了一声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多说;可是丁裳可看出他沉重的心意自然那是一份不忍说出的感情显示着他矛盾的内心。听到此丁裳真有些不敢再听下去了。

    因为他觉得在他们无意对话之间很可能会把自己的理想梦境完全粉碎了这是一种自欺的心理但是多少人都是生活在“自欺”的梦境之中。也许他们明明知道是假的但仍然不希望这假梦为人揭破粉碎。

    丁裳这时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她尽可编织着美丽的一切幻想;只是如果这个幻想一旦从照夕口中道出这只不过是“幻想”而已那将是残酷悲哀的来临对那种心情的崩溃性的丧失痛苦丁裳简直是不敢想。

    因此当她耳闻到照夕和思云、念雪的谈话已经频频接近到了她自己的“幻想”时他内心有一种本能的战瑟。她真怕照夕会说出让她受不了的话;可是她的耳朵却是由不住不去听好奇心更迫着她冒险想去更了解一下这是一种微妙不可理喻的心理!

    照夕走了几步几乎已走到了丁裳藏身的松树之前;然后他紧紧地捏着他十指的骨节丁裳可清晰地听到那“格格”的骨响之声;然后他回头对思云痛苦的说道:“我真不该回来早知道她变了心我是不会回来的!”

    这个“她”字当然指的是雪勤丁裳很明白她紧紧地咬着牙齿暗忖道:“想不到他爱她爱得这么深!”

    思云又问道:“那么少爷今后打算如何呢?难道说一辈子就不娶了?那可不行咧!”

    照夕怔怔地道:“今后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你也不要多问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一辈子我只爱一个人。她既然变心了我也绝不能去爱别人!也许有一天我一个人走得远远地。”

    思云退下亭子道:“那么丁姑娘呢?”

    照少重重地叹道:“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么?那是不可能的太太实在是糊涂了我对丁裳只是同自己妹妹一样我喜欢她天真纯洁她也敬我如兄我们根本什么也谈不上!所以希望你能把这意思转告她老人家!再说人家丁姑娘也不过几天就走了!这时候怎能给人家谈这个岂不把人家笑坏了么?”

    他匆匆说到这里可是忽然他张大了嘴下面的话却是一句也接不上了。

    就见由松后直直走出一个人来她眸子里流着泪如同一个木人似的一步步向着照夕走来那是丁裳!

    照夕的话每句她都听见了而每一句话也都如同是一支尖锐的针深深地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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