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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

升邪-第6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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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晴没事,只是不醒,从他夺天命后就一直沉睡香甜,全无要醒来的意思。

    任谁也不曾经历过这‘乾坤儿子’这种离奇事情,没人能解释原因,苏景暂时没说话。自不听手中接过苏晴。一道真元注入其身,以帛绢的秘法对小娃做仔细查探

    叶非皱着眉头,直到霖铃城消失于良久,确定苏景是真走了。他才叹了口气。满心满腹的不痛快。苏景盼着他能祸害驭人。他又何尝不想看‘猪狗相争’,双方存了差不多的心思,这一仗自然也就打不来。可叶非还是别扭若自己修为在身,当是他高高在上,放过苏景,结果变成了人家放了自己。

    自己被人家放了,不痛快。

    顺便,叶非也就更怀念自己的那盆水了。探查修罗涧,适逢两界‘小路’怪力绽放,叶非被摄入驭界刹那曾回头看得清楚:端盆的肖斗斗被隔绝在外,虽然肖斗斗奋力想要追随主人,可惜这事他做不得主。

    那盆水啊,叶非几千年的修持都在其中!

    所幸,肖斗斗的本领和忠心,叶非放心得很,肖斗斗必会妥帖护好那盆水的,只要回到中土就能恢复修为。

    可是中土又该怎么回去。

    如果中土之人摧毁封印,两座世界就此通联、来去自如;但若中土那边封印不动,驭界这边根本连‘路’都看不进,又谈什么过去安心等着吧。忍不住的,叶非又一次叹气,随即他觉得今天的叹气实在多了些。

    深吸一口气,静默片刻,再抬头时叶非眼中疲惫、无奈一扫而空!重伤没变、法力不再,他的眼睛‘活了’,那是昂扬生气与开心趣味:此间遍地猪猡,恰好手中有剑!

    荡剑、切风、叶非动身,身形飘飘如烟,向着驭人重境深处行去,不过他选则的方向与霖铃城并不相同。

    八十里后,叶非又开始琢磨起马匹、鹰驾的事情了,靠长剑摇摆引荡流风前行,前进之势再如何轻松写意,到底也还得费一份动剑的力气,叶非累得慌,偏偏这方圆数百里地方先被飓风扫荡又遭烈火焚烧,莫说马匹了,就是蚂蚁也不剩一只。万幸,苏景的阳火颇有独到之处,地面被他烧后变得光彩盈盈,挺好看的,算是少见的风景,左右观览能得一重眼福,打法了赶路无聊正在胡思乱想之中,叶非忽然停住了脚步。

    警兆。

    并非护身灵识发现了什么,这份警惕来自心底,自从反出离山后受高人追杀、千多年徘回凶险荒野时养成的本能。

    四野平静,一切安泰,什么都没变,唯独空气给叶非的感觉变了。

    在叶非闻来,危险是有味道的,微微地辣呛。

    在弄清楚心底警兆究竟从何而来前,叶非不会再冒进半步,他的呼吸放缓了、站姿轻松了,可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些突然间连串剑鸣,二百剑汇聚一道银链,自叶非袖中流转而出。

    叶非动剑。

    叶非瞪目,不怒、但惊。不是他要出剑,依旧是来自本能的反应:细品之中、空气里那份危险气意突然变成了一根针,直直扎进了他的脑海深处,佩剑立刻躁动、纵袖而出!

    旋即六个身影,浮现于正前方、地平线,百里外。

    杀猕,但不同于黄胄金甲、僧侣黑袈、兵卒青甲这些驭人打扮,六个人戴红帽、着皂袍,皮肤如树皮干枯开裂、隐约可见皮下暗红血肉,三目仿佛遮蜡,全无生气的黯白

    驭京郊、浮玉山,皇帝并未返回宫中,他留在了山巅,天上的镜子早都不见了,他还在抬着头愣愣望天,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知何时,皇帝身上的威严、贵气统统散去了。此刻他就是个老人,看开天命静心安稳的驭老汉,一重气意转变,天下之主成了个听风看景的逍遥叟。

    皇帝身上尊严不见了,浮玉王的面色却愈发谨慎,开口时不再以‘皇兄’相称,用上了朝堂敬称:“万岁老人家派来的那位六位六位老祖差不多该到了吧。”

    “应该赶到了,谁也逃不了。”皇帝的声音轻飘飘的,甚至有些绵软无力

    叶非身形急转!

    他不晓得对面六个驭人的来历,但当他们出现。空气中的危险气意就变了。变成了一股死味。更要命的,这一股沉沉死气并非六个红帽驭人散出的那味道,来自叶非自己的身体。

    何其这么明白、简单的事情:他们未现身时,叶非察觉危险;他们显现于视线后。叶非觉得自己要死了。

    二百剑、乱披风。随着叶非身形转动而上下翻飞。远远望去一片银光笼罩叶非身周三十丈地方。

    六个驭人对那团剑光熟视无睹,他们继续赶路,不跑、不飞。他们用跳的,且跳得很奇怪:向上、不向前。从头到膝盖全都不动,只凭脚踝与足尖力量,向上轻轻一蹦,双足离地还不到一尺。

    可就是这一个矮纵起落,叶非与他们的距离猛‘缩’一半,自百里开外变作五十里不到桌子上铺台布、摆放杯盘,别太用力去拉动桌布,那摆放其上杯盘也会随桌布而动、靠近过来。便是这样的道理,六个红顶驭人向上蹦,他们未前进,但他们双脚腾空时候,头顶上的天空、脚下的地面都向他们所在方向急冲而去。

    当双脚落下,一切又复静止。

    他们赶路,他们不前进,自有天地向他们涌去,所做的只需跳一跳,无需太用力,跳个七八寸足够了。

    叶非眨了眨眼睛,居然笑了狂妄之人从不怕死,只怕杀自己的人不够分量。叶非动身,挟长剑冲前方,百多里太远了,只凭剑术还打不到人,他主动靠近。

    六个人无动于衷,不急不缓甚至有些呆滞地、第二跳。

    天地遽然向前行移,叶非冷声叱咤,六个驭人面前突兀破风声响,两百长剑攻杀到面前。

    再看叶非身边大团剑光仍飞舞闪烁护身二百剑、杀敌二百剑,一共四百剑?

    只有两百剑。

    以叶非此刻力量,动用两百剑已是极限,他身边围拢的只有剑光剑光留于身畔,但剑失色不失锐、遁形破空去,杀强敌!

    剑剑精准、无一落空,每一剑或刺或斩,都稳稳击中六个红顶杀猕。

    叶非修元浅薄,但他的剑术无需蛮力,借风借空、剑上所有力量皆凝聚击中敌人要害的那丁点锋芒上,即便墨十一那等修为,正面迎受叶非一剑也必死无疑,可六个驭人对两百剑刺杀全无躲避或抵挡之意,任凭它们打在身上。

    金铁交击乱响。

    枯木般的身体,中剑后连一道白痕都未留下。红顶杀猕每人中叶非三十余剑,毫发无伤。

    一攻全无效用,叶非的笑容反倒更盛,他已经赶到六个杀猕近前,挥手驱散周身剑光同时,又一柄长剑在握。而此刻先击中驭人的两百剑尚未落地。

    叶非探手、第二剑。

    并未击向面前的驭人,他手中一剑,正正敲中了之前散出伤敌的‘二百剑’其中一柄啪一声淬烈爆响,交击双剑同时崩碎!两剑蹦出碎片又击中、击碎了周围三十余剑,淬响依旧、三十余剑也告爆碎,散出裂片再碎旁剑,只于瞬息之间,两百剑尽化锋锐碎片。

    足足千盏碎剑旋转崩碎,可无论是直接激射还是飞旋转圜半周,千多盏碎剑仍攻向红顶杀猕:只攻一个,放任其他五个不理会。

    剑上精准、仙佛难及,碎剑一窝蜂,却各有‘归属’:红顶驭体肤像树皮,拔裂无数口子,叶非每一剑都正正插入那驭人的皮肤裂隙中去

    六个红顶驭,其中一个变成了银亮颜色,他身上插满了碎剑。

    双足落地,六个驭人完成了第二跳,直挺挺地站在叶非面前,包括那个‘银色’的,未倒、未碎,只是神情稍稍有些变化,缓缓歪其头,用他遮蜡之目打量着叶非,饶有兴趣的样子。

    银色的留在了原地,另外五个全无相助同伴之意,又是绷足一跳,继续赶路去了:留下一个人足够了,他们还要去追霖铃城。
正文 第八一七章 少年闭目,第十一哥
    既然已停步,便不再着急了,留下来的‘银色’驭人只看、不动。

    但他身上插满的碎剑‘动’了,肉眼可见、那些碎剑正迅速融化,好像遭遇烈火灼烧的蜡烛,变软、滴泪、消融。

    叶非开口了,他的语气很好奇:“你不疼?”说话时候,他向后退开三步,双手抬起,右手摘下了束发的簪,七寸长的白玉簪,剑形;左手从披散头发中揪下了一根,叶非满头黑发,唯独手中取下的这根,银白色的,颜色如剑。

    玉簪短剑斜指地面,手中银发随风轻飘。。。。。。

    叶非与强敌的短暂对峙功夫,另外五头红顶驭又轻跳了六次,他们已在数百里外了,虽还未进入视线、但他们晓得,那座漂亮的琉璃城相距不远了。

    第七跳、六十里,当五个红顶驭落地时候,前方远处现出一人,看模样应该也是个糖人,很瘦弱的男子,十五六岁年纪。他的心口破开了一个茶杯口大小的洞,视线能够穿透其中、看到他身后的景色。

    心口都被洞穿了,自也没了心。

    没了心的糖人穿着很干净、肤色很白净。发呈暗紫颜色,不披不簪不冠不巾,由一枚金环松松地束着,马尾似的。

    糖人五官清秀、算得美男子了,可惜不知为何他要闭着眼睛,看不到眼眸、总会显得少了几分灵光。

    “你们跳得好像僵尸。”糖人开口了,声如其人,有些单薄但清晰悦耳。文静的感觉。他是闭着眼睛的,不知是如何看到红顶子驭人跳的。

    五个红顶驭并不理会,他们很少说话,尤其对必死人。挡在前路、除杀猕本族外、不以大礼参拜者皆杀。双足离地,又一跳。

    红顶驭双足离地一瞬。单薄糖人忽然向前迈步半步:右脚踏出,好像身前一尺地上有只臭虫、他去踩。

    下一刻驭人双足落地。。。。。。落在原地。从何处跳起来的,又再落回何处,真正‘见高不见远’。

    五个红顶驭都是一愣,但不信邪,又次齐齐起跳,同个时候单薄糖人收回了刚去‘踩虫子’的右脚。这次就很好了,一切都正常,大地重新从红顶驭脚下涌动起来,六十里甩在身后。

    待其落地。单薄唐人笑了:“还要再试么?”

    谁还能不明白,糖人踩住、乾坤安稳;糖人放足,天地才会随红顶驭人心思流转。

    五个糖人的脸变了,愈发干枯、细细密密的裂纹平添百道,薄蜡似的眼珠则渐渐变红。聚力之兆、爆击之兆!单薄唐人闭着眼睛。看不到红顶驭的变化,他在摇着头笑:“你们要去杀的那个人是我弟弟,不舍得让你们杀。你们自裁吧。”

    话音刚落,万里晴空陡然沉黯、无边大地尽化青蓝,红顶驭法度行转,颠倒乾坤为第一势,其后便是‘四季沉落之杀’、‘五灵催魄灭绝’和‘三千穿漏轰动’三道凶悍杀劫,皆为乾坤奇术,这世上从未出现过的强**术!

    可还不等后面三道杀劫绽放,糖人忽然抬起来右手。。。。。。人被烟火呛了眼鼻。举手扇风驱烟是什么动作?瘦弱糖人便是如此,用的力量很轻,动作亦如其人,文文静静的,让人觉得很好看,出身书香门第的少年举止。

    糖人的手掌扇了扇风,烟散了:五个红顶杀猕,连叶非怒剑都无法伤之分毫的身躯,就被他遥遥招手、扇成了烟!散碎、归风、死得不留半点痕迹,死得连一声惨叫都不存!

    下一刻,地重天青,乾坤整齐了。

    瘦弱糖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穿洞的心口,又用闭着的眼睛先‘看了看’霖铃城离去的方向,再‘望了望’驭人前来的方向,他选了后者,似乎少年人的顽皮心性还未褪去,他学着五个红顶驭人的样子,僵尸似的一跳。。。。。。一模一样的,天地自他头顶、脚下流转,只这一跳,正持簪执发准备动手的叶非和已然化去全身碎剑的最后一个红顶驭被‘拉到’了他的面前。

    叶非业已蓄势,莫说突然来了个糖人,就算一颗天星从天空掉落、砸在他的肩膀上,叶非也不会停下自己的搏命一剑!

    可惜,大好剑术,今日无从施展了,瘦弱糖人落地,笑了笑,对着最后那头红顶驭。

    戈壁有山,经万万年风蚀,山化齑粉散碎——红顶驭人就是那山,不过他被‘风蚀’、消融的过程仅在三息之间,枯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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