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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暗之书-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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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以汝之全力刺过来,这岂非汝之夙愿?”

利刃随着她吐出的每一个音节跃动向前,在空气中切出闪电般的光芒,但本应凄厉的破空声却被某种强劲的能量洪流所湮没;这是一记精妙到极致、也迅速到极致的斩击,但全凭一口气,一旦呼出那一口气,也就算是输了。

“啊……哈。”她吐出一口满意的叹息,站起身来。那些粘稠的光团拖慢了男人的速度,让他只能沿着螺旋线切入,这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来保持自己的仪态。略一转念,她就从对方的意识中读出了那个名字,并低声念了出来。

“维-扎卡。”

“喝啊啊啊!”

把最后的威势凝聚在锋刃的边缘,一记重若千钧的刀斩崩裂而下!几乎撕裂耳膜的嘶鸣声中,那个闪亮的光团爆出若干靛蓝色的火星、颤抖着看来随时都可能消散,但最终还是顽强地挺到了最后,“啪”地一声把刀刃弹开。

“若被汝就此劈开,着实,过于丑陋。”

男人喘着粗气,再次举刀。他已经没了力气,身上到处都是焦黑的灼伤;这最后一次举刀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是为了自尊而进行的表演,就算死,也不能——

倒下。

刀刃划出一个最完满的圆弧袭向她的胸口,但在那早已计算好的瞬间,预想的粘稠光盾却没有出现——不,它一直都在,只是突然变得稀薄如纸,就像空气般轻易地被刀刃撕裂。随之而来的,是切入柔软肌肤的触感,然后是血脉的奔涌、心脏的搏动——一泼亮白色的液体溅落在他手上,烫灼的痛感随之而来,那是什么?

男人眨眨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他的刀没柄刺入了女孩子的胸口,洒在他手上的,正是她的血——白亮的、灼热的,正从她的身体中喷涌而出的血。更出乎意料的是她的表情——完全感觉不到痛苦与绝望,更没有惊恐与茫然,就像一切都是她事先计划好的那样,她是如此的平静、超然,乃至于……喜悦。

抓住他持刀的手臂,她竟然在颤抖着用力,让那刀刃更深地刺入自己的身体。疼痛带给她的似乎是一种莫名的快感,就像死亡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一样;白亮的血液迸溅在她脸上,让那张本就完美异常的面孔像一朵白色蔷薇一样绽放。

“吾……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你说什么?”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汝之利刃,足可……承担此任……”

眨眼之间,男人就已差不多明白了一切。赶来回援的守卫们已经赶到了神殿门口,但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她的身体正在变成光,她的手臂、脸孔,那三对明亮的翅膀,都像燃烧起来一般开始融化,直到她的整个身体都消失在那团让人无法正视的光芒之中。就像一颗新生的恒星在大地的这个角落点燃,方圆百里的黑暗都被一扫而光;无声却无比强大的能量冲击从这个中点迸发出来,把所有触到那层壁障的东西都远远弹开,像卷入大漩涡的碎屑一样抛掷出去。

*

阴暗的酒窖之中,那明亮的闪光最后闪耀了一下,最终归于沉郁的黑暗。两个人同时呼出一口浊气,后退几步。

这件法器的力量看来有些过于强大了——或许也可能是那张委托书上残留的精神游丝太过强烈,这段记忆就像穿越了两年的时光一般活生生出现在他们眼前。其中包含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但他们都已经被‘那个’法琳娜的形貌和难以言表的力量震惊,特别是次席祭司瓦伦丁-托马斯,那是他久违的力量、永远无法忘记的容颜。深呼吸了几次,他才算是重新稳定下了情绪,一把抓住那只水晶珠,揣进怀里。老弗丁则长长舒了口气,靠到墙边布满灰尘的酒桶堆上。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托马斯先生,当时的情况你应该也清楚,我们这边的兵力太少了,要么也不会出此下策。具体的细节是由神殿那边经手的,我只知道那几乎就是个示威性的自杀任务,但是他——他们,却想也没想就接受了。”

“为什么?”托马斯咬着牙吐出这句话。

“不大清楚。就算做到了将军,我也只是个炼金师、卖药的。不过我听过一些传闻,他并不是土生土长的达卡芙人,正相反,他是从你们那里——逃过来的。”

“是谁,维-扎卡,还是维尔-建金斯?”

“他们,他——们。”老板抬起手,擦掉了额角的一颗汗珠。“他们花了很久才取得达卡芙赏金猎人行会的信任,但那时毕竟是外人,实力又不俗,所以才会被指定这个委托。要说到为什么会接受,可能是与法琳娜,或者费伦教会有过什么过节吧,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祭司伫立在原地,沉默不语,显然是想到了某些不愉快的事情。

“啊,也对,战前那几年,你们那边对技术和文化打压真是够狠的,说不定他的父母兄弟什么的就因此丧命了吧。”

“据我所知,‘幽蓝之刃’虽然已经失踪,但‘影隼’是你这里的常客,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可不是管户籍的,老板不该问的,我从来都不会多嘴。”

“那我就自己动手,直到所有的事情都清楚为止。”

“这么说你不打算履行你次席祭司的义务了?”

“首先,我需要明确我为之奋斗的是不是真理。莎多尔每天什么时候到你这儿来工作?”

“差不多就是这时候,太阳落山。怎么,你想和她聊聊天?”

“不。”托马斯的表情一如既往地严肃。“我想这不会是我最后一次来这个地方,所以,最好还是避免与她见面,否则的话,恐怕很难解释清楚。”

“真是死板得像块石头。那好了,走好不送。顺便提一句,如果你手上缺钱的话我这儿有的是委托,你们的前将军也是靠这么过活的——虽然他向来都是老老实实,按规矩被行会剥削。”

“真是个可怕的地方。”托马斯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背过身去。“好像什么样的信仰,都经不起达卡芙生活的腐蚀。你一定很有优越感吧,安德森将军?”

老弗丁俯下身去抓起一只用旧的大橡木杯,为自己放满了一整杯啤酒,对客人的背影举了举。

“那不是生活,而是真相和自由。好运,托马斯先生。”

第八章 厄运的先兆(1)

“人们为什么而战斗?”

“生存,信仰,以及自由。”

“他们与谁决死?”

“怀揣不同信仰,但是同样渴求生存,以及自由的同类。”

“以何手段?”

“毁灭,以及杀戮。”

“然而战争永不停止。那是人类本能的欲望,与‘信仰’之类遮羞的外衣毫无关系。偶尔因为无力支撑而间歇,然而最终会因为无法抑止而继续。间断的战争,短暂的和平,这是这世界的节奏。岂止是人类,但凡这世界还存在的生物,血脉中都存留着与生存同在的本能——因为对手的死亡,就意味着自己的存续。”

“那么,何谓信仰?”

“人类在自我族群中,为划分朋友与对手而勾出的的界限。”

“何谓……自由?”

“为生存……和毁灭,腾出更多空间的,托词。”

*

微寒的北风轻摇着大树的枝桠,寒冷干燥的空气之中,银色的轻盈晶体缓缓飘落到阔叶树略微干枯的叶子上,旋即融化。这是达卡芙在这个季节的第一场雪,与她一同到来的还有费伦到达卡芙的第三批商队——虽然发生了一点小意外,但前两批商队还是完成了既定的目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一批的规模比前两批加起来还要大。在此之前,达卡芙派出的商队也都回转了,带回的是对方同样友善的消息——几百年来,达卡芙和费伦这两座城市之间的联系从没如此紧密,在城市有些萧条的街道上,衣领密实的浅色费伦服式也不再让人惊奇。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至少在达卡芙的民众眼中是这样:街市在逐渐变得繁华,更多人也有了可以谋生的活计。虽说达卡芙教会的权威在他们心中本就至高无上,但现在无疑又更上了一层——有什么比平和、舒适的生活更令人愉悦呢?

不仅如此,城市的繁荣也让祭司们的工作越发繁忙起来。许多人要为自己将要开始的新生意祈福,也有不少是因为刚刚赚了笔钱来还愿;除此之外,生活积习的改变也令好些虔诚的教徒感到困惑,每天告解的人数也一样很可观。按照达卡芙的惯例,祭司的工作场所不仅限于神殿,所以祭司区的十几座大宅一直都是门庭若市,首席祭司洛比-格罗布鲁斯的住宅更是首当其冲,门槛几乎都要被踏破了。

这一天当然也不例外。洛比-格罗布鲁斯照例不在家,而前来拜访的信众又几乎挤破了门厅,负责接待的却是个在某种意义上最不合适的人——几个呆头呆脑的仆人当然不堪大用,而执事银半的身体刚刚修复,面貌仍然狰狞骇人不说,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暴走伤人。虽然万般不情愿,洛莉丝还是在那男人的几句软话下败下阵来,再次穿上瓦尔基莉的祭司袍,以“首席祭司的助手”的身份为这群她原本不屑一顾的家伙赐福或者告解——所幸虽然信奉的神灵截然相反,祭司的工作倒是相差无几,她很快就驾轻就熟,进入了角色。

送走一个来为儿子祈福的老人,洛莉丝终于等到了一个可以喘口气的空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忽然一愣,露出了一个含义丰富的苦笑。

这些人跟她之前熟悉的并无不同。无论是那些和善却忧心忡忡的母亲,满脸皱纹、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的慈祥老者,还是满身铜臭的商人、精神不振的旅者,都与她以为的‘自己人’没有半分差异。虽然那句“为了瓦尔基莉”说起来仍然无比拗口,但是那些久违的舒心笑容却又让她莫名地觉得欣慰——充满罪恶感的欣慰。

她仍记得那个老人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那令她的心情越发复杂了。

“您简直就像是瓦尔基莉的化身一样。能得到您的祝福,真是我的荣幸。”

能得到别人的认同固然好,但是如果被认同的是另一个她——一个本来就不该存在的她,那又当如何?

“做得还真不赖,小姐。怪不得格罗布鲁斯大人那么看重你,可别让他失望了。”

洛莉丝一惊、猛然回头。幔帐之后,一个有些扭曲的身影浮现出来,那是神殿执事银半——前段时间由于失心疯而遭到重创,虽然经过了巧匠的修复,但还是留下了不少伤痕;特别是脸面,一处严重的擦伤令他的牙床仍暴露在外,看上去比起恶鬼也不遑多让。

“你……他不是命令你不要出来吗?如果吓到……吓到你们的客人……”

洛莉丝不由自主地畏缩着、在椅子上向后蹭了蹭。神殿执事完全无视她的警告,几步走到她面前、用一只破碎不堪的眼睛俯视着她。

“别拿那个满脑子妄想的年轻人压我。他不过几句话,你就中了套儿,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一点主见都没有的小丫头,你的信仰呢?你该不会真相信,会有所谓的‘和平’吧?”

洛莉丝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最终没有出声。她并非不知道,这是她最大的弱点——就算是敌人,只要表现出一点点善意,她就没办法拒绝他们的要求。

“不过我是个老家伙了,总不好对你们年轻人的选择指手画脚。”

女孩愣住了。他们一起生活也有些日子了,对于执事的怪癖和毒舌她早已习以为常,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以“老人”自居。

“我这把老骨头,已经不中用了。就说那天,一点小干扰都承受不住,让神殿出了那么大的丑。你要是真信得过他,不妨伸伸手,神殿的很多事情我都帮不上了,可你却正当好时候。”

“说什么胡话!我……他可是你们达卡芙的首席祭司,就算……不管怎么说,我有可能会帮他吗?”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洛莉丝哑然。她本该更坚决些——不管他说些什么,都不能——

“我……如果他能办得到的话,试一试,也……”

嘴上说出的却是完全相反的话。

“你这样的小丫头,真是令人再讨厌不过。你老爹真的把你当回事吗?他把你扔在这里不管,你就算在达卡芙扎下根来,又有什么不好?信仰什么的,统统都是笑话。”

洛莉丝略一迟疑,忽然神色急变,愤怒地瞪大眼睛。

“你……别试图用你们那些肮脏的想法来说服我!我是属于费伦的,就算死,我也总有一天要回去!”

执事对她的恼怒毫无反应,只是突然背过身去,像幽灵一般迈开步子、重新隐入幔帐的阴影中。

“你,说不明白,怎么也说不明白……我……我现在还能做些事情……你的选择……总有一天……你会懂得……现在是时候了,格罗布鲁斯大人的交代……得派些人,看看费伦的那些家伙……”

洛莉丝莫名其妙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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