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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0章

升邪-第6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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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观夏离山就很老实,不狂不傲言出必践,夏儿郎一军倾尽全力。。。。。。三千恶人磨,全军尽出,外加旗内风雷池中修炼的、阎罗神君亲自施法加持于阿骨王袍上的那群鬼蟒!

    这世界连太阳都没有,阳火是闻所未闻的东西,这世上大修哪怕臻入化境登临绝顶,也看不出阳火大旗中藏纳的玄虚;不知旗中藏了兵,又哪里想到苏景之前那番‘狂言妄语’都是再给此刻垫话:给以多打少、以三千欺负七百垫话——大家提前说好的嘛。

    轰一声,看台大乱!王爷就在南台端坐,此间无数看客哪个敢不义愤填膺,军旗中两千三百恶人磨显身一刻看台上骂声一片,有人顿足有人怒拍石座,早已喊哑了的嗓子再次撤开,口中来来回回也不外是‘糖人狡诈子孙万代不得好死’、‘夏离山罪当极刑’之类恨言。

    望荆王又何尝不是勃然大怒,扬手一掌将面前乌山铁木桌案拍个粉碎!现在再回想之前糖人那些话,王爷怎会不知道怎么回事,可当时又怎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见王爷动怒,雾中七位苦修、九位鬼胎阴姬齐齐踏上一步,擂台内负责‘看护’苏景的国师大弟子、天残地缺双叟也同时抬头向着王驾方向张望过来。擂外候命那五千多阴蜓卫自不必说,众兵飞身跃上鬼面蜻蜓。。。所有人蓄势,只待望荆王一声令下便会突袭入场,救同袍、斩杂末。

    苏景也在抬头看,从神情到目光平静不变。甚至还在笑。

    望荆王在拍碎几案、目中凶光闪了几闪之后,竟咬牙忍了下来:上了驭人的恶当,丢人;自家精兵吃亏,丢人,这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了。无可更改。但大家已明言在先,此刻幡然毁诺再派兵入场更丢人,徒增耻笑。

    驭人王爷心中就只剩两字:憋闷。

    于苏景而言,望荆王毁诺不算意外,驭人真要翻脸糖人不怕大开杀戒,不过望荆王忍下这口气也是苏景意料中事。见对方未在派人下来,轿中夏离山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跟着放声传令:“夺旗之战,务尽全力,夏儿郎,与我杀!”

    回应苏景的是。凶魂恶鬼好一阵开怀大笑。。。。。。

    七百对七百,赤手空拳夏儿郎对左右双刃阴蜓卫,谁胜谁败?没答案的事情,除非真正打过一场才会见分晓。

    不过可以肯定的,当三千夏儿郎兵分两路,其中七百迎面冲来、另外两千余自半空砸进敌阵后。。。破七百阴蜓卫易如反掌。

    也不比着之前白鸦兵诛灭四道雪原兵时间更长,上下夹击!

    六耳军中那十余大修有伤在前、不防在后。尽数葬身于鬼蟒口中,不过鬼蟒来去匆匆,杀了那些关键人物就返回烈火旗内去了。

    就在满台满场的痛斥、嘘声里,三千恶人磨把七百阴蜓卫撕扯个粉粉碎碎,大旗收拢了火海后,于充斥鲜血味道的腥风中摇摆片刻,就此隐没、不见了。

    双叟与国师弟子对望了一眼,恶战结束,自家七百精卒全被糖人给冤死了,自己还留在坑底做什么?就此拔身去。重回南面看台。

    恶人磨既已全军显身便不再回去了,汇聚到一起,勉强列了个横不平竖不直阵势,学着驭人礼,笑嘻嘻地对着自家主帅行了个‘抬头鸡咄米’半礼。

    见恶鬼向糖人行礼。四面看台哄声大起,骂声与嘘声交织一起,越发的响亮了。而在这满天斥责声中,三千恶人磨站直身体、猛抬头,神情狰狞目光如血,高昂首尽开声,放声大唱:

    “我等至恶,宁死不行善!”

    “我等嗜杀,饮血如琼浆!”

    “即为天生恶,便做恶中恶!恶人自有恶人磨!”

    “夏离山,恶人磨;夏儿郎,恶人磨!”

    “管你是非对错,管他天理如何,我等所过之处只问两句:恶人何在?可又我恶!”

    千鬼哭丧的悚然调子,万鬼赴宴的快活吼声,短短一首杀生调唱过,三千恶人磨齐齐长嗥,反反复复最后八字,当年苏景于幽冥立此军时的八字训言:

    恶人何在?可有我恶!

    恶人何在?可有我恶!

    。。。。。。

    吼声震云霄,中土来的恶人磨在此,斥问此间——恶人何在,可有我恶!

    凶气滚荡杀威弥漫,顷刻击碎看台喧哗!时至此刻,巨坑中所有人都恍惚明白:若谁再聒噪半字,坑底的恶鬼真敢就此冲杀上来,管是谁,碎他尸、万段。

    恶人磨凶相毕露,这还了得,只听得擂外一阵阵法令回荡,团团乌云自四面八方滚滚压来,云头大旗飘摇,内中大军陈列。不止夏境的古、丁、刽军,乌云兵驾至少有四成为青衣杀猕,是王爷自春疆皇域内带来的精兵,虽比不得阴蜓卫精锐但数量远胜。

    见驭人亮兵,‘夏儿郎’非但不存惧意,反倒是轰隆一声欢笑起来,‘快活’二字从心底写到了脸上了。

    苏景摆了摆手,着身边‘夏儿郎’安静下来,稳稳开口:“糖人侥幸,赢下一战,刚刚王爷金口答应过我:此战夺旗。”

    杀光七百阴蜓卫不算完事的。

    望荆王面沉如水,回头传令:“毁旗!”

    ‘阴蜓卫’从何而来?想当年,古时候,这彪军马追随驭人先祖征战此间,横扫八方屡克强敌,不知杀了多少敌人不知阵亡多少军卒,生里死里才打出了这一卫的威名,这杆军旗干脆就是血海尸山垫起来的,自驭人皇统一诸族独霸世界时就存在的真正精兵。

    此刻只因望荆王一时不慎,便永远毁旗灭号,从今往后世上就再没了‘阴蜓卫’这三个字。。。。。。驭人的奇耻大辱。

    夏离山客气得很,见驭人卒咬牙自毁旗号,不忘道谢:“多谢王爷。”

    说完,稍顿,他又想起了什么,继续道:“我记得,驭人桀骜。。。不到最后一卒身死,军旗不倒不灭。”高人得志,免不了多说上两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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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六四章 天条
    军卒为军旗陪葬,这不只是驭人的‘风俗’。

    ‘旗在人在,旗毁人亡’无论哪家世界哪支军队都会有这样的训言。

    训言归训言,驭人再傻再笨也不可能因为苏景这一句话就拔刀自刎殉旗。不过他们死不死是他们的事情,该挤兑人的时候苏景一定不吝惜言辞。

    望荆王面色沉沉,全当没听见苏景的风凉话,侧头轻声对身边钦差低低吩咐了一句什么,主擂钦差就此起身,放声宣布:“十八雪原争擂,白鸦夏儿郎力克群雄、脱颖夺魁!”

    夏儿郎问鼎后就邀战阴蜓卫,以至钦差大人都没功夫开口,到现在才宣布‘正擂’结果,若一切正常的话,当钦差金口判定雪原斗锐胜者,看台上应该有一阵欢呼才对,可是白鸦人又‘加戏’狠狠扫了王爷的颜面,谁还敢再欢呼,人人坐在原处,口中不出声面上摆出一份不屑之意。

    钦差话未说完,继续道:“擂战落幕,托天子洪福本官幸不辱命但、其后还有一桩公事须得审断。”

    擂台了结,后面的事情与钦差无关了,垫过一句话引出后言,钦差大人一身轻松,坐回了原位。

    钦差落座,刚刚回来不久的国师大弟子又复起身,其声嘶哑却绵长,好像两根粗麻绳摩擦一般,听上去让人心里感觉毛毛扎扎地不舒服:“白鸦夏离山,灰山神庙前引动异象蛊惑视听,本座领奉国师法旨。出宫彻查此案!”

    灰山即为不久前苏景以青果气意引动赤武帝尊仙灵之处,神庙事情自当有神庙这一脉势力负责追查才名正言顺,不过国师平日里都是个‘哑巴’,他的弟子本领高强却谈不到权势,空有个身份而已,表面上是这僧侣主审,大局仍是望荆王来主持。

    国师弟子话音落下,望荆王也站了起来,开声朗朗:“神宗问断仙玄事,无关人等请退去吧。”

    言罢双手将自己的衣袍用力一抖。衣袂抖动声中富贵青袍奇光冲腾。龙吟虎啸声音自冥冥穿透,袍子质地不改但样式陡变,自剑袖窄领变作宽摆大袖,团团云海纹路显现。前后衣襟各有一头飞虎入画。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冲出衣袍吞噬一方。

    王袍加身。权威熏天!

    王驾祭起煌煌之势,助审于国师弟子。

    双叟飞起,一个单掌擎天一个手指点地。旋即天摇地动,只见一道道细密裂隙自天穹、地面疯长开去;

    七个荆发苦修仍隐遁于雾,但雾气暴涨开来,内中传来声声哀号,所有死于他们手上的亡魂显现轮廓,痛苦挣扎。

    ‘阴蜓卫’胸前翅膀重化鬼面巨蜓载着主人振翅飞天,分作数百小队来回飞巡。本来威风凛凛,奈何刚刚丢了军旗字号,再摆出狰狞之态显得有些尴尬。

    双叟、七苦、六千阴蜓卫绽放威势力,口中整齐叱喝,一遍遍重复王驾谕令:“神宗问断仙玄事,无关人等退去,无关人等退去!”

    这等阵势,就算下一刻会滚油自天空浇入擂坑也不稀奇,现在人等哪还敢再做逗留,忙不迭起身就要退去。

    坑中两个抬轿子的娃娃得了嗲嗲密语指点,乖乖立刻开口:“且慢!你说我嗲嗲蛊惑人心,我却说他老人家得仙祖眷顾、赐福天地泽被苍生。阿嗲是什么人?仙长入梦授业,一念连天通玄!此番是为我驭人千秋霸业出世而来,连番显露神奇手段,你等却视而不见!说什么‘蛊惑’,不怕天谴么?”

    六六接口:“想我驭人,独霸乾坤永享天地,遇仙佛不低头逢鬼神不行礼,唯独一点敬畏之心只牵系于祖先,大祖一统各部让千万驭人归心凝成一股力,九位帝尊神武非凡各立奇功扫灭异族若无仙祖何来我驭人盛世!可再看今日,我家阿嗲人在轿中,尔等可还有丝毫谦卑敬畏?台上的、天上的驭人,个个忘了祖宗了么?!忘了祖宗,又算什么驭人,空有一身好皮囊,原来是畜生!”

    两个娃娃奶声奶气,言辞却犀利十足,尤其囡囡六六,一番话的大概意思是苏景教的,具体措辞都是她自己发挥,小小的娃儿已然颇具坊间厉妇的狠辣风范,斥骂之言字字如刀戳人。

    无可避免台上又是一阵微乱,小娃儿的话所有人都听得懂虽未直说,可词锋内外藏着的意思:这糖人是驭人的祖宗?

    两个娃娃本为一对冥珠煞胎,心中自有灵犀,一人一句之后又异口同声:“你要办公事,我等便随你办公事!公事即为公家事、众家事,何必遣散众人,今日此间,擂台四方,人人无需走!所有人都留下吧,且看这一桩公事如何了断!”

    国师大弟子闻言不怒,声音放得柔和了:“王令如山,已传令清场,娃娃,你可知他们若不走,便是犯了王法,个个死得苦不堪言。”

    乖乖的词锋稍差,张口欲反诘可一时间又抓不出词来,幸好还有六六,稚嫩嗓子做声冷笑:“王令如山?王上有君、君上还有仙!仙令如天,哪个敢走便是触犯天条,个个碎身锢魂、镇于寒窟冰渊,永世不得超生!”

    国师弟子笑了,不止他一个,自王爷以下、诸大修、贵人、直至擂中平民都笑了,童言无忌,连‘天条’都扯出来了。如今驭人那边四方大军压顶、精修高人蓄势,哪还容得糖人撒野。

    王命重还是天命重?哪个拳头硬、说出的话来自然就重,此刻谁肯去听小娃娃的狂言,四面看台无关人等纷纷起身,一边摇头笑着一边迈动脚步,于场内军卒指引下向着甬道阶梯走去,这就要奉王命离开了,可还不等他们走出三步,头顶处突然古怪声音传来:

    扎、扎、扎!

    巨石摩擦大响惊心动魄摆放在坑边的玄冰白鸦城,两扇大门正在怪声缓缓打开!

    城门开,三声朗笑高远浩渺,寻常人间难得听闻,只有戏台上老神仙登场时才会如此叫上一串‘开场板’,笑声里,哗哗轻声连绵,有些像蜻蜓振翅声音,但要更响亮些旋即一人手持折扇,另只手负后,笑容清淡脚步从容,缓缓走出城门。

    单以行止气意,倾世无双大宗师之势,可惜大宗师是个矮子,还不及常人一半高,长相就更不敢恭维了,肥墩墩的身形,脸面胖胖五官仿佛小包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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