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四少-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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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易安这话是不假,奸商里,像佟易安奸得这么坦诚的,倒是难得一遇。
我和佟易安在葡萄架下站了一会儿,谁都没说话,周围寂静,广玉兰的叶子被风拂过,枝叶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
我和佟易安就那么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佟易安提议上皇廷。
皇廷我来的次数不多,仅有的几次,也都没什么好事儿,所以我对皇廷印象不佳。
可佟易安对皇廷情有独钟,还非说,这里葡萄酒一流。
我们在皇廷,从下午一直待到傍晚。
佟易安点的是90年的Lafite,我笑说他抠门儿,要点也该点82年的。
“最近手头紧。”佟易安手里执着杯子,没有要喝的意思。
“净扯,您手头紧?那我不得喝西北风儿去。”我两手握着杯子,看了一阵儿,可并没往嘴里送。
我不能喝酒,刚才还打趣儿,让佟易安给我点一杯牛奶或是一碗麦片,可惜皇廷这败家的地方,没那些东西。
我漫不经心地往四周望,可佟易安却让我别瞎看。
“您不会就是带我喝酒来了吧?还是光看着您喝?”我看着怀里的Lafite,宝石红的色泽,或许比宝石红更深些,灯光下,像是盛满了一杯红宝石,光色剔透迷幻,还有些潋滟的意思。
“晓儿,你只要把这杯酒给喝了,待会儿指定不能再这么太平。”
“我不能喝酒,您想谋害我啊这是? 中午的事儿,您不会还怀恨在心吧?”
“做个样子罢了,这杯酒,你压根也不可能喝下去,你就是真想喝,也有人拦着。”佟易安淡淡朝外侧瞥了一眼,收回视线后,就一直盯着我。
我慢慢抬起杯子,凑到嘴边,正要喝,还真有人拦我。
很漂亮的手,五指纤秀,但不是过分的纤细,肤色偏白,穿着黑色的衬衫,品牌不详,可能是Kengo,可能是,也可能是Glongloanmanl,但要依着顾云清的喜好,那应该是。
顾云清似乎总喜欢穿黑色衬衫,我记得不久前我跟顾云清说过,肤色偏白的人,穿黑色好看,那回他穿GlannlVensace黑色衬衫时,我就一个劲儿夸。
打那次以后,他几乎是清一色的黑色。
顾云清把我手里的酒杯拿下,然后拉我起来。
我愣是不起来,反而一巴掌拍掉顾云清的手,“我的事儿,跟你没关系。”
我记得上回这么说时候,顾云清回了句,“那是。”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今儿我估计也是这么个反应。
可我等了好半天儿,也没等来那句“那是”,至于顾云清,非但没走,还在我身边儿坐下来了。
“难得见你一回。”佟易安笑着,叫来waiter,让人又拿来一个杯子。
顾云清没去碰新的那杯子,而是拿起我刚才一直捧着的杯子,啜了一口,“不难,你拐了我老婆,'。。'我自然就得跟着来。”
那二位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话儿都属于半藏半漏那类型,我听得犯困,打了个呵欠,又摇摇脑袋,强忍着睁大眼睛。
“困了?”顾云清把我搂在怀里,“困了就回家吧。”
我靠着顾云清,没力气挣扎,可也懒得理他,“您自个儿回吧,待会儿佟易安送我。”
“不麻烦了。”顾云清搂着我,话是对佟易安说的。
“不麻烦。”佟易安一脸友善的笑,可那笑容在顾云清看来,是明显的欠揍。
顾云清没再跟佟易安针锋相对,而是看着我。
我别开视线,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个儿变得这么不争气,哪怕是看着顾云清瘦一点儿,我就会心疼;不管他之前对我再怎么不管不顾,只要他服一次软,或者就那么看着我,我就会心软。
我这回,栽得太彻底。
我视线实在没地儿放,只能去看佟易安,那位倒好,竟然退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溜得忒快了。
“晓儿。”顾云清低声喊我,让我想起很多个夜晚,耳鬃厮磨,他也是这么喊我。他总是把我整个儿搂在怀里,搂着我的腰,然后喊“晓儿”,一遍一遍地喊。
从最初的不适应,到后来,听不到反而不适应。
我伏在顾云清怀里哭,本来以为自个儿会像上次在紫荆城那样儿,嚎啕大哭,可这回,我只是哭,少了那份儿惊天地泣鬼神的豪迈。
我在顾云清怀里呜呜地哭,哭到最后,像重感冒似的,一开口,就有很重的鼻音。
我哭完了,在顾云清的胸前蹭蹭,然后一把推开他,“我的事儿,跟你没关系。”
我刚推开顾云清,他又伸手搂着我,这回搂得更紧。
顾云清自始至终并没有说过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喊我晓儿,像是要把这么多天落下的,一并给补上。
晚上,顾云清要带我回富锦园,我一口回绝,站在马路牙子上,我环顾四周,还有不远处的那座立交桥。
这些天的事儿,就像是过电影似的,一幕幕在我脑子里重现。
抬头,是漫天的星子,星子围着月牙儿,月牙儿的光,很淡,瞧着还有点儿清冷,可在星子的簇拥下,月色看起来,要温暖些。
我觉得我就像是那弯月牙儿,顾云清就是星子,少了他,我就只能那么清清冷冷,有了他,我才觉着温暖。
我主动牵起顾云清的手,“上Swan吧。”
……
到了Swan里,我直奔着床就去了,连衣服都懒得脱,脑袋一沾枕头,立马儿就睡着了。
这是我半个多月以来,睡得最深最沉的一觉,没有做梦,也没再大半夜的醒来,辗转难眠。
醒来的时候,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早上十点多,我差不多从昨儿晚上十点就开始睡,这么一算,睡了竟然有十二个小时。
一觉起来,我还觉着累,且是特别累,我在想,兴许是这么多天,都绷着那一根弦,现在猛一放松下来,就觉得更累。
这一整天,顾云清都待在Swan,其实我心里还是别扭,我挺想跟顾云清闹一场,然后让他哄我,可想想,还是算了。
我从前就常说,我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儿,换言之,我要是有心事儿,特别容易看出来。比方今儿个,甭管顾云清跟我说什么,我都一人儿沉浸在别扭还是不别扭这问题里。
我坐在顾云清腿上,手环着他脖子,别别扭扭了半天儿,还是问道,“你跟伊夏,到底怎么回事儿?”
顾云清捏着我下巴,然后在我唇上咬了一口,才道,“伊夏是老爷子主治医生,这回我爸检查,也是直接找的伊夏。”
“顾伯伯怎么了?”
顾云清像是有些累,顺势把脑袋搁在我胸前,“开始说是有心梗前兆,那回是紫荆城,就是在跟伊夏说检查的事儿,结果出来以后,心脏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可我爸肩背和左胳膊还是疼得厉害,连着三天晚上,疼得一点儿睡不着,我爸睡不着,我妈也只能跟着熬。这两天,估计是要转到骨科和神经科检查。”
锦城四少 第一百零四章 误会迭起【顾云清篇】
顾爷这头的事儿,还得从伊夏说起。
苏晓儿在富锦园最后那十来天里,顾云清每晚上出去,起先是因为伊夏,可到后来,就跟伊夏没多大关系了。
伊夏这一阵儿和顾承甫闹得厉害,吵架那都是轻的,打架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儿了,不过回回说是打架,顾承甫压根儿就不舍得动伊夏一手指头,就看着伊夏一人儿砸东西,还净砸些个金贵的。
伊夏从前跟过佟易安,当年佟易安身边儿跟顾云清跑了的那妞儿,就是伊夏。
说起这个,您要问,伊夏不是打小儿就喜欢顾云清?怎么又跟了佟易安?
——其实感情这个事儿,它就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的,佟易安当年对伊夏好啊,也宠得跟什么似的,伊夏难免有感动的时候,所以就跟了佟易安,可到底,心里头搁的那位,还是顾云清。
那都是陈年旧事儿了,且不提,咱回头说伊夏跟顾承甫,俩人闹得动静儿大,有一回,伊夏在书记里,拿起一清中期官窑的花瓶就冲顾承甫砸过来,顾承甫虽然舍不得动伊夏,可也搓火,嘴上是没少说,人生气时候,常常口无遮拦,想着什么就说什么,说得自然也净是伤人的话儿。
这么一来,伊夏就更恼了,捡了块儿那花瓶碎片儿就跟顾承甫俩拉扯起来,结果给顾承甫左胳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当时这口子还深,整个左胳膊小臂上,一道深长的口子,伊夏顿时就慌了。
可顾承甫倒是镇静,左胳膊都血流如注了,顾承甫反而悠哉地往沙发上那么一坐,闭着眼睛,一句话儿不说。
顾承甫家里也没有什么急救工具,且伊夏虽说是医生,可人是心内科的,顾承甫这回伤得厉害,伊夏又慌了神,一时间就愣在那儿。
等伊夏回过神,拖着顾承甫就要上医院,死活是拖不动,这时候再看顾承甫那条左胳膊,鲜血淋淋,整个儿就像是从血泊中染过一遍儿。
伊夏没辙,就想到给顾云清打电话,电话里就说一句,“再不来,顾承甫就过去了。”
顾云清接了这电话,当然立马儿就往顾承甫家里赶。
到那儿一瞧,跟战场似的,顾承甫书记里,砸的是干干净净,一点儿不剩。
顾云清到了,这才把顾承甫拖去陆总,给胳膊包扎了。
后来那几天,伊夏又变着法儿地想招,大晚上给顾云清叫出来。
开始时候,因为这事儿里毕竟还搀着顾承甫,顾云清就出去了,可越往后,伊夏越是变本加厉,顾云清索性也就不去了。
说起这伊夏,您指定好奇,这位究竟是不是顾爷那心口朱砂?
——自然不是。
顾云清当年跟伊夏在一起那会儿,其实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只是伊夏特别懂事儿,什么事儿该问、该操心,什么事儿不该管,这个度,伊夏拿得准,所以顾云清跟伊夏在一块儿那段儿,觉着特别自在、舒服。
可没多久,顾云清就跟伊夏掰了;然后就是叶芳菲。
叶芳菲的的确确跟伊夏有些地方像,所以顾云清就觉着,既然是姐俩,性子也该差不多。
那时候,苏晓儿跟陆子言俩正美好着呢,顾云清没去搀和,这原因,不在于陆子言如何,而是苏晓儿。
苏晓儿有多喜欢陆子言,顾云清看得出来,且陆子言也喜欢苏晓儿,所以那会儿,顾云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去插一脚。
所以当那个时候,叶芳菲说喜欢顾云清,顾爷也就把叶芳菲给收了。
收了叶芳菲,也是为了自在,无关乎喜不喜欢。
要说那一阵儿,顾云清可真是名副其实的顽主儿,身边儿的妞儿是不停地换,还没一个是真正上心的。
咱们再来说说这十来天晚上的事儿——起初是因为伊夏跟顾承甫,后来是因为顾娆,再后来,就是因为顾云清父亲顾钊国。
都是自个儿家里的事儿,其实这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顾家简直是乱成一锅粥,顾家老爷子是一身的毛病,不定期就上陆总住着,这一阵儿,又去了,所以这些事儿,还都得瞒着老爷子。
顾承甫和伊夏闹了一段儿,伊夏天天晚上都把顾云清给忽悠出来,一开始顾云清是碍着中间有顾承甫这么一层;后来,顾娆前夫又回来了,当年爱得死去活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俩人,现如今,竟然闹到这地步——顾娆前夫在阿尔卑斯滑个雪的工夫,就出了轨,顾娆这回,也是离了婚回来的。
刚开始,这些事儿,顾娆都瞒着,后来顾娆前夫回来了,俩人婚是离了,可孩子的事儿还没定下来,顾娆前夫这次来,为的就是跟顾娆争孩子——顾娆生的是个小子,七岁了,顾娆宝贝着呢,这婚一离,原就是要了顾娆一回命,孩子要是再争不过,那顾娆非得疯了不成。
顾娆心里烦闷,又没了主意,才大晚上的,给顾云清叫出来——说起来,这事儿也巧,顾娆给顾云清叫出来的时间,跟前几天伊夏的时间正好一致,都是晚上十点多那会儿。
顾娆打小儿就疼顾云清这弟弟,这一家子里头,顾云清也跟顾娆最亲,顾娆这么一烦心,顾云清也跟着上火,另一头,还得想法儿帮着顾娆争孩子。
原本这伊夏、顾承甫和顾娆的事儿,就够头疼,偏偏顾云清亲爹顾钊国又倒下了,要说这顾钊国,年轻时候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身子骨硬,脾气更硬,现任军区怀念员,和伊胜利、苏鹤同为上将。
要说起顾钊国、苏鹤、尹胜利这三位,最大的特点,那都是脾气硬,这三位里边儿,顾钊国是最硬——顾钊国身上已经疼了一年多,可自个儿硬是扛着,非说没事儿,半夜连觉都睡不着,还有好几回,大晚上的,心口喘不过气,顾钊国妻子万玲急得差点儿没叫救护车,可顾钊国一旦缓过来,坚决不上医院,谁提上医院,顾钊国立马跟谁急。
扛了一年多,顾钊国这回是真扛不住了,那回跟苏鹤一块儿钓了鱼,傍晚回来,在卫生间里直接倒了,万玲赶紧就叫了救护车,也叫了顾云清。
顾钊国出事儿以后,顾云清这是几头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