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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雁引春归-第133章

小说: 雁引春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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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利做什么,这两泥孩子,赶紧去洗洗吧,真是跟老萧小时候一样野。”小时候,是啊,小时候他们也曾经完成这样,只是那样的时光,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两半大小子看了一眼,然后认定这位是亲近的,于是嘻嘻哈哈了一番,被侍从领到后头洗澡换衣服去了。
  当萧永夜伸手接过喜帖的时候,有些愣神,脑子里跟顾雁歌是一个想法,这人太执着了,不愿千万里的来送喜帖:“恭喜,再下去咱们都得儿女成行,为人父母了,也不容易,就咱们这拨,连你都成家了,也只剩下次庄了。”
  “是啊,他也就至多是过了几年,明年再没个动静,宗府也改施压了。皇上也是被瑞王爷弄得闹心了,都恨不得在律法里找出一条到年纪不成亲,就斩林侯来。”阿乌子知道,他们俩过得很好,其实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要亲自来送,只是喜帖上写到他们的名字时,就有了这个冲动。
  几个人说这话,话由头就来了,顾次庄一听说是来送喜帖的,对阿乌子是一脸的鄙视:“你小子太不厚道了,把哥们扔下,竟然就这么投降了,真经不起时光的敲打。”
  “你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咱们不过是早一步晚一步的问题,你真能看着瑞王爷和王妃为你操心得寝食难安,而你还依旧能逍遥自在得下去?”阿乌子也不多说,他知道,这话往深了说,顾次庄承受不起。
  这话果然让顾次庄沉默了。他也不会真是那没心没肺的主。沉默之中,几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最后阿乌子离开渭东,顾次庄一直不太说话。或许真是想起了瑞王爷和瑞王妃,真的就开始深思起自己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除了四下游玩,就是游手好闲,从前在京城好歹还有差事压在身上,在渭东这几年,除了和萧奉申一块打击打击海上的将其,就真的是无事一身轻了。
  几天后,顾次庄问了顾雁歌一个问题:“雁儿,你幸福吗?”
  顾雁歌知道,她这哥哥啊,纠结了:“幸福啊!”
  “为什么幸福呢,为萧永夜吗,还是因为孩子?”顾次庄纠结得很严重,这孩子之所以不成婚,主要是觉得成亲了,他也找不到一个幸福的理由来。
  “哪有为什么,就是感觉呗,人对了、感觉对了就是幸福了。哥,那要不然,你认为该为什么幸福?”要真让她说个为什么,她可以说很多,可真说出来,却都浅薄了。而且,顾次庄眼下,需要的不是她的答案,只是让她分享一下他的纠结而已。
  “娘亲,哥哥又在打架了……”告状小鬼儿来了,拉着顾雁歌的裙角,用力地拽。
  顾雁歌摇头一笑,心说,这也是她的幸福,女儿爱打小报告,儿子好跟人打架,男人天天去给孩子平事儿,这不就是幸福么:“哥哥,那你先考虑着,我先去看看三回和三变怎么样了。那两倒霉孩子,一天不惹点事儿就不舒坦。”
  “天天给你惹事儿,你也觉得这是幸福吗?”顾次庄问道。
  闻言,顾雁歌回头说道:“哥,你小时候没少给王叔,可王叔还最疼你呢。幸福是什么,就像现在,幸福是三回和三变调皮捣蛋,女儿来告小状,然后我去看着永夜收拾他们俩。”
  “雁儿,你变了!”
  “哥,你一定能遇上一个,让你也变得平淡知足的人,那时候你会知道什么是你的幸福,我们都会幸福的。”说完,顾雁歌便牵着萧碧溶的小手儿,两人脸上皆是笑地从顾次庄眼前出去,不多会儿就走远了。
  “顾三回,你这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还有没有点规矩。今天的书背了没有,剑练了没有,功课做好了没有?”萧永夜闹心啊,闹心之余又不由得想,难道他小时候也是这样的。他只记得自己小时闹,但早忘了自己是怎么个闹法了。对于他的闹,他爹处理得非常之直接,十岁不到就给他扔鹞子营里去了。
  这话之说以点名点姓,是因为弘琨同学虽然是弟弟,但在这些事儿上,基本不同管束,不过顾雁歌总觉得这孩子也是个憋着坏的。表面上看起来,所有的事儿都是弘璋惹的,从来他就是个乖乖牌,挨骂找训的事儿绝对轮不上他。可两孩子在一起,哪个真能把自己择干净了。
  而弘璋同学也不悚,在那儿用手指比着说:“回爹的话,书背过了,夫子已经检查了,夸我做得很好。剑也练过了,师傅说下个月可以换套剑法了。至于功课,都已经做好了,保质保量。不信问三变,我和三变一块儿做的。”
  ……顾雁歌沉默了,她不过只说了一回保质保量,就被弘璋给学了去,这孩子的学习能力真是太强了。萧碧溶忽然拉了拉她的手,她就回头看,不远处,顾次庄正捱着恪亲王身边说什么,恪亲王听着偶尔点点头,过会又拍了拍肩,似乎说了些什么,看来是求答疑解惑去了。
  在回过身来看着丈夫儿子,儿子正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她,让她不由得笑了:“三回,又跟谁打架了?”
  “还不是朱可渭,他不服我,我非打赢他,让他服不可。”
  武功解决问题啊,这可是老萧家的传统,顾雁歌瞥了萧永夜一眼,脸色满是笑意。萧永夜被她看得脸都有些红了,她也不好逗他,开口解了围:“打得他服又怎么样,以后他功夫又学好了,再打赢你了,你是不是又得赢回来呀,这样来来去去的,这架不是打不完了?顾三回,你既然明白自己是什么人,就该知道该怎么样去做事儿。”
  “可是他得也不服,理也不管呀。”
  “为什么要人人都服你,就算是大舅舅,也不能让天下人都写个服字儿给他。”
  “那就真没人能做到呀?”
  “当然有。”
  这下不用顾雁歌来回答了,萧永夜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引儿子上钩。笑眯眯地看着父子三人勾肩搭背地说着话儿,女儿的小手在她手心里轻轻地动了动,就像是挠着她似的一样。
  夕阳之下,一家五口,不用镜子,她也知道这一定是个很幸福圆满的画面。
  是啊,幸福,顾雁歌在心里这么念着,而后便笑了,萧永夜似有感应一般,回头看着她,也是一笑。
  此时,正春雨过后,花有声、山有色,岁月有情,时光静好!


卷二   自由之声  第一八九章 顾次庄的爱情(上)
    其实他真的不是那没心没肺的人,自打离了京城,一年回去好多次看父母,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三年了,四处行走,却始终没有个人能把他留住。
    不是他不曾期待,实在是在大多的等待之后,他已经学会了不再奢望。也许真是他曾经相负大多,如今注定要他孤家寡人渡此余生。
    那天,雁儿说到幸福,她的幸福是那么细微,细微成孩子的吵闹,女儿的娇喃,可是他却真切地感受到了她的幸福。幸福得那么世俗,却也那么真实。
    忱王的幸福,是从此忘记雁儿,和另一个女人过一辈子,那么他也是忘记曾经的苦苦追寻,将就地选择一个女子,用以抚慰父母,并以此来告解这一生吗?
    他不知道。
    恪伯父说,他从小有想法,可就是想法太多了,才落得如今这地步。
    是啊,他同意这说法,就是想法儿大多了。
    直到他见到了她,那么低微的一个人,却有着谁也不可仰及的骨气。她是渭东城外江守备的女儿——江如初。江守备迷恋于妾室的温柔乡中,把嫡妻原配反倒是扔在了一边,嫡妻缠绵病榻多年,江守备却不闻不问。
    而江如初便一个人带着母亲居住在城里一间小屋里,用自己的手艺贴补家用。
    如果那天,不是碧溶非要和他一块儿逛街,非要进铺子去买绣花手绢儿,他想,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遇上江如初。
    “舅舅,舅舅……我喜欢这个姐姐手里的,好漂亮,比留香姐姐绣的还要漂亮。”留香是碧溶身边侍候着的大丫头,小时候叫姐姐,倒是无妨的。
    他当时顺着碧溶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有些瘦小的女子站在那儿,黑黑的很纤瘦,却就是那纤瘦的身休,却能让人看出一种力量来。于是他走上前两步,问道:“姑娘,你这帕子可否割爱。我这外甥女,最是不懂事,却请看在我一片疼爱之心的份上,请姑娘割爱。”
    “舅舅,我是好孩子,我乖……”碧溶显然对他说她不懂事很在意,揪着他的耳朵反抗着。
    只是她当时却看呆了,后来他才知道,她小时候,也经常这么揪着她父亲的耳朵,她想起从前来了,所以愣了很久。
    直到碧溶有些不耐烦了,又叫了声:“舅舅,我不要,我看了花样儿,回头让留香姐姐给我绣一块手绢儿就是了。”
    碧溶被教育得很好,生怕他为难这姑娘,竟然说出不要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也并不打算为难人家小姑娘:“姑娘,如果不方便就算了,这小外甥女儿,也风一阵雨一阵儿的。”
    这时候掌柜过来了,说:“江姑娘,你这是怎么来,不用担心在我店里不好意思,你娘的情况我也知道,别人肯定不让这么干,你不是特殊情况嘛。这位爷,江姑娘手工最是出挑,十里八乡都没个比的,您家小小姐喜欢,不妨多挑两块儿。”
    他这便知道了她的姓,江姑娘,也知道了她家里情况不是很好,靠她支撑着,怪不得这么瘦,又这么有力量。孝这个字,这些天一直困扰着他,他一瞬间就心软了,对碧溶说:“小珍珠啊,今天舅舅大放血,看上什么随便挑。”
    碧溶欢喜地从他怀里跳开去,趴到桌上去选手绢儿,拿着这个也喜欢,拿着那块也可心,越看越不舍得。小小丫头嘛,正是爱漂亮爱美的时候,又自小被满足着,当然还不懂得什么叫取舍。不过他们家的小小丫头,现在这年纪也不需要懂得这个。
    不多会儿,就见碧溶回过头来看着他,咬着小嘴儿,一脸为难地说:“舅舅,我都好喜欢,可不可以多要两块儿。”
    “好,舅舅送这么点东西还送得起,你挑吧。”
    碧溶高兴不已,说了声谢谢舅舅就又趴回去挑手绢儿了:“姐姐,你要是留香姐姐就好了,不管绣什么花样儿,我都可以要一块儿。”
    这时候,她笑着哄了碧溶两句,她的声音很好听,也落落大方的并不是小家女儿的态度。他当时便猜想,这位江姑娘怕是没落大家出来的,所以才有这份举止仪态。
    “既然有留香姐姐,你喜欢什么花样,以后我绣了新花样,都给你留个图样儿,你让那位留香姐姐绣就好了。”想来当时,她也只是随口一说,碧溶也不过随耳听着,小孩子这时说的话,转个背去就能全忘记了。
    最后碧溶皱眉看着他,往桌上一抱,闹着说:“舅舅,我都喜欢,我都要,要不舅舅先给银子,等回家了,我再给舅舅银子。”
    他敲了她一记:“你哪来的银子,舅舅给就是了,几块帕子,用不了多少,还跟舅舅客气起来了。”
    “我当有了,我可是……”碧溶想说她是郡主,他倒是一时忘了,郡主每月有十二两的月例,加上赏的珠宝和绸缎等,这小丫头还是个小金库呐。
    他一边付银子,一边还没忘调侃小丫头:“你可是什么,说说呀。”
    碧溶可不愿意说,雁儿说了,在这里就要过平常人的日子,不能把孩子在身份上的娇气和傲慢给养出来了,惯来不许他们到处摆身份的谱。小孩子其实也没这爱好,所以对碧溶来说,那郡主身份,只代表每个月有十二两能换小东西的银子,可以供她支使。
    “我是舅舅的外甥女,舅舅有的我也有,咱们一样。”碧溶这话让他不由得笑了,这么几年了他还是个郡王,单从月例上来说,他们还真是没差别的。
    “是是是,小祖宗。那请您允许舅舅我,送您点小东西好不好?”
    说完他便把银两放到了她的手里,她接过的时候说了句:“不值这么多银子的,您这我也找不开来呀。”
    他本想说,既然缺钱花就收着吧,他也不缺这点儿。可他看到她挺立的脊背时,就忽然把话咽了回去,如果他真这么说了,只怕这姑娘会拒绝把帕子卖给他,转身就跑掉。
    还好掌柜的会来事儿,连忙上前来打了圆场,找开了银两,那姑娘替碧溶整理好了帕子包好,便走了。而碧溶又在铺子里看着其他的东西,他便坐在那儿,掌柜地一边叹气,一边说:“唉,这江姑娘也是个坎坷人,她爹啊不是别人,正是咱们这驻防的海防总守备,只不过江守备另寻了安乐窝,这对母女就再也没管过了。两年多的时间,就连个面都没露,开始还有银钱来,到后头就连银钱也没了。这姑娘也是个有骨气的,只上门问过一次,就再也没去了。打那儿以后,就拿点绣品在我这卖,算是换个日常花用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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