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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升邪-第5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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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声不知从何而来,一声一声,咚咚作响,响于耳却落于心,一声比着一声、更振奋。

    城中有鼓,荡气回肠!

    邪魔杀劫入疆域,直击戚弘丁,戚弘丁却闭上了眼睛,听鼓,少年郎面如玉,一笑谦谦。忽然他跃起,背腰屈膝提双足、仰颈昂首垂长发,双臂抬双手拳、屈臂。。。。。。城中戚弘丁跃起三尺,那一刻他身如弓倒背!旋即身体正躬回,人落、双膝于双肘砸在地面,正应了一声振奋之鼓:咚!

    再腾身,仰向天,看邪魔杀劫也看碧蓝苍穹,眨眼睛、拧腰变势,人dú ;lì、在落地,单足踏地,再应上一声冥冥天鼓:咚!

    跨步飞身,急冲十丈,忽收势,跪落大地,一拳砸下,还是应着一声鼓:咚!

    起身笑,沉腰正身,又急退倒踩七星,接连七步一步踩一鼓:咚咚。。。。。。咚!

    红袖卷、红袍猎猎,谁能看不出,红衣少年应鼓起舞!是舞,却无柔无媚,一跨步仿要大地崩裂。一昂头似要洞穿苍穹,一腾身如蛟龙搏海,一起手便要拔山撼岳,少年舞阳刚舞。铿锵无双、豪迈无双。

    舞虽鼓而来,法因伴舞而生。

    有风起,满城琼花漂落;琼花滴落,引来蜂蝶无数。戚弘丁挥袖花蝶间,一花绽开十三剑,一蜂做一锐,一蝶成一剑;有云来。淅淅沥沥小雨滴落;雨汽氤氲满城,唤来了彩虹一架,戚弘丁猛昂首。长发暴涨通天去。满天雨水汇涌成cháo、入彩虹分七sè,一sè一天剑;有水浸地面,小草不甘寂寞,钻出嫩嫩地绿芽儿,戚弘丁落深娇嫩草芽间,手落手在起,作势一拔。猛一声皮鼓荡荡,千草万芽儿尽化利剑冲天起!

    剑法,戚弘丁修剑。

    这其中藏了一份骄傲气意:剑出离山?且看无双之剑。少年常气盛,他做城主时离山已如rì中天,藏下一份比试之意,但并无倾轧之心,他只想:让无双城天下无双。

    今时今rì,终得机会舞剑于离山前,杀、邪魔。

    少年舞不休、风云变幻万剑不休,那红红之舞便是他的风华绝代他的举世无双!

    而戚弘丁已然泪流满面,城中一舞恍如隔世,无双城只能入梦,天地间再无处可寻。。。。。。不闻剑鸣,离山前只有鼓声回荡!

    鼓低沉,立足西仙亭,可觉脚下山峦微颤。

    山间墨sè军马已被涤荡一空,西方完全沉寂下来,似已皆尽全力再无力相抗。

    西仙亭上两重大阵之一,殷殷鼓正缓缓发动开来,局势大好,山峦间苦战余生众人个个喜形于sè,唯独天不作美,隐隐哭声绵延不断,为西方即将覆灭而恸。

    天哭任它哭,想要灭轮回毁世界的邪物,判官不容。

    鼓声缓缓,自西仙亭山峦中正中传出,每十七息做一击,前是十响除了低闷异常并无其他特殊地方,但从第十一响,咚一声,不再震山而是震于空。肉眼可见,西仙亭上百丈天空,随那一声鼓响,空气中每隔十丈便有一道涟漪震颤开来,十道涟漪向着四下里播散而去,十里不绝百里不绝,直到视线尽头涟漪仍在波荡开散。

    第二声鼓,西仙亭上两百丈又开十道涟漪,三声鼓,三百丈天空十层气浪卷动。。。。。。如此,鼓做百响,万丈天空分千层层,涟漪推气浪绵绵不休。

    鼓震百声,划千重天。

    再之后,鼓声忽变,没了缓慢深沉,变作急急轰响,再看万丈天千层涟漪,悉数凌乱,此刻情形像极了一场暴雨泼入微波徐徐的大湖。

    鼓声催,涟漪乱、天空乱,乱到无以复加时候。。。就此崩碎!

    破万丈空、破千重天。破碎气浪中,一只雏鸟跃出。。。。。。眼皮都睁不开、绒毛还有些湿漉漉的,刚刚孵出不久的小鸟儿,比着小鸡仔也大不了多少。

    雏鸟笨拙,头上还顶着几根稀稀疏疏‘胎毛’,心思却高远得很,居然奋力拍动翅膀,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

    鼓声重新归于沉缓,但那份沉闷之意早已散去,变得生机勃勃,仿佛。。。心跳声,这乾坤世界的心跳声,有力且温暖。一声鼓,雏鸟绒毛cháo湿退去;二声鼓,鸟儿嘴角嫩黄褪去,三声鼓,一身细绒变成毛毛扎扎的初翎。

    如此,鼓响一声,那稚嫩鸟儿就长大一分,七声鼓,鸟儿变作信鸽体型,飞得稳健了,围绕西仙亭缓缓盘旋;十四鼓,鸟如鹰隼、头生金冠、翎尾初成,不算长;廿八鼓,彩羽缤纷,翅展十余丈,赫赫然一头漂亮孔雀,且越长越快。

    鼓响一百一十二声,孔雀化身一百七十里,不再盘旋、静静悬浮半空,巨大身形将整片西仙亭稳稳覆盖,高高羽冠、璀璨身sè、长长翎尾斜垂。。。。。。仔细看,其他地方都对,可它的尾巴又哪里是什么翎毛:一条一条‘长翎’摇摆不定,长牙舞,分明。。。是一条又一条的凶恶蛟龙!

    仙雀延蛟尾,闻所未闻的怪物,美艳到不可方物、却有凶戾到无以言喻。但不算完——鼓声第四变,柔和不再活力不再,只有浓浓怒意、满满杀伐:鼓如恨,恨绝天地!

    连串鼓,七七四十九响如急鞭怒放,百七十里冥雀身形随鼓簌簌颤抖,眼中的怡然与高傲散去,目光渐凄厉如剧毒之刃,鼓声落下一瞬,冥雀轰然崩碎——雀仍在、崩飞四方的是它山上的颜sè,璀璨妖娆散碎,晦sè之雀,戾蒸腾煞弥漫,旋即一声凄厉啼鸣,满满戾气之物振翅而去,急急冲向西方黑暗。

    冥冥鼓,yīn阳司内无尽年头、审断游魂所结怨气,入鼓生灵魅,凝结成这一头只恨杀不尽眼中一切的凶物;

    怨恨雀飞去时,天空重现,直到此刻苏景等人才发现,在雀之上的天空里,一盏大红旗正烈烈卷扬,于高处、随雀后,同样向着西方而去,旗子能有多凶猛?苏景昂首望向旗子,全无反应,唯独收藏囊中的丈一龙剑,突然跃出爆起一声铿锵剑鸣,如喝彩之声!

    丈一‘追随’苏景身边数百年,遇到多jīng彩的法术、多强大的敌人,也从不曾听它有过主动长鸣。

    得此剑点头,足见那法术了得。

    yīn阳司,无数判官主持轮回、铁面奉大义积攒下的无尽正气,便是那十里飘摆红旗一盏了。

    雀西去,她在万丈天空,身影投于地面,压垮大地,她的影子便有万万钧沉重,随她西飞地面上显出一条宽宏之壑;

    旗西去,它在更高处,肉眼即可见它过处,yīn间那永远绿幽幽的苍穹迅速爬满龟裂,正气冲霄,天都摇摇yù坠。

    一为子民怨气,一为官员正气,两道真力既是截然相悖又相辅相成,除了煌煌仙力杀灭敌人外,这怨、正两股气意还会了结另一重‘纠缠’:气数!两阵成形,灭他气数。

    阵击远去,到此刻,不论谁胜谁败,只说法术圆满,判官的西仙亭大阵算是彻底完成了,西仙亭山间玄光再起,入阵去的诸位判官重新显形,回归苏景等人视线。

    没人去打招呼,众人翘首,全神贯注望向西方。。。。。。

    两道大阵直奔西方黑暗,没有想象中的纠缠冲杀,当攻袭到,雀、旗与西方黑暗才一碰触,便是一声贲烈大响。

    怒响中,雀崩碎旗崩碎黑暗亦崩碎,绝不拖泥带水,再也痛快不过的:碎。

    压在西陲、同样也压在大判官心头的那沉沉黑暗彻底轰碎!崩了、散了、没有了!小鬼差妖雾忍不住,啊哈一声大笑,可他的欢呼声才一响起便告断末,西方,黑暗是散去了,但还有一座黑sè天峰矗立。

    下一刻天峰崩。。。。。。一块块巨大的黑岩砸下、落地一滚——一头又一头墨巨灵,一座擎天巨山,三百墨sè巨灵!

    ‘西仙亭’众人只觉脑子中‘嗡’一声响!

    除了惊骇、绝望,还有想不通。。。。。。既有三百墨巨灵,又何必退缩黑暗中!此事,万万说不通。

    人人呆立当场,唯独苏景,阳火、墨sè,天生的对头;十二魂、黑巨灵,千古的仇敌,见那三百巨卒冲来,苏景身周火焰暴涨,昂扬吼喝中扑跃而去。

    西边,大过山岳的巨灵,三百众;东面,周身烈焰翻卷的青年人,一人、一剑,丈一长剑。

    人破空、疾驰,剑高举、长鸣,剑势已动,能够挽回败局的就只有手中一剑,用xìng命去换的一剑。

    没人不珍惜自己的xìng命,但离山弟子心中还有两字,在‘xìng命’之上:赴义。

    贺余如此,苏景亦如是。
正文 第六五二章 修行人间,剑出离山
    幽冥,三百墨巨灵急冲,他们的步伐沉重、每一落地便会引动千里震颤,他们的目光沉冷。。。。。。只有沉冷、不存生气。

    丈一长剑厉啸冲天,苏景口中咆哮已不成声,反复着只有一个字:“来、来、来!”是因炽烈战意、呼喝敌人让他们快领死;也是自己身死前的嚎啕,呼唤那阳世间的剑冢,那万千神剑入战来。

    苏景看不见,跨越冥冥,阳世间剑冢内万千神剑正齐声暴鸣,剑身震碎泥土、岩石,正拔出,寒光迸射,横扫四方。

    只待万剑起,苏景便要身受反噬,五百年辛苦修行化作飞云散去,他还不知道,离山遇宵小、正苦战。。。。。。便在此刻,苏景忽觉天旋地转,耳中那狂风呼啸甚至湮灭了丈一神剑的怒鸣!旋即手腕一紧、手上一轻,手中的神剑竟被人夺下了。

    一人从苏景侧方闪过,轻轻松松夺下了他的剑。

    苏景甚至没能看清他的身形。

    那柄剑,如今是轮回唯一的指望啊!苏景狂怒,阳火金风金乌剑狱、所有心神都在这一瞬入战来,只要能发动的法术、宝物尽数发动开来,杀那夺剑人、抢回丈一剑!但法术才一动,身前忽然一阵柔暖的感觉,另个方向又冲来一人,直入怀中,就那么轻轻柔柔地抱住了自己。

    夺剑人苏景没看清;抱住自己的人一样没看清。

    苏景是什么人?他破五境时杀妖皇、破六境时斩邪佛,结成宝瓶身后连墨巨灵都斩杀过几个了!此刻竟成了‘怂货’,哪来的怪物啊,把他比得练个稚僮儿都不如!

    “阿哥。。。苏。。。锵锵啊。”被人抱住,耳边有少女的声音响起,满满的开心和惬意。

    “啊!”这世上喊他苏锵锵的人不计其数。可叫他‘阿哥’还会柔柔拥抱的少女,就只有过一个!

    同个时候,又一个声音响起:“怎么回事啊?”再也熟悉不过了,师叔陆老祖的声音!

    老祖一问,一份迷惘,的确不知道怎么回事;两分喜悦,又见到苏锵锵了;还有。。。七分战意,管他怎么回事,他看得见那些墨巨灵、晓得苏景正好和这些东西拼命。那便:足够了!

    一时间苏景懵住了,怀中拥抱的,雕刻少女;身后说话的,师叔陆九;那刚刚夺下自己拼命一剑之人,是吃面老道?举目望去。不是老道又是哪个?道士赤足,把丈一长剑拖在地上,脚步轻轻松松,向着前方走去。

    再抬头做仔细观看:白色大地、血色天空、黑色日月星辰共聚苍穹,不是青灯境又是哪里!

    可再展目四望:西仙亭群山、山中目瞪口呆的阴阳司部署;前方墨巨灵三百人,整座急急冲锋。。。。。。还不等苏景弄明白怎么回事,遽然一道强光绽裂。有人大笑,水声轰动——大笑之人,陆崖九,好生无聊的日子。可做一战,无疑大好消遣,快活不已;强光与水声,便是老祖的寒月天河。

    小小斗战。明月映天河;正邪之争,天河升明月。

    不过剑法逆转一变。威力却是天差地别。。。。。。严格以论,老祖这一剑不应唤作寒月天河,而该称为‘天河明月’。

    银波银涛汹涌奔流,就在怒浪涌动中,一枚枚银月自川内升起,明耀天空;十里川,三十月,有如钩有如盘。。。东土修士观星望月算得基本功课,苏景看得明白,那是一月份、正月的。。三十子夜三十月;

    天河奔腾,再涨十里,又是三十月,二月天,天天见月;

    呼吸间,天河暴涨至一百二十里,三百六十月悬浮九天,下一刻陆老祖投身天河去!

    人入银川,剑出明月,三百六十月齐放寒芒,剑意绽、剑气升,绝伦一剑斩下——一轮明月,是为一剑!

    三百六十轮明月,便是陆老祖的三百六十剑齐出、便是陆老祖的剑动乾坤!

    月不同,剑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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