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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章

升邪-第5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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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心而论,老蛤之后再起的这十一阵,威力远逊于天宗法度,但他们也把力量打出了天外、打中了陨星。哪怕击中陨星时他们的阵法只剩蚊蝇之力,那也是他们的荣光,他们的修行,他们无憾无愧无悔!

    空来山天魔殿,魔君哈哈大笑:“有趣,全都接”话音未落又一口黑血喷出,可他手下琴声越发激昂;

    离山共水大阵,沈河哈哈大笑,他的声音早已嘶哑,更没有力气传声四方。沈河掌门心中,仍是之前传于全山同道、全宗自己的那四个字:何其有幸。

    能在末日降临之时,见识天魔琴、见识南荒蛤、见识隐匿中土各处从生到死都不出世的精彩修家见识这天地深藏不露的秀色,何其有幸啊。

    而沈河贪心,已经无怨无悔,却还想再看,看还有谁还有谁还有那一只雪白的灵狐,自南荒深处破空而去,一路向天长啸昂昂。

    南荒、狐地。当年苏景途径那处,大圣玦将狐地大雾收敛一空,露出了天真大圣卧像真容,那群狐狸就开始闭关精修,等待着大圣归来、再追随先祖傲啸天地。到半个甲子前,天真大圣全不见回来的征兆,不过狐狸们的精修已经告以段落,未出关不过也不再结身入定,外面的情形它们都有了解。

    三年前,天斗山的妖精念着苏景曾与此地有过一段渊源,将‘三年鱼’之言结成一道灵讯送去了狐地。三年之间,千万灵狐亦布下了大阵一座,此刻发动,为本已绚丽缤纷的阳间世界再添瑰丽颜色。

    阵法成,一头巨大灵狐自阵中飞去迎抗天劫。

    狐地首领,那头红皮狐狸端坐在地,好像人似的一双后腿盘结,一双前爪并合、捏印,其他千万头灵狐错于它身边坐落安坐、共转大阵,它们的样子说不出的可笑,可它们的神情说不出的威严;狐狸打坐的样子说不出的莫名其妙,但它们催起的法术却凶悍无匹,比起东土汉境那几道天宗大阵也不遑多让。

    可惜,还不够、还差得远。天魔、老蛤、隐修、狐狸,一只又一只的螳螂,仍无法阻挡那熊熊燃烧的炽烈天星!

    与离山弟子情形相仿,狐地阵法打出天外、才一迎上陨星,群狐的眼光便陡然黯淡,身形无以抑制的急促颤抖,沉降于周身的巨大压力挤压得它们血欲崩骨欲碎!红皮狐狸眯了下眼睛心中了然:不是对手。

    可没有退路了。不能退,狐地传承无数年头,只为等候大圣回归,几百年前那征兆终于显现,它们看见了希望,又怎么可能容这世界毁灭、容自己这时刻准备着为先祖效劳的有用之身灭于那无稽天星!

    红皮狐狸口中连串低低嘶嗥,奋力传音同伴,要孩儿们坚持、要孩儿们撑住,没有胜算是天注定、不全力入战则是让先祖蒙羞、愧为天真后人。突然,红皮狐狸口中嘶嗥停顿,一双狐目瞪得奇大,满满惊骇:那雕像

    狐地中央天真大圣巨像,头枕双手、腿搭二郎、眼睛望向天空,轻松惬意地躺卧姿势。但此刻那大像竟活了、动了、坐了起来!

    左腿平伸、右腿蜷曲,左臂搭于左膝,横陈于地面千万年头的冰冷石像,真的坐起了身。

    姿势变了,但大圣的气度未变、望向天空的目光未变,大圣像的双眸,正死死盯住天空中那第二颗太阳。(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六一八章 带红花,穿新裙
    下一刻,天真大圣巨像忽然笑了一声,于喀喀的顽石摩擦声音中,它站起身形平步等空,一步接着一步,走向苍穹。

    既没有烈烈长啸,也不存破空锐响,‘大圣’的行走全无声息,甚至连一点点的妖威或声势都不存,可他的双眸他在看着那颗陨星,那颗陨星却不存于他眼中。一如青灯中的坐像、如莫耶世界的站像、如天斗山壁画中的飞天像:他的双眼揽尽乾坤又目空世界。狂敛于心傲绽于目,第五圆繁衍万万年中,妖家jing修第一圣:妖狐天真。

    就在大圣举步登天时,突然南荒的另个方向,猛又暴散起轰动妖威!

    不若天真大圣那般将狂傲内敛,刚刚绽裂的妖威满满凶狠,毒辣气意横扫天地,先弥漫了南荒、继而播散于中土,随妖威浩浩翻卷的还有一道嘶嘶的怪响:放大了万倍的毒蛇吐信之声。

    一条铁灰sè的巨蛇,凶口大张、长信吞吐,昂首向着天火流星飞去。

    天真、蚀海,两大圣!

    只不过,今时的洪蛇蚀海看上去比着往ri稍有不同:蛇头上斜斜地带了一朵巨大的花儿。虽然大了许多,不过那花儿还是能被人轻松认出:这些年东土世界随处可见的、原本只生于邪魔地、莫耶地的笑语红花。

    中土人间,唯一的那个莫耶女子正眯着弯弯的眼睛、满目笑意地望着头戴红花的巨大洪蛇飞天。她前方不远处,以剥皮国瑞皇帝、大国师洪灵灵为首,数千洪蛇子孙齐聚于一阵,个个都化作原形,无一例外鳞皮颜sè黯淡无关、身体筛糠颤抖洪蛇家的大圣爷曾对小不听说过,远古时候也有过一颗陨星飞来灭世。蚀海大圣辛苦三年准备大阵,结果还没等出手,东剑西禅就先拔头筹,施展浩力打灭了那颗陨星。

    蚀海的阵法没用上,就被荒废到一旁;蚀海的阵法没用了,除非有朝一ri,再飞出一颗大陨星来砸世界:正是今朝!

    在幽冥时,大圣栖身的盆景大半时候由不听所持,两个人闲暇时常常会聊上一阵,一老一小还算投脾气,洪蛇的唯我独尊yin毒狠辣,颇让小妖女敬仰;小妖女的刁钻古怪口蜜舌糖也深得大圣欢心,有关这座阵法,大圣曾向不听做过仔细讲解。

    是以‘三年鱼’的消息传出后,不听立时想到了那荒弃的大阵,按照大圣以前的指点,先找到了阵位所在;又发动现存洪蛇入阵:蚀海虽不在,但是凭着洪蛇后代的纯正血脉和不听了解到的阵法行运道理,仍能再启此凶猛大阵。三年的忙碌准备,终于如愿以偿。

    不止重新发动那么简单,大胆的小妖女还甘冒奇险,又给大阵添入一道法术,让洪蛇戴红花儿另外值得一提的,小妖女今ri着盛装,莫耶习俗中,只有奉重大节ri时才会穿起的华美衣裙:

    若能继续活下去,不听想要中土世界处处开遍笑语花;万一死了的话,小妖女就要漂漂亮亮地去见苏景——她在幽冥时听鬼差说过,阳间人物死后游魂入yin曹,人死时身上穿的什么,游魂身上的衣衫便如何。

    至于狐地的大圣像,当年蚀海为迎抗天劫曾布下一阵,天真大圣又怎么可能坐看陨星砸落于此间?

    九尾白狐与凶狠洪蛇一样,都曾设下了凶狠阵法、也都被东土的老道和尚‘抢’了先手大圣留下的法术便是狐地中的巨像了,引动此阵的契机简单,只要后世弟子动用了轰天之术,巨像便会‘醒来’,时隔千万年头,那头名唤‘天真’的狐狸再为乾坤动法,一击轰于天外。

    离山共水之后,五天宗、天酬地谢楼、天魔宗、隐遁修、老蛤、狐地、天真与蚀海的存留大阵一场摧毁人间的浩劫,引出的竟是好一场异彩纷呈!诸般法术,威力参差不齐,颜sè却同样惊艳、同样耀目,如盛世节ri时那璀璨烟花。

    乾坤劫数,天下共御、天下共讨。所有能出力的人全在出力,杀死那颗星!

    ‘天真’步穹宇,‘蚀海’攀九霄,两位大圣留下的法度与其他冲向陨星的法术大不相同:包括离山共水在内,天宗、隐修和老蛤的法术,都是将化形凝意的力量直击向上,冲出去多少不可知、落在陨星上多少无把握。

    而‘天真’来到天穹顶出,挥手向着天顶一划,肉眼可见,湛湛蓝天就那么一下子被裂开一道巨大金sè裂缝,随后‘天真’跨出中土世界、于虚空星宇中从容迎向那陨星。

    ‘蚀海’更干脆些,直接一头撞上天顶,引得世界摇晃乾坤震荡,旋即只见天顶上显出了黑sè大洞,四周更有无数裂璺弥补,大蛇则从自己撞开的洞子里大摇大摆的游了出去,继续前进。

    两大圣,撕天撞顶,破这世界,全不损身上所蕴巨力。

    ‘蚀海’直直来到陨星前,昂头摆尾一次次的猛撞不休,唯一能从地面上直接看到的、来自中土法力与天星的直接恶战,便是疯狂洪蛇!

    ‘天真’却不见了。他还在,只是兜了个圈子,来到了陨星背处陨星拖彗尾,看似一体实则各自分离,打碎尾巴和陨星前进并无影响,可是在天真手中,却是另外情形。

    大圣探手,猛抓住了陨星彗尾,竟真得拉住了、拖缓了那灭世之星的前进之势!自阳间众修家出手一来,第一次,那陨星终于慢了慢了!

    ‘天真’的面sè看不出喜怒、目光始终淡漠,手臂上肌肉贲起,加力、遏;‘蚀海’蛇形,不存表情、眼中浓浓虐戾不变,身形摇摆得愈发疯狂,头撞尾抽,加力、打!

    两大圣,迎头拽尾,法术不懂‘沟通’但上上法持自有默契,与今ri人间的jing彩后辈并力,斗天星。

    只是离山仍在沉陷。

    也许是大圣的阵法被荒废了太久、又因不是大圣亲自主持所以损失了威力;也许是这颗灭世天星比着古时那一颗更大更强,中土人间绽放起的层层异彩,仍不足与那第二枚骄阳争辉。

    离山沉陷的势头放缓许多,但还在向下沉落

    樊翘未出力。

    他是火行修家,入不得共水之阵,是以不久前樊翘和留在光明顶上的众多乌鸦、祸斗一起去往涅罗坞入火行大阵,可出乎意料的,祸斗或剑鸦都能入阵,唯独樊翘和那四十九对比翼双鸦不行。

    他们一入阵位,涅罗坞的大阵中灵火流转立刻显出微乱之势,火焰仍受阵法指挥、行转,但又‘不由自主’地向着樊翘、比翼鸦靠拢过来。

    意外的情形,不过原因却不难解释,苏景的手下众将,真正修得阳火jing髓的只有九十九个人:樊翘修炼金乌真诀、比翼双鸦修行金乌九劫大阵。其他的剑鸦或者小祸斗,也有不少修行金乌九劫火法的,但它们的修炼年头比不得那四十九对乌鸦卫,火焰纯粹不够。

    就是因为樊翘与比翼鸦的阳火够了火候、足够纯烈,所以入不得涅罗坞的阵法了,世间火焰百种千类,唯独阳火为源亦为尊,只有阳火灵领袖其他火焰的份,不存被领导的机会。

    无奈之下樊翘与乌鸦卫只好回到离山,重返光明顶再动阳火继续祭炼祭炼不停,但心思早被人间与天星之战吸引了去!

    樊翘仰望苍穹,他不想发抖可身体不受控制,他不想流泪可目光早被泪水淹没,一破一立让他心境远比同辈修家更沉稳,但是身处那一道道冲天法术起源的大地,感受到的不止那些法术的威力,更有无限荣光。骄傲到发抖、感动到流泪,而樊翘只想笑,笑不出声音的大笑狂笑疯笑。

    樊翘的胸口、咽喉都仿佛堵住了,他在笑,却无声。

    激动到无以复加,也遗憾到无以复加,身为离山弟子,却不能入阵,这道遗憾如疤、将永远横陈心头!死都抹不掉的遗憾。

    此役,未能入共水大阵的离山之人还有六个:

    人在青灯、且根本不知道劫数降临的陆老祖;

    人在死关、五听寂灭专心领悟最后逍遥一问的贺余;

    人在幽冥、无法及时返回阳间的妖国君王尘霄生;

    人在褫衍海、还差三天才能回到幽冥的小师叔苏景;

    人在何处不知、身提已被墨sè沁染而依旧坚守本心、但此时法度已然不合共水阵的长老任夺;

    还有一个正在咳嗽。

    剧烈的喘息,大声的咳嗽。看不出他的年纪,因他血流披面。受创得不止头颅,还有身体,一道剑伤纵横,鲜血汹涌,早已经把他身上的剑袍浸染成艳艳红sè。

    他的面前没有敌人,他的手中有剑。

    剑上有血,正沿着剑锋汇聚成细流、缓缓滴下。

    剑为上上品,片刻功夫鲜血落尽,剑身又复清透明亮,隐隐现出云海般的剑纹剑锷上两字篆文浅浅:流云。

    流云,算不得多稀奇的名字,不过剑名篆字并非今时文字。上古时的篆、上古时的剑,来自江山剑域、曾于这位离山弟子手中大放异彩的好剑。

    咳嗽不停,口中仍费力反复地说着话,他在对剑说话:“求请前辈醒来!”每次都这一句话,每次说完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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