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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泰坦穹苍下-第409章

小说: 泰坦穹苍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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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明显,反坦联盟军对他们遭遇到的顽强抵抗准备得并不充分,不过战事的拖延多半是因为卡封堡易守难攻的地理位置。这座菱形堡垒是布塞巴克军用口岸最后的防御工事,距离渡口只有区区几公里。从卡封堡的北墙向下望,除了悬崖就是口岸的火光。
  在堡垒的正南方,泰坦近卫军在附近的高地和山谷里建造了另外四座卫城,但此时它们已经落入敌手,夜幕下的冲天大火已为它备好葬礼。
  从西北国道一路走来,卡封堡是肖伯河谷地区的前哨站,就在高地尽头,背后是落差近三十多米的悬崖,前面是一毛不长的碎石滩地。反坦联盟军始终都找不到适合攻顶的道路,所以他们在战役最末才开始打这座碉堡的主意,可这一打就是一个多星期。
  “所以……我们的进攻不能停下来!绝对不能停!”荷茵兰国王卢塞七世陛下大声向他的军官嚷嚷着。不过他的军官似乎都已习惯了这种噪音,大帐中的作战参谋还在忙着绘图,一众高阶将领仍像刚刚那样呆站着,就好像他们的国王什么在对空气叫骂。
  “我们的损失是多少?三万人?还是五万人?”卢塞七世举着十根手指也算不清这笔账,但他并不是白痴。“可你们知道吗?泰坦第十二军区的剩余军力全都在那里!只要吃掉他们,我们就彻底掌握了这片战区!退!我们有险可守;进!渡口就在眼前!可我看到我的军人都在迟疑!”
  卢塞七世咽了口吐沫,然后又抿了一口咖啡。不管他地军官听进多少,最后他接着继续……
  这位正值壮年的一国之主在年轻的时候人称风度翩翩美少年,在各国宫廷最讨女人喜欢。但这家伙地性格却让看透他的人厌烦之极。大部分人对这位荷茵兰国王地评语是锱铢必较、心性高傲、蔑视一切、自我陶醉!尽管他那精致的五官确实是副本钱,但这位自以为是的年轻君主却碰上许多大人物都会遇到的事——婚姻不得意。
  他的妻子是泰坦帝国地一位公主。从前的阿尔法三世陛下的大女儿,这位公主的相貌若算一般的话也就罢了,可偏偏还长了一张爱唠叨的嘴巴,从早到晚,令荷茵兰国王烦不胜烦。一听说泰坦皇室引发迄今为止最严重的宫廷危机,卢塞七世就立刻告别妻子,以泰坦国婿的身份出兵讨伐。
  不过……军人们可不会理解国王陛下的心思,他们背井离乡发动侵略战争,而这场状似前景空前的战争还被引入一个危险地境地。
  “陛下!我们的军队需要休整!”拉梵蒂·穆廖尔塞元帅必须发言了,他怕身边那些不耐烦的法兰同行会突然跳起来刺他地国王几剑。
  “休整?我怎么看不出来?”卢塞七世应该是帐幕里最不耐烦的那个人,他在面对最为倚重的元帅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拉梵蒂元帅垂头丧气地凑了过来,他必须得向国王说明继续作战的危险性“我地陛下!正如您所说,开战至今,我们的进攻已经造成自身五万余人的伤亡。尤其是目前的战役,泰坦军部一定向守备部队下达了死命令!所以第十二军区才摆开一副与城共存亡的架势!这表明渡口对岸的近卫军还没有充分的准备,他们需要第十二军区争取宝贵的战场时间!”
  卢塞七世瞪大了眼睛。“那你还等什么?既然泰坦人还没准备好!我们更应该继续追加投入进攻的兵力!”
  拉梵蒂小心地翻了一个白眼,“我的陛下,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我们并不知道对岸的近卫军在准备什么?如果他们在准备防御,那么很好。我们在半个月内就可以攻到杰布灵要塞!可是……如果泰坦近卫军在准备反攻……您想想!我们若是仓促渡河的话就会陷入包围!”
  “我知道这种可能!”卢塞七世撇了撇嘴,他的确不是白痴,“可我们在这休整就不会陷入包围吗?你别忘了!开战至今,我们在深入泰坦境内二百多公里的今天才遇到像模像样的抵抗!这里只有近卫军第十二军区四万多人的正规部队,可近卫军还有七十多万人呢!这些人在干什么?看热闹吗?”
  拉梵蒂元帅哑口无言,他的国王说的没错,这个问题他也思考很久了。
  “我想……近卫军还在针对我们的攻势进行调动,泰坦军部的阿兰元帅不会打没把握的决战,这是我们没有遭遇强势抵抗的根本原因!”
  “对!对!”卢塞七世点了点头,“银狐阿兰不好对付!没人知道他会干什么!所以……我们该听听情报部门的解释!”
  荷茵兰国王突然向帐幕中的一个角落摊开手,一众军官这才注意到法兰王国的情报专员席。据说……神话时代的冥王拥有一面名叫“阿拉贡”的魔镜,这面镜子可以穿越时空,到达遥远的未知领域。而到了现在,“阿拉贡”已成为法兰王国秘密行动力量的别名。
  “根据都林来的情报显示……泰坦近卫军在七月上旬才能发动有效的反击!”
  “阁下是……”拉梵蒂元帅诧异地望了过去,他对这位突然发言的大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法兰王国王室特派员、宫廷内务调查局军事司……”
  “好的好的!”拉梵蒂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不喜欢与间谍打招呼。“说说吧!你的情报值得确信吗?难道你不认为这是泰坦人故意…六“不!”阿拉贡的情报专员也无礼地打断了荷茵兰元帅的发言。
  “不存在那种事,这份情报是由阿拉贡隐藏在泰坦军部地线人冒着生命危险传送到战场的,在这之后……我们对这份情报进行了细致的背景分析。根据防线内侧地泰坦军力部署,以及都林军部方面的战事日程,我们相信泰坦人在七月上旬才有机会组织大规模地反攻。也就是说,泰坦人仍将杰布灵要塞作为防御核心!”
  拉梵蒂仍想继续追问。可他的国王已经站了起来。卢塞七世摇头晃脑地招呼在场的军人。
  “大家再加把劲儿!情报已经说明,泰坦近卫军的准备并不充分!我们在抢渡肖伯河之后才会面对艰巨的大战!”
  拉梵蒂元帅没做声,他只在心里轻轻摇头,他想说地是……泰坦近卫军在三四百年间以来一直严阵以待,根本不可能存在“准备不充分”
  那样的事情!
  夜深了。浓密的乌云遮住星光,年长的老兵又开始抱怨,他们都说天要下雨,之后的抵抗会更加艰苦,不过彭西勒上将倒是挺高兴,这个夜晚的能见度低得出奇,正适合他的孩子们安全撤离。
  近卫军战士将城墙上的灯火尽数熄灭,只在北侧的敌楼上燃起篝火,篝火将堡垒内壁映得通红,无数人影在火光中忙碌。将士们在为死难的战友挖掘尸坑。不过现下这块空地已经是堡垒中唯一还能挖开地土地,其余的地方都已填满勇士的尸体。
  随军牧师在尸体堆积而成地小山前唱起神明的颂歌,他还对远天的神明说。“如果不将尸体焚毁,三天之后我们都得病死!”
  一直以来,神教禁止亵渎尸身,但神明若是不能宽恕军人的行为。那他就不是一位神明。
  于是,随军牧师在祷告结束之后便对最高指挥官说,“点火吧!万能地神明原谅我们了!”
  彭西勒·多涅尼斯上将朝死去的将士们投去火把,待尸山剧烈燃烧起来才缓缓致以军礼。
  堡垒中的士兵都在关注那捧高耸入天的巨大火苗,滚滚浓烟伴随令人头晕目眩的臭气。不过卡封堡的守军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他们像被催眠一样专注地打量着火舌,他们期待汹涌的火舌会最终化为人形,变作共同浴血奋战的战友、变作同生共死的兄弟。
  “好啦!你和你的人该动身啦!”司令官转向一直追在他屁股后面的小战士。
  预备役上尉潘尼蒂哥隆连忙敬礼,“报告将军!能不能再等一会儿!我的人在帮忙加固城墙!”
  彭西勒向城墙的方向望了一眼,他的孩子们在往残破的城头搬运土石。
  “别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了!”近卫军上将别开头,他知道明天、或许是后天,卡封堡就会成为一处遗迹。
  潘尼蒂哥隆上尉锲而不舍地凑了上来,“将军,您只有两个师都不到的编制啦!我可以完成任务,但您得让我回来,我的人就是您的预备队!”
  彭西勒猛地揪住对方的衣领,但他的怒火在遭遇年轻人坚定的目光之后便立刻消散无形。
  近卫军上将落寂地甩开年轻人,“别回来!一个都别回来!撤到对岸去!等战争结束了,好好完成你的学业,那时的帝国近卫军会比现在更需要你!”
  年轻的预备役上尉目光连闪,眼底好像有些潮湿,于是他连忙吸了几口气。
  堡垒的北侧城墙,探路的士兵已经回来了,近卫军用托篮将战友吊了上来,这名探路的战士向十二区的司令长官报告说,抵达渡口的道路一切正常,于是彭西勒上将便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没有多余的废话,年轻的预备役圣骑士潘尼蒂哥隆上尉用最标准的军姿向送行的老军人致敬,然后他便第一个跃下北墙,在钩索放落三十多米后才安然抵达地面。
  接下来是一队负责警戒的小战士,尽管他们都很年轻,但战术动作倒也像模像样。这些小家伙在北墙下的深沟里面组成几队小型阻击阵,直到堡垒里面传来继续前进的哨音。
  十二军区的伤员都被抬到北墙上,他们哭得像个泪人,死活不愿离开,有的干脆抱住战友的大腿。像娘们一样令人心烦意乱。彭西勒上将用马鞭和靴子将这些婆婆妈妈地家伙一个个地打翻在地,然后像往常那样“斥他们,不过他的士兵不买账。磨蹭半个小时也不见有人翻下城墙。最后,彭西勒将军也哭了……他亲自把一个重伤员抱放到吊篮上。
  还向神明起誓,说战事停歇的时候一定会去后方地医院探望自己的战士。战士们似乎相信了将军地话,他们依依不舍地与战友告别,并带走了许多战友的家信。
  预备役圣骑士潘尼蒂哥隆上尉带领的学生兵点燃了火把,远近几座山头的侵略军都看到了。但这些懦弱的外国人就是不敢过来。年轻地预备骑士组织东倒西歪的队伍向渡口撤退,直到他们燃起的灯火照亮河面的时候才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近卫军第十二军区总司令彭西勒·多涅尼斯上将走在他的城堡里,他在进行军旅生涯中最后一次阅兵。城堡中的卫士在总司令走过的时候纷纷起立,他们向这位勇敢的指挥官致以对待国王一般的敬礼。
  彭西勒有些感慨,人生真是捉摸不定。几年前他还是瑞尔方面西征集团军群的总司令,他地部下走起路来声势震天,他的军旗挥舞起来足以遮天避日。可是现在……近卫军上将打量了一下他的士兵,第十二军区地四个军虽然全在这儿,但那只是两个师还不到的建制。
  将军从怀里掏出一份染满血迹的牛皮纸,那是帝国最高军部交给他的命令。
  “近卫军地将士们!注意啦!祖国不是命令你们去进攻、也不是命令你们去抵抗。而是命令你们去死!”
  “真他妈的!”彭西勒啐了一口,“阿兰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他要是不把外面那些狗子都留在河套地区,老子就算下地狱了也不会放过他!”
  城堡中突然响起清唱。一名百无聊赖的战士唱起近卫军军歌,洪亮沙哑的歌声很快便由更多的声音附和起来。近卫军上将把手里的军令撕成碎片,然后跟随他的士兵一块儿大吼!
  我们是年轻的近卫军来自祖国母亲的胸怀在鲜花盛开儿女情长的时节我们跃上马背、背井离乡在战场上我们是年轻的近卫军年轻的人儿吹响冲锋的号角在鲜花盛开儿女情长的时节我们向侵犯祖国的敌人投去刀枪祖国母亲,听听我们的呐喊近卫军。前进近卫军,前进这该死的军歌从早到晚,没有一刻停止过!恢弘雄壮的音量穿透天宇,穿透宫殿的高墙。阿莱尼斯从睡梦中惊醒,歌声似乎消失了,这令她松了一口气,即便是在梦里她的耳根也难得清净。
  “哦天哪……”帝国皇储突然瞥见卧床边的人影。
  “抱歉……”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摸了摸鼻子,他一直都在打量床上的美人。美人还是那样美,只是……清瘦、憔悴、伤心。
  听到熟悉的话音,阿莱尼斯立刻打消呼叫卫兵的主意,她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彻底放松心神,不过她的面目马上又紧张起来,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她突然发现经历过无数风雨的帝国皇储变得理屈词穷。
  “抱歉……我是说……这一切事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为妻子收拢了额前的乱发,然后便伸手扶住美人的面孔。
  阿莱尼斯想要躲闪,可又觉得自己不该那样。她嗫嚅地动了动嘴唇,却又发现她根本没有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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