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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天作凉缘-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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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杯子重重地放在茶几上,空杯子弹了几下,杯口发出轻微的蜂鸣。
    她用手背擦了擦唇角:“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会照顾好安安的……”她几乎说不下去了。
    而对面那个男人,也沉默了。
    不能分辨,不能解释,说什么也无益了,说什么都来不及补偿。
    这对离异多年的夫妻,为了他们共同的女儿,多年后再次面对面坐下来,心情依然是那么的激动不平,不为自己,只希望女儿过得幸福。
    可是,女儿是不幸的。
    有这样的父母,不能为人师表的父母……
    董鹤芬抹了一下眼睛,一涉及到女儿的事情,她越来越不能自己,情难自控。
    一张雪白的纸巾递到面前,她接过来,用力擤了擤鼻涕。
    此时此刻,她不要优雅,不要矜持,她不是什么外交官,只是一个平凡的母亲,她只要女儿幸福,她要将女儿今后的生活,排得满满的,全是幸福。
    似乎两个人都冷静了不少。
    陈德明终于艰难地说:“安安……小的时候我们对她关心不够,看来今后需要为她操心一阵了……”
    董鹤芬一抬头,漂亮的杏核眼闪着冷静和锐利的光芒,他这话里,分明话中有话!
    “我想和你谈的,就是这个。但是,我只同意你前面一句,至于后面一句,我坚决不同意!”
    陈德明有些意外:“鹤芬,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董鹤芬竟然笑了一下,目光清冷:“当然知道,我太知道了!”
    陈德明站起来,重新将两个杯子添上水。
    “你不知道,这些年,你不在京城,你什么都不了解。”
    “可是我却知道,不管是父母包办的婚姻,还是政治、商业联姻,都不会幸福,我坚决反对!”
    陈德明不动声色反驳:“未必!”
    董鹤芬冷笑:“我和你,算是父母包办呢,还是政治联姻?我不希望安安走我的路!”
    “安安是我女儿,我难道会害她吗?”
    “你当然不会害她,你是她父亲!”
    陈德明有些气:“她和乔羽,算自由恋爱吧,可结果呢?”
    董鹤芬依然口齿伶俐,寸步不让:“你还好意思提!乔羽,自始至终就没入得了你的法眼,若不是你另一个宝贝女儿意外出来搅局,恐怕你还在冥思苦想如何拆散他们!”
    被揭了老底,陈德明一下涨红了脸:“鹤芬啊,当年这事,我亲自打电话征求过你的意见,你也是同意了的。”
    “我当然得同意,一个有了污点的男人,怎配得上我的安安!”
    陈德明有些无奈:“鹤芬,你傲慢偏激的性子还是没变!”
    “你是想说,你当年出轨,是我逼的,我要负一定的责任喽?”
    陈德明生气了:“我们在讨论安安的事,怎么扯到我头上了?”
    董鹤芬站起来,一副会议临了总结的架式:“你能爬到现在这个位子,跟我没关系,谁帮了你,你爱怎么谢怎么谢,但是别拿我的安安说事,你的女儿,不是只有安安一个!”
    ~明儿见吧。
    第一百四十九章
    董鹤芬站起来,一副会议临了总结的架式:“你能爬到现在这个位子,跟我没关系,谁帮了你,你爱怎么谢怎么谢,但是别拿我的安安说事,你的女儿,不是只有安安一个!”收索爱读屋看正确章节
    陈德明也有些激动:“鹤芬,你又不冷静了,说的这叫什么话,好象我在卖女儿似的!”
    “难道不是,你早已暗中给安安指了人家了!”
    陈德明认真地说:“我完全是为安安好,虽然我不是个好父亲,但是安安的个人问题,我一直放在心上,唯有那个孩子,是真心对安安的,能照顾她一辈子,这是我观察了多年的总结,我的眼睛不会看错,只有他最长情,能给安安最踏实最长久的爱情!”
    董鹤芬嗤之以鼻:“长情,他长情?三天换一个中国女朋友,五天换一个外国女朋友,经常上绯闻的头条,八卦圈儿里哪回少得了他!你看人的眼光,男人的眼光吧,只怕和他是一丘之貉!”
    陈德明忽然感到有些无力,他不由抚了抚额:“鹤芬,不能光看表面,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言酯駡簟你别再执拗了好不好,那孩子虽然不是天底下最好的,但放眼四周,再没一个比他更适合安安的。”
    董鹤芬攥了攥手心,微笑了一下:“安安会恨你的,以她的个性,一定会更加恨你的,你操控她的姻婚!再说,安安喜欢他吗?我瞧不出半点儿来!”
    陈德明瞬间被打倒了似的,苦笑:安安恨他,那是肯定的。正因为顾虑这一点儿,他才没有向钟家正式提出婚约,他在找机会,合适的机会,却又不知道那契机是什么时候。
    关于钟家那孩子,虽有孟浪的时候,他不敢断言百分百欣赏,但毫无疑问,那是个出类拔萃的年轻人,那是他千挑万选,为安安选出的唯一准佳婿,安安若跟了他,将来日子一准儿错不了。
    可是安安对那小子呢?前妻说得不无道理,他一直担忧着览。
    “鹤芬啊,与其找个自己爱的人,不如找个爱自己的人!”他不相信安安对那小子毫无感觉。
    董鹤芬不想再讨论下去了,她看了陈德明最后一眼,一字一顿的,坚定的:“安安是我生的女儿,打今儿起,我会看着她,睁大眼睛,看哪个敢再欺负她!”
    谈话不欢而散。
    她走了,留下怔怔的陈德明……这话儿怎么说的?
    安安还在睡着,呼吸沉重,整张脸还是红通通的,只是不再象先前那样恶梦连连了,她很安静,只是睡着。
    董鹤芬将手指举到她鼻尖,探了探,马上离开,那喷出的气流灼烫,也——吓人痉。
    她心里一缩,又忍不住酸涩,这孩子,可怎么好哟!?
    佣人低低的声音:“夫人,夜深了,准备夜宵吗?您需要休息一下,眼圈都熬红了……”
    董鹤芬摆摆手,她怎么吃得下,肚子里,全是火,一团烈火。
    可是能怎样,只有等待,她看着那张秀美的小脸儿,往昔的岁月又渐渐浮现,回忆起来,心窝子那块儿,全是堵,一阵阵犯堵,似乎连呼吸也不顺畅了。
    她信步走到窗口,掀起窗帘一角,阔朗的天井当中,秘书将一支电话交给陈德明,陈德明走到一边接听……她觉得扎眼,漂亮的杏核眼危险地眯了眯。
    过了片刻,通话结束,院里的两个男子又交谈了几句,然后一人走了,另一人朝西厢走来。
    窗帘落下,董鹤芬重新走回床前。
    后半夜,陈安持续的高温终于降下去了,黑甜得睡着,紧蹙的眉头也松开了。
    董鹤芬悬着的心,也一点点儿放回肚里。
    第二天早晨,秘书又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大纸袋子。
    陈德明洗漱完毕,在正房换了衣服,来到西厢。他站在床前打量,安安的脸色已恢复正常,,两颊一边一团好看的粉红,修长的远山眉,长而密的睫毛轻微的颤动,小巧挺秀的琼鼻,鼻翼一张一翕,呼吸匀净,嘴唇不点而红……
    他一时怔住了,这张脸,这张脸……多象年轻时的前妻!
    离婚时,董鹤芬比现在的安安大不了多少吧。
    他又有多久没仔细端详过女儿了,仿佛从呀呀学语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
    董鹤芬有点恼,看了他一眼,干什么象电线杆子似的戳着?
    心说还不快走。
    她站起来,来到外间。
    过了一会儿,陈德明出来了。
    “你……”
    董鹤芬立即会意,小声说:“你去吧,我几个外事活动往后拖一拖没关系。”她知道的,他连着三天要开例行的经济工作会议。
    陈德明有点儿踌躇,前妻也是个大忙人,每天象个陀螺似的停不下来。
    可眼下,能照顾安安的,适合照顾安安的,也只有她了。
    而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里不是没有歉意的。
    “安安就拜托你了。”
    董鹤芬呱嗒摞了脸子,冷冷的:“有必要吗,我的女儿!”转身进了里间。
    陈德明心情复杂的,又在外屋站了一会儿,直到秘书进来催他,他才和秘书走了。
    董鹤芬一下彻底放松下来,安安马上就好了,她心里这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了。
    还有就是——那个女人还算识相。
    不然见了面,她难保自己不一巴掌拍过去!
    佣人见到她轻松的、疲惫的脸,小声说:“夫人,您去洗把脸吧,我照看小姐。”
    董鹤芬笑着摆了摆手,她哪舍得离开,女儿眼瞅着就醒了,这第一眼,她可不希望看到的是别人。
    九点了,安安还在睡的时候,院里却有了响动。
    董鹤芬一皱眉,这谁啊,吵吵嚷嚷的,也不让人安生。
    刚走到外间,佣人恰好也进来,眼神躲躲闪闪:“夫人,来了一位小姐……”
    “小姐,什么小姐?”
    “是一位……姓……姓陆的小姐。”佣人说到后面,音量低了一半,脑袋也垂下了。
    董鹤芬只觉头部,一下子就爆开了,浑身的血液急速向上涌。
    陆……陆……还有谁姓陆!
    ~~晚上还一更。
    第一百五十章
    心里一翻个儿,好哇,刚才她只是转了个念头,原来她还是高估了这对母女,不要脸的!。
    怎么个茬儿的,欺负到家里来了览!
    脑子里象发射炮弹似的迸出一个又一个恶毒的词汇,甚至各国语言都用上了……她一阵风似的跨过门槛,冲了出去。言酯駡簟
    “夫人要冷静啊!”
    女佣低呼,一看这架式,要坏,她急忙追出去。
    夫人那脸色,阴沉得象要打雷下雨,那眸子里闪烁的凶光,象被偷了狼崽子的母狼一样凶狠。
    院里,一个高个子女郎在东张西望,她身材修长,一米七二的个头,金色的大波浪发卷随意披在后背上,上身白色短袖蝙蝠衫,下摆收紧了,卡在纤细的腰身上,下面白色七分凉裤,衬得双腿修长美好,脚下踩看四五公分高的凉鞋,露出十个紫红鲜艳的豆蔲。
    董鹤芬只觉眼前明晃晃的,她不着痕迹按了按额角,微笑着痉。
    很好,比安安会打扮,也会妆点自己!
    跟随来的警卫室的小伙子见到董鹤芬,赶紧打了个立正,右手一抬:“报告,这位小姐说……”
    董鹤芬笑了笑,微一颌首:“嗯,看到了,你去忙吧。”
    小伙子几步穿过垂花门走了。
    董鹤芬仍然笑微微的,站在年轻女子五六步外的距离,静静的,犹如一副优美的山水画,那由内而外散发的风韵和气质挡也挡不住地流淌出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董鹤芬吗?陆然愕然了,比电视上要优雅、漂亮多了。
    何止优雅、漂亮,还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
    她一时怔住了,这个女人曾在脑海里千回百转地出现,她想象着她真实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儿,这会子,她终于见到了,却给她无比的震憾。
    看着,打量着,望着……陆然忽然间毛骨悚然,身上寒毛孔竖了起来。
    董鹤芬虽然在笑,可是笑意根本不达眼底,可能是她眸子过于清亮了,清亮得象两潭池水,深深的,冰冰的,越往池底越接近冰寒,嗖嗖散着寒气。
    她忽然就后悔了,她来干什么了,示威来了,还是捋虎须来了?
    这个女人,果然不寻常。她不说话,只用那双冷得象冰核儿一样的杏眼看着陆然。
    陆然不由自主摸了摸双臂,讪笑道:“您好,您是董阿姨吧?”
    董鹤芬看着她的眼睛,那双年轻的、妩媚的、勾人魂魄的眼睛,厌恶之情顿生。
    她的手指动了一下,但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不敢当,我是董鹤芬,安安的妈妈!”
    陆然惊喜的,却也礼貌地说道:“阿姨好,好久不见!听爸爸说,安安姐病了,我今天没去练琴,特地过来看看她。请问,我姐姐好了吗,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听听,多温婉,多知书达礼的孩子!
    董鹤芬听着,那娇美婉转的女声,一字一句象一发发炮弹朝她射过去,轰鸣地响在耳边,她的指尖深深陷进肉里。
    “不好意思,我的女儿还睡着,不便打搅!”
    “哦。”陆然马上一副失望的神态,她无辜地咬了咬唇,“那,那我改天再来看她好了。”她看着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虽不柔弱却也坚强,不似松塔却也象棵木棉树挺立着,浑身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最好,还是不要惹到她。
    陆然有点害怕,姜是老的辣,她高估了自己,也错误地低估了她。
    她乖巧地笑了笑:“阿姨,本来呢,我的钢琴演奏会明晚在大剧院举行,我想请姐姐为我捧场,可谁知姐姐却病倒了……”她笑着,“明天能好起来吗?我还是希望她去,毕竟亲姐妹一场,我特地为她留了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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