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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玄门-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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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凤歧道:“还深刻,扯淡扯到姥姥家了!人笨点不打紧,自以为是瞎琢磨,早晚惹祸上身。”轻拍他肩头,道:“众多弟子都已下山,你何苦跑来跟我瞎吵吵?”山继青道:“我……”李凤歧道:“山师弟家在汉中是吧,过年也当回去探亲。”山继青道:“这…这个……”想重申现状严迫。李凤歧抢着说:“现在离山才是顾全大局,师弟师妹们暂时远避,我和几位首徒少了顾虑,才可放开手脚干大事。”山继青给他说的发蒙,一听这话恍然大悟,道:“啊,我懂了,大师兄联合几门首徒,要推翻那桃夭……”缩头作捂嘴状,四面看了看,眼角已泛开笑意,道:“这种事是该秘密进行,我们低级弟子最好走的远远的。”
    李凤歧道:“你想通了就回家吧。峨嵋派规矩宽松,弟子只要没自承背叛师门,一辈子离山都不算叛徒。你先家里待着,过三五年我找你归山,走吧走吧。”扳他转过身,推后背连连催促。山继青只当大师兄胸怀雄志,喜道:“弟子谨遵师令,哈哈,下回再见大师兄已升成师尊喽……哎,瞧我漏风的破嘴,还是及早下山的好。”欢叫着跑远了。
    李凤歧目送他背影远去,手指轻摸下巴,低声咕哝:“欧阳萍改成欧阳孤萍,嘿,她的心意倒也委婉。”忽有人接口:“恭喜大哥,贺喜大哥,情场再奏凯歌。”桃夭夭收了隐身法,笑嘻嘻的近前作揖:“欧阳姑娘芳心暗许,原来早有先兆。她修坟摆明是向你示爱,大哥只须略施宠眷,这位大美女可别想逃脱情网了。”
    李凤歧横了他两眼,一声不吭,板起脸调头走开。桃夭夭微窘,不敢再乱讲,小心跟随在后。走出山坳绕过坡地,前方有一间小木屋。奇巧首徒上太乙峰试验法器,必遣本门弟子来此守候。年底人手稀少,木屋空置,成了李凤歧的临时住所。当下推开柴扉,迎面一股酒气冲鼻,只见坛子碗碟狼藉,桌边床头随处散放。
    李凤歧走到床边坐下,慢腾腾的说:“只这一处搁得下屁股,恕我不恭,僭先了。”目光移向两旁,喃喃道“让师尊陪站很失礼,但蜗居狭窄,本不是师尊该来的地方。”
    桃夭夭涨红了脸,陡然发作道:“大哥你不仗义!”
    李凤歧瞅着他:“我哪点儿不仗义?”
    桃夭夭道:“人都说兄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自南海回来难关重重,全是我独力承接,你不帮把手也罢了,冷待小弟是为那般?”
    李凤歧笑道:“呵呵,倒说说你遇到哪些难关?”摸起一只酒杯,是空的,随手扔进屋角。
    桃夭夭道:“明摆着啊,统管玄门我吃力的紧,急盼大哥帮衬。”将石桌移近床前,搬个酒坛当板凳,与李凤歧对面而坐,续道:“当初结拜时大哥言明,要我接手天龙神将的担子。谁知乱尘大师整副重担全交给了我。唉,统管九门徒众,应付道宗七派,消灭魔首妖皇,哪一件不大耗精力?我原以为有兄长支持,哥俩风雨同担,不失为人生一场快事。早知是人散茶凉的局面,打死我也不愿答允乱尘大师。”
    李凤歧冷笑道:“你当我是负义凉薄之辈,害怕担责才疏远你。”桃夭夭道:“大哥不是那种人,就请出任剑仙首徒,与小弟携手共进退。”李凤歧道:“剑仙首徒不是凌波吗?”桃夭夭道:“不瞒大哥说,我总觉她老谋深算的。不比咱弟兄推心置腹,可以托付身家。”
    李凤歧默然,似乎认同他的评判,隔了会儿道:“剑仙首徒我决计不干,也不会眼瞧着你发愁。”桃夭夭一怔,随即省悟,喜道:“大哥早有妙策!”李凤歧叠着两个指头:“只须找到那个人,你的重担立可交脱。”桃夭夭忙问:“谁?”李凤歧道:“原驭兽门首徒,人称‘魔屠’的百里文虎。”
    桃夭夭轻念:“百里文虎,百里文虎……”李凤歧道:“此人有气概,有担当,一身虎搏龙神功威震四海,若寻他回山主事,比你我二人强多了。”桃夭夭一拍脑门道:“我想起来了!大哥提到过这个人,还要我去什么铸颅峰解救囚犯,亲手交给他。”
    李凤歧道:“铸颅峰里关的是他老婆,芳名‘佛面剥金慕兰若’,据传精通奇巧门法术。早先有一位前辈设下梦局大发,引我前往铸颅峰拜会她。”桃夭夭心念微动,问道:“设梦局的前辈,那是谁啊?”
    李凤歧答道:“那前辈叫玉银童,峨嵋派二祖亲传的徒弟。派内的首脑若生变动,他必会入山显摆辈份。上次他来见我,峨嵋派刚经历了金轮教攻山的惨变。他本是冲着新任天龙神将来的,到此看山场凋零,气的大骂师尊无能,竟被金轮教欺上了门。那时候我也想,若有‘魔屠’百里文虎护山,断不致遭此大劫,于是问他如何找回百里文虎。玉银童领我神游铸颅峰,说若能救得百里夫人脱困,文虎自会现身报答。玉银童品行低劣,仙家秘闻倒是言出必中。”
    桃夭夭笑道:“品行低劣四字评的准,没冤枉他。”李凤歧道:“玉银童好争名位,师尊大位传入你手,他必来找你的麻烦。”桃夭夭笑道:“麻烦已解决了,玉老前辈正坐关面壁呢!”当下详述捉拿玉银童的始末。
    李凤歧听完微微点头:“昨天长春麓邪气翻腾,象是有邪魔侵入。你的宇宙锋所向无敌,我料你出剑必胜,所以没有参与,没想到是玉银童生事。”皱眉凝思,沉吟道“玉银童这回跟头栽大了,此人狡猾顽固,怎生从他嘴里探得铸颅峰的路径,得想个巧妙办法。”
    桃夭夭道:“探查铸颅峰是为救那个慕兰若?”李凤歧道:“这还用问?救妻子引出丈夫,让百里文虎当头,我们乐得丢开手过清闲日子。”桃夭夭笑道:“兄长是够义气,估量挑重担太累,干脆拉小弟一同当逃兵。”
    说笑之中,李凤歧正摸着一个小酒瓶,张大嘴对着瓶口,摇几摇仍是空的,怒色乍现,甩手“咣当”摔碎在墙壁上。桃夭夭满脸尴尬,讪然道:“小弟讲句玩笑话,兄长莫要生气。”
    李凤歧盯着他,好半晌不动声色,忽然间开了口:“我有那么小气么?连日避开你为了何事?别说推卸责任,既拜了把子,替你砍头都无妨,开两句玩笑更没关系,做哥哥的名声臭到了家,还怕你取笑。即便是峨嵋派的声誉名望,在我眼中也抵不上一坛烧酒,随你糟蹋,不值得动气。”
    桃夭夭越听越惶恐,赶紧起身立正,道:“小弟做下的错事数不胜数,未知那件冲犯了兄长。尚请明言指出,其后认打认罚,直到兄长解气为止。”
    李凤歧道:“好,今儿窗户纸挑破,我也不怕你难堪了——咱们月亮地里耍银枪,明(梭)说吧,小雪百灵你娶哪个?”
    桃夭夭张口结舌,一时没会过意。李凤歧手指轻敲桌角,道:“我为你的婚事焦心呢!东野小雪,龙百灵,两位姑娘深恋于你,总该有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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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入道篇 第八回 爱恨犹怜璧无瑕1
    桃夭夭乐了,松口气道:“嗨,这件事啊,多谢大哥记挂着,小弟已决定和龙姑娘……”念及小雪今已回山,后半句噎在喉中。
    李凤歧哼道:“另一个你放得下?我不信。”桃夭夭勉然笑道:“那也用不着发急上火嘛。姻缘天注定,日久自分明,有的是时间考虑。何况当前多少大事要办,小弟为娶媳妇抓头皮,那可太没出息了。”
    李凤歧冷冷的道:“魔剑加身,你还有多少时间?”桃夭夭心一沉,笑容僵在脸上。李凤歧道:“仙界自老相传,魔剑宇宙锋生于人智开启时分,常为王者霸主所获。但魔剑之主均无善果,不是横死就是失踪。那武藏丸昔日斩杀万仙,气焰凶的不得了,一朝绝迹尸骨无存,听说你在镇妖塔里遇见了他。那人的下场如何,你该比我更清楚。”桃夭夭两手微颤,武藏丸肢解自身的惨况,走马灯似的在脑中闪过。
    李凤歧道:“老弟,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教两位姑娘伤心到老,于心何忍啊!”仰头轻叹一声,深长的道:“尘世污浊,世人可憎,独有个‘情’字珍贵。本来人死万事休,没什么好留恋的。可是那种负情遗恨的苦楚,做哥哥的是尝够了,实不忍看你们重走我的老路!”
    桃夭夭前额汗湿,魂不守舍的坐回桌边,低声咕哝:“大哥教训的是……我,我是该早点成婚……”李凤歧道:“岂止成婚,还要抓紧时间好好享受一番!带着新娘子游山玩水,吃喝玩乐,他妈的什么好玩玩什么,礼法羞耻全抛开,怎么过瘾怎么玩儿。尽量给她多留美妙记忆,下半辈子都能解得寂寞。哦,对了。”手掌轻拍桌面,正色道:“最好你加把劲把她肚子搞大,倘若生下一子半女,也能免了她将来伶仃之苦。”
    桃夭夭只听得伸舌头:“大哥,你的高论……总是这样惊人。”李凤歧道:“话糙理不糙,你仔细听着!”桃夭夭道:“是,是。”李凤歧道:“白头偕老固然美满,但天道损人,安敢奢望长久?趁年青享受情爱,珍惜眼前的时光,谁知道明天躺那儿就闭眼了呢?若得鸳鸯共枕眠,姻缘成真,也算对人家的感情有个交代。兄弟,如依此言,天塌了哥陪你顶,粉身碎骨都没遗憾了。”
    桃夭夭道:“可,可问题是……眼下鸳鸯有三只,那两个雌的。我,是公的,我跟谁‘成真’才好?”情急词穷,不知怎样比喻恰当了。李凤歧道:“优柔寡断不是老弟的作风。半个月来我窝火,就为你这朝三暮四,白白浪费时日!”桃夭夭心烧似油煎,欲待咬牙决断,但觉灵儿美丽可亲,又恋小雪纯真可爱,委实难作取舍,颓然道:“依兄长高见,我该娶谁?”
    李凤歧道:“两个都娶!一夫二妻不分大小,我想法帮你调和她们,管保皆大欢喜。”
    桃夭夭怫然作色:“不成!我最恨人三妻四妾,贪图一己之欢,哪谈的上什么情意。”
    李凤歧笑道:“想的忒多了,又没让你学皇帝三宫六院。只限你们三人作配,两女侍夫志趣相投,谁能害谁……”桃夭夭道:“武陵龙家的龙老爷只一妻一妾,不算多吧?作妾的是我娘,遭受的**三天三夜讲不完。龙太太性子乖戾,据传也是龙府纳妾后变成那样的。同娶两女的害处小弟深有体会,宁死不造那恶业!”
    李凤歧笑着叹气:“你啊,心结太重,守志太坚,又不懂妥协权变,两位姑娘的情意怕要付诸东流喽!”顺手端起空碗,送到嘴边一仰,好似一碗烈酒送入喉咙。
    桃夭夭被他说的恼火,冲口道:“大哥别光数落我,要说辜负情意。人家欧阳姑娘成天陪你消遣解闷,待你何等的多情?你干么不跟她成亲?”
    李凤歧道:“欧阳孤萍也配叫‘姑娘’?哼,凶巴巴的象母老虎。她要多一丁点儿温柔,也不至花开无人采,心急火燎的找我这酒鬼……”忽而煞住话头,两眼直视门外。桃夭夭转头看去,只见欧阳孤萍正站在门口,单手提着两尺高的大酒桶。
    屋中气氛刹时严冷。桃夭夭也觉背心发凉,连忙退开陪笑:“嘿,胡诌几句欧阳姑娘听到了?嘿嘿,是大哥说的,与我无干……”欧阳孤萍忽然迈进门,一阵风似的冲到石桌前面。李凤歧吓了一跳,道:“你干嘛?”孤萍怒道:“给你送温柔来了!”抬臂顿手,酒桶“咚”的放上桌子。酒镟,桶盖震落,酒香浓郁四溢。李凤歧心里痒痒,生怕木桶摔破,连叫道:“轻点,轻点,我接受你的温柔了,接受到了。哎呀,‘温柔’浪的到处都是,好可惜呀!”埋头撅唇,“稀溜溜”**洒在桌上的酒浆,眯着眼回味:“嗯,太白沉香露。泸州高阳坊的独家珍品。啊哈,省着点儿细细品尝。”只顾找杯子舀酒吃,孤萍近在身边,愣是半眼都没瞧她。
    孤萍羞愤欲狂,转身飞奔出屋,眼里白茫茫的,一脚深一脚浅的踉跄,枉自道法高强,跑的却像黑夜迷路的凡间女子。蓦然停步喘息,抬手擦干眼睛,看面前石碑兀立,上刻“潇湘花雨”等字样,原来不知不觉中转到了潇潇的坟前。
    此处她常来照料,一草一石皆出指间。两年前她曾卜算一卦,算到李凤歧必将回山,又亲手立了块墓碑,刻上潇潇的全名,只盼借此相慰,或令他转变狂荡的心态。而今浪子狂态照旧,自己惆怅如昔,改变的仅是碑上渐绿的苔痕。
    孤萍走近轻抚石碑,捻去青苔草丝,摸到潇潇的名字,愁绪渐化作柔思,低声抱怨:“他变成今天这样,全是我一手害的,不,你也害得他好苦……咱俩都欠了他的债,你睡在里边多轻省,我一个人还债的还好辛苦,好辛苦……”螓首低垂,轻轻的吟哦:“飘红浪荡云烟轻,酒困琴闲少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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