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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九重紫-第2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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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昭笑道:“宅子再好,若是没人欣赏,如同锦衣夜行。你就放心的用好了,正好让它敞敞气。”

众人听了又一阵笑。

宅子的管家嬷嬷忙带了丫鬟、婆子上前拜见。

舅母见宋墨连宅子巡夜的粗使婆子都配齐了,不由得十分感激。

而那管事的嬷嬷先前就得了嘱咐,说在这里暂时的是夫人的舅舅舅母,让她好生服侍,此时又见窦昭亲自送了赵家太太过来,知道是至亲,并不是那上门打秋风的亲戚,越发小心谨慎,不敢马虎。亲自下厨做了两个拿手的好菜招待窦昭等人。而窦昭等把舅母送到玉桥胡同,已到了快晌午的时候,既然管事的嬷嬷准备了饭菜,也不客气,就留在宅子里用了午膳。

不过是寻常的几道家常菜,却做得十分可口。

纪氏和五太太都不住地夸宋墨细心。

窦昭抿了嘴笑,决定回去后好好地奖赏奖赏宋墨。

因舅母还在收拾箱笼,她们略坐了一会就准备起身告辞,却有小厮跑了进来,道:“锦衣卫镇抚司的陈大人听说夫人在这里。想进来给夫人请个安。”

窦昭这才想起来,陈嘉就住在这里。

还有纪咏,也住玉桥胡同。

这熟人都扎了堆了。

不知道纪咏现在怎样了?

有没有规规矩矩地在翰林院当差?

他可不是那种随着年长就变得稳沉的人!

窦昭笑着对那小厮道:“我这就回府了。你去跟陈大人说一声。我还陪着几位长辈,不方便见他。我舅母住在这里,他若有心,还请帮着照拂一二。”

小厮应声而去。

蔡氏啧啧道:“四姑爷可真是厉害,连锦衣卫镇抚司的人听说四姑奶奶在这里。都要进来问个安!”

五太太皱眉,不喜蔡氏这样直白的势利。

郭氏忙出来打圆场,笑道:“这下四姑奶奶该放心了吧?连舅太太的护卫都找好了。”

五太太呵呵地笑。

郭氏就道:“表小姐马上就要成亲了,明天我过来帮舅太太跑跑腿吧?”

五太太和蔡氏俱是一愣。

郭氏从来都是悄无声息的,怎么突然间变得喜欢应酬起来。

舅母自然乐得身边有个对京都熟悉的人帮忙,迭声应“好”。

窦昭则若有所思地看了郭氏一眼。随着众人一起由舅母送至了垂花门,回了英国公府胡同。

宋墨正和严先生在书房里说话。

窦昭奇道:“今天世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甘露摇头。

正巧素心过府来看她。

她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欢欢喜喜地迎了素心进来。

“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变化?”窦昭拉着素心手仔细地打量着她。

乌黑的青丝绾成了妇人的圆髻,戴了朵鹅黄丁香花和紫色的紫荆花绢花,穿了件靓蓝色的素面妆花褙子,耳朵上坠了个掐丝灯笼的金环,清丽中透着几分端庄。

窦昭不住地点头。道:“像个管家娘子的样子了!”

素心红了脸。

素绢带了若朱进来,看见素心。少不得又是一番惊喜,之后才请窦昭示下:“绸缎铺子的掌柜把今年夏裳的料子带了过来,是依了往年的规矩每人一套靓蓝色焦布的褙子,还是换成其他的颜色?”

府里有二三百仆妇,都是春天做夏裳,夏天做冬裳。

窦昭笑道:“依往年的惯例好了。”

素绢笑着曲膝要退下去。

素心却对窦昭道:“夫人,我记得您嫁过来的时候,有十几匹上好的素绫。这衣料不比其他,时间放长了,会坏的,我看您不如拿几匹出来赏人,也免得这些素绫都坏在了库房里。”

她话音一落,就深深地后悔起来。

自己如今已不是夫人贴身的大丫鬟了,这些事也轮不到自己插手,自己却积习难改,又当起夫人的家来。

窦昭一直把素心当成自己的人,倒没有想那么多,感慨道:“还是你细心,我都不记得我库里有些什么了!”

那我依旧回来服侍您吧!

话到了嘴边,素心又忙咽了下去。

各府有各府的规矩,嫁出去的婢女有自己的小家要顾,不可能全天服侍东家,断然没有再回来当差的道理。

她想了想,道:“夫人,您贴身的婢女找好了没有?要不让素兰过些日子再出嫁好了。您身边没有个得力的人,我想就算是素兰嫁了人,也会不安生的。”

第三百六十六章底气

要想托个合心意的人,哪有那么容易!

素心和素兰已经服侍自己四、五年了,自己不能再耽搁她们了。

窦昭笑道:“这不正好遇到了过年吗?婢女的事,等过了二月龙抬头,天气暖和了些再说也不迟,哪能让素兰为这个就推迟婚期。”

年前窦昭就和宋墨商量过,二月初四给素兰和陈核办喜事。

素心知道窦昭这边还没有找到会拳脚的丫鬟,想到窦昭正和宋宜春打擂台,而宋宜春这个人就为了查清楚窦昭名下到底有多少产业,就能动用死士绑架她们,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心里就大为着急。

她和妹妹虽不如段公义等男子的好身手,可若是有人进犯,出奇不意,却能阻拦那些不怀好意者,给窦昭争取一个逃生的机会。如果她和妹妹都走了,窦昭的安危怎么办?段公义等人毕竟男子,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吧?

素心犹豫良久,道:“要不,我回来陪陪您吧?反正赵良璧这些日子要到各个铺子里去看看,也不在家……”

“不用这么麻烦。”窦昭笑道,“我又不出英国公府,不会有什么事的。”

素心肃然道:“这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您要是不答应,我就跟世子爷说去……”

她的话还没有落音,屋里突然传来宋墨的声音:“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两人循声望去,就看见宋墨笑着走了进来。

“世子爷!”素心忙上前曲膝行礼。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还请世子爷准我像从前那样在夫人屋里当差。”

“这怎么好?”窦昭没等宋墨说话已道,“你若是无聊,进来陪陪我,那自然是好。可在我屋里当差,你怎么说也是管事娘子了,哪有还服侍人的道理。”

“她是你屋里出去的,服侍你也是应该的。”宋墨略一沉思,笑着对窦昭道。“这件事你就不要争辩了,就让素心进府服侍你好了。月例照从前的涨一倍,从我那边开销。”他见窦昭还要说什么,又道,“如果赵良璧回来了,素心就家去。若是有了身子。就在家里养胎好了,不用再来了。”

素心毕竟是新娘子,宋墨最后一段话让她不由脸红,低下头,高声应着“是”。

窦昭不是那拘泥的人,想着到时候自己注意些。别让素心像自己前世似失,怀了身孕都不知道。酿出大错来就行了。

“那你就进府来陪我吧!”她笑着点头,吩咐甘露等人给素心准备住的地方。

素心知道宋墨进来就会和窦昭腻在一起,从前总觉得宋墨有些英雄气短,现在自己成了亲,才知道这其中的甜蜜,曲了曲膝,抿着嘴笑着把甘露拉了出去。

宋墨笑道:“还是用这些媳妇子更好。”

“好你个头!”窦昭横他一眼。眼波如春水媚丽。

宋墨笑着俯身亲了亲窦昭的面颊,这才去更衣。

窦昭把丫鬟奉的茶递给宋墨。正色道:“是不是匡家的事不顺利?”

宋墨一愣,道:“何出此言?”

“我看你这么早就下了衙,又和严先生在书房里说了半天的话,回来就打趣我,”窦昭道,“我想来想去,这些日子除了匡家的事,就没有其他的事让你操心的了……”

宋墨笑道:“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窦昭神色却是一紧,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宋墨素来觉得窦明聪慧过人,与其瞒着她让她乱猜,还不如把实情告诉她,以她的聪明,危急关头,她至少能想办法自保。因而他坦言道:“我让严先生去找汪格,汪格拒绝让匡家置身事外!”

窦昭非常的意外。

她不由挑眉:“他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竟然敢拒绝你?就算是汪渊,也不会为了每年两、三万两银子的进项得罪你,他难道自认为比汪渊更有面子不成?”

窦昭说着,感觉到了其中的怪异之处。

汪格凭什么拒绝宋墨?

前世他可是被清算了的人。

难道说,前世他不是被当成不相干的人清算,而是因为做得太多,知道的太多,被杀人灭口了?

她心神俱震,问宋墨:“可查出蒋捷怎么把匡家的事捅一汪格那里的吗?”

“查出来了。”宋墨也觉得这事让人有点啼笑皆非,哭笑不得地道,“蒋捷不满匡家的倨傲,想给匡家一个颜色瞧瞧,偏偏匡家在番禺等地是百年的望族,根深地固,等闲之事动他不得。中秋节,他的师爷奉命来给戴建送礼,正巧遇到了汪格从戴阁老家里出来,回去之后,那师爷说起戴建之事时,把汪格曾亲自来上门给戴建贺节之事告诉了蒋捷,蒋捷听了,就起了心,冬至节送年节礼的时候,他的师爷借了戴建之名去拜访汪格,在汪格面前诉了半天的苦,求汪格看在戴建的份上,帮蒋捷教训教训匡家……”

窦昭沉吟道:“那也不对啊!那蒋捷不过是个七品县令,就算是蒋捷的姻亲,汪格也不可能为了他和两、三万两银子得罪你。”她说着,端容道,“砚堂,这件事你只怕要放在心上,好好地查个清楚才是。我倒不是为了给匡家出这个头,而是觉得这件事太不合理了。汪格平时看上去对你挺恭敬的,他突然翻脸,我怕问题出在你的身上。你看你要不要去见见汪渊,皇上那边的事,可马虎不得。至于匡家,由我出面跟匡卓然说好了,既然汪格下了决心给蒋捷出头,就不要再抱着侥幸之心找这个打点,找那个说项了,趁早拿定主意到底该怎么做。”

宋墨和窦昭想到一块去了。

他笑道:“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如果皇上待我有罅隙。过年的时候就不会准了你在家时养胎,还御赐下东西来。不管汪格是怎么一回事,汪渊那边都得去坐坐了。至于说匡家,既然问题出在了曾阁老的身上,那就让曾阁老帮那个蒋捷去收拾乱摊子好了。我就不相信,他会喜欢人背着他拉了他的大旗狐假虎威!”话说到最后,他扯着嘴角,冷冷地笑了笑。

一看宋墨这表情,窦昭就知道。戴建要头痛了。

不过,戴建头不头痛,与她无关,她现肯定这件事与辽王有关了。

只有靠上了辽王这座大山,他才会有如此的底气。

自己是重生的,所以知道辽王最终会登了大宝。所以才会忌惮于他。可现在太子并没有犯错,皇上也无意换储君,而且在自己前世的记忆里,太子一直到射杀,也没有犯什么错,皇上也没有重立太子之意。太子登基是天下共识,汪格是内侍。就算是辽王像现在这样发展下去,成为辽东之王,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他如果犯了事,更不会为他出头,他凭什么敢把宝全押在辽王的身上呢?

她想到了辽王的生母,皇后娘娘万氏。

难怪他凭借的是皇后娘娘?

也不对啊!

像汪格这样的太监。在内宫里一抓一大把,如果他不是汪渊的干儿子。恐怕宋墨都不会正眼地瞧他,何况是皇后娘娘?

他的底气到底从哪里来呢?

窦昭有些烦燥地喝了口茶,陡然心中一动。

“砚堂,我想起一件事来。”她急急地对宋墨道,“我好像听谁说过,汪格和崔俊义是冤家,你说,这件事会不会与太监之间的纷争有关系?”

宋墨听着眼睛一亮,道:“我怎么没有想到从这方面下手查证。”他说着,朝窦昭倾了倾身子,道,“你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啊!”窦昭讪然地转了转手上镶红宝石的戒指,歉意地望着宋墨,道,“我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也没有个主意,就是这么一想,也不知道对不对。”

她前世是个不起眼的侯夫人,每次进宫都跟在那些门豪显赫的贵夫人身后。有一次,她落后了几步,无意间听到两个内侍在小声地抱怨,具体说了些什么她没有听见,只听见一句“崔俊义死都拉了汪格垫背,我死了,也要拉他垫背”之类的话。她那时候不知道汪格,但对崔俊义有印象,因都是些内宫的旧事,她听听也就忘了,现在突然想起来,就说给了宋墨听。但话说出了口,才知道自己这话有多荒唐。

不要说崔俊义是太子的人,汪格贪图匡家的产业,也只可能和辽王有关系,怎么就扯到了太监之类的纷争上去了呢?

窦昭有些不在自。

宋墨是多敏感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窦昭的窘然。

他搂了搂窦昭,笑道:“没事!那话本上不都说,无巧不成书吗?我们有时候遇到想不通的事,就得这样天马行空,说不定就找出条路来。你说的事,我让人去好好查一查,说不定还真就有所发现呢?”

窦昭悻悻地笑。

匡家的事好像越来越复杂,而可用的线索又那么的少……

她得自己的头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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