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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衾何以堪-第11章

小说: 衾何以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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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镜头一搞定,两个电视台的人商量了几句,和一些记者一起也相继离开。
  桑无焉一傻眼,这戏才开始吧。
  “怎么都走了?”桑无焉喃喃说。
  苏念衾则是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
  那一刻,桑无焉忽然想起两个字——作秀。
  
  第二个节目报幕前,另一位副院长上台插话说:“刚才领导们在别的地方还有重要会议,所以先退场了。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送领导。”说完,副院长率先鼓掌。
  其实,领导的车早就一骑绝尘离去,哪还听得到这掌声。
  苏念衾阴着脸,丝毫没有鼓掌的意思。
  桑无焉也没有。她倏地就觉得连挂在舞台背景上的那些鲜红的标语都有些刺眼。
  在这一列盖过一列的热情掌声中,她想起上次讨论关于小薇的问题的时候,苏念衾的话。
  是的。他们,甚至其中包括自己,都不懂这些孩子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或者说,不是不懂,而是从来没有想去弄懂过。
  
  活动结束的时候,有几个来迟的记者,什么也没拍到,只好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找了几个志愿者和几个孤儿采访。
  其中,又有小薇。
  采访过程中,记者将“遗弃,孤儿,残疾”这些敏感的词,反复在孩子们面前念叨。听到这些话,有的孩子已经泰然,有的孩子还是流露出某些和年纪不相附和的哀伤。
  随后,小薇又将刚才那番长长的话对着不同的采访机背了几次,更加流利。桑无焉隐约明白它让自己不舒服的原因是什么。
  
  临走的时候,小薇依依不舍地走到门口送他们。
  “时间这么早,我们安排点什么吧。”桑无焉说出今天活动的真正目的。
  “没兴趣。”苏念衾说。
  “苏念衾,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在,说不定人家就来采访你了。我买了两张对面游乐园的票,一起去吧,不去太可惜了。”
  小薇拉了拉苏念衾的衣角:“苏老师,你答应桑老师吧。本来桑老师说带我去的,结果阿姨不同意,现在就你带她去吧。桑老师她平时对我可好了,你也对我好,那么就该对桑老师也好啊。”
  桑无焉感激地看了小薇一眼,这孩子,平时没白疼她,关键时候真够意思。
  桑无焉急忙附和,“我票都买了,不去是不是太浪费了。真的,真心实意地邀请你。”
  “我不喜欢刺激的东西。”
  “也有不刺激的呀。”
  比如摩天轮。
  
  再固执的男人在女人的面前也只能妥协。
  这是程茵的语录,桑无焉小试了一下牛刀了,果然如此。
  他们两坐在摩天轮里,一人一边面对面。圆形的玻璃盒子一点一点的远离地面。
  
  这时,天空下起雨来,雨滴落在玻璃上然后一注一注往下流。
  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了烟雾之中。
  桑无焉突然想到苏念衾的一句歌。
  “城市霏微,雨细清都。”很象从宋词里走出来的段子。
  看不见的人也能写出这么美丽的景色,也许想象比眼见来的更浪漫些,桑无焉思忖。
  苏念衾好像完全陷入了一种自我的沉思中,一直未发一言。他坐在座位上,背也挺的笔直的。他的眼睛好像能看见一样,目光落在桑无焉身后那片城市的远景中。
  桑无焉细细的打量他。
  大概不常在户外的关系,皮肤细腻又苍白。睫毛很长,不禁让桑无焉担心,假若他不是失明的话,睫毛会不会挡住视线。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竟然非常的漂亮,着了墨一般的深黑色。桑无焉竟然有点庆幸他的眼盲,因为自己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
  他的唇还是依旧抿的很紧,显得一副漠然的样子。唇很薄,唇色也很浅,好像婴儿一般的嫩红色。
  忽然,她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很想吻他。
  
  她也被自己大胆又古怪的念头吓了一跳。不过确实是机不可失,她想,也许可以模拟一下,反正没人看见。
  
  她轻轻地伸过头去,一点一点的靠近他的脸,摒住呼吸,怕他一察觉自己的气息便露馅了。
  在两人的脸蛋还有两寸距离的时候就停下来,她不能再接近了,盲人的其他知觉是很敏锐的。
  她闭上眼睛沉醉了一下。不能得到他的吻,这样模拟一样也是好的,她在说服自己。
  
  “这种事情,似乎都是男人主动的。”苏念衾突然开口说话,温暖的气息打到桑无焉的脸上,她吓的尖叫了一声,急忙跌回座位上。
  一系列动作让整个车厢都摇晃了一下。
  “你……”桑无焉像个被当场捉住的小偷,脸红的好似一个大番茄。“你怎么看的见。” 
  “桑小姐,我有说过我是个瞎子么?”
  
  (都说了,黄历上写:诸事不宜——木头语)
                  
第五章
5——1
  “视障也有很多种的,你和他见过这么多次都没发现他不是全盲?”程茵说。
  “我怎么知道。”只是觉得他能力超强罢了,很多地方没有借助盲杖也能活动自如。
  
  “我又不是绝对盲,三尺以内的物体移动都能够分辨。”在摩天轮的车厢里,虽然苏念衾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还是一成不变的,但是桑无焉敢打赌,他肯定很想笑。
  理所当然,桑无焉属于“三尺以内移动的物体”,所以……
  她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那么以前在他眼前做的很多小动作,说不定他都能发现。
  程茵继续说,“他肯定是故意的,不然为什么不事先就阻止你,而是在你停下动作,以为目的达成之后才开口。”
  “是啊,好奸诈!好奸诈!好——奸——诈——”桑无焉气的在屋子里振臂大呼,然后狠狠地一拳砸在巨大的咖啡猫的鼻子上,“他专门要看我出丑。”
  真是超级小气的男人,她不过就是说过他是孩子他爹,居然等到最后,留了这么一手来阴她。
  
  A城另一头的苏念衾正在他的钢琴上弹着《Croatian Rhapsody》。余小璐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敷面膜,轻轻拍了拍脸。看来这人出去了一趟以后心情不错。《Croatian Rhapsody》的节奏明朗轻快,到高潮的地方,手指几乎要在琴键上飞快地移动,让人有种畅快的感觉。
  于是,只要苏念衾心情一好,就爱弹这只曲子。
  
  “你出去遇见什么好事了?”余小璐敷着脸,嘴角不好活动,含糊地问。
  “没什么。”他继续弹他的琴。
  “居然不要我送,也不要接。”余小璐顿了顿,冒死问了句:“你该不会是去约会吧?”
  苏念衾听了过后居然没发火,很平静地回答:“不是。”
  这个态度就让余小璐更奇怪了,她不禁回头看了眼苏念衾的背影,“你们办公室那个小姑娘最近还烦你么?”
  这回他没有答她,又将那首曲子弹了第二遍。
  余小璐索然无趣,走到厨房洗水果,洗到中途,忽然听到曲子拐了两个弯。她便探了个脑袋出来,感叹说:“不是吧,苏念衾。你心里在想什么呢?开小差开成这样,调子都弹错了。”
  苏念衾脸色一沉,手指一顿,琴声骤然停下。
  余小璐眼见不妙,连忙道:“我什么也不说了。您继续。”
  
  周一一大早,桑无焉出办公室去倒垃圾,迎面遇见苏念衾。
  她的目光不禁滑到他的唇上,然后脸突然就红了,迅速拐个弯绕开他匆匆离开。桑无焉想,男人的这招够狠的,她从此再也不敢跨越雷池半步去烦他,难道他就不怕当时自己一失足,真的盖个印上去?
  
  以后许多天,桑无焉就算去学校,也总是速去速回,以免见到他再生尴尬。想到才到中旬,原来教盲文的郑老师修完产假回来了。一点征兆都没有,桑无焉甚至都没看到苏念衾收拾过东西,对面办公桌就换了主人。
  郑老师笑盈盈地朝桑无焉打招呼,“你就是跟着李老师实习的小桑吧。听说孩子们都挺喜欢你的。”
  小王老师打岔:“郑老师,大伙儿都盼着你回来呢。” 
  “你家那个胖小子就满月的时候我们见过,什么时候带到学校来让我们逗逗啊?”另一位老师说。
  “嗨,别提了,整天就知道哭。嗓门大得跟唱戏似的。”邓老师笑。
  顿时,办公室的气氛就热闹起来,和苏念衾在此的氛围完全不一样。没有任何人提到苏念衾的离开,看的出除了她,所有人都知道这事。
  桑无焉也笑着寒暄了几句便离开,出门的时候不禁回头又望了那张桌子一眼,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他就这么走了,招呼都没有打。
  
  三月底的某日,桑无焉发了一场高烧,开始她以为只是轻微的感冒,不以为意。
  早上一起床发现胳膊上出现一些红疹。
  到了医院,脸上脖子四肢已经发了一片,医生说是麻疹。
  
  她从小到大身体都很健康,并未生过大病。医生说传染性很强,程茵不在,她俩本不住在学校和其他同学又不是很熟,想来也没有什么大碍,于是吃了药便昏昏沉沉的睡。
  窗帘拉着,也不知道是何时,电话响了。
  她擦了擦鼻涕去接,是家里的长途。
  妈妈好像有灵犀一样说总觉得有什么不放心。桑无焉并不想让她担心,于是胡乱地说了几句便撑不住,急忙说有事挂了电话。
  刚放下电话,她却有点想哭了。
  真的好难受。
  睡去后醒来,夜已经深了,身体却更加难受。她鬼使神差间按了苏念衾的号码。
  本想只是听它响几下就挂,结果听筒里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喂——”他低缓而沉稳的声音从另一头通过无线电波传了过来。
  一时她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说话。”这个男人依旧严重缺乏耐性,语气严厉。
  “桑无焉,你说话。”苏念衾突然说。
  桑无焉的愕然使掉眼泪的心情都止住了,“你怎么知道。”她问。即使她用手机给他打过电话,即使他不是全盲,也不能看见屏幕上的来电呀。
  这个男人,总是那么神奇。
  
  “你有事?”一个问题三个字,结尾语音略微上扬。
  听他冷凝的语气,要是桑无焉此刻搪塞,是自己不小心拨错了,肯定会引的他雷霆大怒。
  “我出麻疹了,好难受。”桑无焉怯怯地说。好难受三个字刚刚出口,自己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便像败溃一样,眼泪终于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苏念衾沉默了稍许,缓缓问:“你住哪儿?”
  “你不用来,我只是在这里没有什么熟悉的人,想说说话罢了。我会传染给你的。”
  “我出过麻疹,所以不会。”他的口气稍微比刚才缓和些。
  
  苏念衾出现在桑无焉的家门口是在半个小时以后,身旁还有那个随时为他开车引路的漂亮女孩。
  她冲桑无焉笑笑,“我叫余小璐。”这是招呼也是告辞,显然她是要把苏念衾留在这儿,然后离开。她并没有问苏念衾,“不需要我留下来帮忙么?”
  因为她知道,问了也只白问,无非引来他冷漠的回绝。
  关上门,桑无焉说,“难道她是你司机?”不同姓也不是妹妹咯。
  苏念衾依旧未答。
  
  一个瞎子要来照顾一个麻疹病人,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特别是在一个瞎子所不熟悉的陌生环境里,磕磕碰碰。他才进屋几分钟就失手打碎了程茵的花瓶。
  他伸手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还是去我家吧。”
  然后他给余小璐打了个电话。
  “我带她回去。”
  “你不用来接我们。”
  “去超市买点吃的东西放家里。”
  “这几天你都不要回家来。”
  
  桑无焉听见美滋滋的。不论那个余小璐是女友、妹妹还是司机的,总之为了照顾自己苏念衾都不要她回家了。
  但是桑无焉依旧强忍喜悦,故意问:“那样不好吧,余小姐一个女孩子怎么办?”
  “她没得过麻疹,很容易被你传染。”
  苏念衾不冷不淡的一句话将桑无焉刚刚喜悦的心情浇了个透凉。
  半晌过后,桑无焉晕晕忽忽的脑袋突然有了重大的发现,“等一下!”她拍了拍额头努力重整脑中的逻辑,“她为什么会住在你家里?!?”
  
  苏念衾摸索着从卧室拿了一张毯子严实的裹在桑无焉身上。
  “我已经很热了。”
  “那不是热,是发烧。”他纠正。
  然后将她横抱起来。
  她惊讶,“为什么要抱我?”
  “你觉得你能下楼?”他反问。
  “可是你是……我……我们……”桑无焉忍了忍没说。
  “你只要告诉我转弯下楼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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