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封天-第5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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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忍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孟浩！
他宁可死，也不愿看到孟浩目中的怜悯与复杂，他是王腾飞，他就算是死，他也是骄傲的死！
孟浩轻叹，看着眼前的王腾飞，他摇了摇头，与王腾飞之间的事情，此刻回想起来，也只是意气而已。
当年他还年轻，意气之下，很多事情如今回想，似乎……也的确有些过了，比如楚玉嫣那里，或许……当年若自己不去蓄意破坏，她与他，都会很幸福。
总好过如今。
孟浩沉默中，取出一枚玉简，烙印下自己的神识，送出漂浮在了王腾飞的面前。
“此物你留下，危机时刻，能保命一次，你我……毕竟是故人，希望你……能越来越好。”孟浩轻声开口，转身走去。
王腾飞一愣，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玉简，忽然仰天大笑起来，泪水更多，他不愿意去接受孟浩的善意，他不愿意去在这自己曾经最恨的人面前软弱，王家灭族后，他经历了不少事情，看透了世态炎凉。
曾经的好友，落井下石，曾经的同伴，一个个避自己如蛇蝎，这些，他哪怕刺痛，也都能承受，哪怕是被敌人追杀，大不了自爆同归于尽。
可他没想到，这曾经自己最恨的人，居然是自己落魄后，唯一的一个……对自己释放了善意的。
他不想接受，他不愿接受，他的歇斯底里，是一种发泄，他的眼泪，是一种悲伤。
他右手抬起猛的一甩，这玉简直接被他甩出，落向大地。
“我王腾飞，不用你来可怜！！”
孟浩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再叹一声，正要远去，忽然，在这一刹那，远处的丛林内，骤然间有一声长啸惊天而起。
这啸声让天地色变，风云倒卷，一股超越了问道巅峰，已有了仙气的身影，蓦然从山林内，轰轰冲出。
“哈哈，成仙，成仙……哈哈，我要成仙！！”这身影披头散发，衣衫残破，身体肮脏，疯疯癫癫。
孟浩双眼刹那收缩，猛的看去时，他的目中骤然杀机惊天，他的第二本尊，直接从他四周的虚无里，迈步走出。
这疯癫的身影，哪怕模样大变，可孟浩依旧还是一眼就看出……他正是王家第十祖！！
对于王家第十祖，孟浩早已打探到了消息，知晓王家第十祖，癫狂覆灭了王家，而后发疯，可如今，是他第一次，在南域大地，亲眼遇到。
“老祖！！”王腾飞立刻激动。
“王家第十祖！”孟浩声音阴沉，话语间右手抬起向前一指，立刻他身边的第二本尊，刹那呼啸而去，直奔王家第十祖而去。
轰的一声惊天巨响，孟浩的第二本尊，直接与那王家第十祖斗在了一起，巨响中，王家第十祖全身仙气缭绕，散乱的头发中，流出他沧桑的面孔，还有那目中的茫然。
“成仙，我要成仙……”王家第十祖傻笑中，挥手间，立刻四周虚无扭曲，一股强悍的修为波动，刹那传出，与孟浩的第二本尊，直接战在了一起。
孟浩冷哼一声，身体随之一晃，也直接飞出，以他问道肉身，取出雷鼎，直奔王家第十祖而去。
轰鸣滔天，孟浩与他的第二本尊，和这王家第十祖，在这半空中，骤然斗法，一时之间风云倒卷，惊天动地。
“斩！”第二本尊岁月木剑横扫，一剑数万年，时光长河呼啸，可那王家第十祖不是寻常的问道巅峰，他身上有仙气，这一刻更是幻化出了仙光，向外扩散时，竟与那时光对抗，轰鸣中，第二本尊退后，王家第十祖面色有些苍白，目中的茫然，在这一刻，似有了一些清醒。
“孟……浩……”他直勾勾的望着孟浩，声音有些沙哑，缓缓开口时，目中的茫然，已被清醒取代。
“老祖！！”一旁的王腾飞，此刻激动的大声开口，更是向着第十祖飞去。
“腾……飞……”王家第十祖望着王腾飞，忽然神色露出痛苦，双手猛地抬起，捂着头，大声凄厉的嘶吼。
“不要过来！！”
“王家……我是王家的罪人，我是罪人……我杀了王家所有族人，我杀了所有族人啊……为了成仙，为了成仙，值得么……值得么！！”王家第十祖发狂，仰天嘶吼，神色内露出强烈的痛苦。
孟浩双眼一闪，与第二本尊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出手，孟浩望着王家第十祖，目中杀机闪耀。
“我是罪人……整个王家，我亲手杀了我的族人……”王家第十祖嘶吼，眼中流下血泪，他的内心似要被吞噬，他的后悔，他的无助，他的疯狂，在这一刻，全部浮现，尤其是在他的脑海里，当年被他亲手灭杀的族人，那一张张面孔，都在眼前，让他身体颤抖，神色的痛苦，难以形容。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王家第十祖捂着头，咆哮中双眼赤红，看向孟浩，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清醒一次，可每一次清醒，对他来说，都是一场无法形容的内疚与痛苦，那种心神的痛与悔，那种双手沾满族人鲜血的疯狂，让他每一次，都想要死。
可修为到了他这个程度，死……不容易。
在他冲来的刹那，孟浩眼中精芒一闪，没有继续出手，而是一闪避开，眼中的仇恨，越发深邃，孟浩的嘴角，更是露出了冷笑。
“想要死么？没那么容易，我怎么会让你死，一死百了，那是帮你解脱了痛苦，唯有让你一直疯下去，一直活下去，时而的清醒，活在内疚与痛苦中，才是对你最好的折磨与复仇！”
孟浩目中露出的恨，已然滔天，他恨这王家第十祖，若不是对方，许清岂能如此，他自己更九死一生，往生洞内的一切，对孟浩来说，他的确是死了一次。
这种仇，已不是灭杀可以解决，让对方痛苦一辈子，这才是最好的复仇！
孟浩冷笑，身体再次退后，很快的，王家第十祖的神色，慢慢再次茫然起来，嘴角露出傻笑，似要痴傻中，忘记痛苦。
孟浩岂能让他如此！
他右手蓦然抬起，向着王家第十祖一指。
妖封第七禁，禁因果！
并非完全展开，而是展开一半，以这因果之法，让对方哪怕是在痴傻中，也会因果缠绕，让那些被他杀的王家族人，融入他的因果线内，始终闪耀，始终干扰，让他想到双手的血腥，让他的神智，总是有那么一丝，被干扰的始终常在。
轰！
王家第十祖身上的因果线，立刻紊乱，在这紊乱中，他的身体颤抖，他的眼中有泪，他的神色茫然，他发狂的嘶吼，痛苦的内心，全部无法控制。
“成仙……不，不要接近我，我的魂……杀……杀……杀光你们……阿弟，不要靠近我……啊啊，成仙……”王家第十祖捂着头，痛苦的嘶吼。（未完待续。）
第五卷 涅盘重生血八方 第763章 最深的情
王家老祖，本就已疯狂，这一次，他更疯狂了，那在疯狂中时刻存在的清醒，无法控制身躯，也无法操控意识，存在的唯一作用，就是无时无刻都在让他沉浸于王家的灭门之中。
让他从这一刻开始，永远无法忘记他想要忘记的一幕幕。
孟浩对王家第十祖的恨，从这手段里，可以看出到底有多深。
可施展了手段后，孟浩收获的，却不是快慰，而是深深的低落，他更疲惫了，那种发自内心的疲惫，让他轻叹一声。
转身时，他迈步走出，远离这里，他不想再去看到王家第十祖，复仇与否，似也都没有了意义，许清终究是还有不到百年寿元，也还是要去地府转世。
孟浩索然，可就在他转身的同时，王腾飞那里，眼中露出一抹决然与果断，惨笑中，他深吸口气，身体瞬间飞出，直奔王家第十祖而去。
“成仙……杀……杀……”王家第十祖在半空，捂着头大吼，眼泪不断，他的世界里，沉沦着当年灭杀族人的一幕幕，仿佛他的魂，被禁锢在了那一天，生生世世，永远都在那一天里走过。
“老祖！”王腾飞快速靠近，可就在他靠近王家第十祖的刹那，王家第十祖的双眼，猛的露出凶芒。
“魂……魂……我的魂……”他直勾勾的盯着王腾飞，那种来自同族之人的魂，对他而言，有无法压制的诱惑，这种诱惑是他的本能，是他修补自己魂魄的本能。
他根本就无法控制这个本能，身体一晃，刹那冲向王腾飞，瞬间临近后，右手抬起，一把扣在了王腾飞的天灵。
王腾飞没有闪躲，任由王家第十祖来临，任由老祖的手，扣在自己的天灵上，甚至咔嚓一声，刺入到了头骨内。
剧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了。
王家第十祖目露贪婪之芒，疯狂中，就要去吸收王腾飞的魂来修补自身。
孟浩心神一震，蓦然转身，双眼刹那精光一闪，右手抬起时，他身边第二本尊也一瞬走出，正要去救下王腾飞。
“孟浩！！”王腾飞神色扭曲，面色苍白，身体颤抖中，他的全身快速的枯萎，仿佛所有的生命精华，都在这一瞬被吸走，滋养他的魂。
“这是我的选择！我始终在寻找老祖的原因！”
“不要来干扰我，这是我王腾飞的抉择！”王腾飞身体哆嗦，他的双腿已枯萎到了极致，王家老祖那里，目露奇光，右手死死的扣着。
“我活着已没有意义，与其死在别人手中，不如死在老祖手下，让我的魂，成为修复老祖魂魄的养分！”
“孟浩，我不需要你来救，也不用你来救，让我……死的有意义一些！”
“这才是我存在至今的意义，我的亲人，我的父母，我的哥哥，我的所有族人，都已付出了魂，唯独我……现在……该我了！”
“孟浩，我无法选择继续生，但我可以选择如何死……你不用来管我，更不用救我，这是我王家的事情，此事与你无关！”王腾飞颤抖，他的全身都枯萎了，整个人的生机，在这一瞬，全部融入魂中，使得他头顶被王家第十祖扣住的位置，散发出丝丝白雾。
王家第十祖神色出现挣扎，露出痛苦，可他的本能，却是依旧猛的一吸，顿时王腾飞的身体，瞬间碎裂，他的头顶上，大量的白气飞出，那是他的魂。
他的双眼黯淡，他的容颜苍老，整个人，在这一刻，如同走过了一生，不再是当年孟浩记忆里的完美无瑕，不再是俊朗非凡，而是丑陋的皮包骨。
“孟浩，当年……是我不对……可我明白的太晚，直至家族被灭，我才明白……当年……我是多么的让人厌烦。”
“难怪玉嫣离开我……她是对的……孟浩，我对你的恨，更多的是嫉妒，是羡慕，你之前救我，我说的那些话……是我不愿承认所有人都变了后，唯独你这里，对我更好……
孟浩……”王腾飞最后看了孟浩一眼，声音虚弱，那一眼，似带着对世间的留恋，带着曾经意气风发的追求，带着曾经的骄傲。
“孟浩，我……最后一个要求，你……要善待楚玉嫣！！”
“她是一个好女子，我配不上她，她看似冷漠，可实际上内心很脆弱……”
“孟浩，你既然拥有属于我的传承，拿走了我的造化，那么你……一定要……走下去，走到巅峰，走出南天星，走到更远更高……
那是我的梦想，你……要走下去！”王腾飞笑了，这一刻，他不在恨孟浩，他的笑容，似有着洒脱，有着曾经的美好，有着当年在靠山宗时的完美无瑕。
微笑中，他的头低了下来，生机瞬间断绝……
他的魂，被王家第十祖生生抽出后，立刻放在了嘴里，王家第十祖的眼泪更多，他流着泪，狠狠地咀嚼，直至咽下后，王家第十祖仰天嘶吼。
“成仙……成仙……杀，杀……”王家第十祖，大吼中，向着远处呼啸奔跑，他的泪水更多，他的嘶吼凄厉。
孟浩怔在那里，他望着这一幕，许久许久，闭上了眼，当他再次睁开双目时，孟浩的目中，疲惫更多，他看出了王腾飞的坚决，他明白，就算是今天自己不在这里，王腾飞寻找到了王家第十祖后，他也依旧还是会走上这一步。
以他王家血脉的魂，王家第十祖依旧还是会扑上来，将他的魂吸走，这是本能，无人可以改变，而孟浩做的，只是让王家第十祖，永远有一丝清醒沉浸在悔恨中罢了。
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
是孟浩么，他也是受害者。是王家第十祖么，他的痛苦，或许更多。
而王家的族人，更是无辜，王腾飞的选择，也带着悲壮。
谁的错……这是一个无解的循环，若真说错，或许……贪婪，才是最终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