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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皇家二掌柜再也不要做怨妇-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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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表妹再举起手中,毫不留情向杜小曼扎下,一道白影携风而来,长袖一挥,阮紫霁斜飞出去,坠落地面,咳出两口污血。

她撑起身,看向落到地面,挡在杜小曼身前的白衣人:“君上,属下只是为圣教除去……”

她的话戛然而止,颈上的细痕涌出猩红,身体软软瘫倒,眼中尤带着不敢相信的呆滞。

“君上!”肖婵带着几名女子自树上掠下,白衣少年置若罔闻,转身看着撑身坐起的杜小曼,浮出浅浅的微笑。

“媗媗,不要怕,有我在。谁敢伤你,我就杀了他。”

杜小曼张了张嘴:“你……”

少年俯身,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媗媗,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一直。

“以前是,现在也是,那些对你不怀好意的人,我不会让他们活着。”

冰冷从少年的指尖渗进杜小曼的肌肤,杜小曼盯着他的双眼,沉潜在记忆最深处的零碎片段缓缓浮起。

“闻道书院里,半夜在我床边的人是你?”

少年微笑。

“难道,在杭州的时候,你就……杀了朱员外的是你?”

少年的笑容一敛:“他该死。”

“朱员外是去看时阑的。他对我并没有过丝毫恶意,照顾了我很多生意!”

“他想要你的酒楼。已经去买通官员找打手了。”少年平静地道,“媗媗,你真的不懂得这世间的险恶。就像那个喝你糖水的女子,她让你住到她家里,是想你变成和她一样的人,用你来赚钱。”

郑九娘!

所以郑九娘也是……

寒意蔓延进杜小曼的每一寸骨头,少年捧住她的脸,双眸清亮,如阳光下,最纯净的泉水。

“你不用考虑这些,有我在你身边,你永远都不用担心这些事。就像现在这样便好。媗媗。”

就像现在这样的单纯,这样的善良。

这么傻的你,什么都相信的你,怎么可能不是媗媗呢?

不管你看得见,看不见,我永远都在,媗媗。

月圣门的女子们忽又回身跃起。

铮、铮、铮——

几枚飞镖钉入树干地面,一道黑影飞扑而下,肖婵与其余月圣门的女子提剑迎上。

少年却向另一方向抬头,纵身掠起,手中银光一划。

剑光现,蓝衣少年踏枝而来。

谢况弈!

杜小曼猛然站起身,半空中,谢况弈的身影一顿,望向白衣少年:“你……”

白衣少年的剑丝毫未滞,向谢况弈斩去。

杜小曼脱口大喊:“快停下!”

谢况弈避开少年的剑锋,回剑抵挡,又一抹白影自林间而来,向他和少年掠去。

“住手!哥哥,弈哥哥,你们不要打了!”

谢况弈闪身一避,与被剑光斩下的树杈一起降落地面,孤于箬儿飞扑而至,挡到他面前。

白衣少年手中的长剑疾收,险险掠过孤于箬儿的衣角。

孤于箬儿转过身,定定地望着他:“哥哥。”

谢况弈从孤于箬儿身后一步跨出,双眉紧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管是怎么回事了!”杜小曼踉跄冲上前,“这是朝廷的圈套,官兵肯定就在附近,马上就会冒出来,你们快走!”

谢况弈看向她,身体刚一动,白衣少年手中的剑立刻一抬。

孤于箬儿急急再喊:“哥哥!”

谢况弈皱眉将少年上下一扫:“孤于箬,你们兄妹的身世一直有不便言说之处,我也一直未问及。但这时候,我必须要问了,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会和月圣门扯上关系?”

孤于箬儿的表情惨淡,像随时都会哭出来。

少年冷冷道:“事已至此,不必再隐瞒。我乃月圣门的月君。”

谢况弈神色陡寒。

“但此事与箬儿无关,她一直不知道。”少年一瞥仍在与月圣门几个女子打斗的卫棠,轻扯唇角,“你们谢家真对这些一无所知?恕我不大相信。”

谢况弈的双眉又拧在了一起。

“别聊这些了!你们都快走!”被晾在一旁的杜小曼吼,“朝廷的兵立刻就会来!”

谢况弈向她一瞥:“别过来,暂时没你的事。”

少年微侧身:“媗媗,你别过来。这里不关你的事。”手中的长剑再一抬,指向谢况弈咽喉。

“我是宁景徽故意留活口钓你们出来的饵!”杜小曼急得跳脚,“朝廷要把你们一网打尽,快走吧!”

仍没人理会她。

孤于箬儿又挡在了谢况弈身前,张开双臂。

“箬儿,你护不住他。”少年的目光越过孤于箬儿的头顶,盯着因身高差距,完全无法被遮挡的谢况弈的脸,“我随时可取他性命。”

谢况弈轻嗤一声:“那你不妨试试。”

孤于箬儿双唇微颤:“哥哥,你若要杀弈哥哥,就先杀我。弈哥哥,你带小曼姐快——”

她的声音忽然卡住,浑身也再不能动。孤于箬轻哼一声,长剑毫不留情地刺向刚点了孤于箬儿穴道的谢况弈。

谢况弈闪身避过,反剑回招。

忍无可忍的杜小曼直冲了过来。

光明速现,覆映吾身,急急如律令!

谢况弈忙将剑势一收,孤于箬的剑锋堪堪划过他颈侧的空气。

一道耀眼白光忽而一闪,咔嚓一声雷响,

谢况弈只觉得眼前一花,浑身一麻,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冲开,倒飞出丈许,摔倒在地。

他翻身跃起,只见孤于箬仍挺立在方才所在之处,举着长剑,仿佛石像。忽而摇晃了一下,直栽向地面。

地上根根如上了浆般直竖的荒草在孤于箬砸下的瞬间,粉碎成尘,弥漫出淡淡焦糊气息。

也僵在原地的杜小曼这才缓缓收回右手,低头看看掌心。

哇塞,太猛了,神仙的法宝和武功之类真心不是一个境界!

卫棠和几名月圣门的女子一时忘记了打斗,定定看向这方。

被震开了穴道的孤于箬儿怔怔看着杜小曼,再看向地上,颤声喊了一声哥哥,扑向孤于箬。

杜小曼干干道:“那个……理论上,他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月圣门的女子们醒过神,奋身向杜小曼扑来,卫棠回剑刺穿一女,又有几名回身与之缠斗,肖婵却是脱开身,直掠向这里。

“君上!”

孤于箬儿将孤于箬翻过身,双手颤着按了按他的颈侧,再探了探他的鼻息,哇地哭了出来。

肖婵长剑一抖,钉向杜小曼。孤于箬儿忙哽咽抬头:“哥哥只是晕过去了,别伤小曼姐!”

谢况弈挥剑格开肖婵的剑势,反手将杜小曼扯到身后,肖婵趁势回身身闪向地上的孤于箬,谢况弈亦未再动手,只转过身,看向杜小曼。

“你竟会武功?这是什么招数。”

杜小曼整理了一下表情,抬头与他对视。

“不错,我练过。方才是我的独门绝学,天雷掌。”

谢况弈的双眉一跳。

杜小曼再道:“你和箬儿快走。朝廷的人马上……”

“嗯。”谢况弈一把扣住她手臂。

杜小曼挣扎着想甩开:“我不能和你一起走。”

谢况弈抓着她手臂的姿势,再皱眉:“你武功怎么练的,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我是负担有秘密使命的人,当然不会被你看穿底细。”杜小曼心一横,正色再直视谢况弈的双眼,“谢少主你难道没想过,从遇上我开始,事情就变得很奇怪?”

谢况弈将她一拖:“哦,等离开这里,再慢慢说。”

杜小曼稳住被拉得前倾的身体,大力再一甩手臂:“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从德安王府逃出就是个圈套!徐淑心二人会找你帮忙,你救了我,我要和你去杭州,全部都是圈套!我一个郡主还能跟慕云潇和离不了?干吗要出逃,干吗要死皮赖脸和你去杭州?怎么就那么巧遇见了宁景徽?因为宁景徽早就知道箬儿,早就怀疑谢家!我是个卧底。用来对付你和月圣门的。我良心发现不能再害你们了。快走吧。”

谢况弈维持着之前的表情和动作,听她噼里啪啦飞快爆出这段话,孤于箬儿惊呼一声:“弈哥哥,当心!”

谢况弈回袖一挥,扫落几枚暗器。无声发招的肖婵又挥剑刺来。

孤于箬儿抢身上前,拦住肖婵。谢况弈仍是看着杜小曼:“既然如此,先走再说。”

杜小曼正要抓狂,忽听见一声惊呼。

她转目一看,怔住。

卫棠从天而降,手中剑刺向地上的孤于箬,一道白影飞身挡在了孤于箬的身上。

卫棠忙收回剑势,剑锋却因他的下坠之势,仍是刺进了白影的身体。

谢况弈松开杜小曼,掠到孤于箬儿身边,孤于箬儿按住肩部咬唇撑起身:“弈哥哥,我没事……”

话未落音,她忽然撞向谢况弈。

几乎与此同时,卫棠一声疾呼:“少主当心!”与肖婵的惨呼“君上!”紧随响起。

一切都太快。

快到杜小曼根本没看到过程。

等画面定住时,她方才看见,孤于箬儿靠在谢况弈身上,孤于箬跌在数尺外,一动不动。肖婵身上已血痕处处,如不要命的母豹一样拦住卫棠。

谢况弈疾点孤于箬儿几处穴道,孤于箬儿抬手抓住他衣袖:“弈哥哥……求……放过……我哥哥这次……”

谢况弈脸色青白,咬牙抬眼:“卫棠,回来!”

卫棠一怔,剑势一顿,略一犹豫,收剑后跃,肖婵其实早已难以支撑,摇晃了一下,咬牙仍挡在孤于箬面前。

谢况弈打横抱起孤于箬儿,孤于箬儿摇了摇头:“弈哥哥……你和小曼姐……快走……别管我了……我哥哥的毒……我……我也解不了……没有人能解……”

谢况弈硬声道:“少废话,天下没有不能解的毒。”

孤于箬儿轻轻笑了一下:“弈哥哥……你总是这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和小曼姐……”她的身体一缩,猛烈咳嗽,“哥哥是跟着我……才找到这里的……知道小曼姐没事……我就……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哥哥……其实后来……我知道哥哥在做什么……但是,我……我……”

谢况弈硬声道:“别说了。你什么都没做错。”

杜小曼一动不动地站着。

她看到了,谢况弈虽然这么说,抱着箬儿的手臂却丝毫不敢动。

孤于箬儿如玉琢的脸庞已变成惨灰,肩上的伤流出的血是黑色。

半天空中,云玳“啊”了一声,鹤白使俯视下方,温声道:“她居然是走上了这个结局?”

云玳一阵心塞,连声也不想出。

别啊,不能这么快就真的结局了啊!你努力过那么多,不要放弃!

紫薇园内,棋盘上,忽白忽黑流转着光芒的棋子们,颜色渐渐不再迅速变幻,而是像要固定为一色。

北岳帝君饶有兴趣地转动指间棋子。

“玄女,似乎你我无需再落子了。”

九天玄女微微颔首:“就让这棋局自己下完吧。”

孤于箬儿将脸埋向谢况弈的肩侧:“弈哥哥……其实……这样挺好的……我一直在害怕……你知道了我家的事……哥哥的事……就不会再理我了……如果……我不姓孤于多好……真的每月有几天不能做女人……我也愿意……要是,我不是这样的人……”

卫棠向某个方向微微侧首,喉结动了动:“少主……”

谢况弈失去了颜色与表情的脸没有任何变化,声音涩而哑:“官兵快来了,今天,因为箬儿,我放过此人。”

肖婵怔了一下,吃力地回身,扶起孤于箬。

谢况弈再出声:“卫棠,你带人离开。”

这次是卫棠一愣,一瞥杜小曼:“少主,属下护送你们一起走。”

谢况弈道:“一起走,谁都走不了。”

杜小曼涩然张口:“我……”

谢况弈凌厉的目光猛地扎向她:“你还嫌拖出的事和拖害的人不够多?”

杜小曼迎着谢况弈冷如兵刃的眼神,发不出声音。

卫棠道:“少主和孤于姑娘,由属下来断后。”

谢况弈道:“你断后,拖不住他们。别再废话。”

卫棠垂首,谢况弈将怀中的孤于箬儿轻轻缓缓放进他双臂中。一匹马拖着一辆车自远处奔来。

杜小曼走向谢况弈:“谢……”

谢况弈又打断她的话:“休再废话。卫棠会带你离开。你的话我不想再听,你我也不想再看到。不管你是何身份,我承诺过救你,便会守诺办到。这是最后一次。”

“嗯,我知道。”杜小曼望着他。

谢况弈,唯一拥有纯粹之心的谢况弈。一直在帮她的谢况弈。

“真的,对不起。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谢况弈注视着卫棠臂弯中的孤于箬儿,看也没再看她,表情忽然一滞。

轰隆——

白光未尽时,谢况弈干脆利落地倒地。

杜小曼收手,后退一步,看向神色大变的卫棠。

“快带着你们少主和箬儿走。相信你也不想再让他们和我有任何干系了。”

卫棠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干脆地将孤于箬儿放上马车,再架起谢况弈,放进车厢。

杜小曼又喂了一声,一指树下:“那位大爷穴道被封住了,怎么解?”

卫棠手腕一翻,一颗小石子击中一直僵挺在树下,成为被遗忘人肉布景的大爷胸前,翻身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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