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隔着时间看你-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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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嗅自己的手臂，我怎么没闻出来？

“你自己注意点，别一饿之后又开始无节制的乱吃。”她虽然在和我说话，眼睛却看着远处的傅迪扬，满腹愁绪。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傅迪扬满面春风的走上台，追光打开。回首看云瑶，余光下她的侧脸婉约柔美，黑亮的眸子显得有些空洞，自言自语的说到“你说，这么多年，每一年的生日就像是他的商业派对，除了你和林杉，我一个都不认识，更别说名字了，连面孔都是陌生的。像在走形式，一步一步的下去，按部就班，没有任何差错。他甚至都没有和我说生日快乐。”

“云瑶…”

她转过脸看我，抱歉的说到“我也不知道他请了陈月宁他们一家。”

“没关系。”

正说着，台上的傅迪扬已经开始说感谢词。宴会是自助餐的形式，大家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中间的位置。不过就是些台面上的话，什么趁着女儿生日，请大家聚聚，联络联络感情。

林杉从远处看到我们，悄悄地向我们走了过来，说道“伯父让我过来找你。”

云瑶蹙眉不悦“做什么？”

“你多少上去露个脸。”

“不去。”云瑶说的坚决“这个生日，压根没想过过。”

眼前这个带着淡淡笑容的优雅男子就是云瑶的男朋友林杉。源林房产董事长的儿子，现在正在源林财务部担任财务经理。比云瑶大2岁，也是我和云瑶大学里的师兄。见过林杉和云瑶的人都会暗叹他们怎么能那么般配，天生一对。无论是外貌，性格还是家世，无可挑剔。

傅迪杨还在上面滔滔不绝的说着，常年在饭局上混的人。这些场面话说起来根本不用多打草稿，张口就来。云瑶轻笑了一下“老头子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小爱，照这么看，他还真是我亲爹，就这黑的能说成白的的功夫就如出一辙。”

云瑶这样的自嘲，让气氛不那么压抑，我哭笑不得的回答她“他当然是你亲爹，多少人巴望着的事，就你一个劲的往外推。”

林杉听到我的声音，看过来“怪不得傅大小姐说可以开始了，原来你到了。”

我不好意思“我怕再不来，某人就通知消防部队到我家了。”介于今天云瑶放狠话说要报警，我好奇的问“你怎么阻止她去报警的？”

“她的手机在我这儿。”

了然的点点头，云瑶不喜欢借别人手机打电话，她说，别人打过电话的手机屏幕上一定是油油腻腻的。她甚至怀疑别人的耳朵是不是从来不清洗。

舆。论中心的傅某人懒得理我们，三个人说着话。头顶的聚光突然往我们这边靠拢，并停住。只听见台上的傅迪扬拿着话筒说到“瑶瑶，上来让大家认识认识。”

随着这句话的落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这边。而位于中间位置的云瑶依旧坐着不动。浅浅的喝一口红酒，抬眼看向台面上的傅迪扬。颇有叫板的意味，依照我对云瑶的了解，她根本不想上去。林杉没办法，二话不说，拉起云瑶的手就上去了。

关键时刻，男人还是必须强势啊。

我也不再看热闹，坐下来认真吃东西。至于台上说什么，一概不关心。正吃的满足，眼前出现一个人影，只觉得他个子很高，一下子挡住了我的光线，我抬头。一个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男人，礼貌询问到“我可以坐这里吗？”

出于礼貌，我微微颔首“请便。”

他露出白白的牙齿道谢“谢谢。”

两个陌生人的近距离的沉默并没有多大的怪异。他喝香槟看美女，扮演宴会上的沉默宾客。我吃海鲜填肚子，继续充当民以食为天的小市民。两个人互不干扰，自得其乐。

不过，我却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这个陌生人就在我一个桌子的距离。也许这就是每个人于生俱来的气场，不容被小窥。

之前就吃了不少，现在这么一阵猛吃，忍不住打了一个嗝。坐在隔壁的男人诧异的侧过脸看我。我干巴巴笑了笑，转过脸，拿起水杯猛灌了一口水。

他大方的笑了起来，默默递纸巾给我。拿纸巾的手指，白皙修长。指关节平滑，是一双非常秀气好看的手。

对于这个眼前的陌生人，我心存感激“谢谢。”

“不客气。”

出于曾经的工作习惯，我暗暗打量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果有相机拍下来，画面感肯定很好。

贴身裁剪的英伦小西装，把身材修饰的毫无瑕疵。我一直都觉得男人长得太精致，会缺失了耐人寻味的深度。眼前的男人有些不一样，在这么昏暗的灯光下，他像一块上好的美玉，连灰尘都会自动绕道。好似周身度上一层闪耀的光圈，清俊温润。

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明片递给我“我叫江诺白，这是我的名片。”

双手接过，灯光非常暗，看名片上的字非常费劲。隐约的看到“江诺白”三个字后，把名片放下，因为出门太赶，连包都没有带。

手抚在名片上，大概了解，他的名片纸张不是平时的名片纸，反倒是非常低调的暗纹印花。这种面料的纸张，看上去和一般的纸料没多大的区别，但业内人士都知道，这种纸张比一张6寸大的数码照片还贵。我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没带名片。”

“没关系。”

“我叫单小爱。”我伸出手，短暂的和他握了一下手。此刻，云瑶在上面话也说完了，头上的灯光一下子全部都打开。

我不适应的闭了下眼睛，睁开的时候看到，江诺白依旧维持礼貌的笑容。不耀眼，却不能忽视。整齐洁白的牙齿，像上好的白瓷。

刚想回去把名片收好，却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他叫我的名字“小爱。”

　　　　　　　　　　　　　4：这是要开战了？

手莫名的一抖，手中的名片掉落在地。虽然只是短短的音节。可是，这个声音，让我微微失神。

他的声音没有多大的改变，温柔的语调和独有的气息，空旷的大厅只有他的回音，在我耳边一遍一遍回旋。仿佛已经很久，已经久到我快忘了，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不管是多久之前，可现在他就站在我身后，很自然的再一次叫我名字“单小爱。”

我调整了自己的表情，然后缓慢转身。金色的大厅，有点安静。站在我面的这位男人，就是刚才和我一起坐电梯上来，让云瑶发起口水仗的其中一位男主角。他的名字叫张左，我的前男友。现任《By2》执事。

2年半还是3年没有见过他？这些年，让他蜕变了很多，更成熟更有男人味了。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他的头发还是以前的栗色，明亮的眼睛，干净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和煦的让人沉溺。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飞机上。那时候我才16岁，少女如花瓣般的年纪，最是爱玩。那时候爸爸经营的旅游事业如日中天，一放假就跟着爸爸的旅行团到处飞。

那年暑假，我从奥地利旅行飞回国。我坐的头等舱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空姐时不时过来问我要不要毯子，要不要咖啡。目的很了然，是坐在我过道隔壁的他。因为不好意思只问他。空姐甚至悄悄告诉我，他是奥地利有名的音乐王子。天生一副好歌喉。

那时候的张左才19岁，20岁不到的大男孩已经让人侧目。他非常好修养的和空姐合照，甚至留下通讯方式方便以后把照片发出。当那个空姐雀跃的拿到通讯方式的时候，他指着我说“也给我和她拍一张吧？”原来真正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却是他。

后来的故事千篇一律，他辗转找到我，然后交往。一个国外一个国内，只要有时间他就飞回来看我。每一次他回来，都会习惯性的站在校门口，或者操场上，安静的等我下课或者放学。远远的阳光下，他洁白的衬衫，让很多女生不自主的尖叫，成为话题的中心。

我们交往的时候，我只有17岁，一切都那么懵懂。等他毕业了回来，他毅然放弃了他的音乐事业，因为我。我为了和更多人分享的我的热爱，还在读书的我，准备筹划开办杂志社。他随着我小打小闹的帮别人忙开始到最后自己开办。

我的大学毕业证书是美院颁发的。可谁又能想象到，曾经的美院高材生，把画笔当成了副业。

因为，相对于画画，我更喜欢画面的质感。我摄影技术很一般，可非常迷恋照片定格的画面。这种喜欢和迷恋和云瑶对奢侈品的追逐是一样的。

当年张左的父母极力的反对他这个决定。从小培养起来的音乐天才，却因为一个不知所谓的小丫头放弃了。他的父亲气的病倒了。可是他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脾气，父子俩对峙了很久，张左为这件事还离家出走。后来，在极度溺爱儿子的张左妈妈劝导下才有了转圜的余地。可是，也从那个时候起，张左家一直不担见我。

直到后来，我们的事业起色，一个在校大学生和一个完全没有接触过这个行业的音乐才子竟然闯出了不小的成绩。杂志开办，感情顺利，事业蒸蒸日上，父母也开始对我们改观并且慢慢接纳。好像一切都已经完满。

我以为我和他会这样平静的走下去。

可是没有。

我的初恋男友，他伴随我5年。那5年里，我们一起走过，一起笑过，也一起失败过。我们的小杂志从刚开始的2个人慢慢变成5个，10个，20个，甚至更多。我从临时编辑，临时摄影师，临时工厂色彩监管到最后的主编。他从临时记者，临时销售，临时市场调查员，到最后的市场营运总监兼董事。由零到现在，个中辛酸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可是，我们分手了。

生活的编剧远比电影还要精彩，分开的原因比所有泡沫剧还狗血。因为我家道中落，父亲在一次经营失败中而突然猝死，母亲在父亲死后的半年内承受不了也病逝，我为了还债把杂志社属于我的股份抵押，而最后买我股份的人就是他现在的未婚妻陈月宁。我在无声中被宣告死亡。

然后，他的名字从我的世界消失了。那2年多非常的诡异，一个形影不离的人，突然间就从生命里消失，混沌不堪，所有人都像失忆一样绝口不提。仿佛他从不曾出现过。仿佛一根银钗轻轻一划，我和他之间就出现了一道银河，从此各自天涯。

渐渐的，我也适应了他的消失，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坐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生活。除了有点孤单，有点形影单只，没有多大的不同。只是我再也没有参与过任何与杂志相关的工作，我们分开后，我偶尔拿画笔画几张人家出版社的插画。

最后，5年加2年，算上中间多余的一些时间，将近8年。8年后的今天，他站在我的面前，温柔沉静，散发着一个叫过去的光圈。

时光流转，当再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的时候，他和记忆中的样子叠合，又消散。紧握手心慢慢松开，礼貌而客套的保持一定距离，浅笑看他“好久不见，张先生。”

张先生？多陌生的字眼，我好像连他的名字都已经忘记。

“是很久不见，你最近好吗？”

“谢谢，挺好的。”我眼角的余光看到江诺白想要起身离开。说实话，我并不愿意和现在的张左有过多的交集。不仅是他的父母和未婚妻在场。更多的是难堪，这样的叙旧方式，不仅尴尬无聊而且让我感觉厌烦。潜意识的向江诺白靠进一步，想趁机转移话题离开。

没想到站在台上的云瑶已经眼尖的看到我这边情况，来到我身边。

意料中的，她的气场急剧上升，竖起身上所有的刺。

她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冰冷没有感情“哟，这不是左少爷么？看我才走那么一会会，你就粘上小爱啦？陈小姐呢？怎么没贴着你？就不怕你看到旧情人情难自禁？”

他笑的尴尬“云瑶还是老样子。”

“我当然还是老样子。”云瑶抓紧我的手，给我一个狠励的眼神。像警告，让我闭嘴。她转过头鄙夷看着陈月宁的方向，我心中警铃大响，让他们遇到根本就是地球毁灭的前兆。

“但有些人就不同了，这种特殊的人呢，有这样的特点。就是金融危机了也保持13块的价格！”很久以前我就发现，云瑶的刻薄并不是与生俱来的，那是一种本能和保护。这种保护只有对她在意的人才会出现，比如林杉，比如我。即使自己血肉模糊也要对方灰飞烟灭。

“云瑶！”我拉住她，今天是她的生日。张左的父母应邀参加她的生日宴会，那么一定是傅迪扬已经在一些事情上和他们有着某种联系，撕破脸皮并不好看。

“不好意思啊，这两天我除了吵架真没干过其他事，火气大了点，怪我不会说话，不应该说她只值13块的。她没金融危机的时候是可以从13块往上提提的。您别误会啊，我说的13块是她妈证卷公司的股价哈。”

张左看向我，我尽自己最大的表情告诉他赶快走。刚才云瑶这几句话说的完全没有可以挑刺的地方，可并不代表云瑶会不温不火的暗讽几句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