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断魂(清穿)-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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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颐啊,嘉颐,你到底是糊涂还是糊涂啊。
我跟翠珠说累了,和衣躺在床上,眼睛一闭上全是嘉颐在牢中受刑的画面。
刑部大牢,通往鬼门关最近的地方。康熙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这几日按和她相处下来,也就知道,她完全是个没有主张没有心计的痴儿。要说她通敌的话,还真的难以信服。
我迷迷糊糊睡了又醒,恍惚中有人推门进来,等了半响也没见人说话,出声喊道:“翠珠?翠珠?”却只闻脚步声渐渐逼近,无人答话,心里一阵恐慌,连忙坐起身子,瞪着眼睛看着内室的木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的却是四爷。他见我面色惶恐,笑道:“如今才知道怕了?”
我拉起薄被裹了裹身子,问:“你怎么进来了?”这里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的闺房,他哪能说进来就进来的。四爷在一旁的长凳上坐下,道:“你还有心计较这个,看来,皇阿玛也没对你怎样?”
我白了他一眼,道:“这明明就是两回事嘛。四爷,嘉颐她……”
他说:“这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我们如今谁也说不上话的。说多了,反倒招皇阿玛猜忌。”
“可是,嘉颐她……”
“蕙宁,你怎么还不明白?”他有些生气的道:“就是皇阿玛,也有万不得已的时候。现在朝中都在传说,厄鲁特的封印在伊吉身上,可十四弟传来的消息又说伊吉最后还是同嘉颐在一起。封印一日不到手,这战争就没有结束的一天。你也别担心。虽然是刑部的大牢,可嘉颐身份不同,不会吃什么亏的。”
我听他这么说,也算是稍稍放心了些。
他见我不说话,又问:“皇阿玛可有对你说什么?”一时间不知他问这话的意思,有些懵懵的望着他。他继续道:“皇阿玛没有降罪与你。”我点点头,将乾清宫里发生的一幕幕说给他听,说起康熙爷如何震怒,又说起地上的折子,突然想起,那似曾相识的笔迹到底是谁的。
早年在十四爷的府邸里,他的书房自然是不会让我进去的。后来姐姐回园子里小住,十四爷总是一日一封书信的。我瞧着十四爷的字写得龙飞凤舞,觉得好玩,还临摹过几笔,后来实在不喜欢才放弃的。这么想来,那折子应该是十四爷的了。可是,康熙为什么会丢给我呢?丢过来却又不愿意我去拣?
那他的意思,到底是想我看见呢,还是不想我看见呢?
四爷没说什么,只道,十三爷过几日便视察河道回京,先头几件事已经惹康熙不快了,要我多劝劝他,免得再生是非来。
我心想,十三爷哪里是我能劝得住的,说不准,我稍稍对他好点,他就急着去寻他皇阿玛赐婚的。我可不干。
四爷又说,康熙下旨,说要将弘历养在宫中。过几日便回送过来。我想起那娃娃,笑说:“那敢情好,没事可以让他上我这里走动走动,好歹也叫我一声姑姑的。”
他瞧着我半天没有说话,突然道:“你若不负我,我定当不会亏待你的。”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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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马雕车香满路
。 宝马雕车香满路。 然,没过几日,就听说,皇上下旨,将四阿哥的第四子弘历收养宫中,一并入宫的还有十四阿哥的第四女淑慎锦云格格。二人目前都住在离怡然居不远的东园内。弘历我是熟悉的,不过这锦云格格可就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天,我正在院子里喝茶,听见宫女来报说什么有人来见我,除了门,就看见弘历一手牵着个粉衫小丫头,一脸不耐烦的甩都甩不开。弘历长高了不少,模样倒是未变,他长得不像他阿玛,跟他额娘像极了,眉眼开阔。这会儿眉头正紧紧的皱在一起,朝我快步走过来,还不住的想要甩开扯着他袍子的小丫头。
弘历打个千儿,道:“姑姑吉祥。”那小丫头不过四五岁模样,也学着请安,奶声奶气的道:“姑姑吉祥。”
弘历不乐意了,扭着脸说:“这是我姑姑,你叫什么叫。”
那小丫头听了,粉嫩嫩的脸上全是疑惑,仰着脸,问:“我的皇爷爷也是你的皇爷爷,你的姑姑为什么不能是我的姑姑了。”弘历被他问得无言以对,眉头又皱得更厉害了。
我上前拉住他,一边按着他的眉头,一边说:“你才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这个。以后可不许再皱了,都快皱成小老儿了。”小丫头许是难得见弘历如此温顺,更是一脸诧异的看着我说:“你真的是他姑姑吗?我怎么没听阿玛说过你?”
弘历一把拉住小丫头的袖子,道:“金宝儿,你再这样,我以后都不带你入宫了!”
起初我还当这小丫头是十四爷府里的格格,原来并不是。名唤金宝儿的小丫头,被弘历这么呵斥,全没再怕的,只是昂着头说:“我只是问问,又没说什么。”
我见他俩斗嘴只是好笑,弘历一向少年老成,又遇上四爷这样面色冷漠的阿玛,有样学样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沉着了。可在这个小丫头面前,却是束手无策,只得一脸无奈。我笑唤他俩进屋。金宝儿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东摸摸西看看,弘历虽是一脸不耐烦,可还是时时跟在她身后护着。我低声问弘历的随从,这小丫头是谁。那随从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立刻低头道:“回格格,她是十三爷府上的小格格。”
十三爷,我倒是忘了,他如今也有几房妻妾的。怕自己又想起什么,连连摇摇头,看见金宝儿正费力的搬动架子上的厚册子,弘历一手扶住她,一手将册子托下来,说:“这些都是姑姑的宝贝,你还是不要乱动的好。”金宝儿嘟着嘴,又去翻别的。弘历跟着收拾,直摇头。
翠珠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若有所思的道:“小姐,从前您跟十三爷也总是这样。小姐闯的祸不管大小,都由十三爷兜着。十三爷稍有不顺您意的,您就给人家脸色看。当时老爷就说,十三爷这辈子都铁定被咱家小姐欺负的了。”
我只是笑,扭头问翠珠道:“最近宫里可有什么消息?”
翠珠附耳过来小声说:“夕玥没了。”
我一惊,将翠珠拉出了屋子,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翠珠压低着声音道:“奴才也只是刚刚听到的,说是万岁爷亲自下的旨。”
“德妃娘娘呢?”夕玥是永和宫里的大宫女,一直又是德妃的心腹。皇上这时候下旨处置夕玥,其实是要做给德妃看的。
“娘娘已经在佛堂里呆了两日了,送进去的饭菜也没见动过。听伺候的丫头说,夕玥临刑前说了许多大不敬的话。后来又听说,嘉颐格格的事情也算是有了着落,估计差不多也该放出来了。听徐公公讲嘉颐格格以后不得入宫,估计是要到八爷的府邸了。”
我听了心里明白几分,原以为康熙会让这事情就这么过去,却不料只是伺机而动,突然发难,就是德妃也措手不及。
可怜夕玥那么个玲珑般的人了。
她生来并非如此,只是这宫里的孽障反污了她。
“夕玥走时可痛苦?”
翠珠抖着嘴,好一会才说:“腰斩。”
腰斩。皇上是将对谁的恨意,发泄在这个弱女子身上呢。
听说受此刑的人,往往一时半会死不了,半截身子还能伏地爬上很远的距离,最后全身血水流尽而亡。难怪翠珠说她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恐怕这也是皇上的用意吧。
弘历在宫中有专门的先生教学,早上五更便起,背书考究,下朝后还要去面见他阿玛,少不得会考问一番,吃点苦头。下午要去听先生上课,其他的皇孙未必有他勤勉,可他也不知是跟谁赛跑似的,一个劲的往前追。金宝儿找不到他,便来寻我。我也喜欢这个小丫头,撇开别的不说,她终究是十三爷的骨肉。
金宝儿对弘历那是蛮横又刁钻,可在我面前却又是另一回事。
这日一早,我收拾好,准备去看看德妃娘娘,毕竟,在很长一段时间,她还是给了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只是,现在她未必肯见我。
我领着金宝儿一路走到永和宫门前,见宫门紧闭,翠珠敲了半天也无人应答,正欲折返,见对面走过来几个人,其中有名少女,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衫,梳着双云髻,打扮得花团锦簇,走起路来都是环佩叮当作响。宝儿见了她,立刻就要往我身后躲去。这小丫头平时在宫里仗着皇上的宠爱,还没曾怕过谁呢。
紫衫少女直走到我面前,听在我身边,看了看宝儿,又瞧了眼我,说:“都是些狐狸精。”翠珠正欲发作,被我拦了下来,等她们走远了,才弓身问宝儿,刚才那是谁,为何如此怕她。
宝儿畏畏缩缩,半天也不肯说话,好像受了什么严重的惊吓。我让两个宫女先送她回去,又嘱咐人让弘历来见我。
等到晚上,李德全又来说了些行围的事,耽搁了不少时间,等我寻到弘历时,他正一个人走在林荫道上,见着我请安问好。我将白日里所见的事拿来问他,他也摇头说不知,又道:“姑姑,不用担心,宝儿是出了名的纸老虎,也就是欺负我罢了。”弘历虽说让我不用担心,自己的眉头却皱得更厉害了。
他不愿意多说,我也就没再追问。只是白日里都让宫女将宝儿接到怡然居里,我练字时她就一个人在院子里玩,却极少见她笑了,只有弘历来接她时,才展露笑颜朝他飞扑过去。
转眼间又到了北上的时间,今年宫里不同往年天平,后宫的妃嫔一律不得随行,女眷除了我之外,破天荒的还有刚刚从狱中释放的嘉颐格格,她随八爷一道先行。徐公公还特地问我今年是骑马还是坐车子,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坐车子,至少一道车帘挡着,很多事情便可以装作看不见了。
要出京的前一日,宝儿抱着我的膝盖,就是不肯撒手。我怎么问,她也不肯多说。直到弘历领着宫女来接她,她已经哭累得睡过去。我拉着弘历的手,将康熙早年赐给我,却只用过一回的金牌塞到他手里道:“这个你拿着,万事都要小心。好好照顾宝儿,千万别让她一人落单了。”
弘历将金牌系在金宝儿的腰带上,又给我磕头道:“弘历谢谢姑姑,替宝儿谢谢姑姑。”
我拉他起来,又不放心的问:“你还是不肯告诉姑姑,宝儿到底在怕什么?”
弘历神色有些慌张,连忙掩饰道:“姑姑不用担心。”
我叹了口气,看着弘历怀抱着宝儿离开,明明自己就是个孩子,还承担着照顾另一个孩子的责任。我本想着若是能见到四爷,再问个清楚,可连着几日都未曾见他入宫的。
此次北上,所带的人选都是皇上钦点的,所以翠珠不能与我同行,我又仔细交代她在宫里好生照顾宝儿,翠珠还取笑我是母爱太过于泛滥了。
据清史记载,康熙朝晚年,国库异常亏空,加上又年年征战,灾祸不断,等交到雍正手中时,国库不过是空有虚名。康熙却又是个好面子的皇帝,每年的北上行围必定是大费周章,他还为自己开脱,说自己不过是在勤练军备而已。
就拿我们这次北上而言,单单规模,就高过往年,长长的队伍眼看着就要排到宫门外了。往年皇上都是直接出城门的,今年却是要穿城而过,街道两边乌压压的跪着一地的老百姓,山呼万岁之音不绝于耳,听得人头晕眼花。
我本来就晕车,以前一直有翠珠在跟前伺候,这回只是自己一人,勉强撑了一日,肚子里已经吐无可吐了。终于到了指定的扎营地点,双腿已经是踩在云端似的,一步一虚空。
出城时并未见到四爷,听说是随后会赶来。才刚躺下,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说是四爷十三爷到了。我记挂着宝儿的事情,勉强支撑出了帐子,迎面看见十三爷,不料,他看到是我转身便要走,我喊了他好几声,才停住脚,回身问我道:“什么事情?”
我看着他脸色不是很好,便直接地问:“十三爷,是关于宝儿的事,她……”
十三爷打断我的话说:“我已将她接回府中,不必担心。”我终于松了口气,暗道那就好了。十三爷说:“皇阿玛还在等着呢。”说完,转身就走。
我一时间也忘记自己还要说什么,只是望着他的背影发呆,连身后多了个人也没注意到。
四爷背着手,问我:“晕车可好些?听说你这一路上又吐得厉害?”
我有气无力的看着他,挥挥手,想要赶紧回自己的营帐,好好睡上一觉,明天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料,腿脚不够利索,连藤草都与我作对,一个趔趄,人就朝前跌去,膝盖一疼,仿佛都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疼得我直吸气。背后的人却是语含笑意的说:“还不起来?”我回头瞪了他一眼,看见我跌倒还不扶我,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他这才弯腰,伸手架着我胳膊,将我从地上托起来,我腿本来就又酸又软,这下更是没有力气,半个人依靠在他身上,可又怕被人看见,传到康熙耳朵里又是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