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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休书难求-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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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冷哼,“你说谁不三不四?”     
  话音刚落,一屋子都愣住了。这其中,也包括我自己。     
  我与安陵然对视一眼,发现他的眼光异常冰冷,冻得一屋子人瑟瑟哆嗦。     
  我竟与小笨蛋异口同声地质问起了陈贤柔,这是我的惊诧;而其他人,怕是更加诧异小笨蛋会突然说出如此一本正经的话来。     
  陈贤柔怔了怔,歪着眉毛盯住安陵然,咦道:     
  “然儿,你——”     
  小笨蛋打断陈贤柔的话,挥手道: 
  “婶婶既然怀疑娘子偷你簪子,那就请立马进屋去找,找着了我娘子任凭您处置,若找不着又当何论?”     
  一席话说来铮铮有词,在场的人个个皆是圆目怒瞪。     
  我默了默,没答腔,我倒要看,这次小笨蛋要如何自己圆场。     
  果然,王嬷嬷首先拉住安陵然左看右看,继而惊呼:     
  “哎呀呀,这可不得了,少爷吐词如此清晰明了,可是有病情转好的迹象?”     
  我冷冷打了个嗝,本公主倒是怀疑你家少爷从来就没病过。以前只是猜测,今日此情此景,疑惑更甚。     
  王婉容蹙眉道:     
  “先别管那么多,去通知我表姐啊!”     
  王嬷嬷应了话,踉踉跄跄地去了。屋子登时炸了锅,去寻张世仁的,拜菩萨还愿的,刚才还叫嚣冲天的陈贤柔也不闹了,只看怪物似地偷瞄着小笨蛋。     
  小笨蛋不动也不说话,任由着众人摆弄。     
  一时间,再无人记得簪子的事情。     
  淇儿暗暗把我拉出人群,意欲我不要反映,又在耳边轻轻道出两字:     
  “有诈。”     
  不出所料,小笨蛋当真不会轻易收手。     
  看众人忙乎的忙乎,跪地的跪地,安陵然突然眸子一转,恢复澄清见底的空洞模样,食指撑着下巴“咦”道:     
  “婶婶,你怎么不演了?”     
  陈贤柔被点名,咂舌道:     
  “演,演什么?”     
  小笨蛋左顾右盼,转了转眼珠说:     
  “《辛莲跳海》啊!”     
  话一出,我真是激动得想为淇儿和安陵然鼓掌。     
  为淇儿鼓掌,是因其火眼金睛,察言观色无一不能。竟一眼就看出安陵然在搞鬼;为安陵然鼓掌,是因其心思细密,难能可贵知道借刀杀人。     
  刚才还急着去汇报情况的、请大夫的、拜菩萨的……所有人通通似被点了穴,定了时,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其中最夸张的是小厮安三,一只腿矗于门内,一只腿提在半空准备跨房门,嘴巴还保持着微张叫人的状态。可惜这个时代没有奥斯卡金像奖,不然他至少能被提个名。     
  最后,还是王婉容稳得住,率先反映过来,咯咯媚笑两声,对着众人招手道:     
  “好了好了,咱们又被少爷耍了,都快别忙活了。”     
  如厮,下人们做了鸟兽散,该干嘛干嘛去了。     
  我和淇儿面面相觑,不得不佩服小笨蛋。     
  原道,这《辛莲跳海》是眼下红及一时的哭剧,太太少爷们往日无事,就好看个戏。这辛莲活脱脱就是某台湾阿姨笔下出来的苦情女主,十五岁嫁入夫家,从此受尽婆婆的虐待、公公的冷眼,又被相公误解偷汉子,最终不受重堪,跳海身亡。     
  这戏中,最著名的一出□,就是辛莲被婆婆污蔑偷了东西,其相公据理力争,才保住娘子不被休出门。咳咳,现在我这状况说来倒还真和这狗血剧有那么三分相似。安陵然此举,不过借着这出戏演了另一出戏,让众人眼前的傻子歪打正着表达出自己的意愿,其二还能让人把他娘亲请来主持公道,倒是一举两得。     
  安陵月笑道: 
  “哥哥小孩心性胡闹,不过也算歪打正着。嫂嫂,不如就让婶婶进您屋看看,也化了误解?”     
  我将目光从安陵然身上移回来,“可以。不过要像小…咳,相公说的那样,如果婶婶您搜不出个所以然,又当如何?”     
  陈贤柔显得有些犹豫,拉着贴身丫头背过脸去低声道:     
  “你可肯定今早真只有她一个人进过我们南院?”     
  “千真万确!”     
  陈贤柔得了答复,挺了挺腰杆,气宇轩昂。     
  “要是搜不出个名堂,我就抹了这老脸,给侄媳妇你奉茶道歉!”     
  我眼睛不期而遇地亮了亮,奉茶道歉?     
  这个本公主喜欢。               
  搜索的结果不言而喻。     
  我如沐春风地凝视额头已渗出密密一层汗来的陈贤柔,也学着王婉容的模样阴阳怪气道:     
  “怎么样,婶婶?找是没找着啊?”     
  本公主坐得正、行得端,才看不起你那么一只半截的破簪子,不过此刻,我却是由衷地感谢小畜生和那只丢失的簪子,如果不是它们,我哪来的机会让别人也对我奉茶拜上一拜?     
  不瞒说,作为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21世纪新兴女性,我对封建主义这套三拜九叩的习俗真是恨到了骨子里,每日清晨对掉毛老鸟毕恭毕敬地奉茶也就罢了,偶尔还要对着陈贤柔和王婉容这两个花痴也弯腰折腿,我真是想不通啊,费解啊,郁闷啊,解气啊!     
  对,就是解气。     
  一想到待会儿陈贤柔,我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花孔雀陈贤柔小婶婶要给我奉茶磕头外加道歉,我就爽到了骨子里。就连嘴巴也情不自禁地歪到了耳边,眼睛自然呈星星状。     
  陈贤柔怕是也知大势已去,突然换上一副讨好求饶的面容对我虚弱浮笑。     
  “侄媳妇,你看这……我也是一时受丫头唆使,误听了谣言……”     
  我翻个白眼,靠!你真以为我是辛莲吗?说算就算了?     
  安陵月也上前来求情。     
  “嫂嫂,纵使婶婶也有不对的地方,反正您罪名也洗清了……”     
  “不行!”     
  月儿话还没说完,就被厉声打断,不过,这话不是我喊的。     
  众人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陈贤柔的贴身丫头菁丹,此刻,她正站在我梳妆台旁,看样子似乎还没有结束搜索工作。     
  王婉容尖锐的笑声首先响起,直到笑得我们每个人都鸡皮疙瘩横生,才上气不接下气道:     
  “哈哈,哎哟,哈……笑死我了!我说…二夫人…哈哈,这人背了喝水都塞牙缝,瞧瞧你……这丫头,都说不能放过你,一定要你今天奉茶认错呢!哈哈!”     
  陈贤柔估计气得肺已经炸掉了,跳着脚凑到菁丹面前,对着她的手臂就是狠狠一扭,看得我和淇儿扁嘴直捂住自己的手臂。     
  陈贤柔咬牙道:     
  “小贱…人,你还嫌害我害得不够,嗯?”     
  菁丹甚是委屈,眼眸里盛满泪水地呜咽:     
  “二夫人您误会我了,您看,呜呜!”     
  说罢,菁丹移身让出巴掌大的地方来,我伸脖子去看,顿时脸色煞白。     
  菁丹让出来的地方恰是梳妆台的旁侧,那里,有个小小的暗格。     
  我深谙大祸在即,扑上前去就张大手臂:     
  “这里不能搜!”     
  我这一反常态,包括淇儿在内的所有的人都顿了顿。     
  安陵月道:     
  “嫂嫂这是……?”     
  刚才还花容失色的陈贤柔喜上眉梢,“菁丹做得好,回去二夫人我重重有赏。”     
  安陵然也紧抿唇瓣看我,似有话在口。     
  我闭眼,全身忍不住哆嗦起来:     
  “这里,不能搜……”     
  我一世的英明,全在这小小的暗格里,绝对,绝对不能让她们知道。     
  王婉容冷哼:     
  “不能搜?那就是有诈咯!”     
  话音刚落,不过转眼之势,一个老妈子就窜到了我身后,外加菁丹和陈贤柔两主仆生拉硬拽着我,那小小的暗格终见天日。     
  那一瞬间,我面如死灰地闭上了眼。     
  老妈子道:     
  “奇了,没有二夫人的簪子,不过有个册子。老妈子我不认字诶!”     
  王婉容道:     
  “我来看。”     
  我依旧闭着眼,人却已经被陈贤柔和菁丹晾在了一边儿,估计也都看那册子去了。     
  只闻略略几页翻书声,我就听类似“哎呀”、“妈呀”的感叹声,以及书本落地的惊恐声。     
  我深呼几口气,告诉自己这个世界还是美好的,于是勇敢的、微微地张开了眼。     
  所幸屋子里除了安陵然都是些女眷,众人除了脸色难看些,瞅我的目光还算正常。     
  安陵月少不更事,见婶婶表姨们各个诡异非常,好奇地弯身捡起地上那本书,欲翻看道:     
  “什么东西如此大惊小怪?”     
  一霎那,只瞅王嬷嬷赶紧蒙了安陵月的眼,嘴里还不停叨唠着:     
  “罪过啊罪过,姑娘还未出嫁,看不得看不得!”     
  又一霎那,那书已回了我手里。     
  我故作平静地嘿笑一声:     
  “对,月儿等你出嫁时我再把这书借给你看。”     
  话毕,顿时惹来白眼连连。     
  我吐吐舌头,至于吗?不过一本春宫图罢了。     
  这春宫图,是喜娘把我扔进洞房时塞给我的,说是请她做媒附送的赠品。当时我初初一翻,连连打了三个哈欠。     
  这玩意,比起现代的光碟、小说,乃至游戏,真真是差远了。     
  就说这线条吧,太过生硬;景象吧,太过单调;动作吧,不够新奇。反正说过去说过来,就是让人提不起兴致。     
  但是有一点,我还是极爱的。     
  那即是每章春宫图的题词,这一题词,就让这册子和低俗的三…级…片划清了界限,噌噌上了个档次,至少也是个至情至柔的电影截图。     
  其中,我最喜欢的一首词道:     
  “一夜雨狂云哄,浓兴不知宵永。露滴牡丹心,骨节酥熔难动。情重情重,都向华胥一梦。”     
  这首《如梦令?桃源主人》里全文不提半字□,却形容得丝丝入微,我很是喜欢。后闲来无事,还提笔抄在了纸上,淇儿只道我突临风雅,大赞我诗词进步。     
  现在想来……真是丢尽了老脸。     
  王婉容道:     
  “想不到公主还是性情中人,喜好这些玩意。”     
  陈贤柔也道:     
  “侄媳妇不愧阖赫人,敢爱敢恨啊!”     
  我拳头渐渐握紧,娘的奶奶,我就不信你们俩不看这玩意了!     
  一屋子人正闹得不可开交,门外传来不高不低的一声道:     
  “什么事情如此热闹?”     
  啧!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的婆婆——掉毛老凤凰夙凤也来了。     
  今日,我这西院真是蓬荜生辉,凑一桌麻将是绝对不成问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廉枝对小笨蛋的认识正在潜移默化地改变,不过就现阶段,廉枝只一心想求休书,对揭穿小笨蛋不敢兴趣,慢慢来吧。 
另,这春宫图是确有奇书,名字叫《花营锦阵》,本来我说把图贴出来的,但想到近日的严打,我哆嗦一下,还是算了,书我还是放群里的共享吧。         
第十九章   
  姜,还是老的辣;凤凰,还是掉毛的最厉害。     
  夙凤一到,里屋顿时一派祥和。     
  鞠躬行礼的,继续装白痴撒娇唤娘的,本公主不情不愿,也弯腰向掉毛老鸟问了个安。夙凤丝毫不愧地受了,这才幽幽看向我掖在怀里的春宫图。     
  登时,我如芒在背,难受得紧。     
  掉毛老鸟素来看我不惯,每日我去奉茶也是冷哼热闷,这次好不容易逮了个机会,还不朝死里整我?     
  谁料,只闻夙凤道:     
  “不过一本册子,你们至于如此大惊小怪吗?”     
  陈贤柔巴结媚笑,抬头猛道:“是,是!”     
  王婉容比之,聪明了百倍,捂着手绢咯咯笑道:     
  “表姐说得甚是,这不是看月儿在场吗?”     
  夙凤的注意力成功地转移到挡箭牌安陵月身上,对方也是小脸煞红,偷瞟我一眼后就以还有针线活未罢的理由告退了。毕竟,在如斯封闭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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