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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色戒-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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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起寒阳 第十一章

边城刚刚出了会议室大门,便望见傅寒阳抱着一摞文件急匆匆地走过。许是很急,穿着工作服,连同口罩都没来得及摘下。

脚还没好全,穿着平底鞋,走起路来尚是一拐一拐,他招来助理,在其耳边低语几句,“把我早上带来的东西送去给傅总监。”

助理连忙答应声“是”,马不停蹄地去办。

刚刚回到办公室,搁在台上的手机显示有五个未接电话。点开一看,无一例外是来自于郁佳人的,他刚刚按了回拨,稍一思忖,又立刻挂了。

昨晚给桢桢洗澡时,她蹙着眉头,询问过这件事,当时颇有些不甘愿地撅起嘴巴,很气恼地告诉他,“我不喜欢那个阿姨。”

他这个站在金字塔尖的指挥官,头一次被一个小自己二十多岁的小丫头使唤,不仅如此,还轻易不敢说一个不字。只要她那大眼睛一瞪,他立刻就乖乖臣服了。

想到这双眼睛,便要想到那个女人。头一次见她时,她只比桢桢大了四岁,瞪着大眼睛望向他,恨不得一口吞了他似的。

她的父亲是个格外儒雅的男人,推着她的后背,让她喊自己哥哥,她不肯,紧紧抿着唇,眼眶早就红了。一转身,拔腿便跑。

他妈妈便叹口气,“寒阳的病还没好?”

她爸爸尚且护短,“寒阳没病……就是脾气坏了点,性子倔而已……而已。”

他以她继兄的身份,第一次出现在她的人生中。她排斥的厉害,目中无人,指桑骂槐,他当时就想,总要有一天,狠狠欺负她一次才行。

总算有一次,只剩他们俩在家。他坐在客厅里看书,她赤着脚咚咚咚从楼上跑下来,一直冲出了后门。他正踟蹰着要不要跟出去,便听泳池里传来噗通一声,跑过去时,她在池子里垂死挣扎,好容易救上来,一口一口地吐水。

等缓过劲来,她对他说了这生中的第一句话,竟还是一个语气词,“呸!”

他不过十岁,掐着她的胳膊就后悔,“早知道不救你,让你淹死算了!”

她仿佛受了委屈,却又不哭,只瞪着他,依旧呸来呸去,“谁要你救啊,我就是想死!”

脆生生的童音,他觉得好听,一时间忘了她平时的高傲,将她扶起,又自告奋勇背着,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回去。

等用毛巾给她擦干了,她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撅着嘴,歪着脑袋,大眼睛巴眨巴眨满是戒备。

“喂,我帮你做了这么多事,你都不说谢谢的?”她一扭头,看都不看他,他自认倒霉,“你可真是个公主,以后我就喊你公主殿下。”

她劈手夺了浴巾,掩住半张脸,“那我就喊你鸠!”

他不解,“什么‘JIU’?”

她眼睛微微一弯,竟然像在笑,声音铃串般叮叮当当响起,“鸠占鹊巢呀,笨蛋!”

*

办公室内电话骤然响起,他立刻回神,扭了扭眉心,接了起来。秘书说明来人,他不假思索,几乎是听见那名字便说了同意。

傅寒阳很快站到了面前,将一沓文件摆至他的面前。先礼后兵,她浅笑道:“谢谢你送的喷雾,脚好多了。”

边城没理睬,径自翻开文件,可只看了几行,便抬头望她,“桢桢知道‘鸠占鹊巢’这个成语吗?”

“啊?”傅寒阳一怔,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才多点点大,这种成语怎么会知道。”

边城点点头,“也许她八岁就能知道了。”继而一脸别有深意的浅笑。

傅寒阳不知他话中它意,只记得小时候喊过他“鸠”,他喊她“公主殿下”,孩子间的笑话,一直到她十八岁成人,方才改了过来,用光秃秃的“喂”或是“那人”代替。

她不明就里,冷冷道:“我来可不是为了和你叙旧。”

边城自然知道,刚刚一时的脱神不过意外,谁有功夫和她追忆似水年华?点着文件,好整以暇地问她,“新材料的研究还是没有进展?”

“没有,配方存在问题,准备修改方案,改进生产工艺。因为是和军方合作,大家格外慎重,想做到百分百符合要求。不过资金方面……有些吃紧。”

边城亦是专业,抽出新弄好的预算方案,搁在文件最上方,“尽管放手去做,完全不用担心资金的事。那一方的要求极度苛刻,研发过程不是好啃的骨头,我懂大家的辛苦,但除了保证资金供应,其余的只能靠大家的坚持不懈。”

边城身体力行,承诺会先行研读预算方案,只是傅寒阳依旧立在远处,没有丝毫要走的样子。她眼底隐隐夹杂青色,昨晚走时她未曾开门,以为是已经睡着,现在看来……根本没睡。

不由自主地触了触唇,昨晚,是真的想吻她来着……此刻,她视线一滞,正好落在他奇怪的举动上,他连忙点上支烟,假意遮掩。

“还有什么事?”他有意冷着嗓子。

她握了握拳,“能不能撤诉,传票上写着后天开庭,我完全没准备好。”

边城却是一笑,“如果让你准备好,我的胜算不是要少去一分?对不起,傅总监,我是不会撤诉的,除非你肯放弃抚养权。”

傅寒阳似乎料到这样的结局,没多做无谓的恳求,事实上,她一直学不会求人,更是不屑于求人。

他深知这些,拿捏住她的个性,说话布阵具是用心。视线中,她泄气而去,可走了几步,又不甘心地转过身来,望向他的时候,目光居然发颤。

他当即一窒。

“后天是五月十一,你的生日……也是,桢桢的生日。”她目无表情,他却起身步步逼近,敛眉细听。视线徘徊在她的脸畔,头一次发现,那样美的眼边居然也会长上细纹,一开口,便由浅入深循环一次。

“我居然把这件事忘了。”他有些懊悔,外表却强装做寻常的样子。

“是吗,你不是故意的?在你的生日上夺回桢桢,算是为三十岁的人生留下一抹浓墨重彩。”她渐收眉心,往后退了几步,“可桢桢呢,你有没有为桢桢想过,在她四周岁的那一天,将她彻底从妈妈怀中拉走?这就是你送给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边城仅是一瞬的默然,很快的,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审视目光面对她,说不出是无奈还是自嘲,复杂地响起他的声音,“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是这样的卑鄙?”

算不上卑鄙……若是卑鄙,为何会恋恋不忘,难道真是心内扭曲,爱上一个不值得爱的男人?她想摇头,却只是杵在原地。

身后有手机震动的声音,她如同得一大赦,不用直面凌厉的思考。边城似乎还在等她的答案,一秒,两秒……最终败给不断响起的异音。

匆匆而去接听,却很快紧锁起眉头,背过身子低声几句,挂了电话。

“我有事先走,实在有事再打电话给我。”

他拿了车钥匙,走得极快,路过傅寒阳身边时,她冷冷瞥去一眼,“晚上别来家里看桢桢,不方便。”

他一低头,没说一个字,从她身边斜侧过去。

*

傅寒阳坐在办公室中,盯着眼前的文件发呆。黄色道林纸上,绘着各种金属的微观组织,每幅图下用黑笔写着详细的分析。

读书的时候,她并不是一个好学生,幸而笔头子勤快,倒也不显得很糟。那时,尽管嘴上不承认,却一心想要留在他的身边,硬着头皮读工科,琢磨着以后在他手底下工作,接受他的指导,一定是特有意思的事。

只是没料到会极快的结婚,又极快的离婚,那件原以为有意思的事拖延到现在才继续,却变得不那么有意思了。

她还爱着他,他却自始至终无动于衷,这样的一厢情愿,多坚持一天,就多让她懊恼一分。

不想太多,她揉揉长发,现在可有更重要的事去完成。一个电话拨给贺书栋,他接得很快,只是电话那一头嘈杂的厉害。

“我听不见,”她急得直想摔电话,“待会儿再打给你!”

贺书栋不让挂,“你立刻到华爵来。”

“华爵?”傅寒阳吃了一惊,那种专为寂寞男士设立的会馆,可不是她这样的单身母亲该去的地方,“不去,还没下班呢。”

“好吧,既然你不来,那那件案子——”他将她看得极透,几句话一说便直戳要害,又是故意在关键处一顿,果然没过几秒她就缴械投降。

“去了去了,可我是个女的,他们能放吗?”

他在那边笑得正欢,几乎是在逗弄她,“能,你一说我的名讳,立刻就会让你进来。”

要她提他的名讳?那可真是自寻死路,她可不想被人当做他的某种女伴来看。

傅寒阳愤愤然道:“我宁可从楼外爬进去!”

刚挂了电话,贺书栋便被身后一人搂住了肩膀,不由分说,将他拖进包厢就是要灌酒。他一把推了,眼见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直摇头。

有人喊着,“谁的电话呀,贺大律师,新欢还是旧爱?”

贺书栋却是神秘一笑,“待会儿介绍一人给你们认识。”

大家起哄,“还真有新欢旧爱要来?赶紧说说是谁!”

他提了提镜框,一双眼睛在其后熠熠闪光,语气促狭,“旧爱新欢……可都是一个人。”心里想得却是,这个傅寒阳,早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作者有话要说:烧肉,伪更,BUG。

下一更,周一八点。

☆、边城起寒阳 第十二章

傅寒阳下了车子,在街边吹了半天风,待缓过气来,方才低头进了华爵。可能是下午的缘故,私人会馆中的人还不多,舞池里稀稀落落仅有几对在跳舞,

有穿着极为性感的女侍应生走来,笑容极其魅惑,“小姐,请问您是哪个包厢的客人——”

“我不是小姐!”傅寒阳不等她说完,很严厉地修正那个词,“我是来找人的。”

侍应生微微一蹙眉,声音依旧甜腻,“小姐,来我们这儿的可都是找人的。”

傅寒阳立时无话可说,脸上渐渐变得滚烫,一咬牙自己慢慢找,不远处却有一个颀长的人影冲她招手,很快的,贺书栋便跑了过来。

“来了?”他一打量这身着职业装的傅寒阳,衬托着背后的霓虹舞影更浓艳起来,有意调笑,“唔,穿成这样就过来,关注率一定超高。”

傅寒阳微微眯起眼,这男人笑容儒雅,一身正气,外表看怎么都不像是纵情声色的纨绔子弟,可偏偏行事说话都透着点不正经,难道这也是他特有的古怪?

包厢里人声鼎沸,都是一众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每个人身边至少有一个美女相伴,唱歌喝酒,什么热闹就玩什么。

贺书栋向众人介绍,不说名字,只说是故友,替她喝了众人的一杯酒,随即满身酒气地凑近她耳边,“这些可都是衣冠禽兽。”

傅寒阳瞪她一眼,偏偏伪装良善,面露微笑,“贺律师不是正人君子?”

他带她坐去较为隐蔽的一隅,意味深长地冲她一笑,“正人君子这种东西嘛……因人而异。”

傅寒阳笑不出来,虽说不该太过自负,却总觉得这男人望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等案子结束,说什么都不会和这人来往。

没过多久,贺书栋拿手肘推了推她,目光敏锐地朝她一看,“咱们走吧。”

傅寒阳正求之不得,“好啊。”

贺书栋又神神秘秘多说一句,“待会儿我做什么,你都安安分分看着,别反抗别啰嗦。”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男人要做些什么?还没等傅寒阳有所反应,贺书栋立刻长臂一捞,将她整个人按进怀里。

男人力气极大,她九十来斤中的身子被轻易提起,他还一脸潇洒地冲众人道别,“我先走了,晚上还有特别节目。”

目光炯炯,透过镜片斜斜睨着身边的女人。

包厢里的人都是挽留,拍着他的肩膀说是不许临阵脱逃,贺书栋揽在傅寒阳肩上的手力度加重一分,下颔冲她一点道:“你们有点成人之美行不行?”

有人点着食指,一脸领悟的样子,“哦,我懂了,新欢旧爱上门,一夜良宵什么的可值千金。”

傅寒阳本是一头雾水,被这贺书栋搂着,如同傀儡般摇来晃去,直到面前这男人点破,她方才醒悟,连忙挥手道:“不不,我和贺律师是——”

“是正有此意。”贺书栋垂目将她冷冷一觑,紧接着,十分自然地挠了挠头,“她害羞着呢,哥几个别捉弄我们这对苦命鸳鸯了行不行?”

大家只好作罢,一路送出去,扬手叮嘱二人常来聚聚。

直到出了会馆,贺书栋方才将傅寒阳放了,又是揉了揉自己早已酸麻的胳膊,要这女人安分些,她就是不肯听。

傅寒阳一脸倨傲地往前走,“你什么意思,要我去做托儿,帮你解围?”

“知道还不听话?”贺书栋见她又要恼,连忙扬手止住,“别急别急,我要是不早早出来,怎么和你谈案子的事?”

傅寒阳一下子喜笑颜开,直拍手道:“贺律师你想通了?那我赶紧打电话让人送文件过来,待会儿请你吃晚饭。”

贺书栋直拿这女人没办法,她就像是个精打细算的吝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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